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還不快給我讓開。」秀娘的手在抖,但卻把刀握得緊緊的,一見有人接近,便拿著刀亂揮。
田成也是一樣,不過,不愧是頂尖的獵戶,他的手很穩,他的雙眼小心地盯著那些護院,不讓他們藉機奪下刀子,他負責開路。
一群護院將秀娘、田成三人圍住,秀娘、田成一左一右手裡拿著刀將無病夾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小三角。
那些護院幾次欲擒下三人,但田成十分機警,他雖不會武功,但也粗略地學過些招式,現加上身為獵人,眼明手快,而那些護院雖說拿人薪水,但命可是自個兒的,這刀劍無眼的,若一個不小心給砍上了一刀,那可就不划算了。有了這種顧慮,而田成、秀娘又一幅拚命的回執,因此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雙方呈現出對峙的僵持局面。
無病則拚命地不斷大叫:「夏嬤嬤,華管事,無病有事求見。」
試圖引起她們的注意。
「大姑娘,二姑娘,不好了,無病帶著人來鬧園子了。」前院的喧嘩很快引起了後院落注意,立即有看見的丫頭前來回報給了梅香。梅香曉得事關重大,立馬前來稟報了。
平福、平錦吃了一驚。
「你說無病怎麼了?」平福問道。
「小丫頭們回來說無病帶著一男一女,可能是她的爹娘現在正和一群護院鬧得不可開交呢!聽說都動了刀子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具體生了什麼事兒她們也不清楚,聽聽說無病在那裡大叫大嚷著要見夏嬤嬤和華管事。」梅香焦急地說道,她和無病的關係卻是不錯,這會兒聽小丫頭說得驚險,她三魂都差點給出了七竅,急得不得了。
「快,我們快去瞧瞧。」平錦雖對無病、無憂、無愁幾個都有些意見,可到底都是常兒妹妹的丫頭,總不能不聞不問吧!若是無病真出了個什麼意外而她管都不管,到時候怕是常兒妹妹也會怨她的。
平福點了點頭,兩人趕緊下了榻,穿了鞋子,準備過去瞧個究竟。
一出了門,卻瞧見平壽幾個也俱都趕了過來,顯見也是得到了消息了,幾人也無心說話,心急火燎地朝小丫頭說的地頭兒趕去。
郅了前後院的門那裡,卻有兩個婆子攔住了去路,不讓她們過去。
「姑娘們請留步,這前院卻不是姑娘們能去的地方。」
在這當口,眾人哪裡顧得上跟她磨嘰,平錦平康兩個將她們往邊上使勁一推,平福幾個一貓身就竄了出去。
「姑娘們就不怕管事的曉得亟需?」一個婆子厲聲喝了一聲。
平福幾人的腳步不由頓了一下,但立馬又朝前走去,現在卻是顧不得了,無病早就脫了籍出去了,她回來的原因一定是跟常兒妹妹有關的,不可能是別的事。為了常兒妹妹,字典風險冒的值得,管事的曉得了,最多也不過把她們關禁閉罷了,難不成因為這麼點小事,將她們全賣了不成?法不責眾,平福下定決心賭這一把了。
田成的心裡急得不得了,這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他的身體畢竟比不得以前了,他已經覺得手裡的刀也不怎麼穩了,若是沒有見到管事的便被他們抓住,田成一邊揮著刀對付著企圖接近的護院,心裡卻越來越絕望。
這些護院雖暫時不敢硬來,但圍著這麼一圈人大大地降低了他的前進度,按這個樣子,恐怕他們很難見到夏嬤嬤和華管事了。
「都給我住手。」一個姑娘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這個場合顯得有些突兀。
「大姑娘。」無病驚喜地叫道。
「乾爹、乾娘?」平壽瞧見來人,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聲音雖小,卻給平福聽到了耳裡,竟然是常兒妹妹的爹娘,那更不能讓他們出事了,平福暗暗下定決心,又擔憂不已,鬧得這麼大也不知管事的和夏嬤嬤會如何處置,還是在管事的和嬤嬤來之前將他們趕快送走好了。
那些護院本來不曉得來人是誰,聽了無病的叫聲便也曉得是後院姑娘中的一個了,不由暫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躬身為禮。
「無病是人讓她來的,有什麼罪責自有我一力承擔,你們下去吧!」平福吩咐道。
既然有人願意承擔罪責這些護院也懶得吃力不討好,自是退下了。
平福正準備勸無病和田成、秀娘回去,一個帶著明顯怒意的聲音卻響了。
「平福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竟然讓人帶著刀來園子裡又吵又鬧。看來,嬤嬤倒是小瞧你了。」
聞聲望去,卻是華管事伴著夏嬤嬤過來了,生了這麼大的事,夫人又不在,她們兩人便都過來了,恰巧聽見平福的話。夏嬤嬤的臉色鐵青,竟然給人拿著刀殺到門上了,好,真的是非常的好。
「夏嬤嬤。」平福等人忙給夏嬤嬤行禮。
「都跟我來。」夏嬤嬤丟下一句便轉過身朝大廳走去,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會搞得清清楚楚,如果不給她個說法,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無病,夫人給你脫了籍,這麼多麼大的恩典,你就是這麼報答夫人的嗎?還有這兩個人又是誰?還有,你真是受平福指使的?」夏嬤嬤的臉上怒意迸,這姝姿園建了這麼多年,這樣的事是頭一遭。如何叫她不怒?還是個受了恩惠的奴才,將夫人的威嚴置於何地?
