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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節·落葉的消息 文 / 鳳城捕皇考

    九月初六?未時?五刻司馬舉一行人等,已從遠在鳳城之外的群山之間的桃花嶺中,乘著那條暗藏在地下的那條神奇的隧道,已經悄然返回了鳳城之內的唐府。

    可梧桐雨和那個飛鷹堡的飛影忍者,卻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返還;馬瑩說要去個什麼地方,等待和接應青龍幫即將趕到的第二批隊的刺客;而且聶隱卻是推說自己的胳膊仍舊不大靈便,鳳城中又貌似官兵搜查的緊鑼密鼓,所以也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可是梧桐雨說過,桃花嶺山中還有血屍。而如今這鳳城裡面,究竟怎麼樣了吶?!

    幸好,直到這時,這個琴都古城之中似乎仍舊和往日裡一樣的平靜。那些詭異恐怖的血屍,竟然不知為什麼,還尚未『關顧』到這座人口眾多、喧鬧的古城。

    街頭巷尾、商家鋪面,仍舊和往常一樣的經營著。老百姓依舊按部就班的遵循著日常的慣例,在各自生活的軌跡辛勤的勞作著。

    整個鳳城之內,似乎並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因為,幾乎所有的大眾群體,都還對昨夜裡生在鳳城裡,一連串突的、卻是影響深遠的事件,多數仍毫不知情;他們對鳳城七十里外屯河縣城的血屍,已經開始成了令人詭異所思的變異,並且開始大規模的突破官兵的圍堵,諸多詭異、驚駭的事情仍還一無所知。

    他們都還被蒙在鼓裡…………

    這是城南唐府後牆外,一條臨街的小弄巷。青磚鋪砌的小路並不寬敞,卻也還算嚴整。

    『唰唰唰』一聲聲鐵鋸切割木板的聲音,從一間方整,卻不大的小院子裡傳了出來。門口還立著一塊嶄新的小木牌子,面用刻刀雕刻著幾行文字「工錢價格表」。那塊小木牌子,是今天早剛剛掛去的……

    :小椅子兩文錢;大椅子三文錢;小桌子四文錢;大桌子七文錢;雕花另算外加二至四文錢…

    一個二十**歲的青年人,正半露出肌肉線條清晰的臂膀,粒粒汗珠成線的滾落。這個人的一隻腳踏在身前的一塊方正平潔、光滑的木墩子,踩著一截長方的木料。汗如雨下的正手把著鐵鋸,沿著那塊木料事先劃線的紋路鋸開。他的身邊小磚房的窗口下,還擺放著一個已經成型,但是還未油色的小椅子。

    這人是個小木匠。

    就在這間小磚房的窗口裡面,正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正頭貼放著一條熱手巾,彷彿已是有氣無力的躺在床。

    「她五姨,別忙活了,歇會!這從你早進來,就幫我們娘倆收、規整東西。好幾年不見了,咱老姐倆說說話……」她正對站在一旁的木櫃子邊的,一個已經四十幾歲,長相還略微有點姿色的女人說道。

    「沒事,二姐。你們娘倆不容易,這眼下你又生了病。妹妹既然來了,就幫你規整規整。」

    那個婦人仍舊低著頭,認真的擦拭著櫃案接著說道:「我這幾年來,也顧不你。我說二姐呀,你家東子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就不討個老婆勒?!也好替你分擔些家務,平日裡趕東子顧不你的時候,咱們娘們之間也好有人陪著說說話,解解悶的人呀……」

    「唉!」床的老婦人輕歎了一聲道:「他五姨,你可別提那些讓我心裡堵得慌的事了!現如今這年景,哪家的姑娘,不是奔著男方家裡有做官的爺爺或是父親啥的,要麼就是找做生意的主兒『奔』吶?!像俺們這孤兒寡母的……就說彩禮錢,沒個三五十兩銀子,人家都不答應。要想娶個媳婦,沒有個百八十兩銀子,就別想辦喜事……」

    「二姐,難道你們娘倆連給我那外甥娶媳婦的錢都沒有嗎?」正擦著桌子的女人輕聲的問道:「我也知道咱家東子心氣兒高,太一般的閨女,他又瞧不……唉……」

    「可不嘛,說也說不聽!這孩子前些年在北城張立芳的威遠鏢局做事,也還多少積攢了些錢財。本來也算過得去了,可偏偏張立芳大鏢師卻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家偷偷地給殺死了。威遠鏢局也就垮掉了……咱家東子現在已經沒事情可做了,多虧了以前他叔伯教過他一些木匠活兒。這不,今天早剛剛刻好的小木牌子,東子現在在做木工活了。」

