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顏的眼睛象黑色水銀珠子般在白盤子裡亂滾滾了一會兒他終於跳了起來:「走我帶你去見韋帥望!」
康慨雖然內心疑惑他的目地是見韋帥望現在可以見韋帥望沒有不去的道理。
冷顏卻向山麓另一邊走去康慨實在忍不住:「這是——」
冷顏道:「韓掌門已對我說過我以後不必再出現在他的院子裡雖然他很客氣我並不敢試探他的底限所以——我們去找白老闆。」
康慨暗暗心驚這說的是那個在韋府溫和慈愛地為韋帥望療傷止痛的韓青嗎是那個一再托付他照顧韋帥望的韓青嗎?一隻獅子原是不必怒吼的一個眼神已可令百獸止步。狂吠的從來都是狗。
沒到青白坊遠遠的已經見到一輛白馬拉著的淡青簾子的馬車。
冷顏忙急走幾步當道而立拱手:「白夫人冷顏求見!」
馬車緩緩停下簾子並沒有打開納蘭素柔和安靜的聲音輕輕響起:「有什麼事是我可以為顏先生效勞的?」
冷顏聽見這聲音雖然溫和可是明顯比昨日的隨和不同有一點冷大意相當於昨兒你還沒嘮叨夠?你又來幹什麼?登時明瞭納蘭同韓青一樣溫和只是他們的禮貌並不代表他們的脾氣好尤其是納蘭並不是個好脾氣的女子。
冷顏拱著手:「白夫人原諒冷顏冒昧這位是韋大人手下康慨康總管他——」
納蘭輕聲:「康慨請上來。」康慨一愣冷顏已推他一把他遲疑著上來?難道要他同一個美貌女子共乘一車?那女子還是掌門大人的夫人!
車簾已輕輕掀起納蘭輕輕點頭微笑溫和美麗的笑容可是那和氣的笑容有一種不容置疑氣勢康慨雖覺窘困卻不敢再囉嗦:「顏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容後再見。」
冷顏拱手馬車飛馳而過揚起一片塵土。
納蘭微笑:「康慨是嗎?是韋行派你來的?」
康慨不安地想要用更加恭敬的姿態說話可是坐在車上他只能直起身子微微低頭:「不實際上——」
納蘭詫異地挺直她的背怎麼?韋行出了什麼事?
康慨低聲:「夫人可知道掌門同韋大人絕交!」
納蘭霍地轉過身瞪著康慨什麼?韓青是真的糊塗了韋行同他是什麼交情!
那樣一個美女吐氣若蘭地近距離面對康慨低著頭連氣也不敢喘。
半晌納蘭問:「怎麼回事?」
康慨道:「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韋大人從冷家回來後情緒一直很壞然後他接到一封信是韓掌門寫來的是絕交信。」
納蘭微微皺眉:「看來山上真的生了一些事。」
康慨偷看納蘭你能不能為他們說點什麼?
納蘭問:「韋行怎麼說?」
康慨道:「他說好。」
納蘭再一次沉默康慨低聲道:「但是但是——但是……」
納蘭問:「他哭了?」
康慨沉默一會兒他還是不敢把韋行熱淚盈眶的事說給別人聽:「他很難過。」
納蘭歎口氣:「還是那麼白癡。」
康慨愣了愣這樣愁苦還是忍不住笑了。
納蘭也笑了點點頭:「他以前就那麼白癡如果他流淚不會讓施施知道。」
康慨微微惻然納蘭笑問:「那麼不是韋行派你來的……」
康慨沉默納蘭笑道:「做為他的下屬這種行為可真有勇氣。」
納蘭取出鉛條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請原諒我的好友康慨這一次。」折好交給康慨:「記得及時交給他。」
康慨疑惑地看著她的筆與紙納蘭笑:「包著布的鉛條紙比普通的宣紙光滑結實不過製造方法是個秘密。方便隨身攜帶及記事。」
康慨把紙條收到懷裡:「絕交的事——」
納蘭道:「韓青是個慎重的人他同韋行那麼多年交情既然能說出絕交二字來豈是一個女子幾句話可以逆轉的?不過你也放心他們絕交不等於韓青會在任何事上難為韋行也不等於韋行會幫助任何人來做任何損害韓青的事你明白了嗎?」
康慨道:「可是……」
納蘭道:「可是他們都會難過當然了做韓聖人的親人朋友總是難免會難過的。」
康慨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老大你這幽默感韓青可是你丈夫啊!
納蘭眨眨眼笑:「做他的女人就更慘了。」
康慨看著她油然生敬明知道卻還無怨無悔這就難得了即使犧牲且明知犧牲亦不哀怨悲切就更難得了這樣被活活分開近十年一點怨婦狀都沒有另外一種強大的靈魂。
納蘭沉默一會兒:「但也有補償我愛他尊敬他為他驕傲為身為他的女人感到驕傲。因為我不是一個無私的人所以更加敬佩他的選擇。」
康慨道:「夫人會為他們——」
納蘭道:「我盡力。」
康慨問:「我聽到一點謠傳帥望受了傷?」
納蘭道:「帥望的手腕被韋行那混蛋給捏碎了。」
康慨驚得坐直身子:「什麼?碎了?」
納蘭點點頭:「冷良讓冷顏找幾個象帥望那麼大的孩子雖然沒說做什麼我猜——」納蘭搖搖頭:「就在今天所以我上去看看如果能引開韓青最好你知道那種事即使韓青默許他心裡也過不去幹脆別讓他知道也就罷了。」
康慨再一次哭笑不得兼崇拜仰慕地看著納蘭她宣稱不管韓青的事是她只是做她自己想做的事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