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行程很是順利,沒遇到任何阻礙,所有的車輛都為我們讓路,一堆軍車跟在我們後面,不知道的以為邊境打仗了,向那邊調兵呢。良素影就坐在我的對面,一頭栗色的長髮,嘟著嘴興奮的看著窗外,想起第一次出行我也是這樣的心情,可是她殊不知將有多少的危難等著自己。我想我們這次最大的困難不是面對死亡戈壁羅布泊,而是要拚命在險惡的情況下保護好良素影,否則捅刀子的就會是自己人。
「哎,一楠……」良素影轉過頭看著我:「你去過羅布泊嗎?」我搖搖頭:「電視裡見過。」良素影「噗」的笑了,雖然很傻,但是是那樣的天真無邪。我想有更少的人捲入為妙,這並不是一個好差事,當你望見一個個冰冷的屍體時,一定會撞擊你的心靈,讓你的世界觀瞬間改變。
我們的車正在路上行進著,前面有一個紅路燈,但是司機根本就不在乎,一下子就衝了出去,這時從右邊飛馳而來一輛車,我們的司機見狀不妙,連忙踩了腳急剎車,這一腳來得太猛烈,包括良素影在內,都有不一樣的輕傷,我的額頭被磕破了。車停了下來,從後面軍車下來一個人,命令手下將那邊開車的人帶走,一群人湧向那個司機,拳打腳踢的,已經是不省人事了,被一群人拉進了車裡,帶走了。隨後那個軍官模樣的人打開了我們的車門,將我們的司機拽了出來,我們的那個司機表情驚恐,腿哆嗦著,那位軍官看著旁邊的一個人,指了指手槍,然後那個人拖著犯錯的司機進了左邊的荒山,一聲槍響,嚇得良素影都要哭了,她撲過來抱住我,顫抖著。我猶豫著抱住良素影,心裡百味交集。
坐車是件乏味的事情,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沒有了熟悉的老宋和胖子,我不知該如何挑起大梁,論身手我誰都不如,那麼多優秀的官兵,論文化我更是不用談,我一個學地質的,對歷史是不感冒的,我不知道為何會在錯誤的時間來到這個錯誤的地方,或許就像老宋曾經告訴我的一樣吧,這就是命運,難以改變和推卻。
我們又一次的來到了張家界,車停下來休整,蕭嵐又一次的背對著我,望著遠處的山峰,她的秀髮隨風飄舞著,如同這裡的風景般美輪美奐。我緩緩的走過去,望著她的側臉,微笑著:「蕭嵐,又是在這裡,好熟悉的一幕。」蕭嵐這次沒有看我,只是靜靜的點點頭:「是啊,好熟悉。」
我們被無數的軍人保護著,所以我想這次行動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畢竟擁有這麼多精良的部隊,當然,這些都是上面派下來保護良素影的。
夜晚,我們在野地露營,這麼多人一起露營還是比較熱鬧的,大家載歌載舞的,讓我暫時忘卻了煩惱。蕭嵐安靜的坐在篝火邊,閃動的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頰,她的眼神有一直有著讓我捉摸不透的東西,是一種落寞,是一種決絕。我走到蕭嵐的身邊坐下來,遞給她一罐啤酒,蕭嵐接了過去。
「我們也算認識了吧?」我問蕭嵐。蕭嵐側過臉頰,笑笑:「是啊。」我點點頭:「你……真的是軍校畢業的嗎?」我試探性的問到,蕭嵐點點頭:「是啊,怎麼,不像?」我微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這次沒有人打擾我,但是很多話突然壓抑在心底,突然無法傾訴出來,我是一個不善於表達的人,總是在錯過著什麼。
「你是怎麼加入到這其中來的?」我問:「一個女孩子豈不是很危險嗎?」我問。蕭嵐笑了,這一刻我如沐春風。「你不是也一樣嗎?」蕭嵐笑笑,其實我懂得她的話裡的幽默,但是我卻笑不出來。
一路順風,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我們到了烏魯木齊,休整了一天,然後一路奔向東南方向,到了達阪城我們才停下,此時天色漸晚,山路越來越難走,我們決定在達阪城休整一番,然後繼續出發。
