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哦)
公孫澤的出場太過驚人,幾乎是從天而降,等四下飛濺的雪塊和雪花靜落下來後,他已經威風凜凜的站在大頭和紅毛前面,平靜的注視著眼前這些人.
全是獸皮裝束,顏色雜亂不堪,高矮不一,男女不明,不少人身上還沾著些積雪,手裡無一例外全都拿著弓箭,個別人還拿著粗大的木棍。公孫澤心裡一動,這些人搞不好是埋伏在雪地裡的,否則的話大頭和紅毛可能早就現他們了。
就為了一個所謂的獵場,值得麼?
「你,是誰?」對方一個帶頭的人強壓下心裡的恐慌,指著公孫澤問到。
「我,中國人,你又是誰?」公孫澤有些習慣這些野人的說話方式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不覺的受到了影響。
「公孫,他們不是,不是我們部落的,他們來搶獵場!」張鐵木走到公孫澤身邊氣憤的嚷嚷著。
「你們不來,我們就來,你們人少,沒本事,浪費獵場。」這個人的體格比張鐵木還要彪悍,居然也不怕公孫澤了,說的話雖然有些過於簡練,但是公孫澤也能聽明白,這是趁著張鐵木他們不在家的機會來搶佔獵場來了,而且還理直氣壯的。
公孫澤笑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同胞們,以後就不用管什麼獵場不獵場的了,大傢伙兒都跟著我出山吧,山外面才是你們的故鄉。
可惜張鐵木不肯放棄,對面這個壯漢也是特別的強硬,公孫澤怎麼勸說都不好使,看來今天不把這個獵場的歸屬給解決雙方不可能談其他的。
「夠了!」公孫澤大喝一聲,雙方同時一呆。
「鐵木,你們平時遇到這種情況都怎麼處理?別忘了,部落裡的人還等著你們回去呢,別耽誤時間了。」公孫澤回身說道。一開始旅途很順利,可進了林子後這度就越來越慢,冬天日照時間短,眼看著中午都過了,後面還不知得走多久,難道還得在野外過夜不成?
張鐵木楞了一下,隨即說道:「打,誰贏了算誰的,可是,這裡本來就是我們的!他們不講理!」
講理?一群野人還想著講理?
「好了,打就打,哪那麼多道理可講,怎麼打?群毆還是單挑?」公孫澤看張鐵木還要爭辯,乾脆回身對那個壯漢說道。
那壯漢吭哧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啥是群毆?啥是單挑?」
嗯?身後有人在偷笑,公孫澤知道,肯定是李正勇他們。
「李正勇,出列!」讓你笑,幹活!
「到!」李正勇大喊一聲,來到公孫澤身前。
「跟他說明白,不過我可告訴你,單挑是你自己,群毆也是你自己,只許贏不許輸!而且不許傷害他們,能做到嗎?」公孫澤是帶頭的,一上來就和山裡人生衝突不太妥當,都是中國的倖存者後代,張鐵木他們部落的人要**去,所有能碰上的部落都要**去,這是必須的。
「是,校長!保證完成任務!」李正勇大聲回答道。
「群毆,就是你們一起上和我打,單挑,就是你自己和我打,明白沒有?開始吧。」李正勇也乾脆,走到那壯漢面前直接拉開了架勢就等著開打。
「喔,那就群毆。」那壯漢也不知聽沒聽懂,反正這傢伙選了一個對他們最有利的方式,這下把張鐵木急壞了,可是他想阻攔也晚了,對方話音剛落,李正勇就已經衝到人群中了,拳打腳踢,肘擊膝頂,雪花飛舞,驚叫連連,一團混亂。
半分鐘後,混亂停下了。又過了半分鐘,飛揚在半空中的積雪也落下來了,張鐵木等人再看場中,來搶地盤的人全都得逞了,集體跟雪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李正勇贏了。
公孫澤被積雪擋著視線,也沒看太清楚,不過他太瞭解李正勇的身手了,哪怕對方是獨立團老馬訓練出來的戰士也肯定是這個下場,無非多用點時間而已。
張鐵木傻了,其他人更是如此,呆呆的看著李正勇。
李正勇一個打二十多個沒費什麼力氣,關鍵是他太快了,又卑鄙的把積雪給捲了起來,無心算有心才打了壯漢他們一個冷不防。
「好了,我們打贏了,這獵場是我們的了吧?喂,別走,你叫什麼?」公孫澤剛說了個開頭,那壯漢爬起來愣愣的看了李正勇幾眼,居然帶著人轉身就走。公孫澤這個氣啊,你們現在走了,讓我再上哪找你們啊?一個也不許跑!
「都別走,我這裡有食物送給你們!」什麼對這些野人吸引力大?當然是食物嘍,公孫澤急中生智連忙大喊。
「食物是我們的!是我們換的!」死腦筋的張鐵木又鑽牛角尖了。
壯漢狐疑的轉過身看著公孫澤,公孫澤也不管張鐵木說什麼,走到懸浮車旁拿出一大塊醃肉火腿,掂掂份量,差不多能有二十來斤重,一揚胳膊,直接扔給了壯漢。
我就不信這東西打動不了你?
