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才和范中流的五分鐘對弈,齊武夫也熱了身,雖然開了一天車多少有些疲倦,可還是想著打個幾套拳扎個半小時馬步再睡覺。
兀自在院子裡頭打起拳來,先詠春,後是八極劈掛,因為八極與劈掛本就水乳-交融,齊武夫兩個拳路幾乎一起練,當初在青島湖的時候,王紫塵臨行送走齊武夫的時候就唏噓過,八極加劈掛,神鬼都不怕。這句話若是從一個尋常娃娃的嘴裡說出來,可能還有待考究,可從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嘴裡冒出來,又怎麼會是空來的風。況且,齊武夫早已親身體會過兩者間毫無縫隙的磨合,都是大開大合的拳路,一個過於剛猛,一個過於陰柔,水乳-交融後,互相彌補,但凡練到心領神會,猶如自己的手足那般自如,赤手空拳下,齊武夫也就沒有對手了。早些年裡,齊二牛時常會把巔峰寂寞掛在嘴邊,因為放眼整個東北乃至華夏,沒誰能在他手上過的了百來個回合,那也只是他圖個痛快,若是上來沒幾下硬打硬進地來記貼山靠,估摸著對方不是認輸就直接倒地不起了,也是在他快不給喬六做事的時候跟黃鳳圖幹了一架,才知道這年頭道行高的老東西還是有的,光是一手蠻橫的八極拳就沒在黃鳳圖那討了好處,僅僅最後一記貼山靠迫得黃鳳圖不得不後退四五步以求卸力,而事實上,也真的擋下齊二牛的那一記貼山靠。至於自己那一手山西響馬刀,雖然已經登峰造極,比之白秋生過而不及,可對上黃鳳圖的左手刀,仍舊輸了半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裡,齊二牛嘴裡總會嘀咕黃鳳圖這個名字,至於再之後,不論黃青鸞還是白秋生,還有最近見到的王書生,到現在的范中流,都提及過黃鳳圖的字眼,不免讓齊武夫對這號王紫塵級別的仙人尤為「垂涎」。
所謂英雄惜英雄,齊武夫的骨子裡同樣有爭強好勝,那都是打小齊二牛培養出來的野獸性子,只是後天的培養,讓齊武夫懂的收斂。可,若是黃鳳圖此時此刻真的在齊武夫跟前,他除了以戰止戰,別無他法。那是身軀裡的本能**,就像男人看見**的女人褲襠難免會有躁動。
約莫一個多小時,齊武夫打的一身汗,渾身滾燙髮熱,逕自把襯衫拖了,丟在屋子裡頭的椅子上,站穩扎馬,不動如松,一站便是半個多小時,期間齊武夫紋絲不動,早已是千錘百煉下來的本事,但凡這一個基礎功,就足夠不知多少人汗顏了。那都是打小練出來的本事,即便後天想要努力,也只能選擇追悔莫及了。功夫這東西,苦功第二,年齡第一,沒了最好的練的年齡,什麼都是瞎子摸象。
雖然是大宅院,可早就引進的先進的產品,齊武夫進了屋子,就到浴室裡沖了個涼水澡,只是一進一出,總會有一種在四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末穿行的錯覺。踏著樓梯上了樓,是一間間小隔間,分了四間,趙檀與馬海超已經在各自一間,前者很不要臉的選擇了一間靠南的好位置,基本就是到了大白天有太陽的日子,陽光就能照在他的屁股上,馬海超的性子古怪,所以挑了間相對僻靜的北面房,其實原本齊武夫倒是喜歡這個位置,可馬海超的原意本是想體諒齊武夫,給他留間東南面的屋子,至少還有點暖和。齊武夫心裡無奈,只得作罷,走進房間,發現行李之類的東西已經都擺放整齊,知道都是馬海超干的,以趙檀那廝的脾氣,能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妥當就該謝天謝地了,他又哪有功夫搭理其他人的死活。屋子的格局很老套,但東西都齊全,幾乎每個單間都有書架,齊武夫自己帶來的歸類的那些書大致都在,可能幾本在馬海超那,他也不急,畢竟書多自己也不可能短時間看完,等齊武夫看完這些,馬海超早就把那幾本讀通透了。
一頭板寸,被風肆意吹了幾下就干了,齊武夫睡覺沒有關床的習慣,僅僅帶上門,不讓風乾擾到其他兩個屋子裡的人,整個人就**著膀子穿了一條寬敞的平角褲躺在床鋪上,床單被褥顯然都是新的,老齊家的人想的也算周到體貼。
打和沐夏花結婚以後,齊武夫這麼**-睡的機會就少之又少,除了幾次私底下的那些活動,大多時候,齊武夫都是穿著沐夏花給他買的睡衣,鑽進被窩裡頭讓沐夏花勾著脖子睡。一時間反而有種荒誕的不習慣,齊武夫自嘲笑了笑,有點想都個電話給沐夏花的念頭,終究還是惹住了,他可不想把沐夏花給吵醒,這妮子睡眠本就淺,尋常時候晚上外頭有個夜貓發禽都能把她吵醒,於是作罷。
