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兒一邊請莆蘇姑瑪上坐,並吩咐無災泡茶,一邊則撫慰著似乎仍有些驚魂未定的小白癡。
直到它漸漸地停止了顫抖,並睡了過去,鼻子裡似乎還打著一個個小呼,這才交給無病抱了下去。
莆蘇姑瑪看著這樣的暖兒,眼裡有些許讚賞之色,這位田良人卻是與她所見的那些其它的京城裡的姑娘不同,對待小貓也是極有耐心,真心相待的,讓她的好感更深了一步。他們草原上的人,從小與牛馬羊相伴,曉得這動物其實是最有靈性的了,因此,極為見不得那些虐待動物,對動物不好的人。
待送走小貓之後,暖兒才好奇地問道:「不知姑瑪郡主怎麼會到我這兒來呢?」她還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位郡主了才是,沒想到這麼快卻又見面了。而且還是這位郡主找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來。
那日的比試最終以莆蘇姑瑪的自動棄權而告終,暖兒算是不勝則勝,其實真是僥倖。但暖兒對這個似乎個性十分刁蠻的郡主倒是並沒有什麼惡感,只是,這會子她來自個兒這裡,卻還是有些奇怪。
莆蘇姑瑪說話也是極為爽快,並沒有賣什麼關子。
「我和我索多哈再在京城玩些天就要回草原去了。便想到處都去瞧瞧、看看,下次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不過,一個人玩也怪悶兒的,我便找你來當嚮導了。你答應不?」
嚮導?我?暖兒有些許訝異:「多謝郡主瞧得起,只是我來這京城也沒有多久,這哪裡我好玩我也不曉得。怕是不太合適吧。再說,郡主身份高貴,若是與我一起,怕是會惹人非議,對郡主卻不是很好。」
暖兒瞧這莆蘇姑瑪說話真爽,完全沒有什麼心眼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莆蘇姑瑪雖然不擅心機,但生性聰明,哪裡不曉得暖兒說得是什麼意思,她卻完全不放在心上:「田良人不必多想,我既然找你,便不怕別人說。這京城裡的姑娘,我也就瞧你順眼,你不熟悉京城更好,咱們正好做個伴兒,把這個京城游個遍兒不是正好。至於去哪裡玩,你卻是不必操心了,有小德子帶路呢。」
邊說邊指著一個跟來的小太監,大約便是小德子了。
小德子年紀不大,相貌尋常,只是一臉笑容倒是十分討喜。
見暖兒看向他,他趕緊出來行了個禮:「見過田良人。郡主、良人請放心,這北京城上上下下,沒有哪裡我小德子是不熟的,保證讓兩位貴人吃好、玩好、看好……」
小德子還沒有說話,便被莆蘇姑瑪打斷了:「得了,退下吧!就你曉得貧嘴,又沒人問你話呢!偏說個不停,吵死人了。」
那小德子卻又咕噥了一句:「若不是奴才會說,郡主能挑中奴才嗎?為了不辜負郡主的慧眼,奴才就是肝腦塗地,也得把這唯一的優點揚光大才是。」
莆蘇姑瑪撫了撫額:「我怎麼會收下你這麼個多嘴的奴才。」不過,臉上卻有笑意,顯然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這小太監的多嘴就是。
瞧莆蘇姑瑪似乎什麼都安排好了,暖兒不由也有了些興奮:「那我去跟王妃稟報一聲,待王妃同意了,我便應承郡主就是了。」
「不用了,剛才就是王妃派人帶我來的。」
儘管莆蘇姑瑪如是說,暖兒還是又親自去了田夢嵐那裡一趟,果然得到了允准。
那莆蘇姑瑪也是說動就動的性子,拉著暖兒立馬就出了。
暖兒只來得及交代無病派人去允璉的院子裡也說上一聲,然後,也告訴蕙兒,她的畫等明兒早上再畫給她,便帶著無愁被莆蘇姑瑪迫不及待地拉著出門去了。
莆蘇姑瑪果然是早有預謀,一上了車,也沒有見她吩咐一聲,車伕就駕著車直奔目標了,顯然是早就得到了指示了。
「郡主……」
暖兒話剛一出口就被莆蘇姑瑪打斷了:「別這樣叫,在咱們那裡,可沒有誰這麼叫我的,聽起來怪彆扭的。咱們還要一起玩好多天呢,你就叫我的名字姑瑪好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一直叫田良人田良人,也怪彆扭的。」
暖兒便也依莆蘇姑瑪改口了,也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她。
「姑瑪,我們這卻是要去哪裡玩?」
莆蘇姑瑪神秘兮兮地說:「無棋居,你曉不曉得?」
無棋居?暖兒搖了搖頭,沒有聽過這個地方啊?
