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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會錯了意 文 / 北宋生活顧問

    參政夫人朝屋內看了看,沒有張八娘的身影,問林依道:「你家小姑子,可曾開始備嫁妝?」

    林依笑道:「她是二房的人,有無媒人上門提親,只有她爹娘知道,我這裡還沒收到信兒呢,再說她是嫁過一回的人,嫁妝還在,另備也不是難事。」

    參政夫人聽到這裡,歎了一口氣,道:「還是你張家富裕,我家衡娘子,先前嫁時,嫁妝就不多,幾年耗過去,更是所剩無幾,再想嫁人,還得重新備嫁妝。」

    參政夫人又是打眼色又是悄悄折返,就為了來感歎女兒的嫁妝?恐怕沒這麼簡單。林依心思急轉,突然想到,參政夫人是不是在變相索要錢財?

    張家受歐陽參政照拂不少,往後還多有依仗,雖分了一成股份與參政夫人,但那也沒多少,因此若讓林依送些錢,她還是願意的。不過,她雖這樣想著,嘴上卻沒講出來,只隨著參政夫人東扯西扯聊了些閒話,等到張仲微酒後回家,便將她送出去了。

    張仲微很吃了些酒,喝了碗濃濃的酸湯才稍稍清醒,卻不肯上床歇息,只斜倚在床邊,同林依講話兒,問她道:「我看客人都走了,怎麼參政夫人還在?」

    林依笑道:「你吃醉了酒,倒比平日心細些。」

    她將參政夫人特特來感歎閨女嫁妝的事講了,問他道:「我估摸著,她是想讓咱們送禮,你意下如何?」

    張仲微摸了摸酒後燙的臉,道:「若歐陽參政真嫁女兒,是該送些。」

    林依便去翻賬本,瞧了瞧所剩金額,道:「我們正蓋著房子,也不寬裕,就把八娘子入股的金飾取兩樣,再置辦兩匹蜀錦送去,如何?」

    張仲微點頭,道:「你看著辦罷。」又問:「歐陽參政哪個女兒?」

    林依答道:「就是與八娘子相厚的衡娘子,把夫家休了的那個。」

    張仲微聽了,勾起心事,沉默一會兒,道:「八娘子也該尋個人家了,你這做嫂子的,幫她張羅張羅。」

    張八娘父母健在,婚事哪輪得到林依操心,她正欲反駁,忽見張仲微欲言又止,明白過來,張梁自開館賺錢,就只顧自己快活,是指望不上的;方氏因為娘家失勢,正消沉著,想不到女兒的婚事上來;而張八娘就算自己有心,也因臉皮薄,開不了口。

    林依想到這裡,便點頭應下,道:「這若是在鄉下,媒婆早就上門了,咱們在城裡人生地不熟,是得自己操操心。」

    張仲微也跟著點頭,困勁兒上來,歪著睡著了,林依忙替他枕上枕頭,蓋上被子。

    楊嬸在外敲門:「二少夫人,有事稟報。」

    林依出去掩上房門,才問:「何事?小聲講,莫吵醒了二少爺。」楊嬸臉上有笑意,道:「肖嫂子方才來過了,叫我告訴二少夫人,林娘子找著了,已被丁夫人帶回去請家法了。」

    林依問道:「那肖嫂子呢?」

    楊嬸道:「丁夫人稱,祝二強娶他人妾室,她要告官,因家中人手不夠,請肖嫂子幫忙打點了。」

    林依笑道:「我倒是替肖嫂子又謀了一份差事,她得請我吃酒。」

    楊嬸也跟著笑:「回頭我告訴她。」

    林依叫楊嬸稍等,回家取了錢出來,命她到街上,把最好的蜀錦買兩匹,再買一隻紅漆雕花的飾匣子。

    楊嬸問道:「二少夫人是自用,還是送禮?」

    林依道:「送禮,二少爺有位上司要嫁閨女。」

    楊嬸聽說是送去大官家的禮,躊躇起來,道:「二少夫人,我一鄉下婆子,哪曉得城裡人愛甚麼花樣。」

    林依笑道:「城裡的掌櫃,精得很,你只告訴他用途,準保買得稱心如意,你在旁也偷偷藝,如今我上街不方便,往後這些事兒,都得靠你們。」

    看來在城裡做奴僕,比鄉下學問大,楊嬸正色應了,帶著錢上街去了。

    州橋巷住的雖是窮人,但一出巷就是繁華的鬧市區,綢緞鋪子一家挨一家,楊嬸沒費多大功夫,就買回兩匹上好的蜀錦,顏色喜慶,花樣時興。林依摸了摸,瞧了瞧,連聲稱讚,又將金釵兩隻裝進新買回的匣子,一併交與楊嬸,命她送去同巷而居的參政夫人家,稱是張翰林夫人與衡娘子添妝。

    楊嬸帶著禮物去了,不多時就回轉,將一張借條遞與林依看。

    這是一張參政夫人親筆所書的借條,上面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歐陽參政家的白氏借了張翰林家金釵一對、蜀錦兩匹,以一年為期,必還。

