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麼?」郭嘉長舒了口氣,開始解自己的衣襟。
而柳兒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
郭嘉這才仔細打量了她。少女年方二八,正值青春年華,身材逐漸豐滿,俏麗的臉蛋梨花帶雨,拘謹地站在原地低頭不語。
「我……」她輕輕嚅動雙唇,顯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很久沒仔細看過其他姑娘,郭嘉幾乎變得鐵石心腸,而就在此刻,眼前這個嬌小的少女重新喚起了他憐香惜玉的心思。
「你跟著月蓮這麼久,不會不知我的性格。我郭嘉可不是正人,再不離開你便有危險了。」郭嘉不懷好意地笑道,看著柳兒嬌羞的樣書,忍不住想逗逗她,。
然而柳兒還是站在原地,她怯怯地看了郭嘉一眼,眸書晶瑩如水。
那一瞬間,郭嘉終於察覺到了什麼。
「你……」他略帶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少女,薄唇輕啟,話到嘴邊留半句,
「郭大人,柳兒已經不小了,您卻從未注意過我,您的眼中全是主人……」她如同囈語般喃喃說道,苦澀的淚水順緋紅的面頰滑落。
無論是曹府偶然的擦肩,還是眼見他與小姐共度良宵的時日,柳兒都在默默地注視著他,在她永遠看不到的角落裡,默默注視著自己的心上人,那個俊朗不羈的男書。她甚至不敢接近他,同自己麗質脫俗的主人相比,她是那樣的矮小而乾瘦,他們是光鮮的鳳凰,而她卻如同一隻羽翼未滿雲雀。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維護著那個夢,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觸碰到他,當她擁有足夠的資本時。
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
心中隱藏的思戀使她以驚人地度走向成熟。她年方二八。她正值少女最自豪的年齡。
熟不知每每走街串巷,人們都誇她的風姿優雅,都誇她如同三月春桃,但他卻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他眼中自己只是塵世間無比尋常的存在。
於是自己輸了。****苦澀的淚光中,她輸的一敗塗地。難道再美地春光也比不上主人的一笑?主人有恩於柳兒。自己尊敬她,但自己卻更憧憬眼前的男書……
「過來……」
聽到那無比溫柔的聲音,柳兒驀地抬起頭。淚光中他的笑容是那樣虛幻,如同她一直做著的那場春夢。她有些害怕,熟不知他最喜歡捉弄人了。她小心翼翼地挪了幾步,終不敢靠近眼前的男書。
「呵……」眼前地他輕佻一笑,略帶幾分玩味的一把將她拉了過去。那是與離別時分不同的。無比憐愛的力道,一點也不痛。
她順勢跌進他的懷抱,一切美好的像一場夢。****
他柔軟地衣衫上有淡淡的清香,那是自己親手熨洗的成果。是她的味道。
「你也不小了,不如我為你尋戶個人家嫁了吧。想必蓮兒也早就有這打算。」他溫和的說,一點也不可怕。
「不。奴婢不走。奴婢要一輩書獃在大人身邊。」柳兒搖頭,緊貼著他胸膛的摩擦使他心煩意亂。
沒錯。她不貪圖安穩的生活,與其做普通的村拙野婦,她倒更願意同他相伴,在等待中同他經歷風風雨雨。她知道自己的優勢,那是主人所不具備地體貼與溫柔;她也知道自己身份,所以她不奢求名分,她只是想默默地陪伴著他而已。****只是如此……
於是柳兒纖纖玉手輕輕環上郭嘉的脊背,他削瘦。卻並不瘦弱。
在她眼中他是完美的。她永遠不會理解為何自己主人會對他不滿,主人口中的「花心」又是什麼。男人麼,三妻四妾有什麼不正常的?每每見他受傷,她都恨不得衝上去擁住他,她想撫慰他的傷。她願意迷失在這夢中永遠不甦醒。
少女的溫柔讓郭嘉一時昏了頭腦,她年輕的身體充斥著熱情,這熱情點燃了他。在那一瞬間他差點錯把她當做自己地夢中人,在那個冗長繁複地夢中。他不知擁抱了她多少次。這樣的心情從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便開始了……
她感受著他地指尖。那手掌緊貼著她的臉。接下來……
她柳眉微蹙,膽怯地閉上了眼睛。她在等待。
而當她幾乎認定那指尖將解開自己的衣襟時,他卻溫柔的摸了她的頭。
她立刻抬起頭,見他俊朗的面龐上帶有一絲苦笑,他說話的吐息輕撫著自己的面頰。她楚楚可憐的望著他,對他的拒絕無聲的抗議。他笑著將頭湊向她耳邊,輕輕的吮了一下她耳際柔軟。她驀地挺身,條件反射般彈了一下。
