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後面的內容字跡潦草,有些地方模糊不清,有些地方下筆又特別用力,劃透了下面的紙張.
小倉庫裡的眾人全都沉默著,死一般的沉默。不一會兒後,小君出了一陣嗚嗚的哭聲,再看狐仙,同樣是淚流滿面,就那麼任憑淚水流著,一言不。狼狐兩個眼睛瞪的溜圓,直直的望向天花板。鬼頭和老馬倆人坐的很近,同時低著頭,好像默哀一樣。神手王眼睛閉著,一臉木然。
公孫澤有點受不了這種壓抑,起身走出屋子,他真的很想找個地方放聲大喊幾聲,他很想洩一下自己的情緒。
一早上還晴朗無比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一片烏雲,起風了,已經有零星的雨點掉落下來,公孫澤嘴裡默默的念著一句詩:已覺秋窗秋不盡,哪堪風雨助淒涼。
情緒上的低落最容易讓人喪失鬥志,神手王也不例外,反而是狐仙先振作了起來。看著走進來的公孫澤,輕輕的把鬼狐放在地上,站了起來說道。
「三狐從今往後徹底解散了,以後大家叫我許如清吧,小狼,你隨意,我記得你大名叫大寶是吧?也無所謂了,叫什麼都可以。前輩,現在這種情況下我也沒有其它的想法,以後一切都聽從您老的安排。我們倆多少還能出點力,現在大家都是栓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人類存不存在還都兩說,就是死,我也不想做個糊塗鬼。」
「好,許如清,你說的話我愛聽,沒錯,我們不能當糊塗鬼。把以前的鉤心鬥角都扔了吧,咱們只能靠自己了。」神手王嚴肅的回答到,轉頭又對公孫澤說道:「公孫,別感慨了,坐下來,大家商量下以後的打算。」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其他人紛紛調整了下姿勢,就連小君都擦了擦眼淚,正襟危坐。
幾個人開了個碰頭會,把各自的現彼此做了個交換,又分析了下那本日記裡的內容後,局勢漸漸的清晰起來。
可以確定的情報有以下幾點:
地球上肯定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中國是中立國家,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影響,不過能源危機十分嚴重。
不知名的原因導致了大量的老鼠變異,攻擊了人類社會,人類損失慘重,被迫撤離,最大的可能性是乘坐航天飛機逃離了地球。至於還有沒有殘餘的人類,很不好說,這需要眼見為實。
現在已經不光是老鼠變異了,許多動物都產生了基因突變,植物也是一樣。神手王說的那種可以噴燃燒彈的鷹被狼狐,哦現在叫大寶了,被大寶稱為口水雞,而大寶口中鬼狐所看到的那個巨型螳螂和虎蚊也讓公孫澤他們瞠目結舌。
他們在監獄裡被冷凍了不是2o年,最少也是5o年,或許時間還要長。
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是食物,至於水,暫時不用太擔心,還是鬼狐,這個已經死去的人給他們找到一種可以吸食到大量汁液的植物,而且隨處可見。最起碼在冬天來臨之前,花草枯萎凋零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擺在眾人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跟著狐仙許如清去他們的秘密補給點,據她說那裡存放的裝備物資即使過上1oo年也沒什麼問題。她說的也很有道理,現如今眾人要武器沒武器,要工具沒工具,總有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
另一個就是去神手王說的地方,是個小型基地似的所在,在海邊,神手王說這是他們強強聯盟的一個秘密倉庫,至於這個強強聯盟,狐仙好像聽說過一些,因此有些沉默,也不再堅持去她的補給點了。
兩條路截然相反,一個繼續北上,一個則要南下,雖然路程相差無幾,可是南轅北轍,而且最關鍵的是沒有交通工具,單憑兩條腿走的話,最少也得一個多星期,這是個嚴重的問題。最後大家討論一番後決定下來,先去瀋陽。那裡離這比較近,而且是個大城市,即使被放棄了,裡面估計也有不少可以利用的東西。其實眾人都有個心思,都想最後確認一下,人類是不是真的撤離了,他們是不是真的孤單,如果一旦現倖存人類或者後代呢?那種被遺棄的滋味非常折磨人。