    白氏,想必就是參政夫人,她寫這借條作甚?林依糊塗了。難道是白夫人嫌禮太薄?若真是這樣,可就錯大了,林依忙問:「參政夫人收禮時,表情如何?講了甚麼?」

    楊嬸笑道:「參政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林依奇道:「怎講?」

    楊嬸道:「參政夫人猜到二少夫人要問這個,特意囑咐我要將事情與二少夫人講明白。」

    原來是林依會錯意了,參政夫人缺女兒的嫁妝不假,但她剛才來,只是想借錢,偏偏林依誤會了,憋著不問,她面皮薄,見林依不接話,就不好意思開口,一直到走,都沒把來的目的講出來。

    林依拍了拍額頭,悔道:「瞧我,早就該想到歐陽參政向來清廉,從不收受賄賂的,又怎會因為一時困難就暗示我送禮?」

    楊嬸卻道:「這樣更好,若當時就挑明,反倒讓參政夫人覺得沒面子。」

    林依想了想,果然如此,就把拍額頭的手,挪去拍胸口,直呼:「我運氣好,又歪打正著一次,只怕參政夫人正暗地誇我有眼力勁,曉得顧全她臉面,悄悄借錢去她家呢。」

    楊嬸笑道:「可不是,方纔我去時,她臉上的感激之色就有十分了。」

    她們一時高興,聲音大了些,屋內的張仲微被吵醒,十分不滿地嘟囔了兩聲,林依連忙沖楊嬸擺擺手,命她退了下去,自己則進屋哄官人。張仲微再次沉沉睡去,林依想著隔壁正在審林娘子,八卦心起,貼著牆壁聽了聽,那邊卻是悄無聲息,心想,難道丁夫人心軟,沒捨得下手?

    今日注定是忙碌的一天,正當她聽不到牆角,也想躺一會兒時,牙儈來了,還帶來初試過的四名「焌糟」,她怕又吵醒張仲微,忙戴上蓋頭,掩門出去,到店中挑了個離裡間最遠的桌子坐下。

    牙儈指了那四名「焌糟」,道:「林夫人,我照著你的吩咐,細細查訪過了,這裡是她們家的戶籍,及家居住址。」

    上回初試,有六名「焌糟」的手藝都算上乘,但林依並未當場留用,而是命牙儈幫她查訪「焌糟」家,挑出家世清白、居住不遠的東京本地人。

    牙儈將戶籍等物奉上,戶籍上,只有男子,是不會登記女人姓名的,因此林依看不出甚麼來,但她另有妙招,挨著問她們家中有幾口人,分別姓甚名誰,關係如何,再與戶藉一一對照。

    牙儈辦事不錯,林依問過一輪,四名「焌糟」在家世上,都沒甚麼問題。她之所以如此小心,蓋因酒店內來往的夫人非富即貴,疏忽不得,丁點兒問題她都擔待不起。

    楊嬸將溫酒的爐子搬了來,林依留神看去,「焌糟」中有個身量最高的,趕忙上前幫忙,另一名圓臉的,則主動把酒具端了來。

    四人又溫了一次酒,挨個上前,請林依品嚐。手藝仍舊是不相上下,但林依心中已有了決斷,留下了高個兒「焌糟」與圓臉「焌糟」,工錢與祝婆婆先前一般,明日就來上工。

    牙儈領過賞錢,將落選的「焌糟」帶了出去。那兩名幸運的「焌糟」,一個姓曹,一個姓梅,與林依磕過頭,便跟著楊嬸去學店規。

    事情總算忙完,林依回屋,挨著張仲微躺下,張仲微睡得迷迷糊糊,感到身旁多了個人,還不忘翻過來摟住,林依拍他一把,笑罵:「不分清紅皂白就抱,萬一抱錯人呢?」

    張仲微還在睡夢中,自然沒甚麼反應,林依自顧自笑了一回,也進入了夢鄉。晚飯前,二人大概是餓了,相繼醒來,張仲微這才真現身旁多了人,佯怪林依壓著了他的胳膊,不依不饒,非行了點子事才放過她。

    青苗在外喚著,請他們出來吃飯。林依一面笑罵,一面穿衣裳,理頭,張仲微酒勁未全消,不住地搗亂,一會兒要幫她繫帶子,一會兒要幫她梳頭,足足鬧了小半個時辰,才踏出房門。

    此時飯菜都涼了一半了,楊嬸是過來人,只暗笑不語,青苗卻未經人事,撅著嘴抱怨道:「隔壁丁夫人送了好大一條燉鯉魚過來,有頭有尾的,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東京的鯉魚,尚屬常見,但會燒魚的廚子,萬里挑了,但凡有條魚,都是拆散了賣,因此滿大街的魚羹魚絲,頭尾齊全的整魚卻難以尋到。

    林依坐到桌旁,見那盤鯉魚果然有頭有尾,實屬金貴,難怪青苗要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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