下了車,呼吸著新鮮空氣,領頭的決定我們接著露營,大家都很不情願,奔波了那麼多天,還是要睡在野地上,但是沒有辦法,我們停在了這荒山野嶺之中,四周什麼都沒有,也只好屈居在荒郊野外,算是擁抱大自然了吧。我們正搭著帳篷,遠處的篝火上煮著香噴噴的食物,每個人都垂簾三尺。這時候一個哨兵突然朝我們跑過來,嘴裡還大聲嚷嚷著些什麼:「報告!我發現了……」哨兵跑到領頭的面前氣喘吁吁的說:「在那邊的山谷裡我發現了一個古殿,裡面燈火閃爍,似乎有老百姓活動。」領頭的人聽完了哨兵的陳述,轉頭和古炎教授商量起來:「教授,你們都勞累這麼些天了,你們不休息也要讓良小姐好好休息一下,我們不如去到山谷中的古殿中休息一番,我會派兵保護你們的。」古炎教授點點頭,叫上我和蕭嵐等人。
領頭的人挑選了精良的十餘人作為我們的護衛,一行人朝山谷下走過去,在野外很少遇到民居,所以這樣的機會很難得,我也想好好休息一番,畢竟這些天的舟車勞頓實在是讓人感到疲憊。我們漸漸接近著古殿,飄滿的香氣融進山谷,擾亂著我們每一個人的肚子。終於近距離看見了古殿,滄桑的屹立在樹林後,雖然不是很龐大,但是仍然給我一種深深的壓迫感和震撼。一根根石柱雕滿了歲月的痕跡,斷壁殘垣的模樣,裡面燈火輝煌,掛著的油燈搖動的火燭,在夜晚的籠罩下卻顯得一絲隱沒和鬼魅。
「你們是?」從旁邊的民居中走出來一位年輕人說。古炎教授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同志你好,我是北京歷史研究院的,我們正在進行一項野外考查,途經這裡,想要借您的屋子休息一晚,您看?」那個年輕人微微一笑:「你們好,請進吧。」我們點點頭,這時好像是聽見了我們來的動靜,出來了一群男女老少,不斷的朝我們看去,看樣子是住在這裡的居民。我們隨著年輕人的帶領走進了一座民居,那是木板搭建成的簡易民房,裡面設施不多但是給人一種很簡潔的感覺。
「這位,」年輕人向我們引見面前坐著的那位那位老者:「這位是家父。」古炎教授向那位年長的人伸出手表示友好,可是那位老者一直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家父身體不太好,」年輕人說:「您見諒。」古炎教授連忙點頭:「你們能借我們暫住敝人已經感謝萬分了,何談見諒呢,您多慮了。」古炎教授伸回手,不太自然的笑笑。
「裡面有幾間屋子,」年輕人說:「你們可以去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叫我,這窮鄉僻壤的,也沒啥,一會兒我給你們做點野味兒,你們城裡人都沒吃過的。」年輕人笑笑。我們頓時感覺一股暖流傳到心裡,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幫助才最溫暖。我們連忙點頭致謝,古炎教授說:「謝謝你了年輕人,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年輕人笑笑:「我一個鄉下人,沒名字,你們叫我二狗就行,好養活。」古炎教授點點頭:「那二狗兄弟,麻煩你了。」二狗憨憨的笑著,不停的擺著手,嘴裡嘀咕著:「沒事……沒事……」我們走進了屋子,裡面依然收拾得十分乾淨,這令我們感覺到賓至如歸。將沉重的包裹放下,大家的肚子已經開始吵鬧了,這時候二狗已經開始準備食物了,食物的飄香引誘我們走了房子,在房前擺著一口大鍋,鍋下面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鍋中煮著東西,我們都嚥著吐沫,強忍著飢餓,這時我看見那些老百姓依然沒有散去,仍在看著我們,我心裡很是不解,但是那是人家的事情,可能是沒有見過我們這些手中有槍的奇怪之人吧。
我們圍在篝火旁,一邊吃著食物一邊聊著天,二狗很是熱情,給我們做了很多的食物,我們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