這種寂寞不是個人的寂寞,而是時代變遷的寂寞,更是迷惘於未來的寂寞,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外面的天氣預示著,一場大雨或者暴雨即將來臨,幾個人分配好具體的工作,趁著現在雨下的不大,開始忙碌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大寶領著鬼頭去收集那種可以吸食汁液的植物,許如清在公孫澤、老馬和小君的幫助下把鬼狐給埋了,修了個簡陋的墳。另外那三個人的屍體也被處理了,神手王正好找到一個可能是汽修清洗的車間,現成的修車地溝,也不用挖坑了,直接扔了進去,不過神手王還是提醒大家,血腥味搞不好可能吸引來動物,那可是個大麻煩,所以不得已,又掘了不少的泥土堆了進去。
其間有個插曲,神手王居然把三個死人的衣服都給扒了下來。彈孔太多的就做了幾個口袋,完好的則等一會借雨水沖洗一下,就連腳上的鞋也沒放過。據他說這種犯人服有遮蔽熱量散和一定的抗輻射能力,不知道是真是假。
許如清把弟弟肩膀的鬼臉紋身用獵刀給割了下來,收拾了一番後小心的放進用犯人服做的口袋裡,眼神溫柔的簡直跟以前的狐仙判若兩人,公孫澤在一邊也是唏噓不已。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
瓢潑大雨終於落了下來,一道道雨幕在加油站前的空地上肆虐著。溫度一下子就低了不少,不過空氣新鮮的讓人精神為之一振。人類很可能已經離開居住幾千年的家園了,這是個悲劇,可悲傷的也僅僅是人類自己而已。
各種花草樹木迎著風雨招展著它們的身姿,空氣中沒有了各種重金屬粉塵,也沒有了對它們危害更大的二氧化硫和氟化物等工業排放物,更不會有酸雨,它們可以放心大膽的把枝葉和花瓣盡情舒展開來,接受雨水的沖刷。等雨水把落在上面的灰塵沖洗乾淨後,可以更好的吸收來自太陽的能量,這才是一個自然的大自然。
大雨足足下了2個多小時,中午飯每人分到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肉塊和幾根植物莖桿。公孫澤用刀把肉塊切割了幾部分,強忍著噁心把肉塊嚥了下去,幾乎都沒嚼,他知道如果不吃的話,他的體力肯定會出問題,好在那種植物的汁液確實非常可口,簡直可以媲美飲料。
雨停了,不過天還是陰沉沉的,眾人沒有耽誤過多的時間,把一些必備的東西收拾好後,順著高公路就向瀋陽進。
當走出加油站辦公室,來到現菲菲日記的那輛油罐車時,公孫澤走到車門處,默默的站立了一會。開始他想過把兩具屍骸給掩埋一下,後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是真的不想驚動那兩個人,哪怕已經是屍骸也一樣。
因為車門被神手王給扯了下來,所以有很多雨水濺了進去,公孫澤喊來老馬,倆人又把車門邊角處理一下後給擋上了,只要不颳大風,一時半會的估計不會散架。走出很遠後,公孫澤又回了回頭,他始終覺得菲菲的身影還在那個加油站附近活動,好像正在和他們揮手告別。
大寶和老馬打頭,鬼頭和小君還是在中間,再靠後點是許如清,最後是神手王和公孫澤,不過走了沒多久,許如清就放慢了腳步,和他們倆聚到一起了。
「前輩,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魔醫也沒辦法麼?」許如清老早就注意到了神手王腿上受傷的痕跡,現在眾人相處的還算可以,換做往常她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的,恐怕問也是抱有一定的目的。
「暫時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癢,可惜公孫學的是西醫,如果他懂點中草藥就好了,不過估計就算來個老中醫看見這些稀奇古怪的植物也得撓頭。」神手王也沒隱瞞太多,事實上他對自己的傷勢也覺得很是詭異,要不是那種侵蝕還在以極其緩慢的度蔓延的話,他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公孫澤現在覺得自己很沒用,空掛著一個醫學天才的名號,甚至都有第一刀的美譽,可是面對一個小小的傷勢,手裡沒有工具的他竟然束手無策,這不能不說是個悲哀。別說神手王的傷了,就連大寶那點微不足道的刀傷他都沒辦法。
「唉,要是小鬼還在就好了,他自小就在叢林裡長大,林子裡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草根樹皮有治療效果,他幾乎都可以出一本書了。」許如清經過這次襲擊後,本來就有些轉變,再加上讀了菲菲的日記更是對心靈上的一種震撼,不但話多了起來,而且低聲細語的,居然少了幾分草莽,多了一些女性的溫柔。
