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兒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正躺在躺椅上的女子.
她依然面若桃花,眼似秋水,風采絕世;
她那天然自成的嫵媚,就那麼輕輕地隨意地瞟上你一眼,也自帶一番風情;
她的臉上,依然是那熟悉的總是帶著些慵懶的笑容,似乎這天下再沒有任何事能值得挑一挑眉;
……
可是,
為什麼?
她的肚子有這麼大?
暖兒不敢置信地看著笑得極為自在的平安。
她艱難地嚥了嚥口水,帶著一絲希冀問道。
「你的肚子上面,不會是墊了什麼東西在上面吧?」
竟然連一句極為沉得住氣的平常也給自己嚇住了。平安勾了勾嘴角,摸了摸自己微凸的小腹。
「寶寶,你常姨來了,來,打個招呼吧。」
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
平安抬起了頭,有些無奈地對暖兒說道。
「常兒妹妹,看來寶寶還不太想說話。再等一兩年,到時候再補上啊。」
在這種狀況下,聽了平安這番話,暖兒竟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安兒姐姐,在她的眼裡,大概再沒有什麼大事了吧。
「安兒姐姐,你沒有嫁人對吧?什麼時候現有寶寶的?孩子他爹是誰?」
平安讚賞地看著暖兒,不愧是常兒妹妹,這沉得住氣的功夫和福兒姐姐有得一拼了。哪裡像康兒那個丫頭,大呼小叫,一副天都快塌了下來的樣子。還能馬上想到這些重點,可造之才啊。
她先沒有回答暖兒的話,而是對著一旁正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湯過來的平康說道。
「康兒妹妹,瞧瞧常兒妹妹,在想想你當初,你這姐姐是怎麼當的?」
說完之後,這才又回答暖兒道。
「回答正確,還沒有嫁人,大概一個月前現的吧。孩子他爹你猜猜看?」
平安興致勃勃地看著暖兒。
原來如此,難怪沒有來得及通知自己,自己那時候大概已經啟程回來了吧。
暖兒隨手接過風花送過來的一個小板凳,又問平康的爹娘在哪裡,也好先去打個招呼。剛才給平安嚇得,將這檔子事都忘了。
這時,平康的爹娘早聽得動靜,迎了出來了。
寒暄了一會,曉得她們姐妹有體已話要說,兩個便讓平常隨便點,就當自個兒家裡一般,有什麼事就說。隨後就下去忙活了。
他們一家子能在京裡過得這麼自在,多虧了平康的這一幫子好姐妹。
平康的爹娘心裡早就存了一肚子的感激,這會子,見她們都來了,便準備好好大顯身手,好好招待她們一番。這別的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好歹把她們的肚子餵飽餵好還是行的。
平福也早就來了,她原本是在平康屋子裡睡覺。
昨兒個收到了陳夢的信,得知他也要啟程來京參加秋闈了,興奮得她一宿沒怎麼睡。今兒個卻是犯困得緊。便在平康的床上小憩了一會兒。
這會子聽到外頭一陣熱鬧,曉得八成是暖兒還是平錦到了,這才出來了。
免不得又是一番招呼。
幾個坐好了,平安接過了平康手裡的湯正要喝。
無病卻不甘心了。
「七小姐,您怎麼能這樣呢?都是有身子的人,為什麼差別待遇?三姑娘有的,我們姑娘為什麼沒有啊?」
這會子,輪到平福、平安、平康目瞪口呆了。
她們不可思議地看著暖兒的肚子。
真的有了?還很平啊?
怎麼會這麼巧?
「多久呢?多久呢?」
平康興奮地問道,又一疊聲地吩咐風情。
「快去給常兒妹妹也端一碗雞湯過來。」
反正娘為了安兒姐姐也煮了許多,以前安兒姐姐喝不完,到了最後,總是落到了自己的嘴裡。這一段時間,平康喝雞湯已經喝得想吐了,眼見有人分享,平康的反應相當地快,實在是這段時間給娘逼得苦不堪言啊。
平安也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跟元正純的交易也完成了,原本是打算回揚州去見見哥哥嫂嫂的,然後再做下一步地打算。這些年姐妹們在一起慣了,反倒跟哥哥嫂嫂生疏了。再說,哥哥嫂嫂對自己總是心懷愧疚,若是回了家,八成又馬上急著給自己張羅一個人家什麼的,平安可不愛。因此想見見哥哥嫂嫂,再上京城來,平康這小妮子也不打算嫁人了。平康爹娘似乎也接受了這個事實。自己不如說是寡婦,跟平康做個伴,豈不是極好?福兒姐姐,錦兒妹妹,常兒妹妹有空也可以過來聚聚。
平安打算得倒是極好,不過,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卻打斷了她的計劃。看來回揚州見哥哥嫂嫂的事兒要延遲一下的好。
「常兒妹妹,你猜猜,孩子的爹是誰?」
平康催促道,想當初,這個問題可難倒她了。
被平常說是「笨蛋」,還又被敲了頭。
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就她一個猜不出來。
「你以為常兒妹妹是你這個笨蛋?連這也猜不出來?」
如此說話,除了平錦還有誰?
