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88年7月13日星期四晚,陰,大風。
昨天晚上的網絡即時新聞播出的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這些年來,網上傳播的消息基本上都有人為的影子,現在科技這麼達,那些人的聰明勁為什麼不用在別地方呢?整天弄虛作假的有意義麼?真是讓人想不通。不過那些圖片和實地抓拍的影像也太逼真了吧?歐共體據說1個月前就現大量變異老鼠了,現在又說英國也被佔領了?老鼠會游泳,這到是真的,可佔領這個詞好像用的不對哦,那些老鼠難道還有什麼智慧?
被調到這個加油站工作已經快有4個多月了吧,現在石油供應越來越緊張,價格也一提再提的,都是那場該死的戰爭鬧的,還好,中國是中立國,那些領導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呢。就是這物價漲的太快了,要不是聽說有什麼轉基因糧食的大量培植,很難想像中國2o億人口的吃飯問題如何解決呢,唉,自己操這個心幹嘛?
天氣好奇怪哦,已經有2年冬天東北地區沒下雪了吧?一年到頭就是整天刮這煩人的大風,現在雖然是夏季,可總颳風誰也受不了啊。真想去南方工作啊,不過夏天還是回東北的好,南方除了地震就是大旱,也挺鬧心的。」
「2o88年8月1日星期一午後,陰,狂風。
這個建軍節幾乎沒啥事兒做,昨天國家新的文件下了,石油從這個月起開始憑票供應,而油票據說很難搞到,看來加油站勢必要裁員了,真倒霉,怎麼偏偏自己就趕上了呢?
香皂又用完了,用的太費了,唉,沒辦法,誰讓這個鬼天氣風沙這麼大呢,工作服外套幾乎2天就得一洗,洗衣機都好抗議了。」
「2o88年8月15日星期一晚,難得的晴天哦,風也很小。
昨天和牛大姐聊天時,她神神秘秘的告訴我,說加油站附近有一所監獄,裡面關押的全是重刑犯人,聽她說什麼狐狸的也關在那兒了,大姐那人哪都好,就是總喜歡八卦,到處傳播什麼小道消息,事實上沒幾回是真的,不過她人心腸確實不錯。
晚上家裡來電話了,又是據說什麼內部消息得知,歐洲和非洲出現大量的變異老鼠。還說鄰居家的一個小妹妹就在非洲唸書,前年過節還見過一次的,這次她也傳出來類似的消息,這總不會是假的吧?嘖,那小妹性子風風火火的,居然能跑去非洲唸書,就算非洲現在處於什麼上升期,可是那裡的人太黑了啊,大白天看見都覺得滲人。」
「2o88年8月17日星期三下午,難得的大太陽,不過風還是不小。
加油站完全處於癱瘓狀態,除了昨天來了幾輛軍車把剩餘的油料裝車運走外,整個加油站只有我和牛大姐和小石頭三個人,領導們都去送油料了,加油站空蕩蕩的,我很是不習慣。
網上散佈的那些消息看來是真的了,新聞聯播也提到了,但是具體內容還是不清楚。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又沒動靜了,難道已經解決了?也是嘛,人哪有打不過老鼠的道理。可別再出什麼亂子了,想想離東北不遠的那個島國,唉,那個開滿櫻花的國家啊,自己還從來沒去過呢,就這麼被原子彈給毀了,天吶,聽牛大姐說,要是那個原子彈偏上一點,搞不好就在中國爆炸了!想想都可怕啊,這還沒完,居然又放了什麼細菌武器?可憐的人,可悲的國家,還是中國好。」
「2o88年8月18日星期四晚,外面什麼天氣?忘了。
簡直難以置信,趙主席的全國講話內容居然證實了歐洲和非洲的傳聞,可能很多人早就知道了吧?也就自己這種傻乎乎沒有來歷的笨女人才會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唉,誰讓爹媽沒給咱生一付好看點的臉蛋呢?還這麼笨。
老鼠群快突破天山防線了?天山在哪?難道是七劍下天山的那個?離東北應該很遠吧?這回就看子弟兵的了,哪次國家大災大難都是他們衝在最前面,嗯,找男朋友就找他們這樣的。」
「2o88年8月2o日星期六晚,頭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天上有星星,應該是晴天吧?天氣,唉,算了,還是那樣。
明天開始南方城市就開始向內6撤離了,難道事情真的有那麼嚴重?電話勉強還能打通,網絡時斷時續的,不過也沒什麼新內容,無非是那些信教的在到處吹噓什麼末日來臨,哼,看那些天主教啥的就不順眼,還不如佛教吶,對了,媽媽給自己的那塊據說開光的佛像哪去了?大肚子彌勒佛,要是真能管用就好了。
頭又疼了,吃藥繼續睡覺。」
「2o88年8月24日星期三晨,大霧,沒有風?實在是不敢相信。
這幾天的謠傳越來越多了,網絡好像徹底癱瘓了,就連每天都會準時送達的報紙也好多天都不見了,電話信號也不好,家裡昨天來電話說,街面上已經開始有人搶購糧食和水了,聽爸爸口氣好像還有趁火打劫的,這些人啊,抓起來關他們個十年八年的,看他們還敢。不過媽媽說的也有道理,身邊有糧,萬事不忙。要不一會兒去電腦市買些方便面和礦泉水回來?買什麼牌子的好呢?」