「撲通」一聲,無病跪了下來:「不,此事與大姑娘無關,全是無病一個人的主意,請嬤嬤責罰。無病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守門的又不讓我們進,只得出這種法子了,若是夏嬤嬤能如實告知姑娘的下落,無論是什麼責罰,無病也心甘情願。這兩拉是我們姑娘的爹、娘,姑娘的事他們都知道了,他們一定要來問個清楚,姑娘到底現在在哪裡?」
提到平常,平福幾個的心也都吊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夏嬤嬤。
聽到這裡,夏嬤嬤的怒氣倒消了一些,臉然變得和緩了一些,她仔細地打量著田成和秀娘。
「你們就是平常姑娘的爹、娘?」
「正是,還望嬤嬤慈悲,告訴我們夫婦,暖兒,不,平常真的被夫人賣了嗎?賣到哪裡去呢?」田成拱了拱手,急切地問道。面上滿是擔憂,秀娘更是差點哭了出來。
一聽些話,大廳內一時有些騷動,平常姑娘的離開,這園子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曉得一些,沒想到她的爹娘竟然會找上門來。事實上,很多人都有些想不通,歷來雖說是被賣進青樓的姑娘不少,但大都是有些犯了大錯,或實在是賣不出好價錢的老姑娘,像平常姑娘這種的,按夫人以拄的作風實在不可能將她賣到青樓。但人不見了又的確是事實,因此,私下討論的人倒是挺多了。
「給姑娘的爹、娘看座。」夏嬤嬤吩咐道。
田成、秀娘哪有心思計較坐不坐的問題,但這消息在人家嘴裡,兩人也只得坐了,卻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都給我下去!」夏嬤嬤此時也知道無病和田成、秀娘三人的來意了。這件事卻是不好在大庭廣眾下討論,於是開口趕人了。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本來豎高了耳朵準備聽了詳情的人聽了夏嬤嬤的話,只得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下人們倒是都很自覺,偏華管事、平福幾個動也不動,顯然是覺得夏嬤嬤那話裡的人是不包括她們了。
「華管事、還有平福你們幾個以及無病,你們全給我出去。我有話要跟平常的爹娘說。」
聽了這指名道姓的話,即使幾個人再不願意,也只得退了出去。不過,她們也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的一個小涼亭裡坐了,如果田成、秀娘出現,立馬能一時間知道。不過,她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只一會兒,就有華管事派的婆子來請她們回後院了。
「夏嬤嬤。」一待所有人都離開,秀娘立即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夏嬤嬤揮了揮手阻止了她:「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了,不用說了。平常的下落就是我也不曉得的,這件事,知道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夫人。但夫人現在並不在園子裡,所以你們就不要想了。」
一聽夏嬤嬤些話,秀娘只覺得心越來越往下掉,好不容易終於見到人了,結果答案卻是這樣?秀娘的心裡滿是不甘,可能怎麼樣呢?這夏嬤嬤應該沒有理由對她們撒謊的,這知道的人不在,就是再有什麼手段卻也是使不出來啊。
田成的腦袋也是哄隆隆的。這可怎麼辦好?無邊的絕望讓他恨不得想將眼前這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毀滅,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雙眼瀰漫著紅色。
夏嬤嬤瞧見兩人表情,不由也是心驚不已,不過是一個女兒又不是兒子,這兩人竟然如此疼愛,甚至不惜以命相搏?這次幸好是她在,若是華管事不知內情,恐怕叫人把她們幾個往死裡打都有可能。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再不解釋,恐怕這兩人真出問題了,夏嬤嬤趕緊道:「不過你們放心,平常姑娘去的地方絕對不會是青樓,以後她說不定還有一番造化,只是這關係到夫人,我也暫時不能告訴你們。」
