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帥望被冷秋灌到爛醉。韓青被叫過去接他時,他正在地上打滾:「媽媽,我要媽媽,我想我媽媽了!」韓青氣得:「很好玩,是吧?」責備冷秋。
冷秋笑道:「是,他說以後一定會很孝順,因為你對他像親生兒子一樣。我好久沒聽到這麼感人的話了。」韓青無語望天。
冷秋笑:「不過,這小子很會記仇啊,到現在還記著我不准你收徒的事,等他長大了,一定會找我算帳的,還有他父親韋行,也是個混蛋,他以後絕對饒不了他的,不過,看在我請他喝酒的份上,他將來會手下留情的。」冷秋大笑。
好,把韋帥望酒瘋當最佳娛樂了。韓青無可奈何地把帥望背回家,聽韋帥望呢喃:「不喝了,喝不下了,嗯,好甜,再來一杯吧。別小氣,真甜。」
韓青哭笑不得,韋帥望敢情是把酒當甜水喝了。桑成看到爛醉的韋帥望時,那鼻子與臉奇怪得,咦,在冷家,這麼一點大的孩子可以喝酒嗎?居然喝成這樣?
韓青看見桑成的臉,苦笑:「你去外間睡吧,讓翠七進來照顧他。」桑成道:「沒關係的,我可以照顧他。」韓青看看這個小人,笑了:「好,托付給你了。」
桑成臉紅,說得這麼客氣。半夜韋帥望哭泣:「韓叔叔!」桑成起身:「怎麼了?」
一聲未了,一股子溫熱的液漿已噴在桑成身上手上,只覺得粘稠的液體不斷往下滴,天啊,又酸又臭,韋帥望把什麼東西吐到他身上了?桑成也要吐了。
桑成牙關緊咬,想想自己倒了八輩子霉才會被這種小混蛋救到,只得忍著嘔吐拿個盆來接著。
可是韋帥望的慘叫聲早驚動韓青,韓青過去拍拍帥望背,一股熱氣自背後湧到內臟,五臟六腑立刻歸位,韓青告訴桑成:「去洗洗,我看著他。」然後給帥望倒水,帥望漱口,喝了水,哭泣不語。
韓青扶他躺下,笑問:「還喝不喝酒?光顧著嘴饞!」韋帥望哭泣:「師爺太壞了。」韓青笑道:「酒難道不是你自己倒在嘴裡的?」
韓青一下下拍著帥望後背,到帥望安靜下來,要走,手剛停下來,就被帥望抓住衣角,韓青拍拍他手:「不許這樣。」
帥望不放手,韓青苦笑,坐在那兒,拍一個七八歲的大孩子睡覺。
帥望就這樣睡著,桑成換了衣服洗乾淨手,也進來了,看見韓青給帥望蓋好被子,目光在帥望的臉上逗留一會兒露出一個微笑。
桑成自幼由母親照顧,可是各人有各人的脾氣,桑成的母親性子剛毅,從未嬌寵過桑成,桑成不知道有人可以這樣憊賴且不受責備。
可是韓青的耐心與照撫,還是讓桑成心中微微生起一絲羨慕。韓青看見桑成,也微笑:「快去睡吧。」大手摸摸桑成的頭。
清晨,桑成起床,疊好被子,回身,腦門中招,不知什麼東西摔到他臉上,抓到手裡一看,原來是帥望的襪子,耳聽帥望罵道:「你不睡,人家還要睡啊!」
桑成苦笑:「對不起,吵到你了。」韋帥望遭遇如此沒脾氣的回答,只得翻個身,把腦袋鑽到枕頭底下去,嘴裡喃喃地:「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
小桑成認為,為人弟子的理應比師父起的早,天微亮,他已起床,幫著小丫頭打掃收拾點火燒水。韓青去叫帥望起床時,桑成正在把早飯端上飯桌。
韓青苦笑著問:「帥望,還沒睡醒?」帥望哼著:「我的頭,唉,我的頭。」韓青笑,這個意思就是說韋帥望小朋友今天上午是不打算起床了:「不吃早飯?」
帥望哼嘰:「別提飯,我要吐。」韓青給帥望端杯熱水,帥望閉著眼睛喝了,重又鑽回被窩,韓青只得讓他睡著。早飯過後,韓青有事出門,吩咐翠七照顧帥望。
回來時,看見帥望圍個被子坐在床上吃飯呢,韓青揚起一條眉毛:「咦,頭不痛了?」帥望吐吐舌頭:「馬上就痛了。」
韓青罵:「不痛了,就滾起來穿上衣服,難道你喝酒還喝出功來了?」
帥望這才笑嘻嘻,懶懶地穿上衣服,跳下地,又一隻猴子似的掛到韓青身上:「師爺說你不陪他,我是替你喝的啊,當然有功了。」韓青擰他鼻子:「你幾時見過我喝成你這樣?」
帥望笑道:「師爺說,多喝幾次就好了。」韓青氣道:「他倒想!」然後覺出方向不對,馬上改成對帥望怒吼:「你敢!」韋帥望笑:「嘖嘖,我又沒說。」
韓青擰擰韋帥望的耳朵:「去,帶你師兄到處走走。」韋帥望咧咧嘴,笑:「大冷的天。」韓青瞪他,韋帥望笑嘻嘻地拉著桑成手走了。
一出門,韋帥望已笑嘻嘻,對桑成附耳道:「我們去抓魚。」桑成瞪大眼睛:「去,去哪裡?河裡結冰了啊!」
韋帥望笑道:「師爺那裡有個好大的魚缸啊,天冷會點火加溫,永不結冰的。」桑成張大嘴:「那,那不是,那不成偷了嗎?」
韋帥望用一雙純真的充滿責備的眼睛看著桑成:「偷?說得真難聽啊!」桑成被自己的救命恩人責備了,立刻漲紅臉,喃喃不知所措。
韋帥望垂頭喪氣地:「好吧好吧,為了你的純潔品質高貴情操,我們今天只去河上臥冰求鯉好了。」
桑成見韋帥望拿著鑿子與魚網,心裡還是覺得好奇怪,可是他已經不好意思再一次拒絕了,只得跟著韋帥望去淘氣。
桑成幫著帥望拿東西,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韋帥望那笑嘻嘻的臉看起來真是又得意又壞壞的。
得意啊,韋帥望本來也只是要去河上鑿冰啊,他倒想去偷他師爺的魚,只是怕付不起師爺的帳單。如果不這麼說,那個模範生哪肯同他一起去淘氣啊。
虧了韋帥望不過動了這麼一點點小心眼,已經得意成這個樣子,把桑成嚇得,直懷疑,這小子該不是想把他扔到河裡毀屍滅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