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如暖兒所想,很大很大.
皇宮如暖兒所想,是這麼富麗堂皇,氣質磅礡。
但皇宮裡的人——
尤其面前這個已經有些許白,面色紅潤,但也掩飾不了些許皺紋的比普通老頭子好看幾倍,但依然是個糟老頭子的男人,真的是自己那個爺的爹,當今那個據民間傳聞英明神武的皇上嗎?
還有面前那兩個氣質本來優雅,但目前似乎很有潑婦傾向的中年美婦,正在那裡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正歡,將她們的正主兒,皇帝老爺子晾在一邊,真是那應為天下所有女人之表率的皇后娘娘及皇貴妃娘娘嗎?
本來應該是今兒個的主角,但目前顯然有被遺忘的趨勢的暖兒默默地坐在一邊,默默地回想起自己今兒個皇宮一日游的過程來。
開始時有些緊張的,畢竟是皇宮啊,對暖兒這種意向認為自己只是個小小的庶民來說,實在是距離太遙遠了些,不過,好歹這些日子在皇子府裡先適應了一下,倒也有點習慣這種有些沉悶的氛圍了。
不過,皇宮真的不如自己所想,不,比自己所想的更為氣派奢侈,既然來了這一趟,好歹也不能白來。自己只不過是個皇子的良人,可不是正妃、側妃的,這來皇宮的次數估計不可能太多。於是,暖兒不動聲色的將一路來的所有景色打量了個遍。
一座座宮殿巍然而立,莊嚴輝粕,連綿在一起,將人襯得如此之渺小,身在其中,就讓人自然而然地凝神靜氣起來,不敢放肆言笑。
裡面的人,一個個凝神而立,面色嚴肅,立如標槍,行動迅,卻悄無聲息。
暖兒也不由得自己拐過了幾處宮殿,便來到一處名為坤寧宮的地方,見領自己過來的太監停了下來,暖兒便曉得這就是自個兒今日的目的地了。
坤寧宮的主人——皇后娘娘,一如自己所想的高貴美麗,與皇子妃似乎是一類人,總顯得那麼高高在上,似乎不是凡塵中人。她和聲和氣的問著自己是如何與四皇子相識的,又是如何進府的。這些,王妃早就已經編好了詞,暖兒便照著說了一遍。
她與王爺是在去年爺南下去海邊的途中認識的,那時,她並不曉得他是當今的四皇子。她的一曲歌聲,讓他為之傾心不已,而她也為他的風采所迷。但爺有公事在身,不能將她帶在身邊,於是,讓她人那陳夫人為母,代為照料,說有一日自會前來接她。到了這年冬,爺果然讓王妃帶著他的手信前來,王妃仁慈,又為她安排了出身,這才能呆在爺的身邊。原本,她只是想呆在爺的身邊,無名無份亦可,沒有想到,爺與王妃卻是如此厚待,她今生也忘不了這番濃厚情誼。
一番話給暖兒說得那是聲情並茂,眼中的甜蜜、思念、崇拜、感激、深情,始終微彎的嘴角,無一不表明了,這是一個情竇初開,正值情熱,並飽受呵護的幸運之極的女子。
王皇后瞧了,實在是沒有什麼破綻可言的,連她聽著這一番奇事,也是頗為感動,雖然這事兒是荒唐了一點,但這女孩兒雖說出身低些,倒也算是良家女子,而且又只是個良人,也並無太大不妥。只是,那一向冷冰冰的皇和會喜歡上一個女子?王皇后左想右想,總覺得這事兒實在叫人有些不可置信,正準備再仔細盤問盤問,瞧瞧其中可有什麼貓膩之時。
「皇貴妃娘娘到。」
太監的一聲尖利的聲音,卻打斷了她與暖兒的對話。
暖兒忙站了起來,準備給皇貴妃娘娘行禮。
「你什麼意思?我兒子府裡的人,你巴巴地將她叫過來做甚麼?」
當朝的皇貴妃娘娘卻給皇后娘娘禮也不行一個,衝口就是置問,這語氣,實在是稱不上好。
暖兒嚇了一跳,這,不是犯上嗎?皇宮不是最講規矩的地方嗎?如何能這麼沒有尊卑之分呢?不過,比起後來生的事情,現在這點兒無禮,便也不算是什麼了。
「你兒子?別忘了,我可是皇后?這哪個皇子,不叫我一聲母后的?」說起這話時,皇后娘娘一把剛才的優雅尊貴,臉上完全是一副得意洋洋,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
「什麼破皇后?要不是當年你耍詐,偷換了棋子,這皇后,現在應該我來做才是。」說到這裡,皇貴妃娘娘就一臉鬱悶。當初她們兩個和棠哥,也就是當今聖上,是在一次賞花燈的時候一起認識的。結果,三人竟然一見鍾情,難以取捨,棠哥也是對她們兩個難分輕重。而兩人的家世也是彼此彼此,都是當朝權貴重臣。到了這個地步連先皇也有點頭痛,最後乾脆下令讓她們兩個自個兒決定誰是太子妃,誰是太子側妃。
在沒有認識棠哥之前,兩人原本是感情極好的姐妹,便決定一盤棋來定下後位,最後,卻是皇后贏了。不過,皇貴妃娘娘咬牙切齒地怨,事後仔細一想,怎麼都不牟,明明那時是自個兒要贏的,偏這丫頭奸詐,說口渴了,自己給她倒了杯茶,肯定是那時候偷換子了。一定是的。
