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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6 那劫 文 / 如意菁華錦

    咳得昏天暗地,喉頭癢得厲害……骷髏來更新了,求收藏。(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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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去那麼久不見人?」

    都忙完正殿前的事了,倪素素見人還沒回來,問了才知曉如意的人又給指使去了偏殿,就讓不太樂意的青容止水去找。「你有看到一個樂子從這兒走過嗎?」止水在偏殿尋個宮女問。「好像有,」回想一下,那個宮女指著偏殿的那個小門,「她好像不認識路,進了這門跑後院去。」「一直沒有出來?」止水脆生生的聲音帶點疑惑。宮女說手頭活兒忙,人來人往竄著跑的,也就沒注意了。謝過宮女,止水進了那小門,跟如意初見後院的反應一樣,驚於後院的雜亂荒蕪,止水細嫩如水的臉上暈開一點不自然的紅,是生悶氣,「跑來這種地方耍,還要人來尋她,她是被寵壞的小姐嗎?」不欲讓院子裡的花泥污了木屐,止水站在門邊就欲開口喚如意的名字。

    「不許喧嘩。」才張嘴,凜凜斂斂一聲在耳邊炸開,驚悸之下青容止水回,幾個孔武有力的侍衛們在站在她身後。

    「馬上離開。」整肅的口氣。

    …………

    如意嚥下口水,小心地行宮禮,恭敬道:「見過公公。」

    怯懦站出來,閉緊眼準備接受另一次痛斥。

    沒有回音。

    「……公公?」暮雲在天邊合,落霞綺染天色,久候不得回應,如意愣愣地仰伸頸,正式看人,讀著眼前老人面目上的一種滄桑味道。

    空殿荒院後,雲輕煙弱,晚風蕭瑟,孤老對樹無言,葉落寂然留清寞寒。如意此次再喚,很輕柔,很小心,惟恐驚擾到老人。老人似乎沉沉睡下,神色恬然,巨大漆黑的樹影似一張厚重被子,披掛在黑檀舊椅的老人身上。」原來是睡著了……「如意小聲嗟歎,孤樹昏光下,老人臉龐艱澀難辨。在記憶中,她僅見過幾位老人,她的教授,人年老卻心不老,笑顏常開,整天樂呵呵地,比任何年輕人都有活力,似乎他會活得比所有人都長久,快樂。而眼前的這個老人,年紀可能比教授小一些,但眉目間殘留著歲月無情的痕跡,深的淺的,昭示那日漸衰老的軀體中已經消離的精力,像疲憊夕陽,從指尖到臂膀滲透了悲涼。

    心一觸動,就久久不能平復,或許是真的粗心了,又或許是眼前景象讓她心慌意亂,眼拙了,勉強還算機靈的她愣就沒能現站在院子隱秘角落中的那些侍衛們。】身著錦衣目帶寒光,一個威武侍衛把手從刀柄上挪開,鐵青著臉步出來,正欲把如意這個大膽妄為跑進來的無知樂子拖下牢去,而渾然不知的如意,還試著走近老人。

    侍衛的步子極快,那黑檀舊椅上的遲暮老人卻突然有了動作----老人露在外面的一雙手不粗糙,有珠玉般光澤,看得出是個養尊處優的人,微不可聞地一動,類似一輪斜陽怒放最後璀璨,手上的玉扳指流轉一瞬光芒眩目,威勢攝人心魂。

    那個侍衛連忙收斂氣息,臉色驚變,悄悄然退下,還指示其他侍衛藏好身,不許出聲響。

    侍奉這個尊貴老人十年,侍衛才看懂這個細微的動作。

    如意不明白,只猜老人熟睡了,其他她一概不瞭解,包括老人的身份,包括這個動作的涵義。「怎麼辦……」出軒來的她有事在身,不是特意來看這個老人的,她得離開了。侷促地邁步,不讓木屐出太大的響聲,腳步踟躕,如意一步三回頭。不是好奇這老人的來歷,只是這天陰沉快要下雨,她在想需不需提醒一下沉入夢鄉的老人。

    桂花樹上有幽香瀰散,老人的神情舒靜,似乎在回味些什麼,幾分懷念。到底不忍打攪,如意安靜地離開了。

    「主上……」如意剛剛走遠,那個侍衛現身站到老人身旁,猶疑道。

    「……」

    老人眼皮微動,低咳幾聲。

    …………

    「你剛剛去哪兒了?」

    平安地從後院出來回到正殿前,就見倪素素三人正等著她,其中青容止水的神情有異,看如意的眼神幾多疑惑忿恨。

    「止水說找不到你。」倪素素說道。

    止水去偏殿找過她?如意道歉,慚愧道她迷路了。「不是遇上宮中什麼金貴的熟人,耽擱了?」素素若有所指地笑道。如意訕笑,道哪兒來的熟人,她孤身進宮,熟人是沒有的事。回麗景軒的路上果然下起了毛毛細雨,從宮女那兒要了傘,四把描宮綠青花紋的紙傘蕩蕩悠悠,被執在少女的青蔥指中,化一葉舟在紅牆黃瓦的宮大道中徜徉。

