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德府治所睢陽金朝立國之初置宣武軍於此是大宋南渡前的南京應天府治所宋城也是唐代的宋州金章宗承安五年才改成現在的名稱。不過因為數百年來所有的人都已經把這裡稱為宋城叫習慣了而且朝許也沒去管什麼地方叫什麼名稱這樣的小事因此大家——無論是官府中人或者是平頭百姓——包括官府的文書都還是以「宋城」來稱歸德府的府治。
經歷了百多年前的金宋南侵之戰從大宋治下變成了金朝的腹地大城。睢陽——哦應該是按習慣叫「宋城」才能使人聽得懂——宋城城市大得很除了周邊有一道三丈寬的護城河外內城、隔城與外城三個四方形的城牆圈一個比一個大很整齊的套在一起形成了宋城的整個輪廓。外城的城周長為一十五里四十步四個方向開有六個城門。東城牆邊開了兩個靠南的是延和門靠北的是昭仁門;西城也有兩個城門與東城兩相對應南為順成門北則是迴鑾門;南北兩個方向各開一門城南的叫崇禮城北的名為靜安。
實際上隔城也不算小周回足有八里上下隔城的四面依舊開了四個門東向為承慶門西向叫祥輝門至於南北兩個方向的隔城門若非有大事一般很少打開即使打開了細民百姓也不准從這兩個城門通過再加上沒安名號所以沒什麼人注意。
內城是大宋過去南京的宮城城週二裡三百一十六步。南宮門名叫重熙北宮門叫頒慶名叫歸德的大殿是過去宋帝臨幸時商議軍國大事的朝會所在如今的歸德府名大約也是從這個歸德殿而來的吧。到底是否真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除了那些喜歡考究的夫子外沒什麼人會去認真。
宋城南邊三里左右是由隋煬帝於大業元年(6o5年)三月河南諸郡百餘萬男女開鑿的溝通河、淮的通濟渠也即是唐宋交通動脈——原汴河現在成了黃河岔道。而宋城至靈璧運河河道則因轉漕作用銳減金人又不維護現時已經淤塞多時甚至有些河段成了可並行多路車馬的大路。
八月二十三日下午葛驛鎮這是一個位於黃河岔道——原汴河(大運河)——南岸的大市鎮有民戶六百餘丁口共三千一百四十多。是歸德府最為繁華、賦稅收入最高的商業港口
宋城至柘城、陳州的大馬路南北向縱貫鎮中而過這條馬路也是本鎮的大街大街南端有座名為來順的酒樓也是本鎮現存的唯一酒店。
此刻來順酒店的二樓雅座靠窗位置坐著一個身穿素色白疊袍服、年紀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官人。只要看他胡桌上基本沒動的炒豆和一碗醬肉還有桌上放著四個可裝半斤的空瓷酒壺再配以他一臉不耐的神色就知道他在這裡等得有多心煩了。
另外一張食桌上坐的是穿了白色緊身窄袖收口戰袍上身外加草綠色鑲紅邊背子腰扎淡青色腰帶壯漢。這兩個人說是陳宗華的隨從實則是制武軍(護衛隊)派來押運貨物的兩名護衛隊員。
年輕人名叫陳宗華字介國大宋婺州人現為京東路安撫使衙門回易曹金國案主事。這次他受上官指派到歸德府公幹已經在宋城內住了半個多月了。可是因為所要辦的事只完成了將四百枚「轟天雷」交給河南路統軍使衙門的那一半另外收取對方交付根據地急需貨物——即金國方面應該交與自己近十萬斤的硝石、硫磺與雄黃——的任務則是直到現在還連個影子都沒見到呢。
去年到現在山東制武軍連著進行幾場大戰又還向金國、大宋邊軍及其他小股勢力出賣兵器至使官府作坊從前年開始就積攢下來的兵器幾乎清空連帶著各種軍械物資也所剩無幾。特別是這兩個多月來制武軍主帥陳君華又因某項急事與安撫副使沈念宗趕赴臨安公幹讓早有準備的蒙古東路南下滅金大軍捉了個空子數十萬大軍從河北路突襲得手如狂風一般掃過連占根據地才納入治下的德、棣、濟三州。若不是有北清河的險阻若不是安撫使張大人先一步調了數百艘海鶻戰船到北清河上給蒙古軍幾次狠狠的打擊讓蒙古鐵騎止步於北清河以北。如果不是這樣說不定以嗜殺為樂的蒙古兵會由山東平原縱兵而下呢。
