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姑娘這一去要呆上幾天才回來。」無憂無聊地拿個撣子,拂了拂桌上那本來就沒有多少的灰塵。
無災正在疊著收進來的衣裳,她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接道:「也不曉得那皇后娘娘把姑娘叫過去有什麼事兒,偏又不讓我們跟個人去,要不然,現在也不至於這樣讓人擔心了。」
「應該沒事的,那王妃現在正用得著咱們姑娘,若是有事,恐怕比咱們還急呢!」無病安慰地說道,可緊皺的眉頭,卻沒有平過。
而無愁,卻不在屋子裡,仍然在院內打坐,從暖兒離開,她就一直這樣,都沒有停過,叫無平病幾人也有些擔心,這練功雖然好,可這練過度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吧!
突然,無愁跳了起來:「姑娘回來了。」
邊說,邊衝過去打開了院門。
無病幾個趕緊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也跑了出去。
果然見暖兒正朝著院子裡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姑娘。」無愁跑了過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暖兒,無限歡喜,還好姑娘沒有出什麼事兒。無病幾個也差不多,明明不過一天沒回來罷了,可搞得像是隔了幾年見面似的。無災的眼裡更已經隱隱有淚光在閃爍了。
暖兒被她們這個架勢嚇了一跳:「你們怎麼啦,我這也不過一天沒有回來,誰欺負你們了嗎?」暖兒趕緊拉住了無災的手問道。
無災又是淚又是笑:「除了姑娘還有誰能欺負我們?真是,這一去也沒個消沒個息的,也不曉得我們會擔心啊?」
暖兒這才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不是去宮裡了嗎?哪找得到人捎信兒回來。」
「別杵在門口了,有什麼話兒進屋子裡去說吧。」無病瞧他們幾個歡喜地在院子門口就說起話來了,趕緊招呼道。她們這院子現在可是打眼得緊,不曉得有多少眼睛盯著呢。
於是,暖兒拉著無災,幾個人便高高興興地回了屋子說話兒。
瞧暖兒面上有些疲色,無病便趕緊服侍著暖兒脫了鞋襪上了床,無憂打了熱水回來洗臉,無災泡了暖兒愛喝的花茶往她手裡遞了,而無憂自然早就將手按上了暖兒的肩膀,給她按了起來。
暖兒手捧著熱茶,舒服地眼睛都半瞇了起來。
「還是有你們幾個在好啊!怎麼辦才好,這叫我將來怎麼捨得將你們幾個嫁出去啊?」暖兒一半真心,一半玩笑地說道,逗得幾個丫頭笑開了懷。
姑娘就是愛拿她們幾個打趣兒。
笑過了,無憂便吵著暖兒講講這一次去皇宮裡的見聞,皇宮耶!這可是只能在心裡想想,普通的小老百姓恐怕就是一輩子也沒有這個機會去啊。
暖兒自也毫不隱瞞,模仿起無憂的樣子,將這一日多的見聞說了起來,那樣搶她零食吃的皇上,表面上端莊其實跟皇貴妃娘娘兩個吵成一團的皇后,明明關心爺卻老是彆扭著的皇貴妃娘娘,一個個在她的口裡說得活靈活現,叫人聽了親切不已。
暖兒說完了,還以為幾個丫頭會好笑不已,卻見無災的眼中竟然撲簌撲簌地掉起了金豆子,一滴一滴地,像雨似的往下掉,不由被她唬了一跳,趕緊剛下手中的茶盞,掏出了手帕子,給她擦眼淚。
「怎麼啦?快別哭了。可是我不在的時候受了委屈呢?只管說出來,姑娘替你想辦法出氣。」心裡卻想不能,按說王妃這時候正用得著自己,其他幾個主子也比自己一個份位,應該不會輕易動自己的人才對啊?
無災接過暖兒手中的帕子,自個兒擦著眼淚,一邊難過一邊慶幸得道。
「還好姑娘沒有惹到那些子貴人,那小宮女連報個消息不小心都差點挨了十個板子,若是姑娘被誰看不順眼,劈頭就是幾板子,那可如何是好?那些子貴人,從來都不把比她們低位低的人的命放在眼裡,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姑娘,咱們還是不要去那皇宮裡了吧。」
聽無災這麼一說,無病幾個也是連連點頭,剛聽姑娘說那小宮女挨板子,她們也嚇了一大跳,這,若是這板子落在姑娘的頭上,那可該如何是好啊?她們只是個小小的丫頭,若是服侍姑娘什麼的,她們不再話下,可那種情況下,別說他們不在當場,就是在當場,又能做些什麼呢?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姑娘挨打嗎?或者替姑娘挨打?就是他們自個兒願意可那些貴人又哪裡會由得了她們?那些的地方,還是不去的好,實在是太危險了。
無愁的心裡更是焦急得很,明明都已經好好練功了,這些日子覺得長進得也甚是快,可,若是在皇宮那樣有那麼多高手的地方,自個兒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吧!什麼時候,自己的武功才能練到那萬人莫敵的時候?到了那時候,若是誰敢隨意對姑娘無禮,無愁便也敢要了他的小命。
暖兒心中暗悔,剛才講啊講的怎麼就忘記了省去這一段呢?倒惹得幾個丫頭擔心了,不過,她也沒有想到幾個丫頭不聽那皇宮的氣派以及那出乎意料之外的主子們,反而會留心一個小宮女被打的事,暖兒自己其實又何嘗不是呢?只是,人為刀阻,我為魚肉,總有這樣子的時候,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子,當權者就是有權力支配下位者的人生和命運,她們除了承受又能如何呢?