「對了前輩,您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說實話,知道我名字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兩隻手就能數過來,咱以前雖然和您打過交道,不過您好像也不應該知道我的真實姓名啊?」女人天生就對各種**感興趣,更何況是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可能許如清也是忍了很久才算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許如清,你還記得你們三狐被捕時的情景麼?」出乎意料,神手王反問了她一句。
「啊?」許如清鬧楞了,隨即回想起當初他們被捕的前後經過來。那段時間他們的風頭鬧的太猛,要麼就是死人上百,影響太大;要麼就是一些極其敏感的由頭,比如大寶搗騰的那幾顆核彈頭。所以在交貨之後,他們三個人心裡都有數,怕是要低調一段時間了,不然有錢賺沒命享用。
可偏偏就在他們自以為安全的時候,被一群高手給圍上了,拚鬥一番後最終還是被生擒活捉。三狐幹了不少大事,身家也很豐厚,該享用的早就享用夠了,刀口上舔血的生涯注定他們會有這麼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許如清,你們三狐該休息一段時間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許如清,她瞪大一雙眼睛看著射手王,無論是語氣還是聲音都和當初抓捕他們的一個蒙面人一模一樣,難道!?
「嘿,沒錯,我參與了那次抓捕你們的行動,事實上我還是主要策劃者。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碰面麼?那是在土耳其吧,你們的目標被我給截了下來,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注意你們了。」射手王一邊走著,一邊慢條斯理的說著,完全無視許如清驚異莫名的表情。
許如清已經糊塗了。三狐被抓後幾乎沒有經過什麼審訊,就直接被送進冷凍室,所以他們斷定,抓他們的人肯定是政府。可現在聽神手王話裡的意思,他也參與了而且還是主要策劃者,難道他是政府的人?那他為什麼也被冷凍起來?許如清機械的跟在公孫澤的後面,下意識的拉遠了和神手王之間的距離。
「我是強強聯盟的創始人之一,你大概也知道,這是個半官方半民間的組織。不過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和政府沒有關係,因為我認識你的一個長輩,說起來,你這長輩也算是我的半個師傅,你是雲南白族一個頭人的後代,我沒說錯吧?到是鬼狐是你親弟弟這事我也是才知道。你們當年的事情鬧的太大,如果被人追查下去的話,搞不好國家也很被動,所以才會有抓捕你們的行動,至於被冷凍起來嘛,那是因為有人想保你們三狐,想介紹你們加入強強聯盟,這麼說你理解不?」神手王掰開一個植物的莖桿,喝了幾口裡面的汁液繼續說到。
「至於我為什麼被冷凍,其實也很簡單,我得罪了一些人,聯盟為了讓我遠離糾紛,所以徵求我的意見後,秘密的順便把我也冷凍了,要不是外界出了意外,恐怕我早就被放出去了。仔細想想,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公孫澤聽神手王說過強強聯盟,現在得知他被冷凍的原因後,也是特別驚異,這個神手王不簡單啊,嘖嘖,這種神通廣大的人能得罪什麼人?怕也不是什麼小人物吧?對了,不知道神手王對魔醫瞭解多少,雖說自己現在是不是魔醫已經不重要了,真正的魔醫估計早就化成灰了,自己可還背負著他的名頭呢,要不要和神手王談談這個問題?
三個人正各自想著心事匆匆趕路時,神手王突然站住了。他側頭凝神傾聽著什麼,許如清楞了一下後,馬上半蹲下來做出警戒的姿勢,只有公孫澤一臉茫然的不知所措,不過隨之他也緊張了起來,左前側的半人高的草叢裡一片索索的聲音傳來。
一頭半米多高,渾身棕褐色皮毛,四肢短粗,兩隻大招風耳,頂著一個毛茸茸大腦袋的奇怪動物鑽了出來。這是什麼動物?狗狗?有點像,可是這副模樣也,也太卡通了吧?望著那動物的一雙眼睛,公孫澤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只像狗的動物的眼神太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