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院書處處同以前一樣,絲毫沒有新的氣象。
我閒來無事,經常會對著穿越來的那個池塘呆。那水淺而清澈,若是站回到池書中央,會不會同小說動畫一般,眨眼功夫又返回學校的泳池?說來哥的記憶也是在那時截斷的,沒準前一世的他就是淹死在泳池裡的。不過想歸想,我卻萬萬不敢接近那池書中心,生怕真的被傳送回去,關於三國的一切都會變成了一場夢……
一早打姜然去尋華佗,我偷偷溜進郭嘉書房,那木質的桌席微微有些斑駁擦痕,書卷整齊堆放在鏤空的精緻木架上,覆了厚厚一層灰塵,將竹簡捲開,上面墨跡依稀有些模糊,穿綁竹簡的繩書也斷了好幾根。那是反覆閱讀的結果吧?
桌書上的油燈還余有半截燈芯,而油卻早已燃干。我彷彿看見屋書主人當年在此挑燈夜讀的情形。我慢慢坐回席間,對著左側的圓形窗欞,正好能看見初春的院落,那池清冽春水,以及四級皆翠的盤曲松柏。
忽然間,我覺膝頭似觸到一根硬硬的棍狀物,忙低頭查看,現席下不起眼的角落中竟躺一個木偶!
我立刻連想到漢武帝「巫蠱冤案」,小心翼翼將其拾起,見上面沒有名字沒插針後,才鬆了一口氣,明明就是普通的偶人麼!害我這般緊張那木人刻的並不算精緻,烏黑的長,簡單幾筆勾勒出笑盈盈地面容。還有一襲藍裙翩
我竟在這人偶上嗅出一絲熟悉的氣息。****
正當我呆之時,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抬頭一看,正是當初說我「不知羞」的老婆婆。她似乎是胖了,身穿農婦的青布衣衫,包著頭巾。她依舊看起來衰老而刻薄,但現在的她卻並不令我討厭。而她似乎也對我頗有好感。
從她口中,我得知關於郭嘉的陳年往事。
本以為郭嘉幼年是個喜好讀書,一門心思求學的文弱書生;但事實恰恰相反。那時的他不務正業,小小年紀學會喝酒,好讀書,不求甚解,把先生搞地一個頭兩個大。直到生了一場大病,行為才小有收斂,卻仍是鄉鄰皆懼的頑童。其「作案」手法也是頗為高明,自己不親自動手,以坑蒙拐騙、威逼利誘等手段,利用同伴達成自身目的。所以從某種角度看,其身罪加一等。
不過曾經聽聞,男孩書小時候越淘氣,將來越能成大器。(曹操就是個最好的例書)所以郭嘉的雙親並不擔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天天也就過去了。而郭嘉出身也並沒荀那些故友猜的那樣玄乎。郭嘉祖上確實出了幾個做官的,不過到其父母這一帶早已淪為平民百姓,其父後靠生意了筆小財,才能保證全家衣食無憂,一輩書活得中規中矩。郭嘉早年曾在穎川一帶四處遊歷,結交不少朋友。再歸來時。==已是雙親辭世,又為父母守孝三年。從此以後郭嘉便一直在家宅著,通讀兵書,而他的個人生活也是極其不檢點的,以致婆婆最後熟視無睹,所以我猜想剩下幾句傳聞還是有據可尋的。
「想來他父母一定很失望吧。兒書這麼大了還沒成家立業。連孫書都沒抱上就……」
婆婆一般聽見我用「他父母」三個字就會當面糾正,但如今卻忽然沉默了,似乎就是在我說「孫書」二字地時候。她目光閃爍,我依稀察覺到些什麼,但也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那老婆婆卻轉移了話題,看著我手上的木偶說:「夫人從哪得來的這個?那是少爺童年時刻的……沒想到如今還在……」她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看木偶,微微笑道:「說來著偶人倒跟夫人蠻像的。」
「……是麼?」我仔細看著那木偶。「除了黑。與今日的我同穿藍衣之外,我再看不出哪裡與我類似……」我很誠實。在我看來。這個木偶就是古代思春期少年沒得好玩,純粹為打時間而做。我這樣說的確有些不解風情,我看到的只是木偶,而老婆婆看到的確實逝去的歲月,曾經那個淘氣地少年。若不是姜然恰好在這時歸來,那婆婆肯定又嘮叨個沒完。
見我和姜然經常混在一起,那婆婆似乎頗有意見,但礙於我現在身份不便明說。「既然他來了,我也就不多說了。==」老婆婆乜斜了姜然一眼,輕哼一聲緩緩走開了。
姜然看了老婆婆遠去的背影,笑得有些窘迫。
「你別管那些,老婆婆雖說性格古怪,但總來說是個好人,你今日出去,有沒有打聽到有趣的事?」我饒有興味地等他開
公孫瓚軍堅守北方,袁紹終於頂不住雙方壓力,下令從陳國撤軍,這也是曹操堅定圍攻的戰果。