火腿帶著風聲向壯漢飛去,他慌忙丟下手裡的棍子,雙手抱住這個不明物體。
嗯?好像是肉?為什麼還有股特殊的香氣。壯漢情不自禁的撕下來一小塊舔了舔,隨即就臉色大變,全身顫抖。
鹹的!這肉是鹹的!
「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吶,兄弟。」公孫澤看出壯漢很激動,他心裡也明白激動的原因。山外的倖存者只要有能力到海邊,鹽分根本不會缺,但是山裡人不同,即使不缺吃喝他們也會缺鹽,這是他們生存的最大弊端。
張鐵木不知道鹽的重要性,但是他知道不吃鹽不行,他們部落裡的鹽都是從其他部落換回來的,據說在遠方還有個可以大量生產鹽的部落,另外在夏季,某種大葉灌木的葉子背面也經常能搜集到一些含鹽的粉末,他們就是靠這些支持下來的。這些奇聞當時把公孫澤他們一干人聽的一愣一楞的,好傢伙,都快趕上小說了。
既便如此,山區裡缺鹽也是十分嚴重的。所以,公孫澤拿醃肉送人無疑是最大的誘惑。你看俺們多富有,連肉都可以醃著吃,怎麼樣?眼饞了吧?
公孫澤的算盤打的不錯,本以為那些野人能馬上跟他親熱起來,然後雙方在為了爭取把他帶回自己的部落生點什麼爭執,最後他大手一揮豪邁的宣佈,只要跟他走,想泡在醃肉罈子裡都可以。
但是他錯誤的估計了對方的反應。
壯漢確實眼熱不止,這塊醃肉意味著什麼他太清楚了。
所以,對方出手了。
談?那多麻煩,直接動手搶回來不就是自己的了麼?
張弓搭箭,紛紛瞄準,壯漢剛剛打輸了還很有風度呢,這會兒碰上公孫澤這個冤大頭,居然拿醃肉送人情,那還不趕緊下手啊。
我靠!
不可理喻!
唉,剛才還教育張鐵木吶,轉眼就報應到自己身上了。
好吧,不講理不是麼,那就繼續,打!
對方一準備動武,公孫澤就提前跟李正勇打好了招呼,這次他要把這些不開竅的傢伙們的武器都給奪下來,省得整天拿著雞毛當令箭,不知天高地厚。
沒讓一支箭射出來,公孫澤和李正勇兩個人又來了一次群毆,這次更混亂也更嘈雜,瀰漫的場地中央時不時的還傳來幾聲慘叫。
壯漢再次從雪地上爬起來,一臉悔恨的看著公孫澤。他肯定不是悔恨動武,而是悔恨為什麼打不過這兩個小白臉。
伸手拿起一個箭支,公孫澤來到壯漢面前,當著他的面兒,雙手一較勁,卡嚓一聲,鐵木製成的箭桿被掰成兩段,然後隨手仍在壯漢腳下,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這次終於把對方給震住了。
鐵木箭桿的硬度山裡人都知道,平時每一個箭支的製作都要花費很長時間,磨箭頭或改制箭尾都不算什麼,最讓他們頭疼的是這種樹枝很難從樹幹上折下來,通常都是用動物的爪子製成鋸子,大半天功夫才能鋸下來幾個,這小白臉居然輕而易舉的就給掰斷了?他得多大力氣啊!
其實公孫澤也大意了,他沒想到這種鐵木箭桿居然會這麼硬,他幾乎是使盡全身力氣才達到這個效果,還好沒丟臉。
「我是從山外來的,我是中國人,回去告訴你們部落的老人,派幾個口齒伶俐的來跟我談,我會去他們的部落等你們,我會幫助你們。」公孫澤緩緩的說道,他怕對方聽不懂。
「喔。」壯漢應了一聲,一臉茫然的轉身又要走,公孫澤把他喊住了,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醃肉說道:「帶上,這是我的見面禮,告訴你們的老人,這種肉,山外還有很多很多。」
張鐵木好像明白過來了,這次沒有阻攔對方,只是神情複雜的看著公孫澤。
「咱們也走吧,動作快點。」公孫澤這次立威效果很不錯,張鐵木一群人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而公孫澤卻暗自歎了口氣,他不想這樣的。
剛坐上懸浮摩托,遠處傳來先前那壯漢的喊聲:「山外的,我叫大川。」
公孫澤心情好了起來,衝他招招手。
大川站在雪地上,摟著大塊醃肉看著遠去的一行人漸漸消失在密林中。
繞過山梁後,公孫澤終於決定了,懸浮車暫時停在這裡,剩下的路只能靠兩條腿了,好在懸浮摩托還可以將就,不過也別坐人了,載著食物還能加快眾人的度。又臨時做了幾個滑雪板,龍鱗匕再次威,在張鐵木等人目瞪口呆中幾個粗製濫造的運輸工具就算完活,找繩子栓在懸浮摩托後面,度不快但是省力。
四周全都是參天的大樹,好像亙古不見人煙,絲毫沒有被破壞過的跡象。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個原始森林裡到處迴盪。