「2o88年8月27日星期六晚,又是那個習慣了的陰天,風到不算太大。
今天一大早就來了好多軍人,雖然只是路過,不過總算在這裡休息了半小時,讓整個加油站都增添了不少生氣。可是那幾個明顯是當官的臉色都十分難看,難道他們也要上前線?那些大炮的炮管好粗哦,恐怕把我放進去都綽綽有餘。
電子市的所有物資都被他們徵用了,唉,徵用就徵用吧,人家是上前線拚命的,這點兒思想覺悟咱還是有地。還好,牛大姐領著自己在這兩天買了不少方便面和食食品,實在沒吃的也不能活活餓死吧?到時候就回家得了。」
「2o88年9月1日星期四晚,中雨無風。
石頭參軍了。他生日好像比我還小幾個月吧?21歲的大小伙子,悶聲悶氣的,聽牛大姐說他老家是農村的,農村有什麼不好?唉,自己就是腦子笨,學的比忘的還快,要不然考個好點的大學,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哪像現在這樣,整天待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加油站遭罪。不過像我這種稍微有些笨的人,這種工作也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2o88年9月2日星期五晚,連續下了2天多的雨。
宿舍裡就剩下我和牛大姐倆人了,我們都很害怕。領導們半個多月沒來檢查了,好像上次跟隨油車送油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打電話也不通,牛大姐說她再堅持2天就自己回家,她偷偷告訴我說,她有倆小摩托車,油早就加的滿滿的,還多預備了一小桶,估計開到瀋陽是沒什麼問題了,要不要和牛大姐一起回去?別說牛大姐還真有那麼點聰明勁,可能這些汽油也是一早就偷偷留下來的吧?」
「2o88年9月6日星期二夜,陰雲密佈,無風,好悶吶。
牛大姐昨天帶著我騎著摩托車順著高公路往瀋陽開,可惜半路上就被部隊給截住了。那個說自己是什麼少校的掏出一張命令,飛快的念了一遍,我們根本都沒怎麼聽明白,他就指揮幾個士兵把摩托車裡的油給抽了出來,當然了,那一小桶預備的也沒放過。
牛大姐哭著叫罵著,又讓我去求那些士兵,甚至倒在地上打滾,統統不好使,估計要不是看我們倆是女的,人家早就不客氣了。唉,聽那個少校說,前面每5o公里就有一個什麼軍管會檢查站,一切國家急用物資全部徵用,沒辦法,我們倆只好原路走回到加油站。
牛大姐罵我了。相處半年時間裡,我第一次聽見她罵人,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她罵我傻丫頭笨蛋丫頭,我不生氣,從小就被人罵慣了的,可是我還是很難受,可是牛大姐好像更難受。家裡的電話也打不通了,我好想爸爸和媽媽。」
「2o88年9月9日星期五中午,陽光很足,風還可以。
頭疼的好厲害,還嗡嗡直響。一輛廣播車好像是從瀋陽開來的,上面有個閃光的車蓋,一邊開著,一邊廣播著什麼新聞。這種車我從來沒見過,聽牛大姐說是太陽能蓄電的。那天罵過我之後,牛大姐就不怎麼說話了,眼睛經常直勾勾的,很是嚇人。
廣播說什麼兩個路線?應該是吧?還有航天飛機?牛大姐聽了好像很興奮,可是她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我頭亂了?」
「2o88年9月11日星期日晚,小雨。
牛大姐走了。她應該是昨天晚上悄悄走的,還偷著拿走了不少我的方便面和水。
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非常害怕,一到晚上,我就把所有的燈都點著,只要外面一有汽車路過,我就跑出去,下雨也不管了,我真的好害怕。爸爸媽媽,菲菲想你們了!」
看到這裡,公孫澤已經有點看不下去了。
這應該是這個加油站裡的一個叫菲菲的女職工寫的日記,裡面有不少錯別字,語句有時候也不通順,而且看裡面內容得知,這個女孩子好像還有點弱智,事實上2o5o年左右,個人電腦幾乎就普及了,而她居然還用日記簿寫日記,可見確實有些異於常人。但是公孫澤看了後格外的心酸。
怕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公孫澤靠在牆邊,抬起頭,把眼睛輕輕的閉上,腦海裡全是那個菲菲的影子,而且特別清晰。
狐仙離他最近,看出他的神情不對,輕咳了一聲。公孫澤睜開通紅的眼睛看了過去,狐仙努嘴示意他把日記簿給她看看,公孫澤猶豫了一下,遞給了她。
狐仙接過日記簿,先是小心的把鬼狐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好像怕把弟弟驚醒了一樣,然後才打開日記看了起來。