有鑒於蒙古兵避開北清河直赴南京路大有可能會趁此時機分兵進犯根據地安撫使張國明下令回易曹各案加大從各地購進有關物料的力度務必於最短的時間內充實原料庫存。
陳宗華來到歸德府時蒙古兵已經攻佔了黃河南岸的東明、楚丘可能因為是他們還沒準備好罷韃子兵除派出遊騎四出窺探兼打草谷外一直還沒有什麼動靜。好在山東水戰隊的水面戰力天下無雙在子母炮和雷火箭的打擊下不懼任何敢來討野火的牛鬼蛇神。不過陳宗華相信蒙古兵不日將向歸德動進攻再不離開險地的話說不定連命也會斷送在這裡。即使蒙古兵一時間不會向宋城攻擊可自己帶來的三艘船卻在鎮北的碼頭上住泊呢。雖說帶深鼎的船行走度比時下的任何船隻都快得多每船還各自新裝上了四具子母炮並有兩哨制武軍不懼一般盜賊和小股蒙古兵游騎。但萬一哪天大隊蒙古韃子真開過歸德來了只有二百餘人的制武軍只有逃命的份哪還談得到其他。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陳宗華怎麼會不著急讓他如何能夠安心吶?(有關京東根據地、制武軍(護衛隊)以及來世敏身世等諸事的詳情見本人《宋末商賈》一號:44642)
昨天夜裡同樣等得不耐煩的兩位制武軍哨長相約來與陳宗華商議之後決定派出半數——全副武裝的一哨——護衛隊和本地官吏一道往南出迎上從陳州來的貨運商隊並催促他們。
今天南去的一哨人馬離開後陳宗華謝絕了金國統軍衙門陪同的吏員要獨自一人到來順酒樓喝酒解悶也順便看看南來的貨物會否到來。可那位留守船隻的哨長不放心這位文官一人在此時出外一定要派人和他一起出來以免生意外。最後雙方妥協為假做不認識各行各的路方才作罷。
眼看太陽快下山了正想招呼伙家來收拾結賬時卻見鎮外塵頭大起不多時就看到有制武軍戰士護著十餘輛騾車緩緩進鎮。照車隊一直升起的灰塵看後面估計還有不少人車應該是自己需要的貨物運到了。
陳宗華匆匆結了賬下樓出得店門剛巧車隊也到了門前這一細看讓他吃驚不小。但見每輛騾車上都有一兩個重傷者有一輛車上則裝了十幾具具屍體有些屍體上的羽箭只折斷了箭桿而且護車的武士和車伕也有許多人帶傷。
「和護衛隊一起回來這支車隊所運是我們要的貨物了而且在路上遭遇劫匪死傷還不少。」陳宗華迎上當先的護衛隊戰士急急問道:「塗哨長呢?這是我們等候的貨物嗎到底生了什麼事?」
那個戰士向陳宗華行了個軍禮:「塗哨長帶了五什人在後面掩護我們在距此八里的小劉莊與蒙古人的小股騎兵打了一仗……」
陳宗華心不在焉地聽那位戰士說話眼睛卻朝車隊的來路上看見到要找的人出現說了一句:「塗哨長來了我去問問他。」邁步就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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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敏他們為了避開漫天的泥塵昨天依舊柴大官人的安排待車隊遠遠出數里塵土稍散後方離開柘城。走了五十里到離預定歇腳地還差十里路的小鄭莊從大開的村柵門間望進去時胡行他們竟是現早就應該在府城交割卸貨的騾車和那兩輛轎車赫然在莊內一戶大院門口停著。
胡行心知肯定有事生向眾人招呼到村中討口水喝並歇息一回與柵門口值守的村丁交涉後便率先挑著擔子朝村內行去。
這塊相當寬闊的平場位於小鄭莊中心村子的所有房屋一棟挨一棟圍繞這塊空場而建每棟房屋間毫無一點空隙南北向的大馬路緊靠村東的房屋。除了房屋的背牆不夠高外村子的形狀像極了北方拒兵防匪的堡砦。
來到騾車左近來世敏聽到右邊一處地方有呼喝叱罵與哭叫求饒的聲音放下擔子喝了兩口水後不僅叫罵聲不曾停更有鞭子抽擊的「啪啪」聲傳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來世敏披上衣衫趁人不注意將皮腰帶系到衣下然後移動腳步向嘈雜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