齊武夫又啃了半個小時書,半靠在牆壁上,一些地方拿出筆記記錄下來,同時這本嶄新的心理學書籍也被齊武夫的黑色水筆各種蹂躪,無數個段子被他用粗略的線條勾勒出來。既可以稱之為藝術品,又可以稱之為被強激ān的新書。當然,對馬海超而言,他更喜歡看齊武夫已經看完的書,因為大多段子都會圈點,馬海超也會跟著琢磨這些段子,即便有的他覺得沒有深意的段子,卻也因為齊武夫刻意圈點以及著重符號,他才刻意又努力地讀起來,有時候沒能明白,可過了一陣子讀了更多的書,轉念又想通了其中的暗藏玄機,心底裡則更佩服齊武夫。若是有人跟馬海超說齊武夫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那馬海超可能只會選擇一笑而過,因為這些人壓根就是四肢簡單頭腦同樣簡單的低智商生物。
睡意席捲,齊武夫熄燈睡覺,身上沒蓋被子,穿這一條四角褲,逕自睡去。
旦ri,一覺天未明,五點出頭,齊武夫鯉魚打挺,起身迅速地穿起衣服,有點潛意識的去衛生間洗漱,卻發現週遭的格局設計都不是萬科公園五號裡的,自嘲笑了笑,也沒出聲,逕自下了樓進洗手間洗漱完畢便走出別院,找了個宅院裡頭的下人問了問早飯都是怎麼安排的。之後才知道起床想吃的時候喊一聲就行了,大多東西都有,因為有人每天專門出去買各式各樣的早飯,所以但凡報的上號的,大宅院裡就不會沒有,縱然沒有,宅院裡也有隨時待命的專門的櫥子,照葫蘆畫瓢也得給你搗鼓出來不是。對於齊家的財大氣粗,齊武夫沒什麼詫異,雖然有點浪費糧食的嫌疑,但想到齊家上上下下的那麼多下人,吃剩了也不肯定丟掉,有他們收拾殘局,便也把起初那些毫無意義的念頭統統掃的一乾二淨。
齊武夫只是要了將近二十個包子,肉的菜的各一般,下人沒多大驚訝,畢竟這別院裡頭三個大老爺們,他們東北人的胃口本就大,自然也沒覺得齊武夫三人如此有些驚為天人。
只是,等真的二十來個包子放在齊武夫跟前的時候,齊武夫還是驚了一驚,因為東北的包子比起běi精的包子來說,前者是大個頭,後者便是小不點,談不上相差一倍那麼誇張,可一個抵一個半是綽綽有餘了。
索性齊武夫的胃口和他的武力值是成正比的,風捲殘雲般地掃光桌子上頭的包子,從樓上拿出坐在樓下穿著早風逕自讀了一刻鐘的書,然後便繼續紮起馬步來。雖然沒有十六號公寓的陽台吹風,可寬敞的院子裡頭倒也舒坦,齊武夫不忘問路過的下人齊家裡頭有沒有木人樁,那人卻是很快應承,想想也對,畢竟有個范中流在,雖然形意拳談不上登峰造極,可也比剛入門的好得多了,哪能每天有陪練在邊上,自然需要有個木人樁這種無言的朋友和自己對對手。
下人的動作也快,齊武夫紮了二十分鐘的馬步,他們就扛來兩個木人樁,一個是純粹的八字木人樁,另一個似乎是范中流特地吩咐送來的,比普通的八字木人樁多了三個橫木,都是頗為刁鑽的位置,不過對齊武夫而言,僅僅增加了些小難度,對初學者而言有偌大的好處,對他而言,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因為練慣了普通的木人樁,齊武夫只是出於好奇玩了幾手那個別出心裁的便任其在邊上再也不動了。
詠春八極劈掛依次打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即便如此,豬頭般的趙檀還是沒起床,馬海超倒是起了,因為看書的緣故,最近他起床的時間也相對拖延了一下,可沒荒廢功夫,沖了把臉就紮起馬步,瞧見院子裡頭剛來的兩個木人樁,倒有些好奇,齊武夫只是讓馬海超練那個特殊一些的木人樁,別他的話就沒再說了,對於馬海超,這個樁子還是有好處的,可能上手相對困難,可練熟了,效果要比八字樁好得多。
馬海超吃飽飯,就逕自紮起馬步,紋絲不動,只是約莫五分鐘雙腿便會開始顫抖乏力,但他每天都會堅持扎到十分鐘,然後休息五分鐘,再扎馬個八分鐘,畢竟雙腿的耐力和極限都會在一定損耗下下降,若是第二次還是堅持十分鐘,對雙腿的損傷就相對大上一些,馬海超幹過幾次這種虧本買賣,爾後齊武夫注意到就讓馬海超把第二次馬步的時間減緩了。馬海超不比他,不是從小打基礎,骨頭和根早就定型,現在晚了,扎扎馬步也僅僅是練下盤,沒必要這麼拚命,主要還是拼了命還不一定得到到好處,皆大無歡喜,豈不是太虧了。
閒來無事,齊武夫想四處逛逛,沒打擾到馬海超,一個人往院子外頭走,而大廳裡頭的桌子上還有七八個包子,趙檀迷迷糊糊的地下了樓,洗漱完畢兀自看了看桌上七八個大包子,瞧見別院裡頭紮馬步的馬海超,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巴裡頭塞,含糊道:「別扎馬步了,先來吃飽,不然你一會昏死過去,我可不搭理你。」
「吃過了。」馬海超回道。
趙檀點了點頭,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繼續道:「那武夫也吃過了?」
馬海超不置可否,又點了點頭,趙檀操蛋地罵了幾句:「我說今個兒的包子怎麼這麼大,感情武夫他也塞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