在雪地裡連滾帶爬了三、四個多小時,天漸漸的暗了下去,就在公孫澤快要繞迷糊的時候,剛鑽出一片樹林就見紅毛忽然加快了度向前奔跑著,大頭一愣,隨即也追了上去。公孫澤一看張鐵木欣喜的表情就知道,終於到了。
很快,狗叫聲就連成一片,還好,這說明部落還有人氣。
公孫澤停住了腳步,仔細打量著這個部落的一切。事先也從張鐵木口中知道了一些,但是親眼看到還是令他有些黯然。
這裡是個向陽的山坡,坡度不大,左側還隱約可見一條山谷,不知道春暖花開雪化時會不會流淌成山澗小溪。
七、八棟建築物坐落在山坡上,都是樹屋,很矮不說,還都不是用樹幹建築的,而是樹皮,也許只能起到擋風的作用而已,更遠處還有幾個明顯被大雪壓塌的樹屋,堅固性不言而喻,就這樣公孫澤還看到不少雪坑地洞散佈在樹屋周圍。寒冷而漫長的冬季,取暖做飯也需要大量木柴,整個原始森林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樹木,但是他們連住的地方都得不到改善,可見他們的生存條件是多麼的艱苦。
人和大自然相抗衡,光有力氣是不夠的,還要有頭腦,還要製造各種工具。張鐵木跟公孫澤說過,他們幾乎沒有鐵器,想砍伐樹木都很困難,冬天的燒柴都是秋天收集儲藏起來的。除了狩獵,他們大多數時間都在張羅著過冬的柴火,沒辦法,這裡的冬季既漫長又寒冷,差不多每年都有凍死的人。
一群人正圍著張鐵木喊著什麼,衣服款式很統一,全都不是穿上的,都是整張獸皮直接裹在身上,樹屋裡還有幾張臉在向外張望著、期待著。
大頭灰溜溜的跑了回來,它的體型差點引起一場騷動,好幾條獵犬都對它表示了不同的敵意,紅毛好像也暫時忘了這個新夥伴,不知鑽到哪兒去了。
主人,俺傷自尊了,需要安慰。
公孫澤摸摸大頭的腦殼,看著走過來的幾個人,微微一笑。
「爹,就是他,公孫,給我們肉,還有會跑的小房子,還有。」張鐵木明顯詞窮,懸浮車居然成了會跑的小房子,其實他還想形容一下公孫澤的龍鱗匕來著,可惜學問太少,還有什麼也說不出來,老半天就憋那兒了。
張鐵木的爹是這個部落裡的老人之一,公孫澤事先是知道的。對方打量著他,他也在觀察對方,同時提醒李正勇等人,安全第一,這幫野人可能不算壞,但是跟他們沒道理可講,天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鋌而走險,他兒子和那個大川都證明了這一點,山裡人是有前科地。
「你好,我叫公孫澤,來自山外。」公孫澤上前一步說道。
「你真是來自山外的?」張鐵木的父親好像不止5o來歲,怎麼瞅怎麼像七老八十的樣子,顫巍巍的一陣風刮過來好像都能把他吹倒。好在他說話比較流利,公孫澤很滿意,不怕不講理的,就怕聽不懂人話的。
「是的,我們幾個來自山外,我們有自己的城市,還有農田,還有很多工廠,我們都是中國人,也同樣是倖存者,這次來,是給你們提供幫助的。」公孫澤誠懇的說道。
「天吶!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吧!我要回家了!」張鐵木的老父親突然了瘋似的大喊大叫起來,雙手揪住身上的獸皮跪倒在雪地上,樹皮般的老臉滿是淚水。
與此同時,之前搶獵場的大川也回到了他的部落,正在被幾個老人圍著質詢。
「他真的說他是從山外來的?!」幾乎一個字都不差,全都問出這麼一句,把大川整的暈頭轉向,從身後口袋裡掏出那塊醃肉,推到眾老人面前。
「是,這塊肉是他的,公孫送我們的,他說是啥見面禮,還說山外還有好多。還有,他有個能飛的東西,他很厲害。」大川的語言描述跟張鐵木有一拼。
摸了摸那塊珍貴的帶有鹹味的肉塊,大川戀戀不捨的鬆開手,卻忽然現幾個老人都在流淚,頓時把他鬧懵了。
「我、我沒有偷吃!我、我就舔了一下!」可憐的孩子,還以為老人們在意這個呢。
「嗚嗚,爹、媽,我們要回家了,嗚!」老人們全都哭了起來。
良久,一個老人擦了把眼淚拽著大川問到:「這個山外人在哪?」
「他在張部落,還有,他說他是中國人,要幫我們,在那裡等我們,還有,什麼口令。」公孫澤的傳話到了大川嘴裡徹底走樣,好在這幾個老人勉強能聽懂話裡的意思。
「嗚嗚。」這又咋了啊?怎麼又哭了呢,大川無比的糾結。
「快!快帶我們去找這個山外來客!」下一刻,幾個老人紛紛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