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個粗豪的聲音隔著老遠就傳了過來.
「誰敢欺負咱姚某人的妹子?報上名來?」
隨著聲音,馬蹄聲逐步向著場內接近,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黑面漢子出現在場內,他雙目瞪得如同銅鈴一般,身上穿著勁裝,雙臂上的肌肉向外賁張,似有無窮的力量要爆出來。
而跟隨在他身後的,更有數十人手持棍棒,如一群狼一樣凶神惡煞地殺入了場中。
隨著這一群人的到來,場上的形勢又產生了變化。
姚歡喜自是滿面笑容,她嬌笑著迎了上去:「三哥,有人欺負我,快幫我出氣。還有,歡姿也被她們抓住了。」這時候,她倒總算想起還有姚歡姿這麼一個人了。
姚歡喜一邊說一邊指著平錦等人,臉上儘是得意的笑容。敢跟我作對?現在就讓你們瞧瞧厲害?
瞧見局勢又逆轉,姝姿園裡的姑娘們俱是花容失色,平安心裡也是暗叫不好,腦子裡不停地轉動,卻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了。這實力差的也不是一點半點,難道今兒個真要栽到這裡了?這時候,平安不由地想起了福兒姐姐,若是福兒姐姐在,事情又會如何呢?想到這裡,平安又趕緊搖搖頭,不行,不能有這麼軟弱的想法,福兒姐姐已經不在了,以後得靠我們自個兒才成。
平錦手裡的簪子卻捏得更緊了,尖銳的簪尖已經在姚歡姿嬌嫩的臉上戳出了一滴血珠,血花慢慢地在她如玉的臉上蔓延開來,顯得分外妖嬈。若是注定今兒個沒有什麼好下場,好歹拉個墊背的也不算虧了。
姚歡姿只覺臉上一陣劇痛,這時卻不敢再開口刺激人了,這些哥哥們平日一個個就沒有把自己這個庶出妹妹放在眼裡,現在,就更不用再做指望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上天保佑了。
平常卻沒有想到局勢會又突然急轉而下,不由暗悔剛才浪費了大好時機,此時姚歡喜已經在那黑面大漢的身邊,卻是不好下手了。平常的心提了起來。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她緊緊地盯著姚歡喜,朝有利的地方移動著,只要一有機會,還是得拿下她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一聽說妹子被人欺負了,姚歡喜的三哥姚三郎勃然大怒,他跳下馬來,雙手捏得骨關節出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響。
「在這楊州城裡,居然還有人敢欺負我姚三郎的妹妹,真是不想活了。」
他用他那如銅鈴般的雙目瞪視著平安等人,嘴角露出獰笑,似那欲擇人而噬的野獸。
「我道是誰?原來只不過是一群嬌滴滴的小姑娘啊。膽子卻是不小。好妹子,你打算將她們如何處置?」這一群小姑娘在姚三郎看來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罷了。
姚歡喜的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若是今兒個來的是別的哥或許還會憐香惜玉一番,捨不得動手,可今兒個偏偏是三哥,他眼裡可沒有什麼男女之分,下起手來,絕對不會客氣的。
「給我把她們的臉全部劃花,叫她們再也不敢仗著這張臉來勾引男人。」
姚三郎心中瞭然,這個妹妹從小就不喜別的女子長得比她好看,府裡那些漂亮丫頭不曉得有多少個遭了她的毒手。這會子估計是瞧人家漂亮又不順眼了。不過,又有何防?反正這個妹妹也有些眼色,既然也明目張膽的下手,多不是什麼良家女子,賠些銀子也就是了,他們姚家怕這個不成?他們六個兄弟就這麼一個嫡親妹妹,她高興比啥都重要。
於是,姚三郎毫不在意地一揮手,就像要拈死一群螞蟻似的,輕鬆得很:「兒郎們,給我上。」
誰曉得這一揮手下去,卻半天沒有人行動。姚三郎大失面子,惱怒地很,一腳就朝身邊的跟班李三兒踢去:「你們這群兔崽子,今兒個要造反了不成?」
李三兒被踢得打了個滾,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是小的要造反,爺看看,對面站著的那是誰?」
「任他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也阻擋不了老子為自個兒妹妹出氣。」話是這麼說,姚三郎還是下意識地朝對面看了過去,不就是幾個小娘皮嗎?有什麼好瞧的?這一看,他的眼就直了,本來凶神惡煞的臉上竟像開了花似的露出了哈巴狗似的笑容,只差沒有搖一搖尾巴了。
「紅線姑娘,今兒個這天氣真好啊,你也出來踏青玩兒啊?」
紅線似笑非笑:「我是想玩兒啊?可有人卻不想讓我好好玩,不是要劃花我的臉嗎?過來啊?不要客氣!反正我是條賤命,就是不小心殺了我,也不過賠幾兩銀子了事,對你們姚家來說那是小事一樁。」
姚三郎尷尬的搓著雙手:「這怎麼會呢?哪個敢動紅線姑娘,先問過我姚三郎的拳頭再說。」
說完又踢了李三兒一腳:「紅線姑娘在這裡,怎麼不早跟我說?姑娘這麼嬌貴的人,若是被你們這些粗人嚇著了,豈不是罪過。都給我滾。」
李三兒打了個滾,這才站了起來。心裡冤枉得很,我也是剛才曉得的啊?偏爺你自個兒沒有瞧見,還讓我們動手,不是我暗暗阻止這幫兄弟,現在爺您的小美人八成已經成了血人兒了。但他可不敢說什麼,只大聲吆喝著:「走,走,走,沒大夥兒什麼事了。都給三爺撤回去。」說完,灰溜溜地領著這幫子手下又呼嘯而去。