暖兒驚喜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子。
果然看見平錦正向自己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暖兒。
「怎麼去了那麼久?」這麼久沒見暖兒,可想死她了。
暖兒也緊緊地回抱住平錦。
「錦兒姐姐。」
兩個人在這裡上演相見歡,有人可瞧不順眼了。
「也不過跟常兒妹妹幾個月不見。當初,跟我可差不多半年沒見呢!怎麼不見你這麼親熱。」
平康在一邊哼哼道,語帶不滿。
不過,在打擊平康上,平錦一向是不遺餘力的電*腦訪
「常兒妹妹是誰?你是誰?能比嗎?」
一句話就氣得平康臉兒通紅了,馬上就要跟平錦又展天一場大戰了。
「不想知道常兒妹妹的答應啦?」
還是平安高竿,一句話就將快要燃起的火給撲滅了下去。
平錦緊緊地挨在了暖兒的身邊坐了,還挽住了暖兒的胳膊。都怪那個死胖子,害自己來晚。要不然,就又可以多見常兒妹妹一會兒了。死胖子,看我回去怎麼治你?平錦在心裡惡狠狠地想。
見幾個人都盯著自己。
暖兒想了想。
「是元大公子對不對?」
平康一臉佩服地看著暖兒。
連當初福兒姐姐和平錦也只說是庸王世子和元大公子其中之一,常兒妹妹如何會這麼肯定地說是元大公子?
「為什麼不是庸王世子呢?」
平福和平錦也一臉好奇地看著暖兒,當初,她們雖然猜到是這兩個人中的一人,可卻不像暖兒敢這麼肯定地說是元正純,為什麼呢?
「因為庸王世子死了。」平福若有所思,平錦、平康卻面帶疑惑。死了的人就要排除,這是什麼道理?
暖兒便解釋道。
「安兒姐姐是不會讓孩子的父親死掉的。」
一句話卻讓平安心裡震動了一下,原本以為這些人中,應該是福兒姐姐最瞭解自己,如今看來,恐怕那個最瞭解自己的應該是常兒妹妹才是啊。是啊,沒有爹娘的苦,自己從小還吃得不夠嗎?這個孩子,即使她會親自養育他,可是,即使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孩子的親爹死掉。
平福點了點頭,的確,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再讓自己做判斷,自己也會說出這樣的答案的。
平錦、平康此時也明白了。
平康懊惱地一拍腦袋。
「我為什麼就沒有想到呢?」
「豬腦袋當然是跟人腦袋不一樣的啊!」
平錦毫不客氣地損她道,其實暖兒沒說之前,她也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這一點,她卻是絕對不會說出來了。
「你才是牛腦袋、馬腦袋、木頭腦袋呢!」
平康立馬還嘴道。
「那也比豬腦袋好。」
平錦的話總是能氣得平康直跳腳。
她不僅是跳腳,而且直接站起來了,捋起了袖子。
「你這個丫頭皮癢了是不是?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誰教訓誰還不知道呢?有本事就過來啊?」
平錦也不甘示弱,立馬也捋起了袖子,誰怕誰啊。
暖兒、平福、平安也不加以阻止,而是在一旁笑看著,好懷念啊,這一幕,有多久沒有見過了呢?
