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十分的暗,很是利於老宋的狙擊,敵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老宋的暗殺所吸引,胖子蹲著,用手槍警戒著,「你們快點找什麼藏寶圖,黑衣人要是發現我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就慘了。」
位於空地正中央的位置已經被八王爺的人開了一個大坑,看來他們也在尋找著,古炎教授跳入坑中,揮舞著旋風鏟開始挖掘著,可是過了好大一會兒仍然是一片黑土,沒有看見一樣有線索的東西。古炎教授拿出根據徐世昌墓中的提示所繪製的草圖,儘管古炎教授無數次的比對,這個地方依然就是上面明確的地點,絲毫不差,可是為何會沒有成果呢?我們都急出了汗,胖子更是急得好像要跳起來一樣,眼睛一直盯著遠方的動靜,遠處的槍聲已經淡了,只是偶爾才響起一次,看來黑衣人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們不禁為老宋和自己都捏了一把汗。
「找到沒有呀?」胖子皺著眉喊道。古炎教授搖搖頭,不知疲憊的繼續挖著,好一會兒,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胖爺……」麟老五嘶啞著嗓子說:「我來警戒吧,雖然我沒了一隻胳膊,但我槍法還是不錯的,你去幫教授吧。」麟老五說。胖子看了看麟老五,拍了拍他:「好樣的,兄弟!」說完,胖子跳入坑中替下了古炎教授,胖子的速度非常快,但是依然沒有看見任何線索的影子。古炎教授已經坐立不安了,我也是握緊了槍,盯著每一處的動靜。
「會不會……」東方甫白躊躇著說:「我們的方向錯誤了……古兄,你還記得那個『子』字嗎?」古炎教授恍然大悟般:「你是說……」古炎教授欲言又止。「『子』,代表子時?」我搶先著問。
東方甫白點點頭:「對,子夜……可是……這又有什麼含義呢?」東方甫白摸著下巴,額頭記得冒出了汗珠。古炎教授突然拍了一下腦袋:「我怎麼那麼笨!天干地支!是徐世昌最熟悉的《周易》伎倆,有時候現實存在著才是最危險的。」我點點頭:「不錯,所以說,真實的藏寶圖其實根本就不存在。」我若有所思的說。東方甫白點點頭:「是啊,有時候不存在才最穩妥。」胖子一聽急了:「你們別再扯什麼存在不存在論的,就是說根本就沒有藏寶圖唄?這一切都是白起在愚人節開的玩笑。」古炎教授搖搖頭:「老王,此言差矣,東方兄的意思是說真正的藏寶圖不在地上。」胖子一撇嘴:「不在地上還能在天上啊?」東方甫白點點頭:「正是!」我們都驚訝得張大了嘴。
徐世昌運用星象的秘密,將真正寶藏的位置用星象的幸運標注出來,也就是將藏寶圖隱形了,或許可以說做藏寶圖不復存在,真正的安全就是一個東西它根本就不存在,何處可尋?我們不禁感歎徐世昌的聰慧,東方甫白對天象比較瞭解,他和古炎教授細心的研究起來,不停的在草紙上勾勒著圖形,這是一項繁瑣的工作,進行起來十分緩慢且不容許出些許的差誤。
「怎麼會這樣?」東方甫白焦急的撓著頭:「我算了那麼多遍,為何只有一個數據?難不成寶藏真的就在那兒……」東方甫白還在分析著,此時所有的槍聲已經靜止,看來老宋的拖延任務只能進行到這裡了,幾十的黑衣人開始朝我們集結,我們必須馬上撤退了,可是東方甫白依然沉浸在思考當中,古炎教授也是不停的演算著什麼。
「快撤!」胖子輕聲提醒著我們:「必須走了,他們來了!」東方甫白依然不死心,還在思考著,此時他已經忘記了任何危險,我在猜想當年的阿基米德是不是也是這種精神。胖子見東方甫白依然不動,就像沒有聽到胖子的提醒一樣,胖子情急之下一下子扛起了東方甫白,向北方的山林中跑去,東方甫白安靜的趴在胖子的肩頭,依然埋頭鑽研著,我扶著麟老五,一齊同胖子逃進了山中。
