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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一十章 一日 文 / 瘦馬吟

    天微微亮了,從窗子裡透進來絲絲光線,讓屋子裡也添上了一絲晨意.

    屋子裡的紅燭,此時也快燃盡了。

    原本熊熊燒著的火盆,此時也只有最後幾許餘熱了。

    允璉滿意地落下了最後一筆,鬆了口氣,總算是完成了。

    他擱了毛筆,站起了身子,覺得有些氣悶。

    便來到窗子邊,撩起窗簾子,將窗戶開了。

    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外頭竟然還有些麻雀在地上蹦蹦跳跳的,看著極有朝氣。

    冷風一吹,吸了口早晨清新的空氣,頓時神清氣爽了起來,只是瞧這天色,大約也到了寅時初了。這一番忙下來,竟又是一宿。

    不過,這田良人還真不錯,允璉心裡有些滿意,以往也有將公事帶到別的院子裡去做的,明明吩咐那些個恭人先睡了,偏老是在旁邊這裡那裡的搞出些動靜,一會兒問爺要不要喝點茶,一會兒問爺要不要吃點親手做的點心,一會兒又問冷不冷,是不是要添件衣服。

    真是,他又不是三兩歲的小孩,煩死人了,做事都不安生,後來,他索性讓小祿子把門,一個也不許放進來,這才省了心。

    田良人卻一點兒不吵,墨磨得不錯,茶也泡得好,按摩托車也按得不錯,倒是比往日的效率更高一些。難怪皇兄老是說這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感覺不錯,看來若是挑對了人,這不吵不鬧還會服侍人的,卻是比那小太監服侍得要舒服得多。

    「田良人。」

    允璉開口喚道,瞧這時辰,也該梳流一番上朝了。

    只是這一聲呼喚下去,半天卻不見有人應聲。

    允璉不悅地回轉了身,剛暗誇了她兩句便又這樣,難道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過是讓她侍候了一夜筆墨,便自以為與眾不同,想恃寵生嬌啦?正待喝斥她一番,他允璉的女人可不能這麼沒有規矩。

    可馬上就要蓄勢而的怒火,卻在看到正站在書桌旁的那個頭正一點一點的,如同小雞琢米般;而身子也在搖來晃去,看起來岌岌可危,似乎馬上就要摔倒似的,卻總是在最後一刻,又保持了平衡的小人兒,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心底升出幾許擔憂來。這若是摔倒了,怕是會痛得厲害吧,瞧她那肌膚,雪做出來的似的,哪裡經得起?允璉長這麼大,還是一次瞧見女子的皮膚好成這樣的?難怪說膚如凝脂,的確是有其事,卻不是那幫無聊的讀書人虛撰出來的詞兒?

    允璉的手都已經伸了出去,原本準備扶她一把了,但瞧了一會兒,覺她每次都是這樣,卻偏偏不會真的倒下去,卻有點像那西泮的玩間兒,叫什麼不倒翁的。

    還記得小時候父皇曾經給他們兄弟每人賞賜了一個不倒翁,他是極為喜歡的,一天到晚都拿在手邊把玩,甚至到上書房唸書時也不離左右。結果給母后曉得了,就不可玩物喪志,硬是給收了起來。當時還難過了許久,甚至十天半月也不肯跟母后說一句話。還是後來皇兄為了安慰他,又從外頭又對了一個,他卻硬是不肯要了,那,並不是他原來的那一個。所以皇兄老說他這人彆扭、挑剔,有些事兒就這樣馬馬虎虎,將就將就也就過去了,幹嘛非得這麼較真?允璉卻不覺得,這明明是不一樣的,如何能當成一樣的呢?