「二狗兄弟,」東方甫白邊吃邊說:「你們這些鄰居總看我們幹什麼?還有,這麼晚了,他們怎麼不回去睡覺呢?」二狗笑了笑:「我們鎮子的人啊,大家從小就在這裡,沒出過遠門,沒見過大世面,大家就是熱情,看見外人來了很高興。」我們有笑了,看來還是鄉下人淳樸啊,沒有地界的偏見。
「對了,」二狗喝了一口酒問我們:「哥們們,你們這次來是做什麼?」良素影搶著說:「我們是來找尋白起的……」我連忙拽了一下良素影,將他的話阻擋在半路,「我們是來找人的,」我連忙對二狗說:「我們來找人,是我們的同事,他叫『白起的』。」二狗笑了:「你們城市人真有趣,還有起名字叫『白起的』的,找個人也不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吧?」古炎教授笑了:「我們不拋棄,不放棄。」
「哦?」二狗認真起來:「他是參加什麼絕密的活動失蹤的嗎?」古炎教授笑著搖搖頭:「不是,他是和女朋友私奔到這裡失蹤的。」二狗皺緊了眉頭,好一會兒才問:「什麼是『私奔』?」我們都笑了。
吃得差不多了,東方甫白和二狗談起了民風民俗,兩人好像一見如故,聊得不可開交。良素影昏昏欲睡的樣子,此刻的她沒那麼活潑了,而蕭嵐一直愣愣的望著後方的那座殘破的古殿,我滿是疑惑,一個古殿有什麼好看的呢?我也將頭轉過去,看起了那座古殿,古殿中的燈盞依然亮著,幽幽暗暗的,像一個個鬼魅的遊魂,繪在牆壁上的冰冷。
「這座古殿是?」古炎教授指了指身後的古殿,二狗笑著搖搖頭:「這個我不太瞭解,具體的歷史你要問這裡的一些老人,他們能和你講述這座古殿的歷史,但是他們都不會普通話,呵呵。」古炎教授點點頭:「這座古殿的造型很獨特,造型像是有一種特殊的寓意。」二狗聽見古炎教授這麼說,臉上充滿了自豪:「當然,這是我們祖先留下來的,自然是瑰寶。看樣子您是明白人,文化人。」
酒足飯飽,大家都滿足的站起來準備入房休息了,二狗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也走了進來。
夜深了,大家都在酣睡,看樣子大家都很疲憊了,不知怎麼的,我翻來覆去的就是難以入睡,儘管我也很累,但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心思重不是一件好事,看來今晚又要失眠了,我再也趴不住了,站了起來,披上一件外衣,走出門外,呼吸著山中新鮮的空氣,頓時好受了很多,我沿著小路慢慢朝古殿走去,古殿裡的燈盞依舊殘念的亮著,偶爾被風吹過,搖曳著。我梳理著自己的心情,慢慢走著,突然,我發現殿中貌似站著一個人!會是誰呢?這麼晚都沒有睡,難道是當地的居民?我懷著疑問走進了古殿,踩在古殿的石磚上,一種厚重感從腳底傳來,我慢慢接近那個人,那個人站在古殿的最遠端,背對著我,面朝著一幅不知繪滿何物的牆壁,我走著,越發的覺得那個人的身影很是熟悉,那是……蕭嵐!對,那身段應該是蕭嵐沒錯,「蕭嵐……」我朝遠方喊去,「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嗎?」我邊走邊問,本以為蕭嵐會回答我,可是卻沒人應答,那個身影仍背對著我蕭索冰冷的站著,我漸漸的接近了,「蕭嵐……蕭嵐……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我問,可是蕭嵐依舊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好像沒有聽到我說話一般。我走過去,伸手去拍蕭嵐的肩膀,「蕭嵐……」我的手還沒有觸碰到蕭嵐時,蕭嵐卻突然將頭轉了過來!我「啊!」的大叫了一聲,我看見蕭嵐的臉上佈滿了鮮血,半邊臉已經爛掉了,蕭嵐向我伸出手:「一楠……救我……救我……」我驚恐的向後退著,「啊!」的一聲驚醒了,我從床上坐起來,原來是場夢,可是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真實了,讓我還在不停的擦著冷汗。