前些日子,暖兒不在,平安又還糾纏在那一堆事情當中,平福、平錦、平康三個人見面了也沒有多大意思。平錦、平康兩個連吵架的興致也低落了不少,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熱血沸騰的場面了。
若是壽兒姐姐、平碧姐姐也在就好了。
暖兒在心裡暗暗地想,卻沒有說出來,好不容易姐妹們聚在一起,就不要說這麼傷感的話題了。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地看了平福、平安一眼,卻見她們也正朝自己瞧過來,眼神交匯處,便明白大傢伙兒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會意的笑笑,卻都不說了。
有些話,在心裡明白就好了。
平錦、平康這時候卻早已經站成一團了,她們兩個在地上中間劃了一條線,兩個人的胳膊你搭著我的肩,我搭著你的肩,風情被強迫在中間做裁判。
一聲「開始」之後,兩個人就如同兩隻牛抵著犄角開始用力了起來。
一個人頂著另外一個人越過了那條線便處贏了。
這是以前她們兩個每回吵架吵得厲害了進行武力對決的方式之一。
兩人勢均力敵,倒是各有勝負。
不過,今兒個平錦卻似乎有些力氣不足。
僵持了一會兒,便被平康頂得開始後退了。
平錦的心裡暗叫不妙,這麼下去,非輸不可呢。那個死胖子,如果不是剛才要出門時非纏著自己,現在會沒有力氣嗎?平錦小氣地將賬全部都算到了白老爺的頭上,看來,今兒個回去以後,那個白老爺有得苦頭吃了。平錦除了對暖兒,其他人若是惹了她,可沒有好果子吃。
平康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裡也越來越囂張。
「怎麼樣?平錦,你說,今兒個誰贏?要不要來打個賭?」
「賭就賭,我賭十兩,你贏!」
平錦這話,說得平康一愣,這個丫頭,今兒個怎麼這麼容易就服輸了?念頭還沒有轉完,突然,平錦往旁邊一讓,蓄足了力氣的平康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跌了個滿嘴泥。
暖兒這伙子人沒有良心地在一邊笑開了。
連本為平康丫頭的風花、風情也在一邊笑個不停,更不用說跟著平錦的含珠,還有無病她們幾個了。
而其中笑得最為誇張的,便是平錦這個始作俑者了。
她一邊哈哈大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還伸出手去,作勢要拉平康。
「我都說了你贏了,還這麼用力做什麼啊?」
平康心裡暗恨,這個丫頭,絕對是看要輸了,就藉機耍詐,自己雙上了她的當了。這下子,不但贏得不好看,還好像是她讓自己贏的。而且,還輸了十兩銀子。
極為不甘心的平康,卻是迅地逮住了平錦的一隻手。
平錦見勢不妙,本欲往回縮,無奈她今兒個狀態實在不好,本就沒有力氣,這會子一笑,動作也打了折扣。
竟然給平康牢牢地抓住了手。
用力往下一拉。
平錦便也同年康一起倒在了地上,弄得滿身是土。
平錦氣得大叫。
「我這天蠶絲裙子,可是五百兩銀子一條的啊。你這個敗家子。」
最為愛惜衣裳和頭飾的平錦氣瘋了,她一翻身就騎在了平康的身子上,雙手掐著她的脖子。
「還我裙子來,還我裙子來。」
為了十兩銀子,這下五百兩的裙子也沒有了。
平康被掐得吐起了舌頭。
其實她是故意裝的,平錦下手極有分寸,雖是惱怒,可不過是想她吃吃苦頭罷了,哪裡真下得去死手,東西再好,能好得過人嗎?
不過,平康也曉得在這種時候,自己還是示弱一些的好,不給氣得快瘋的平錦留著面子,這毒丫頭真狠下心來,自己可要吃苦頭了。
兩個冤家,在長期的爭鬥中倒也展出她們獨有一套相處哲學來。
暖兒幾個都清楚,因為,雖然看著平康吐舌頭,幾個還在旁邊笑嘻嘻的,全當看戲了。
今兒個沒有開賭的她們,其實已經是很善良了。
平康的娘這邊出來叫她們吃飯,可是嚇了一大跳。
趕緊跑上前來,兩個都一頓好打。
「還不快起來,都多大的姑娘了,這是在幹嘛?也不怕人笑話。」
兩個人均被打得一陣哀哀叫痛。
平錦可是平康的娘親看著長的那麼大的,如果是暖兒她們,她還是敢下這個手,對平錦可不會客氣。
看著兩個人都受罰了,暖兒等人在旁邊更是笑得樂不可支。
「姑娘們,進屋去吃飯吧。」
笑著對平常她們幾個說完,轉頭面對著平錦、平康兩個卻是柳眉倒豎,一手揪她們一隻耳朵。
「你們兩個,跟我來,換衣裳。」
暖兒幾個邊笑著邊朝屋子裡走去,和著平錦、平康兩個痛叫聲,構成了一曲哭樂交響曲,不亦樂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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