    想起那時的事兒,一股衝動突然從允璉的心中升起,他左右瞧了瞧屋子裡也沒有別人,小祿子似乎也不在,他便走到了暖兒的身前站住了。

    這時,暖兒好不容易,又恢復了站得穩穩的姿態。允璉卻慢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交她的身子往左邊戳了戳,果然瞧見暖兒又開始搖擺了起來,左一下,右一下,這樣反覆幾次,終於又站穩了。

    真好玩,允璉意猶未盡,待暖兒站穩後,又如此弄了好幾次,果然次次如此,真的是很神奇。

    允璉玩得不亦樂乎,正準備再繼續再來一次時,卻見暖兒本來緊閉的眼睛微微的張開,似乎有些醒轉的趨勢了。

    他趕緊收回了犯罪的手指,將它背在了身後,幫作若無其事地又回到了書桌後,拿起一本折子翻看了起來。

    「田良人。」

    他彷彿先前沒生過任何事地又喚了一聲。

    果然,這回終於有反應了,雖然,這反應來得似乎有些遲些。

    「是兒原來正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可從窗外吹進來的冷風,讓她漸漸有了些涼意,然後,又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一個勁兒地在戳自己似的,有些痛啊,別弄了。她極不情願地費力地試著睜開沉重的眼皮,便聽到一聲呼喚。

    田良人?誰啊?這裡沒個人啊?暖兒先還沒回過神來,對自己的新身份有些適應不良,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田良人?那個,說的好像是自己呢!

    她打了個激冷,實在是有些冷呢!這下徹底地清醒過來了,趕緊應道。

    暖兒還沒有搞清楚允璉有什麼事兒要吩咐,這手頭卻已經下意識地動作了起來,一圈又一圈地磨起墨來了。

    允璉看到她這個樣兒,心裡有些好笑,自己這還沒吩咐呢,她這在瞎磨個什麼勁啊?只是瞧暖兒看向自己的眼神一臉無辜,似乎連她自個兒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上在做什麼動作似的。允璉的心裡卻突然波動了一下。

    這一晚,她累壞了吧!連妝容都沒卸,還穿著吉服,雖然過了一夜,但不曉得過是不是偷懶打了盹兒的原因,仍然顯得這麼嬌嫩,光彩照人,面上似乎時時都含著絲微笑,瞧向人的眼神也是如此柔和,並不因一夜的疲憊而有絲毫焦躁,叫人的心裡也跟著平靜喜悅了起來。

    不過,心裡雖是轉過了許多念頭,允畫賓面上仍是淡淡的,自小他便是這個樣子,不像皇兄及幾個皇弟那般喜言笑。皇兄更是取笑他說,不曉得這輩子有沒有機會看全~文整理∼見他大笑一場。真是,難道像他那樣,身為皇太子,卻一點兒皇太子的威嚴也沒有嗎。允璉可不覺得自個兒這種性子有什麼不好的,起碼,端起這麼一張臉,那些討厭的人可沒有一個收湊上來的,一個眼神,就讓那些人動也不敢動了,這樣的感覺挺好的。

    正待吩咐暖兒叫人進來侍候梳洗,小祿子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爺,該梳洗梳洗準備早朝了。」

    「進來吧!」就說這小子也該來了。

    門被推開了,小祿子當先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幾個丫頭僕婦,還有無病幾個。

    「給爺請安,給田主子請安。」

    呼啦啦蹲下了一群人,把暖兒嚇了一大跳。雖然曉得這些規矩,可到底一次真個兒瞧到,還是近距離的。這麼一大票人,一下子矮了半截,只看到一片黑鴉鴉的頭,還是叫暖兒蠻有點壓力的,看來這一般人要適應起這些規矩還是需要點時間的,知道是一回事,可真面對又是一回事了,只以慢慢適應了。

    暖兒只能一個勁兒地在心裡告訴自個兒,這裡是皇子府,是皇子府,這規矩自然是大了,唉,比起來,像老太太那邊府裡,雖然也是揚州城是一等一的大戶人家了,可和這皇子府裡還真是比都不能比啦!只不知真正的皇宮裡面又是如何?暖兒覺自個兒雖然有些好奇,卻不怎麼想去,想想啊,在這府裡還好,頂多天天給爺和王妃行這個禮兒,若是去了皇宮,那還不見著一個人就得行禮啊,真是太痛苦了。

    行過禮之後,小祿子就開始指揮起一眾人等放臉盆的放臉盆,放毛巾的放毛巾,一應事物,均放好了,又試過了水溫,這才慇勤地過來請允璉:「爺,可以盥洗了。」

    一面又準備親自去擰了毛巾,給允璉擦臉。

    允璉瞧見暖兒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皮子似乎又開始打架了,這,雖然在別的屋子裡,他一向不愛那些女人服侍,都是小祿子動手,可好歹那些女人一個個的視線全都粘貼在他的身上啊。可這新來的田良人怎麼連個慇勤也不會獻,這樣子怎麼成,這麼多下人面前,太沒面子了吧。允璉的大男人的自尊心似乎有些傷到了。