    那病中的老婦人似很無奈的在搖頭歎息:「我和妹子你可比不得呀,這一轉眼我已經十多年和咱家東子娘倆過日子。你家我現在的妹夫,可是在府衙裡面當差的。雖說賺錢比不得那些xom高官和富豪商賈,可是官餉之外,哪個月沒有好幾兩銀子的『外撈兒』啊……」

    擦桌子的夫人似在淺笑,低聲道:「呵呵,你說哪去了二姐。俺們家那口子,也就算是馬馬虎虎的混口飯吃罷了。不用說那些大官員,就是像『李頭兒』,李明和那樣在衙門裡多少稍微管點事兒的小頭目,哦對了,李明和就是我們家那誰的司。他們去一次大酒樓的開銷,都要八十兩到一百兩的花費吶!」

    那婦人說到這,似乎有些傾慕般的神情,在眼中洋溢著。

    隨即,她又是贊同的微歎道:「這年月,也是……可不像咱們年輕時那風尚嘍!現在的閨女,沒幾個『穩當』的主兒。我聽咱家你妹夫跟我說呀,就像他們那個管事的小頭目李頭兒,在外面還養著個『小的』吶!聽說叫什麼『小梨花』,還是個未曾嫁過人的大姑娘,就跟了他!其他在外面搞過多少女人、相好的,就別提有多少了……現如今,這樣的事可多了去了吶……」

    說話間,那婦人似很無奈的皺了皺眉,接著道:「也難怪,這年月可不比從前啦。哪個長相稍微好點的女人,不拿『青春賭賭明天』啊?!這可是與天俱來的本錢勒!我要是再年輕幾歲呀,也把俺們家那口子給蹬了!呵呵,我們倆也是二次組成的家庭,說到底,二姐我不瞞你,我不也還是為了他穩定的收入,我什麼都不用辛苦的做事情,不想從前那麼辛苦,會使我的生活得可以好一些嘛……!」

    這婦人越說越來勁:「人家李頭兒雖說有家室,可人家養得起呀。現在的姑娘也都想得開!於其嫁給個老實厚道、而又沒辦法不『小氣』的、老實、本分的窮人,還莫不如就跟個有錢的主兒做『小的』來得痛快、實際些……就是這樣的時代了,沒辦法的事情啊……」

    那床頭的老婦人聞聽此言,已是顯得更加煩悶和虛弱了。

    她彷彿被一口惡氣憋住了喉嚨,咳咳的咳了幾聲。隨即,幽幽的悵悵的歎了一口氣道:「要說起積蓄嘛,其實我們娘倆也多少有一些。這些年來,咱家東子跟著威遠鏢局的鏢頭們做趟子手,給人家走鏢壓貨。雖說有那麼點危險,可是張總鏢頭他們那幫人,待手下很好,做事又公平。咱家虎子這些年來,也多少積攢了些銀兩。可是……」

    「可是?怎麼了?」擦桌子的婦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輕聲問道。

    病中的老婦人哀歎道:「可是兩年前,府衙修造豪船『天虹』的時候,曾經動鳳城百姓集資建造。說是日後待到遊船造好之時,每年可按各戶集資投放的銀錢比例,分配放紅利!」

    「那可投資不得呀二姐!我們家那口子是衙門裡的,可是知道內幕的。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吶?!難道當時你們聽信了他們的話,把多年的積蓄都壓進去了嗎?!」稍微年青些的女人嘴巴真的很快。

    「可不是嘛!」

    病中的老婦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彷彿頭痛的更厲害了:「那時候咱家東子子辛辛苦苦的積攢了二百兩銀子,本以為可以像官府說的那樣,按年可以領回一些紅利,可是幾年下來,不但一個大錢都沒有返還。還說『天虹』經營不善,導致虧空!還要我們每年再加投進去二十兩銀子。說是不然的話,就要在本金裡扣除……血汗錢吶,就這麼沒了!你說,我還哪有錢去給咱家虎子張羅找媳婦吶?誰又會跟咱們過日子吶……」

    病中的婦人唏噓不止。

    「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那個擦桌子的婦人,此刻輕輕啐了一口。

    這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隨著窗口傳到了屋外。在小院子裡鋸木板的青年,仍舊一聲不響的鋸著木方。眉宇間憤然的現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氣,可是他手裡的活計,卻沒有停下來……