這當年給她贏了一步就算了,後來兩都生了兒子,居然感情比誰都好,那太子硬是要和璉兒一起住,搞得璉兒基本上就是在這女人身邊長大的,自己這個親娘倒是疏遠了幾分,真是……
這回竟然又想拉攏兒子心上人,不行,她絕不讓她得逞,這回絕對要搶佔先機,把這丫頭帶回自個兒宮裡,培養培養感情,到時候讓她在兒子耳邊吹吹枕頭風,將兒子的心拉回來才是。
聽到皇貴妃娘娘說起當年的事兒,皇后就有些心虛了,當年她的確做得不地道。不過,表面上她還是嘴硬得很。
「別說笑了,誰偷換棋子呢?你哪裡來的證據?你這女人,是不是棠哥這個月來我這兒的次數多了,故意來找茬的吧!」
「找茬就找茬,我就來找茬的,你能怎麼樣?」
更∼新∼最暖兒歎為觀止,這就是當今的皇后娘娘和皇貴妃娘娘?的確是值得好好學習。
她很自覺地坐在一邊,吃起了零嘴兒,嗯,是有些餓了,反正瞧旁邊服侍的宮女太監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這個狀況應該是極為正常的事了,她也犯不著太過吃驚,還是先填飽肚子比較好。
「皇上駕到。」
聽到這個聲音,暖兒又自覺地站了起來,對著進來的一個黃得有些刺目的身影跪了下去。
「皇上,你說,今兒個是要在她這兒歇還是去我那兒?」皇貴妃娘娘惡狠狠地瞪著皇上,竟然少去了她那裡一次,害她被這女人笑。
「喲,哪有這麼強迫人的?皇上,昨兒個不是說了今晚歇我這兒的嗎?」皇后的笑容溫婉,不過,這裡面隱含的殺氣可不比皇貴妃少。
當今聖上奕棠一看這架勢,頭就痛了,早知如此,剛在路上巧遇淑妃時跟她去了多好,這兩隻母老虎,自己可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啊?
他作出一副突然想起某事的樣子:「對了,皇后,愛妃,我突然想起好像叫了龍大學士進宮來,偏偏把他給忘了,我,這還是回去見見他比較好,他也要告老還鄉了,也見不了幾次了。」說完,掉轉腳步就要往外去。
「皇上,這麼一說,我也該去見見大學士才是。」
「對啊,說起來,大學士還是教我和皇后的老師呢!」
皇后、皇貴妃此時倒是有志一同起來了,只是,這臉上的表情為什麼讓人瞧見了就有些寒。
皇上往外走的腳步停了下來,苦著臉轉過了身子,打了個哈哈。
「這個,朕突然想起來,這龍大學士似乎今兒個病了來不了了。」
「皇上,剛才的問題您還沒有回答臣妾呢!」
「對啊,皇上,您今兒個是要去妹妹那裡去的話只管說,臣妾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對不對?」
……
新一輪的爭戰又開始了,這回從兒子的身上又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戰場。
而被吵得頭痛的皇上則也在旁邊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唉,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這兩個人還是不累呢?只苦他了。
轉頭瞧見自個兒身邊竟然還坐了一個丫頭,正在吃零嘴兒,原來暖兒見那些跪著的下人們都自個兒起來了,自個兒干自個兒的去了,顯然,她是等不到那句「平身」了,暖兒自然也不會自找罪受。
她安安分分,不惹人注意地退回了自個兒剛才被賜的位置繼續填肚子,這等皇后、皇貴妃娘娘想起要吃飯,估計短時間內似乎不大可能了。
這個丫頭是誰,怎麼似乎沒有見過?看她吃得那麼香甜,自個兒似乎也有些餓了。
他也懶得去吩咐宮女們去拿,這丫頭碟子裡的似乎很好吃的樣子。這議了一上午的事兒,也確實是有些累了。
「丫頭,將你那碟梅花酥給朕拿過來。」反正他這丟臉的樣子已經給這丫頭瞧見了,他也懶得再端皇上的威嚴了,在這坤寧宮,還有皇貴妃的錦寧宮,他早已習慣了威嚴掃地的樣子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覺得自己是個人,而不是那名為皇上的一個擺設而已。
暖兒愣了一下,有些依依不捨地將手上的碟子遞了過去,她還沒有吃飽呢!
瞧見那狠吞虎嚥,一會兒就解決了一碟子梅花糕,又接著繼續討要其他糕點的糟老頭子,暖兒覺得自己兒的心臟真的是飽受衝擊,她覺得,這宮裡的人還是像爺,像王妃一樣,她似乎比較適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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