我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剛才的是個夢,一個噩夢,我這樣告訴自己,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我慢慢朝古殿的走著,路旁竟然還有人坐在那裡,彼此交談著,不時的朝我這邊看著,我沒有理會,逕自的朝古殿走過去,走進古殿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幾乎是驚呆了,一個人的背影出現在最遠端,我回想起剛剛做的夢,這一切不會是真的吧?我沒有勇氣邁出下一步,連忙轉頭想回到屋子裡,可是回頭的那一刻卻看見了另一個人!我們面對面的站著,距離十分的近,嚇得我差點就是一個趔趄,我連忙穩住腳步,眼前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孩,看打扮是當地的姑娘,頭上戴著圓形的帽子,帽子上栓滿了金穗,上面還繡著鳳凰的圖案,她的衣服是黑藍相間的服飾,中間是紐扣式的,左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口袋,模樣十分清純,我看得入迷,這時不再感到害怕。
「你好,小姐……」我對她說,「你會說普通話嗎?」那女孩卻說:「林一楠,快離開這兒!你不該來這兒。」聽見女孩這麼說,我霎時間愣在了那裡,不知所措的傻站著:「你……你認識我?」女孩無奈的歎著氣,她走到旁邊一個小孩的身邊,猛地掐住小孩的喉嚨,那小孩瞬時化成了一股灰!又是一個超乎常理的場景真實的發生在我的面前。女孩皺了皺眉:「一楠,快離開這兒,別驚動了雲龍鬼族!我是一路跟著你來到這兒的,快帶著教授走!還有,小心你身邊的那個人……」我疑惑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心誰?」那女孩著急了:「小心……」「唰!」的一把飛刀徑直飛入那女孩的太陽穴,女孩話還沒有說完就倒了下去。鮮血染紅了一地,我下意識的臥倒在地上,只感覺一股涼風從腦袋上掠過,隨後「咚!」的一聲脆響,一把飛刀死死地釘在石柱上,我連滾帶爬的向屋子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大聲的喊著:「來人啊!救命啊!」當兵的生性靈敏,聽見我的呼喊,三個當兵的持槍就向我跑過來,可是還沒跑兩步就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地上,額頭上釘著飛刀。
我回過頭去看,一下子發現了躲在角落裡的人,正是二狗!這時他也發現了我,他身手特別靈活,從懷裡拿出飛刀瞄準我,「唰!」的向我飛來,我愣在了那裡,眼看著飛刀像閃電一樣快速的飛向我的額頭,「啪!」的一聲槍響,正打在飛刀上,將飛刀打飛了,我連忙回頭看去,正是蕭嵐,也只有她有這樣的槍法。蕭嵐走過來,衝著二狗緩緩搖搖頭,舉起了手槍,一槍正好打在二狗的胸口,二狗應聲倒地,正當我長出一口氣時,二狗的屍體突然間消失了,不見了蹤影,我慌了神,連忙去看蕭嵐,蕭嵐拉住我:「回屋子!他還沒有死!」
我隨著蕭嵐跑回了屋子,在進入屋子的時候由於慌亂,不小心絆在了二狗父親的腿上,這二狗的父親也是的,這大半夜的也不睡覺,就在那坐著。「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低頭向他賠禮道歉,這一抬頭不要緊,發現二狗父親的腿被我踢到了一邊,二狗的父親沒有腿了!卻依然表情平淡的坐在那裡,我伸出手輕輕拍著二狗父親的肩膀:「伯父……」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二狗父親的頭掉了下來!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