見暖兒如此孤陋寡聞,莆蘇姑瑪卻是興奮不已,果然,找對人了。這些日子,皇后娘娘派了好幾個京城裡的閨秀名媛陪自己玩,可她們一個個說話跟蚊子似的不說,還到了哪裡都一副早就來過的神色,熟悉得緊。似乎陪她完全是由於皇后娘娘的命令不得已而為之似的,瞧了就叫人鬱悶,跟這樣的人哪裡玩得起來?還是這暖兒好,跟她一樣對這京城不熟悉,而且,說話也順耳很多,不像那些小姐,為了顯示她們的高雅,動不動就拽幾句詩文。似乎生怕別人不曉得她們會吟詩,是個才女似的。她莆蘇姑瑪雖然對大兼文化也極為瞭解,這些詩也都懂,可不代表她喜歡天天說啊,這些小姐老是這麼說話也不累?莆蘇姑瑪百思不得其解,還好從今天起,總算擺脫那些子人了。莆蘇姑瑪有些懊惱,為什麼早些沒有想起暖兒來,那也不用受那麼大罪了。
莆蘇姑瑪極為優越地將她所聽到的無棋居的事說給了暖兒聽。
原來,這無棋居的名聲傳揚開來也就是這些天的事兒。
不知什麼時候起,這京裡悄然地掛起了這麼一塊牌子——無棋居。
據說,這無棋居的主人,是一位容貌絕美的姑娘,不過,沒有人曾經見過她的真面目。
據說,這位姑娘棋藝高,欲以一手棋藝會遍天下英雄。
據說,每日到這無棋居尋這姑娘較量的男女絡繹不絕,她一日只接待三人最*好書城ap,o,ne]t,京城著名的棋手,大多敗在她的手裡,目前無有勝者。
於是,這無棋居現在便成了京城所有文人雅士的目光焦點,這若是沒有一個人能贏了這姑娘,那他們這些人的面子往哪裡擱?而也有不少名門閨秀成了這位姑娘的忠實支持者,這誰說女子不如男,雖說她們藏在閨閣,不聞世事,但不代表她們不嚮往外面的世界,而這位女子,卻成了她們心中的一個夢,自己沒有做到,但終於有人做到了。
暖兒下了車,隨著莆蘇姑瑪邁進了無棋居。
裡面卻是人頭聳動,不要說是坐的地方,連站的地方也不是很多了。不過,莆蘇姑瑪顯然是早就安排好了,拉著暖兒上了樓,畢竟還定了一個包廂。
兩人坐下了,便迫不及待地朝下看去,只見一位蒙著面紗的姑娘,正與一個男子正面相對,正在較量。
一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暖兒卻是一下子呆住了。
這,不是安兒姐姐嗎?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她就是剛才姑瑪所說的,這無棋居的主人——蕭蕭姑娘?
暖兒趕緊凝神細細觀戰,只聽那小德子開始情報放送了。這與安兒姐姐對手的男子,相貌十分儒雅俊秀,一身的富貴風流之態,人才極為出眾。卻是當今庸王世子。他的一手棋藝,在京城據說無人能比,想不到,今天他會出現在這裡,倒是頗為叫人吃驚。
「姑瑪,依你看,他們倆誰的棋藝更為高明一些?」
暖兒問道,她自身的棋藝卻是有限,這種高水平的棋局,卻是看不太出來,只能指望姑瑪了,不是說她琴棋書畫皆精的嗎?應該要比自己要高明一些。
莆蘇姑瑪搖了搖頭:「這棋局已是近了尾聲了,但雙方都在膠著狀態,就是勝了,估計也就一子半子的優勢,不到最後數子,卻是瞧不太出來的。這兩位的棋藝實在是極為高明,我卻是自歎不如的。」
說完,她也不說話了,這種棋藝較量,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瞧得到的,持這局棋,她的收穫也不會小。原本她是極不服氣的,來這裡也是存了較量的心思,不過,到目前看來,她似乎要稍遜一籌就是了。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兩人卻是收手了,自有棋童前來計算勝負。
平安,不,現在是蕭蕭卻是開口了。
「若是我沒有算錯的話,咱們這一局卻是和局了。」
那庸王世子點頭:「我與姑娘卻是同一樣想法,如此,這結局不瞧也罷了。我還有些事,卻是不便久留,待下回,再來請教姑娘高藝,告辭。」
說完,便又朝眾人示意,這才施施然地離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棋童才大聲宣佈:「和局。」
一時廳上嗡嗡響了起來,果然是和局。
而蕭蕭姑娘也不一語地退了下去,眾人也毫不以為意。這蕭蕭姑娘素來便極少開口的。
而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無愁卻在暖兒的示意下,悄悄出了包廂,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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