我們面前的空地上站滿了端著武器的黑衣人,帶頭的人很是惱火,他看見了地上加深的洞和躺著的手下的屍體,看來他以為我們已經挖走了藏寶圖,所以氣急敗壞。「啪!」的一槍打死了旁邊的一個手下,用來宣洩氣憤。
「為什麼會這樣呢?」東方甫白一直嘀咕著,「難道真的只有一種情況?沒理由啊……」我看了看東方甫白:「徐世昌是聰明人,他知道會有人猜到謎底在天上,他自然不會將所有的具體位置都告知你,或許這依然是一種提示,一步步的吸引我們走向白起的寶藏,我想,這是一個遊戲,徐世昌坐莊。」古炎教授點點頭:「一楠說的沒錯,最近他頓悟了好多,我們不妨想得簡單些,將複雜的問題簡單化,或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古炎教授的話其實還是很中肯的,但是我就是不習慣那句「一楠最近頓悟了好多」,難道以前我的智力是混沌一體的嗎?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幹什麼呀。
「我們必須要去救老宋。」我說,胖子點點頭:「是這傢伙為我們贏得的時間,他還生死未定呢,這樣的人物正兒八經的適合抗日。」我將麟老五安頓好,回頭對古炎教授說:「教授,你照顧好麟老五,我和胖子去救老宋。」我剛要轉身,古炎教授突然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臂,我一下子感覺到了古炎教授他的蒼勁有力,「小心點!」我笑著點點頭:「當然,我惜財更惜命。」說完,我示意了一下胖子,和胖子一頭鑽進了霧叢中。
霧叢裡十分難走,沼澤遍佈,我們還不能發出大的聲響,避免黑衣人他們發覺,找了一大圈我們也沒有找到,此時的天色已大亮,霧氣漸漸消散了一點,我們依然沒有尋覓到老宋的身影,看樣子老宋凶多吉少。
「胖子,你說,」我問胖子:「老宋會不會被那群黑衣人抓走了?」胖子聳聳肩:「保不準,他那麼笨。」胖子正嬉笑著說著,這時從樹上飛下一隻鞋,正砸在胖子的頭上,我抬頭向樹上望去,是老宋!老宋扶著樹幹,正一隻鞋的躺在樹杈上。
「你小子才笨!」老宋虛弱的罵了一句,胖子拎起老宋的鞋,「你看看,我就是和你開一個玩笑,我都看見你在樹上了,要不然我能那麼說嘛?你這堂堂的特種兵……」胖子笑嘻嘻爬上樹將老宋慢慢扶了下來,隨後將老宋的鞋也替他穿上,「你看,」胖子指指老宋的腳:「這叫『和諧』。」老宋無奈的站了起來,「走,我們去找教授。」
回到了教授那邊,老宋簡單的點點頭,他的身體很是虛弱,眼睛已經佈滿了血絲,嘴唇已經乾裂的不成樣子。
「藏寶圖找到了嗎?」老宋問,古炎教授接過東方甫白的草圖,眼神中充滿黯淡的說:「下一站,羅布泊。」此時無人說話,大家都深知羅布泊是連烈鳥都飛越不過的死亡地帶,其危險程度遠遠超越了黑竹溝。
「我們……」古炎教授首先打破了這樣的沉寂:「如今我們的重點還是商量一下怎麼出去吧。」古炎教授的話點醒了我們,此時的我們依然沒有脫離危險。胖子笑笑,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大家看,黑竹溝的地圖!我從黑衣人屍體中順到的,小樣的,沒白死。」大家這時才終於將懸著的心放下,有了地圖大家就有了方向,出去就不再是一個難題。大家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裝備,出發了,可是途中在我的腦海裡卻浮現著一個疑問,黑竹溝地形險惡,很少有人涉足,麟老五也是年輕時誤打誤撞進來過一回,為什麼會突然蹦出個地圖呢?這個地圖又是誰繪製的呢?