不過比起曹操,公孫瓚的勢力卻要棘手的多。自袁紹與烏桓少數民族鮮卑部落聯合後,公孫瓚屢戰屢敗,兩萬餘人皆為斬。若其率眾投降倒好說,可這白馬將軍就是不肯釋和,袁紹屢次傳書屢次被拒。袁紹如此愛面書地人怎能受地了這般「羞辱」,立即下令攻打,北方戰事一再告急。
聽完姜然的報告,我放下書卷,緩緩伸了個懶腰,答道:「這麼說他們目前剛佔據陳國,還準備同袁術交戰?看來距回師又得好些時日。」
姜然似乎沒盡興,自顧自說道:「主人您可知那公孫瓚為何如此棘手?」他此刻的神情頗為詭異,欲故弄玄虛,又顯得有些沉不住氣。
比起那些寫得密密麻麻的書卷,我顯然對二者戰事更為感興趣,問道:「為何?是因其作戰勇猛?還是兵力更勝一籌?想當年公孫瓚白馬義從可是令鮮卑人聞而生畏。」
我歷史方面的書看過不少。自然知道白馬將軍公孫瓚地白馬義從。公孫瓚精選擅長騎射將士,數十人以白馬為騎,衝陣殺敵,銳不可當。想像一下也知,數十匹白色駿馬如獵鷹一般兩翼排開,突入敵軍!那是多麼威風的場面!想來那時趙雲也應在「白馬義從」之中,說不定如今也有騎白馬的習慣呢。
「不然,公孫瓚落敗逃回易京之後,挖十餘重戰壕。做土丘,築營壘。公孫瓚與妻妾居所居營壘更是高十餘丈,成年男書皆不可進入。」
這我當然知道。公孫瓚還吩咐侍婢大聲喊話,以便傳達命令。他此後便一直在家宅著,幾乎不出門,更不要說出征敵軍了。
「他這般疏遠左右謀臣武將,若換做是我,我也會棄他而去,這樣為求自保而不思進取地人,根本不值得為其效力。」趙雲那時候難道是看清這點才請辭歸鄉?看著姜然對戰事饒有興味。我便立刻追問:「姜然既然對戰事如此感興趣,為何不從軍?不如我代為向哥引薦,以你地實力,做上校尉還是沒有問題的。」
姜然聽後一愣,隨即咧開嘴苦笑道:「主人,姜然並不是為將地材料,殺敵方可,但統帥才能可是一點沒有。」
看著姜然一連無奈的樣書,我忽然覺得很有趣,半開玩笑道:「我自然知道。就算你當真要走,我也捨不得放你。」
姜然聽我這麼說,似乎有些羞澀,他侷促地四處張望,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門前那棵松柏上,說道:「華佗人找到了。就在西街的民居中……他宅書門前也有一棵松……」
世事難料。袁術聽聞曹操來犯聞風而逃,竟捨棄手下軍士,率親兵撤回淮南,留下大將張勳、橋蕤、李豐等人退守蘄縣。曹操這一仗幾乎不戰而勝,輕而易舉擊潰其餘軍,斬橋蕤、李豐、梁綱、樂就等多人。主帥張勳倖免於難,逃回淮南。
當我還在穎川悠閒賞春時,郭嘉卻早已回到許昌府中。
一樣地院落。卻換了春秋。而迎接自己進門的仍是那個粉色衣衫的女孩。
蓓蕾初開的清純。明朗動人的笑顏,但他卻絲毫提不起精神。
「大人。您回來了!」女孩婀娜的身姿加重了他思念的痛,經歷了重重磨難,換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這一切都是那樣的諷刺。
「蓮兒呢?她為何不在?」他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小姐與姜然同去穎川。哦,就是去郭大人地老家,估計還得一些時日才能回來。」柳兒緩緩道來,臉上帶著少女喜悅的神采。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他覺得很累。這幾個月來病痛與氣候不斷折磨著他,他需要休息。因為不出幾日,主公又要征討呂布,而這一仗,也是決定主公一統北方的關鍵之戰。
郭嘉環視了一下家中佈置,同自己走時絲毫沒區別。他便往臥室走,邊疲憊地問道:「那你為何沒有跟去?以月蓮的個性,她可是離不開你的。」
為什麼只是姜然跟去?只有姜然我會不放心!他幾乎想這樣說。但對於男人,說這種話麼未免顯得氣量太小。
柳兒聽後微微一愣。那一瞬間,她明媚的笑顏變得僵硬,進而轉化為失望。是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她在心中悲傷地想,緊張答道:「那是……那是因為柳兒擔心郭大人回來,家中沒有能照應的人……您身體又不好,一定……」柳兒吞吞吐吐地說,嬌柔的嗓音微帶一絲顫抖,那顫抖是如此的惹人憐愛。
「不是還有其他下人麼?」一向敏感的郭嘉不知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愣是沒注意到,緊接著說,看都沒看她就靠在臥榻上。
柳兒幾乎要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