    雨越下越大,如意越心緒不寧。

    不察如意的異樣,又或許是故意忽視,另外三人在雨中閒聊。「素素姐,那個軒裡的姑姑,薇玲女官已經打好關係了嗎?」

    「薇玲女官人是溫文似水,聽聞是深得幾個殿的小主歡心,我試過幾次跟她套交情,都給她打太極推了回來。」

    「這小小一個姑姑,有什麼了不起的,給她些苦頭。」桑熙眼珠滴溜轉,心生毒計。「前陣子弄走八個樂子,她不是被狠狠責罰過,說她教管無方嗎?我們大可以此威脅她,不從的話,我們再在樂子裡興風作浪,她還假惺惺裝正經,我們就乾脆一狠手,毀去……」

    倪素素笑著打斷桑熙狂妄的話。「溫文是表相,怕這個薇玲骨子裡也是個執著的人,這種人有所謂的底線和信仰,輕易不肯為外力更改的,不能對她來硬的。」

    「那如何是好,她不配合,我們未必能成功在宮中留下來。」止水言道。

    「啊啦,未必,天下所以多事都是因了這一詞。就我觀察,薇玲是難收買,但難收買的人就會正直,起碼是表面上的正直,這種人最喜按規矩做事,只要我們最後是才藝真的出眾,強於其他庸脂俗粉,不怕她不留下我們。」言到此處,倪素素若有所思,悠然回,頓時眉開眼笑----一直被她們三人故意忽略的如意走在後面,神色看起來不佳,恍恍惚惚的,宮裝裙裾被雨水濺濕了也好像沒覺。「啊啦,綣兒啊,你一路不作聲的,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心事?」素素抿嘴。

    「呃,啊?不,沒事。」倒不是如倪素素所想那樣,是為自己被排斥擠兌而黯然傷神中,如意不過心念那後院裡的老人,想到這天降雨的,老人不知是否還在那裡,越想越焦急,自然也不注意倪素素三人是什麼態度,回答話起來也無心無力。

    桑熙露出戲謔的表情,晃著手上的紙傘站旁看戲一樣。倪素素於是再笑道:「無妨的,都可對素素我說,天南地北地走過來,一起進宮成為樂子,就是難得的緣分,你稱的我一聲素素姐,我自然要多加關心你的。」她投給如意的目光能讓人莫名地心慌。若說樓裡的胭脂是表裡不一,明裡巧笑滿腹算計,這倪素素第一眼就讓人看透她陰狠冷酷的本質,是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就不需要騙任何人,威脅恐嚇精神壓迫,才是她折磨人的法子。

    「啊啦啊啦,綣兒來,看你裙裾都濕透了,冷嗎,快來站到素素姐身邊。」

    倪素素伸手,抓住如意的手臂。

    她的每根指尖都是冷的,如寒冰。沉溺在紛擾思緒中的如意給凍醒了,幽冷的傍晚時分,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殿,空中飄灑一陣陣凍雨。心中無暇再顧及那老人,覺悟過來,傘下,是如意一雙慢慢覆滿悲傷的眼眸。

    絕對的倔強,讓她不落淚。這裡沒有關心她的好姐妹ど妹,只有一直看不起她想控制她擺佈她的冷血樂子,也沒有一心要她成大器,面冷心熱的師傅們,只有輕視她怒斥她的宮女嬤嬤。孤身奮戰,好累。那一夜,她在樓裡整夜整夜地操琴,吟唱一《離殤》,心如刀割。

    宮中有大難,那一天,赭師師傅急得跑去跟綣玉棠理論半天,最後還氣得病倒下了;也是那一天,魚師傅未來見她一面,卻遣來了明月鄭重地送她一字----藏。一定是有什麼在等待著她,入宮是前途未卜,凶險萬分,她心領神會,才在入宮後馬上撒謊,讓名冊上寫的是習舞五年的舞妓綣胭脂,而不是五年顛沛,只學了琴藝歌藝的笨丫頭,樓主柳怡宴最中意的准徒兒,她如意。

    但還不夠,不是嗎?

    「……」弱如蚊蚋一句,在她唇齒間停留了很久,都捨不得吐出。木屐嘎嘎踏積水之上,貌合神離的四人才回麗景軒大門,一個神情慌亂的女子衝過來,一下子撞入如意懷中。

    傘頹然掉落,滿耳紛亂雨聲。

    「千萬不要放棄……」女官薇玲抖著音在她耳邊低語,猛地塞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進她袖子裡,同時回身淒厲地大喊。「找到了,找到了,千疊樓來的樂子在這兒!」一大群人於是馬上跑過來,「微丫頭,你也終是識相了一回了,做得好,把人給我就是。」帶頭的老嬤嬤啐了一口,獰笑一把鉗制住如意的雙手,「該死的樂子,別以為你躲得過,那位娘娘要見你了!」腦後被狠狠敲一下,只來得及出嗚嗚的叫聲,幾個身強力壯的宮女粗暴地給如意往嘴裡塞布團,再蒙上了雙眼,最後人給連揪帶拽地帶走。

    潮濕寒冷的雨不絕,原地空留下凌亂的木屐和一把還在雨中顫抖的傘。「……怎麼一回事?」冷漠的看著人被拽走,剛剛還對如意說是互相扶持好姐妹的三人這樣平靜到無情地問薇玲。

    而薇玲目含淚光。「千萬,千萬……」

    千萬熬過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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