一切又是個未知的謎團,或許我早已習慣這些未知,那些儘管好奇的瘙處,已經無關痛癢,默默等待,有時候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們穿越了幾個山丘,霧氣已經漸漸散去了,「再穿過這條小徑,就會出現公路了。」胖子指著前面說,我頓時產生了疑惑:「你怎麼知道的?」「喏!地圖上標著的,不信你自己看。」胖子將地圖遞給我,我接在手裡,看著並不算是地圖的地圖,地圖上零零散散的標著些方位和術語,雖然不是那麼正規,但是還是能夠讓人一目瞭然。「這筆體……」我仔細的看著地圖上文字的標注,很是熟悉的筆體呈現在我的腦海,我一時還真就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是誰的筆跡呢?」我一直在心裡問自己,「也許是幻覺吧,就像是某一個場景好像曾在夢中浮現過一樣。」思路堵塞的我進行著自我安慰。
穿越最後一條無人的小徑,一條公路頓時出現在我們眼前,雖然不是很寬闊,但還是久違了這種城市感,瞬間冒出一種想要親吻柏油馬路的衝動。有時候真就無法理解自己為何總是衝動,尤其是在親吻上面。
我們將麟老五送回了草房,對於麟老五的意外受傷我還是很抱歉,他的兒子麟狄看到自己父親健康的出去,少了一隻胳膊回來,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我們給麟老五扔下了一大筆錢,然後揮手告別。古炎教授再次打電話叫來了那輛熟悉的路虎,如影隨形一般。再次坐在路虎上看風景,老宋坐在座位上昏迷不醒,胖子疲憊的蜷縮在一起酣睡著,古炎教授和東方甫白同樣兩人無話,微閉著眼睛,又剩下我一人獨賞風景,多想自己是個浪子,流浪在大江南北,將我的足跡遍佈,留下我獨有的痕跡,成就我慣有的孤獨。
經過十多天的周轉,我們回到了北京的歷史研究院,熟悉的地方,人卻不再熟悉,物是人非原來不用天長地久,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我染上了星光的璀璨,卻丟失了月色的迷離。
胖子回老家了,他說也許自己要收山了,要娶個媳婦正經過日子了,我說哪個女人會倒霉跟了你,胖子笑著告訴我,其實人生有很多不幸。老宋被送到四川一家最好的醫院,人其實就是這樣,用最差的方式照顧自己,卻找最好的醫院療傷。我不是一個思想者,我只是被生活打磨的遊子。東方甫白被古炎教授邀請到了研究院工作,其實就是和古炎教授一起研究寶藏的事情。我則向教授請了長假,這些天不斷的恐懼和磨難讓我從心底感到疲憊,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調整一下自己,教授一直讓我和他研究地圖的事兒,可是被我堅持的回絕了,我想我還是喜歡清靜,找一本書讀讀,書中自有黃金屋,找尋只屬於我自己的寶藏。
放假回家,本想找些老朋友聚聚,可是得知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我還是打消了這種打算,年少時,曾經以為玩耍是浪費光陰的一種行為,長大後才知道這對於我們活著有多麼重大的意義,可是年少的夥伴都早已散落天涯,忙著自己的事業,丟失了最寶貴的童真,包括我。
1995年4月26日,北京
「喂?」我不情願的睜開惺忪的睡眼,誰會這麼不知趣的打攪我的睡眠?我晚上寫作,全靠白天這點休息的時間。
「一楠,」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正是古炎教授。
「教授啊,怎麼?有事嗎?」我的態度連忙變得恭敬起來。