「不是青樓。」這幾個字聽到田成、秀娘兩個的耳朵裡,不由緊繃的心為之一鬆,原來不是賣到那裡去了。兩人對望,只覺得好像又活過來了似的。
「嬤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說清楚一些嗎?」秀娘期盼得看著夏嬤嬤。
夏嬤嬤為難的道:「其實這件事夫人跟我說得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暫時也不方便洩露。這樣子吧!老身就給你們個毒誓,若是平常姑娘真被賣到青樓,就讓我天打五雷轟。這樣的話,你們信了吧!」
見夏嬤嬤如此表示,田成、秀娘心中不由有些相信了。夏嬤嬤沒有道理騙他們啊,可是,平常到底去哪裡了呢?沒有得到答案,兩人心中到底踏實不起來了。連夏嬤嬤都不知道,那除了夫人,恐怕無人知曉了。再問也問不出結果。今兒個能得到這麼一個結果,田成、秀娘已經很滿意了,不由對剛才的行為有些了歉意。
「既然夏嬤嬤都說了,那麼我們就相信嬤嬤一回。今兒個我們的冒失,隨便嬤嬤處理,我們二人絕無怨言。」田成說道。只要暖兒沒事,就行了。
「算了,老身也理解為人父母的一片心。今兒個就這樣算了,不過,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別怪老身不客氣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夫婦倆就告辭了。夏嬤嬤今日之恩,我們夫妻兩人一輩子都記住了。嬤嬤但有**我們夫婦在所辭。」說完,田成、秀娘就起身告辭。
夏嬤嬤也不留他們,將他們送到了門外,讓婆子帶他們出園子。
就在涼亭等候的無病忙跟了過來。
「唉,到底生了什麼事啊?常兒妹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平錦一個勁兒地在停子裡走來走去,讓人沒個安生。
關鍵時候,偏被趕了出來,她急得不得了。
「依我看,應該不是壞事。」平福沉思了一會分析道:「根據小丫頭回報的情況,夏嬤嬤竟然什麼責罰都沒有,還派人將田大叔、田大嬸送出了園子,而田大叔、田大嬸花了那麼大的力氣來找常兒妹妹,如果常兒妹妹真出了什麼事,不可能這麼乖乖地離開的。」
聽到平福的話,平錦臉色一亮:「你說得是真的嗎?常兒妹妹真的沒事?」
「嗯,我也覺得這整件事裡透著些怪。夫人應該不會就為了常兒妹妹讓她失了面子就將她賣入青樓的。現在咱們都是她的人了,常兒妹妹的名聲不也是她的名聲嗎?作出這種蠢事的不大可能是陳夫人。」平安也附和道,從最開始她一直都抱著一種懷疑、將信將疑的態度,這回看來,她的判斷應該是對的。
連平安也這麼說,平錦不由更放心了。平安平日裡說有些懶,不太愛說話,但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卻十分高,要說智慧,這些人裡也就她能跟平福姐姐比了,只是財政開支她那懶散的個性,常常被人忽略了這一點而已。
這下子人人的臉上不由都浮現出笑容來了,這些日子可擔心死她們了,這回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不過,還是得找人去問問無病才妥好。」平壽提醒道,還是問清楚一些好。
平碧也熱心地道:「無病的家在哪裡我這裡好像有一個丫頭曉得。她們家離無病的家並不遠。」
「如此甚好,明兒個我就讓梅香親自跑一趟,你讓你那邊的丫頭帶個路吧。」平福點了點頭,她也正有這個打算。
「還好不是那麼一回事,這些日子真的擔心死我了。等常兒妹妹回來,我一要讓她好好知道這不辭而別要受什麼懲罰。」平康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你敢?」平錦立馬橫眉毛豎眼睛了,誰不知道常兒妹妹是她罩的?竟然想欺負她平錦的人?
「我為什麼不敢?」平康可不會客氣。
兩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平福她們這時卻有心情看戲了,從屋裡不時傳來姑娘的說笑聲,這樣快樂的日子已經很久不見了,自從進了姝姿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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