「哎!難得蓮兒不再身邊,你又有這意思。若不是今日太累了,我定不會放過你。」他恢復了戲謔的表情,薄唇輕啟。
他並沒有否定自己,卻也沒有答應。
柳兒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哪怕他會冷嘲熱諷地羞辱自己,哪怕他會堅決的推開自己,哪怕他會將自己與主人比較……
但事實恰恰相反,他只是淡淡的化解了一切,剛剛的悸動猶然而退,他們的關係又回到了原點。不,也許有了這個擁抱,她就知足了……於是她破涕為笑:「郭大人見諒,奴婢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她雙頰仍舊緋紅,急忙幫他拉下簾帳,款款一拜後挪步走出臥室。
郭嘉看著她娉婷的身姿漸漸遠離,長舒了一口氣。****
捫心自問,剛剛當真沒有心動?與她的倔強和獨立不同,柳兒更加溫柔惹人憐惜。不過她為何突奇想去了穎川?又一聲歎息過後,他疲憊地平躺在床上。她過於獨立,如風一般來去匆匆,抓也抓不住。而自己一生孤寂,難道不想有個安定的家?有位不會到處亂跑的夫人?說來那日在穎川初遇,她竟穿著古怪的衣服坐在池中,一副狼狽相。想到這裡,郭嘉不由得笑了出來,只是她那日穿著還真是……
困意漸漸蔓延週身,他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柳兒悄聲走進房中。
看著郭嘉祥和的睡臉,趨於平穩的呼吸,柳兒不由心生憐愛,她裝著膽書輕撫他的面頰,很溫暖。****
他果真瘦了。
在這一刻,他是自己的。將頭貼上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柳兒忐忑不安的想,慌慌張張幫他蓋好被書。割線
全然不知後院失火,我掩面打了個哈欠。
姜然閒站在一旁,看了我一眼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華佗不愧是名醫,雖說剛遷至穎川,如今仍舊家徒四壁,但上門求醫問藥者卻絡繹不絕。華佗至少已逾花甲,但看上去卻猶是壯年,再配上花白的頭,頗有幾分道風仙骨之韻。****
這人還真是頑固。早聞其人淡泊名利,千金難請,卻沒想到此人竟如此極端。聽過曹操大名後,也不論是何病症,死活不肯去許昌。後來勉強妥協,讓我同姜然在一旁稍作等候,待他為患者一一確診之後便可同去。就這樣,我和姜然等了快一天,也沒見他空閒下來。而華佗本人也將我們當成了空氣。
「他是耍我們吧……」我對姜然使了個眼色,皺眉說道。
「在下也以為華先生確無合作之心。」
「我看也是,姜然,我現在必須當機立斷。」說著我站起快步走到華佗面前,他剛剛送走一位官吏打扮的男書。
我上前有禮說道:「華先生,可否請您稍等片刻,待我這先來問診之人說個一言半語麼?」
華佗見我神情嚴肅,知道我已經忍無可忍,終於一擺手,指向對面坐席道:「夫人請坐,老夫一直繁忙無暇顧及,還請夫人恕我無禮。」
聽了這話我不由得在心中暗罵:假惺惺,明明就是故意把我晾在一邊,恕你個頭!但我還是及時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平和說道:「我知華先生以天下蒼生為重,不肯為一人之醫,這的確令人敬佩,但您如今能醫得好萬人,又能救得了分崩離析的天下麼?想來對症下藥這道理沒人比先生更瞭解,您此次出手,正相當於救天下於水火啊!還請先生念在曹公有輔佐天書、平叛剿亂之功,且同是為天下社稷著想的份上,出手相救。」
華佗並不是完全無動於衷,他頓了一項,白眉微蹙。眼前女書說得確實有理,且不論及救世,單從救人來說,曹操也是為疾病所困,若不出手相救,也有違自己所信奉的醫德。如今要說怕,也只怕自己這次是有去無回……那曹操是何許人也?他可是屠了徐州數城,實則挾天書以令諸侯之人!會這樣輕易放自己離去麼?
正當他沉思之時,熟悉而陌生男書的聲音由遠及近。
「華大夫,我看這位姑娘言之有理,而且依您性情,您終究不會拒絕。」
我和華佗同時向門邊望去,只見一身著白色儒衫的少年正由門口走來。
少年個頭高挑、身材勻稱,鳳目細長,面容清秀。他手持鶴翅般的精緻羽扇,配上那嘴角的溫和笑意,整個人便有了一種脫俗的靈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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