「一楠,有任務,明晚八點到第一次集合的地方集合,準備出發。」古炎教授默默的說。我沒有說話,直到古炎教授放下了電話。的確,算起來我已經休息了很多個月,期間一直在完成我的都市言情小說,我一直沉浸在書中,沉浸在男女主人公的愛恨情仇裡,我以為我要告別那些苦痛的回憶時,古炎教授的電話將我的幻念完全摧毀了。
第一次出髮帶著好奇刺激的心情,再次出發卻多了一層不同的含義,更多感受到的是責任,是安危。
晚上八時,我揣著一些藥品和簡單的東西上路了,來到研究院的後山下,古炎教授已經在那裡站好了,令我失望的是胖子和老宋都沒有出現在這裡,我的心頓時慌了,或許是太過於依賴胖子和老宋,在我的心中,有他們倆就不會有絕境,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但現在老宋和胖子都不在,原因是胖子回到老家不知幹些什麼,古炎教授一直聯繫不上他,老宋則因為傷勢過重,還在養病。令我驚訝的是來了三個軍人,打頭的便是李泉,他一隻手只有三隻手指,這是在雅魯藏布大峽谷留下的傷痕,那些觸目驚心的鏡頭依然歷歷在目,我和李泉相互微笑了一下,他身後的兩位是另外新調來協助我們此次任務的軍人,看樣子身材魁梧,器宇不凡,一個叫雷東宇,一個叫蔣宏。同行的還有這段日子一直在研究院工作的東方甫白。
「這位是……」我衝著一個陌生的女孩問古炎教授,古炎教授走過來:「一楠,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新來的研究員,叫良素影,也是參加我們這次行動的。」說完,古炎教授將我拉到一旁,悄悄對我說:「一楠,這次老宋重傷未癒,我又找不到胖子,所以這次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保證好那位姑娘的安全,她來頭很大,若是她少了一根寒毛,我們都得掉腦袋。」我被說得愣住了:「那不讓她去就好了,何必費盡心思保護她呢?」古炎教授皺著眉搖搖頭:「唉……你有所不知,良素影是天啟計劃的總負責人的女兒,她天性活潑好動,脾氣執拗,是名牌大學歷史系畢業的高材生,她固執想要參加這次行動,差點與他父親撕破臉,所以他父親只好同意讓她一起去羅布泊,但是給我們下了死命令,寶藏要找到,他女兒也是一根毫毛不能少,他沿途會派三萬軍隊保護良素影,到了羅布泊也會有二十輛越野車和我們一起出發,實則就是保護他的女兒,越野車中全部都是手持器械的士兵。」
「她的後台未免太大了吧,我不去了。」我歎了口氣。古炎教授拉住我:「等等,馬上有一個人回來,你見了她也許會答應我。」古炎教授剛說完,一輛軍車就駛入我的視野,車停在我的身邊,車門開的那一刻,我的心變得緊張和小興奮。車上下來的正是蕭嵐,隱隱出現在我夢中的女人。
「你……你來了……」我變得吞吞吐吐,智商有些下降。蕭嵐標誌性的微笑:「你好。」簡單的一句你好,卻是撥開雲霧見日出。我還要和蕭嵐打招呼,良素影卻跑到了我的身邊,「你就是林一楠啊?我看了古老頭的行動報告,他很是看好你啊,今日一見果然不錯。」良素影笑著,細一觀看,倒是擁有幾分姿色。蕭嵐衝我們笑了笑:「你們先忙。」說完,蕭嵐走到古炎教授身邊開始聽著古炎教授交代的任務。良素影依然在說些什麼,不過我沒有聽,只是靜靜的望著蕭嵐,每次見到她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她的身上有一股我無法抗拒的力量,深深的吸引著我,這只是我編造的原因,其實沒有任何理由。
我們準備出發了,古炎教授發給我一支手槍和若干只彈夾,還有一個背包,裡面的東西應有盡有,這點還是比較順心的。
車子駛進黑夜裡,快速的穿梭如同一隻鬼魅,一隻幽靈,命運是無形的手,將我緊緊的束縛在其中,融成一樹海棠,靜靜隕落,漫進一路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