「三哥!」見事態如此變化,姚歡喜詫異之餘氣得直跺腳。
姚三郎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歡喜,紅線姑娘可是哥哥的大恩人,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以後也不許再欺侮這些姑娘了。」
姚歡喜雖是心中不甘,但她向來最識實務不過,曉得這件事是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了,三哥這種只認一個理兒的,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改的,再說也是白浪費口舌。
於是朝一眾下人婆子丫頭怒叱道:「還圍著幹什麼,別丟最~快∼oo],∼人現眼了,走。」
說完,心下有氣的她理也不理那姚三郎,帶著人就離去了。
姚三郎卻也不在意,只顧著討好地跟著紅線說著什麼。
平錦見此時也沒有什麼事了,手上的勁兒也鬆了,一把將姚歡姿推了出去:「你去吧。」
姚歡姿也不多言,立馬朝姚歡喜的方向追了過去,雖然心中對姚歡喜有了些芥蒂,可她除了依靠於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忍,現在只有忍才是上策。
一場彌天大禍竟然就此消於無形是眾人實在沒有想到的,不由在心裡慶幸不已。平常也鬆下一口氣,還好,幸好。放鬆下來的她一下子便覺得雙腿直軟,踉蹌了一下,無愁立刻扶住了她,擔心地問道:「姑娘?」
平常擺了擺手:「沒事,不過是有些沒力氣罷了。」
無病幾個現下也鬆了口氣,還好姑娘沒有摻和進去,要不然若是姑娘受了什麼損傷那可如何是好?
經此一事,眾人也都沒有什麼玩興了,平安與紅線、心兒及綠裳道了謝意,便帶著陳婆子及眾丫頭率先離去了。
那姚三郎卻護送著紅線走了,綠裳也與她們一道。
平常和陳雪慧她們幾個見了面,都有些意興闌珊,便也打道回府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平常見桃花開得正好,便叫停了車,摘了一些,並柳條編了個精緻的花籃。今兒個出門時,昱兒又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好歹帶些東西與他也是個安慰。這孩子也是可憐,身子太弱,前些天又得了風寒,陳夫人便愈不肯讓他出門了。
「姑娘,你今兒個實在太魯莽了些。若不是那紅線姑娘出現,你還真打算劫持那姚歡喜啊?奴婢的魂都快給你嚇掉了。」無病到現在還覺得有些虛脫。
無災也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平常,在她的心目中,平常的安危才是最為重要的,至於其他人,她管不了這許多。
瞧見無病幾個關心的眼神,平常雖是窩心,但也道:「若是別的事也就罷了,可那姚歡喜明擺著不給錦兒姐姐她們一條活路,這女兒家的,若是沒有了一張臉,會落到什麼下場可想而知。我怎麼能站在旁邊坐視不理呢?若是有一天,那個人是我,你們也會不管嗎?」
「無愁會保護姑娘,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姑娘的。」無愁一臉認真的道。
她這一番話卻把平常給逗樂了,平常愛憐地捏了捏無愁的小臉。
這才又轉向無病、無災兩人,正色道:「無病、無災,我曉得你們幾個都是為了我好,可為人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今兒個眼看著將我視若親妹的姐姐們遭到不幸,那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你們明白嗎?」
無病、無災兩個也不是笨人,自是曉得平常的意思,是怕她們為了她的安全反而做出一些她不太希望的事來。
兩個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心中卻知道,若是真有一天碰到了這樣的事兒,她們無法阻止也就罷了,若是可以阻止,她們斷不會讓姑娘冒這個險的。有什麼事,大不了她們替她做也就是了。
她們三個一臉嚴肅地在討論正事,有人卻根本不在狀態之中。
見平常幾個說完話了,無憂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從剛才起她就好想說話,卻插不上嘴。
「姑娘,無病姐姐、無災姐姐,你們說,為什麼那姚三郎對那紅線姑娘言聽計從,似乎還有些害怕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平常幾人看著無憂一臉興奮的樣子半天無語,這麼驚險的場面,眾人都嚇了個半死,敢情她就只在想這個問題啊?高,實在是高啊。
「這我可不曉得,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打聽吧!」平常隨口說道。
不過,她顯然是低估了無憂對於八卦事業的執著以及熱情了,過了幾天,還真給無憂給打聽出了一番事情出來。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