心中的想法如閃電般掠過,暖兒的面上卻又提起了笑容,她刮了刮無災的鼻子:「就你們幾個丫頭擔心地多,你們以為這皇宮是這麼好進的嗎?這回是托了爺的福,我才能進上一進,往後,就是我想去,恐怕也沒人讓我去了。別忘了,我可不是那勞什子貴人,不過是個小小的良人而已。」
一句話說得無災又笑了:「什麼鬼地方,誰稀罕去誰去好了,咱們可不稀罕。」
「好無病,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呢?這幾日在皇宮裡都沒有吃好呢?」暖兒捧著肚最]快手子,一臉可憐兮兮地說道。
「不是說那宮裡儘是山珍海味嗎?怎麼回來跟個餓死鬼似的?」話雖如此說,無病還是站起了身子:「早就給你備著了,怕你回來就要吃。灶上熱了暖暖的雞絲粥,我先端來給你吃,回頭再叫她們炒上幾個小菜送上來也就是了。」說完,站起身下去吩咐了。
高興的暖兒的眼睛又瞇上了,還是回來好啊。
「對了,姑娘,你不是跟爺一起回來的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呢?」無憂又好奇地追問,真是沒有想到呢!那樣冷的爺竟然會親自去接姑娘回來。
「爺回他院子裡去了,我去王妃那裡回過話這才回來的。累死了,呆會兒吃過飯後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睡個午覺才好。」昨兒個在皇宮暖兒也是沒有睡好,一大早又起來去給皇貴妃娘娘請安,陪她下棋,也耗了不少神,這會子,卻是有些累了。
「曉得了,姑娘只管睡吧!對了,大姑娘卻是派人給咱們送了封信進來,姑娘可要看?」無災突然想起了這事兒,想才瞧見姑娘回來了,一時太高興了,倒把這事兒忘記了。
「當然,快點給我。」福兒姐姐寫信來啦,暖兒高興得不得了,趕緊一疊兒聲地催促無災。
無災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了信遞給平常。
平常趕緊迫不及待地拆開瞧了起來,還沒有看完,臉上的笑意就忍不住綻開了。一會兒瞧完信,便將它給無災收了起來。
「姑娘,有什麼好事兒嗎?」無憂問道。
「嗯,福兒姐姐說,錦兒姐姐給她去了信,說已經啟程來京城來了。大概再過一段時日,咱們大概就能看到她了呢!」想到離開揚州里錦兒姐姐信誓旦旦地說要來京城裡,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來的。暖兒心中好奇不已,應該是已經有了男主子了嗎?不知錦兒姐姐挑了個什麼樣的人?可配的上錦兒姐姐?待她好嗎?雖然以錦兒姐姐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吃上什麼虧的,可女子在這個世道,本就是備受欺凌的,暖兒還是憂心不已。錦兒姐姐再是厲害,可若那男子的正妻有意為難,怕也會吃不少的苦頭吧。不過,即使如此,暖兒還是期待起即將到來的見面來。
「無災,娘不是說在京城給我治了幾處莊子和房產嗎?過幾日,你和無病兩個出去幫我瞧瞧那一處好,收拾一下,待錦兒姐姐她們來了,我們也可以抽出個時間在外頭聚聚。
雖然說福兒姐姐的家裡也可以,可到底是尚書府上,也太打眼了一些。咱們還是有個自己的地頭兒自在一些。」
瞧見暖兒一臉興奮,似乎都有些坐不住的樣子,無災應了一聲。自從入了這府裡,好久沒有見到姑娘這麼高興了,姑娘高興,她便高興。無災已經在想著,那幾處地頭兒,有哪一處比較僻靜一些,又不至於太偏,適合幾個姑娘家聚會的。也該買上幾個可靠的嚇人看一下房子才好。陳夫人說本來買下這幾處原來也有下人在的,不過,她想了一想,這別人手裡的人品性如何也不清楚,還是不如自個兒挑的好,因此便沒有一起買下來。
這是,粥也送上來了,暖兒正喝著粥,突然,外面的下丫頭前來傳話。
「良人,衛恭人來訪。」
衛恭人?暖兒一臉疑惑,自從暖兒入了這府裡,與這幾個恭人除了每日給王妃請安時碰碰面,倒還真沒有什麼交集。這會子怎麼來啦?
不過,既然人來了,那也得招待一番才是,暖兒忙又收拾了一番,這才讓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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