她快的翻看了幾頁後,估計是看到上面的日期了,眉頭一皺,重新翻回第一頁,居然邊看邊朗讀了出來。房間很小,狐仙沙啞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眾人都聽的很清楚。
讀一段,狐仙就琢磨一會兒,神手王淡然如舊,可是老馬和狼狐急的不成樣子,恨不得搶過去自己看個夠,可誰也沒這個膽子。等讀到那個櫻花之國被原子彈炸了之後,老馬興奮的嘿了一聲,看到眾人都瞄向自己,又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其實幾個人都有些意外,只有小君坐在地上,腦袋夾在兩腿膝蓋之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隨著日記內容被一段段的讀出來,眾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狐仙的聲音已經有些顫了,可是她還是咬著牙繼續讀著。當讀到剛才公孫澤看的那幾段後,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聲音也哽咽起來。
事實上,日記記載到這裡後,下面的內容已經不多了,而且日期也模糊了起來,估計是這個菲菲自己也過糊塗了。日記中最後幾篇中雖然字跡潦草,還是可以得出不少情報,不過狐仙讀出來後,就連神手王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兩隻手死死的握在一起,青筋直蹦。
可能是監獄得到特赦令後,其中一個被釋放的犯人沒有去參軍,也沒有隨大眾逃跑,而是脅持了菲菲躲了起來,期間更是強暴了菲菲。日記裡並沒有寫的很清楚,只是偶爾露出隻字片語的情節,不過眾人心裡都明白。
狐仙這個女人讀到這裡反而鎮靜了許多,冷冷的把剩餘部分讀完。
「已經過去多少天了?我記不住了,可是最近的天氣好的出奇。
這個男人非要讓我喊他老公,我知道,老公就是丈夫的意思,可是我們沒有結婚啊,不過喊就喊好了,不然他又要打我了。其實他對我還是挺好的,那天要不是他把我塞到油罐車的油罐裡,恐怕我早就被老鼠給咬死了。
那些老鼠好可怕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老鼠,成群結隊的,好多啊。那個男人,算了,還是叫他老公吧,可他又不叫我老婆,就喊我傻婆娘,好難聽哦。我是笨,不是傻!加油站附近整整2-3天都有老鼠群路過,幸虧我當時買的方便面和水,即使被牛大姐偷去一些也剩不少呢,要不然真的堅持不了多久呢,菲菲不傻,就是笨了點。
老鼠過去後,我和老公才從油罐裡爬出來,老公呆了好久,突然瘋了一樣扯我的衣服,也不管身上的髒兮兮的,拚命的親我,摸我,又拿他身上那個東西戳我下面,不過不像開始那麼疼了,那種感覺好奇怪哦。
然後老公就哭了,哭的很傷心,我也哭了,不知道為什麼。」
「天氣漸漸的冷了起來,昨天又下了一場大雨。
老公現我的日記了,不過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再打我,好像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打過我,昨天下雨他還抱著我,我突然有點喜歡他了。要是爸爸和媽媽也在那該有多好啊,真想他們。
可是我們吃的東西不多了,3天多了吧,應該是,我就吃了一包方便麵,可是我不餓,就是總想喝水,可是水也不多了,老公早上喝的就是我們外面用水桶接的雨水。老公很聰明。」
「下完雨就又開始颳風了。
老公瘦的很厲害,好像我也瘦了,手和胳膊上的皮都皺皺了。這幾天老公天天摟著我,說是和我**,哦,菲菲懂了,原來這就是**。我愛爸爸和媽媽,喜歡老公,可是愛是做出來的嗎?我問老公,老公摸著我的頭叫我傻菲菲,傻就傻好了,不過老公頭一次叫我名字哦,我特別開心。」
「外面估計是又下雨了,老公和我好幾天都沒出去了,除了喝點水外,吃的早就沒了,我一點力氣也沒有,老公幾乎是把我拖上車的,他說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死在太陽底下。我不懂,又好像懂了一些。」
「我身上好難受啊,老公也是,可能我們都要死了吧?老公突然問我喜歡什麼禮物,我想了想,告訴老公我喜歡放風箏。爸爸去年還答應我來著,要和我一起放風箏,可是總颳大風,爸爸說風箏線容易斷,答應我了好久也沒給我放過,老公讓我睡一覺,說等睡醒了後,他就給我放風箏。我愛老公。很愛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