    視線從這件小院子裡,越過門外的小巷子。沿著這條小巷的路面出了巷口,便是一座高起的,縱越了幾處巷口的紅磚圍牆。

    從那圍牆裡面,傳出了聲聲悠揚、清脆的笛聲。

    這裡是城南唐府的一處後院牆……

    鄧蘭蘭正坐在水塘旁的一處形態嶙峋,卻研磨圓潤的假山石。她的腳懸在空中,還不住的來回悠蕩著。

    這丫頭正在津津有味的把玩著,聶隱送給她的那支黃玉短笛。瞧著她的神情,已是漸入佳境,也是頗見悠揚、清脆了!

    聽著那短笛所出的曲聲,彷彿清爽的藍天下,蔥蔥林地間,群群百靈鳥兒在一起鳴叫,那悅耳的笛聲即充滿了靈秀,又生動盎然……

    鄧蘭蘭很得意的挑了下眉毛,又抬起一隻小手,快的抹了一下自己的小鼻子。彷彿剛想再表現一下自己的進展……

    卻似乎忽然現了什麼的樣子,突然轉眼看見一旁自己的位置下方。正凝神的坐在池塘邊的石桌邊,用一隻手托舉著自己的下顎,靜靜地坐在那裡,仿似正在想著什麼心事的許鈴。

    鄧蘭蘭從口邊挪開了那支小笛子,還掄起纖細的臂膀,在身甩了甩那支玉笛子。把手裡的那支黃玉短笛揣在腰間,對正坐在唐府花園池塘邊的許鈴吆喝似地說道:「許鈴姐,你想什麼吶這是?怎麼好像魂不守舍的……對了,司馬舅舅和寧寧姐、琴文,哦,還有那個玉郎他們,還在司馬舅舅的房裡商議事情沒出來吶嗎?!」

    許鈴這才抬起頭,她耳邊的青絲秀,就想這姑娘此刻的神情一樣優雅、靜默。白皙的臉龐,淡淡的顯出一種彷彿近似於哀婉和惆悵似地的神情。

    她彷彿並沒有聽見鄧蘭蘭剛剛所說的話,卻詞不達意的談起了別的事情:「蘭蘭,你說梧桐雨為什麼要留在桃花嶺,而沒和我們一起回來鳳城?」

    「還用問嘛?當然是他嫌這城裡太過喧鬧嘍。他要備戰那三個鷹王老鬼的嘛!當然要養足精神。再說,那個飛影忍者不是看到桃花嶺間還有血屍出沒,我估計他一定有他的想法!梧桐雨真的很厲害吶,看來這位帥哥是不怕那些東西的……」

    許鈴似乎想證實什麼似的,聽了鄧蘭蘭的話,才彷彿稍稍穩定了一些,微微的點了點頭。

    陷入某種情感裡面去的人。尤其是年輕人,尤其是懷春的少女們,是不是都想許鈴此刻的樣子?!多愁善感,牽掛多多;而且一反常態的沒有了注意,幾乎失去了平日裡很簡單的分析與判斷的能力……

    「那,你說聶隱為什麼也不回來?即便官兵查的再緊,過了昨夜的大搜捕,相信他們不敢再輕易跑到唐府來搞事情了。而且據我對聶哥的瞭解,她奔不應該是膽小怕事的人啊……」許鈴彷彿在自言自語。

    「我說大姐啦!」鄧蘭蘭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我說,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你?行動計劃還未最後確定展開。聶大哥當然是擔心回來萬一突生事端,影響到整體計劃的實施嘛!再說,這也是司馬舅舅同意了的呀!再說,聶大哥一定也是還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再說,他可能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做……」

    她一連說了好幾個『再說』!

    見許鈴低著頭不再說話,鄧蘭蘭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隨即一躍的跳下山石,彷彿大姐在命令小妹妹般的,底氣十足的吆喝道:「時間也差不多了,許鈴姐,給我派兩個身手利索的保鏢,我要回城西的家中去看看!」

    許鈴沒有做聲,忽然抬頭凝神的看著鄧蘭蘭。

    鄧蘭蘭撒嬌似地蹦跳著跑到許鈴身前,嗤嗤的笑道:「哎呀,我的乖姐姐,你看什麼看吶!是司馬舅舅叫我回去西城見我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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