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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艾很喜歡做夢。>
尤其在深夜裡,每當他一個人獨自躺在寬大的、硬邦邦床榻的時候、在他被病痛折磨的無法入睡的時候,他就會很喜歡做夢……
自從得這種怪病,這些年以來,他就常在深夜獨居時的半夢半醒和迷惘中,始終如一的做著同一個夢。
那個似有若無、分不清究竟是幻境還是夢境的東西,經常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那夢幻中的一切,直到能夠真正的睡去才會漸漸的模糊消失。
可奇怪的是,這些年以來,每當他真的熟睡醒來之後,卻從不記得自己真的做過什麼夢……
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的深度睡眠,對他來說,簡直太珍貴了!
痛楚最劇烈的時候,往往總是在深夜!就如同寂寞的人,最難耐的時段,也是在那個時候……
每當那無形的病痛,似千萬條小蟲在撕咬著他的全身。痛的他幾乎無法承受!滿頭大汗,難以入眠的時候。
半夢半醒中,他的潛意識便似乎會強迫他自己,夢見一個女神!
一個聖潔的神女,就站在他的面前,輕聲的正在和他說話……
那女神,總是站在淡淡亮潔的光影中,疼愛、憂傷的望著他,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鄧艾、鄧艾……你還疼嗎?!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鄧艾、鄧艾……睡,睡著了就不疼了。一覺醒來,什麼都好了……」
每到這個時候,每當他見到這個神女,聽到她慰繼的話語,鄧艾的疼痛似乎便會開始漸漸的在減輕,從而逐漸的轉入沉睡。可這麼多年以來,鄧艾總是看不大清楚,這個神女究竟長的是什麼樣子。
她聖潔的容顏,總是罩在明亮潔白的光輝裡。
鄧艾很感激這個女神,可那神女卻從不和他交談。每當鄧艾渴望的意識裡,想要起身走近她、抬手去觸碰她、或者想前和她說話,說說自己的痛苦和無奈、說說對神女的敬畏和依戀的時侯,他卻總是會突然感到自己全身酸麻,動不得身、開不了口,無法支配他的肢體做出任何反應……
而且那神女,卻總是在這樣的時候,忽然悄然的離去,變得離他越來越遙遠,逐漸消失在那淡淡白色的光影中。
於是後來鄧艾便會放棄了那個打算,他不再奢望著和那個神女交流溝通,只默默地享受著她再次出現時候,自己內心所感受到的那份心底的幸福和安逸。
往往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鄧艾就是真的快要睡著了……
清醒的時候他也曾努力的回憶,回想那似夢境裡的神女。他卻總是隱約的覺得,那女神的樣子,有些像唐寧!
夜深了,東山明月已經高起懸掛天空。
皎潔明亮的月光,溫柔的從屋頂一排圓形的天窗,映照進來。
月影透過窗外微微搖逸的樹蔭,似水波盈盈散落在空曠的地面;似一雙柔情似水、安然撫慰的玉手,輕撫在孤獨寂寞者的身。
鄧艾寬大的臥房地面,局然是用打磨平潔光澤的翠綠,經工匠精細打造所研磨成的玉磚鋪砌。
每當月色明亮鮮濃的月夜,月光照在玉石地面,鋪伏著的玉磚地面,竟如同悠靜無波的夜色下的清潭、綠影湖水一般爽潔明透。
鄧艾略顯消瘦的面容,被月光映得更顯蒼白。他正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入眠。那強忍住痛苦的樣子,像個聽話的孩子,受到了長輩的委屈……
他略有些消瘦的面容,白皙、楞次分明的臉型,是那麼的英俊,卻又顯得那麼的寂寞無助、痛苦和孤獨……
鄧艾的臥房很大,非常大。
大的,幾乎可以在整間屋子裡遛馬。
鄧艾臥房的舉架,修建的非常高。
高的,幾乎容納一隻小鷹,在屋頂盤旋。
臥房高起的屋簷,牆壁四面幾乎都是窗子。整間大屋,被四根並排聳立的石柱支撐著。即便白日裡,整間臥房也如空蕩的神殿一樣幽深。
整間房子,三面建有亮窗。緊挨地面的一層窗子,是一排並列連體通地的長方形窗戶,足有三個人高矮的長窗。
而且第一層窗口面,還有第二層圓窗!
木紋雕花的窗稜鑲嵌著平薄的琉璃,所有窗體與外界通亮相望。
床榻後方,是一扇刻畫著春江花月,鳥嬉池塘圖案的白色象牙雕刻的屏風。再往後的後牆跟,是他的架。
一個排排木雕小門、幾百個木框組成,足有四丈高十幾丈長的大的架!
架的閣間處,分別擺放著各式他的珍藏。
精美昂貴的陶瓷玉器,擺佔了一半的地方,另一半是鄧艾所珍愛的許多古舊的紙和竹簡。一排排、一羅羅,成堆的碼放著。
這裡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臥房,倒像是一個收藏廣博的展覽館。
這些簡,幾乎是他最好的朋。
就如同一個個老夥計,忠誠的靜靜的始終守在那裡,在他寂寞和需要的時候,隨時都會一直在陪伴著他
鄧艾那張寬大的床榻,就擺在整間屋地的正中央!
鄧艾喜歡這種通體寬敞,明潔、透亮的感覺。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極度厭惡「角落」。尤其是那些陰暗污穢的角落!
他對那樣的地方,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
月色透過高起的兩層明窗,照在他的身,偌大的臥房被空幽的月色,映照的更顯空曠寂寞。
鄧艾身下的床榻,仍只鋪放著那一塊蒲團。他的另一隻手仍就扶按著,那枚幽藍的水晶骷髏。
他似乎只有手中時刻的把握著這枚骷髏,一刻都不想離開,才會覺得那遍佈全身的刺骨般的疼痛,才可以減少一些。
迷惘中,鄧艾背朝著窗口,頭枕著胳膊似已漸漸的睡著了。
終於開始有些忘記,而且不太不覺得痛苦了!每當這種感覺來臨,幾乎已經成為他近些年來,最幸福的時刻
可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卻忽然又聽到了神女的呼喚:「鄧艾、鄧艾……起來……鄧艾……」
他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現自己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鄧艾真的醒了。
因為,他確實聽到了有人在輕喚他的名字!
那是個很好聽的女人的聲音。
鄧艾沒有動,他的手裡仍舊輕撫著那枚水晶骷髏。背朝著一排排明亮的,映進清涼月色的窗戶。
少頃,鄧艾竟忽然開口低聲問道:「你是許鈴?!」
一片寂靜……
隨後,遠遠的,竟真的又傳來那女子的聲音道:「你居然能聽出我說話的聲音!我們好像並不是很熟……」
鄧艾淺聲道:「因為我聽見過一、兩次你說話的聲音。」
許鈴似有些驚詫,稍頓道:「怪不得寧寧姐曾經說過,你是個人間少有的鬼才!」
鄧艾似在歎息道:「也許她說的沒錯,不過我現在好像已經是個廢材……」
稍頓,他彷彿有些累,又慢聲問道:「那麼,今夜,你是來殺我的嗎?!」
許鈴的聲音接近嘲諷,冷冷道:「真是聰明人,又被你說對了!」
鄧艾似在輕笑,喃喃道:「是司馬舉,叫你來殺我的?!」
許鈴似在沉思,忽反問道:「哦?怎麼,為何不會是唐寧?!」
鄧艾仍背對著亮窗,只說了兩個字:「不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