    小祿子半天瞧允璉沒有動靜,順著他的目光瞧去,便看到新任的田良眼睛都快閉上了。心裡有些稀罕,爺一向對這些後院的女人最不耐煩的,如果不是因為子嗣的問題,三不五時得輪流去幾個院子裡歇歇,一向都是寧願呆在自個兒院子裡的。就是王妃,若是沒有爺的允許,也不能進爺的院子。院子裡更是一個丫頭也不用。這會兒,怎麼似乎對這田良人有點不同?

    不過,身為一個體貼上意的好奴才,這點兒事自然要為主子辦妥。

    「田良人,請過來服侍爺盥洗吧!」

    聽到這話,允璉讚許地瞧了小祿子一眼,總算沒白跟爺這許多年。雖然在別的人的眼裡,這一眼不過是允璉隨意地瞟了小祿子一下而已,但,他小祿子是誰啊?可是足足跟了爺十八年,十八年啊。從六歲就開始,哪能這點兒上意都體察不出來呢?

    小祿子非常識相地把自已兒原來站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暖兒原本以為接下來沒有自個兒什麼事了,明明聽那王府裡派來教規矩的嬤嬤說過,爺一向有貼身服侍的人,不需要她自個兒動手的,免得犯了爺的忌諱。那被送去別莊裡的梅宮人,便是明明曉得這個規矩,偏偏仗著爺多去了屋子裡兩回,便以為得了臉,硬是湊上去,惹得爺惱了,給送走的。這會兒,怎麼又叫自個兒服侍啦?

    暖兒雖有些不解,但想想自個兒的任務,不就是要當個倍受爺喜歡甚至於不惜為了她威脅王妃並再造了身份光明正大接進府裡來的紅顏禍水嗎?這麼一想,暖兒不由有些慚愧,自個兒實在是太失職了。果然是皇子,連這些也想得如此周到。

    如此一想,暖兒便也不奇怪了。

    順從地走上前去,服侍允璉淨了面,又漱了口,更了衣,用了早膳,並且極度敬業地一路恭送到了院門口,並為允璉拍了拍衣裳上本來都沒有的皺褶,滿面笑容地嬌聲道:「請爺慢走,下了朝早點回來。」一副離情依依,情深似海,難捨難分的樣子。

    小祿子簡直是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臉上的神情變得這麼快的。先前不是還一副懶懶的樣子嗎?也不見對爺有多上心的,怎麼一下子就熱情備至了呢?若是沒有瞧見田良人剛才那一副瞌睡連天的樣子,他也不會覺得奇怪,可這前後一對照,詭異啊詭異,這個田良人,怎麼叫人心裡這麼不安呢?

    允璉也被暖兒這麼迅轉換的態度弄得有些暈,連今兒個早膳吃了點什麼也搞不清楚了,只記得她笑顏如花,酒渦如蜜。明明應該是討厭這樣的慇勤的,可是,允璉卻現這樣的動作,若是其他任何一個女人敢在他的面前這樣做,他毫不猶豫地就將人攆出去了,可暖兒這麼做起來,卻是這麼地自然,眼裡沒有絲毫地討好,惶恐,算計,就這樣自然地笑著,自然地為他理著自已的衣裳,就好像相處多年卻仍是情濃似海的老夫老妻似的,而這種感覺,一點兒也叫人討厭不起來,反而心裡妥貼的很,剛才被忽視的鬱悶一下子就一掃而光了。

    見暖兒切切叮囑自個兒早點回來,明明不應該回聲的,那才符合他一貫而來的原則,嘴裡卻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好。」

    好?一眾下人全僵成了木頭,這是那個一向冷面冷情冷心冷……的四皇子殿下嗎?

    而允璉此時卻已經上了馬車,一路遠去了。

    暖兒非常敬業地揮著手,一直到看不到馬車了,這才打了個呵欠帶著無病幾個回了自個兒的屋子。

    「困死了,無病,我再睡一會兒。」

    說完,也懶得卸妝,就這麼戴著滿頭的東西往床上一趴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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