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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11) 文 / 殘影斷魂劫

    陸黔道:「怎麼,曹大人他們回宮覆命時,沒跟您說過?哎,想必是怕擔責任,這也是人之常情。李亦傑的位子原就不大牢靠,您曉得,他做事不夠漂亮,全仗咱們在背後撐著他,那些武林人士多精明,比猴兒還精,早對他這傀儡盟主不滿了。但一時間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也只好先這麼將錯就錯,得過且過的對付著。但最近可不同了。就在王陵冥殿中時,我剛準備去取索命斬,哪成想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來。就是那小子,他叫原翼,講得頭頭是道,解開了莊親王的遺言謎底,親手取到索命斬,當時情景,那叫一個威風八面。之後您封墓放毒,也是他有勇有謀,敢作敢為,救了……」突然想到沈世韻對自己如何脫險一事還不盡詳知,曹振彥等人想必也不會細說。要是主動送上門去,將實情告訴她,原來他只是個靠別人搭救的小負累,全然談不上有何才能,在沈世韻心中又將大大跌價。連忙裝作東張西望,同時連清了幾次嗓子,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話不是吹的,他在古墓內外大出風頭,當時所有人都對他敬服無比,真有幾分扶他做盟主,掀李亦傑下台的打算。」

    沈世韻冷冷道:「牛皮才叫作『不是吹的』。怎麼,你這些話全是牛皮?那原翼是什麼人?武林中的成名人物,這些年本宮總也知道個七七八八,沒聽說有這位少俠啊?」陸黔道:「沒聽過麼,那大概是您的情報還不夠靈通……不是,因為那小子是這幾個月剛剛出道,外頭還沒什麼傳聞。」沈世韻不屑道:「胡扯。一個初出茅廬的後生小子,有什麼本事?就能讓別人服氣他做盟主?」

    陸黔低聲道:「我想這小子佔得的最大優勢,首要還數他是四大家族的後人。」沈世韻道:「什麼四大家族?」她在外人面前總扮作無所不知,這一份高深莫測才能先令對手折服,氣勢自先怯了。而凡是她想得的消息,查探一番後無不盡曉,因此也從沒出過差錯。此時陸黔所說竟全是她聞所未聞,雖覺這一問一答過於丟臉,但為查清此事,也沒有其他辦法。

    陸黔便將他所指有關四大家族零星一點的傳聞,拼拼湊湊,再夾雜些自己的胡編亂造,一一道來,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沈世韻聽時緊蹙雙眉,最後才道:「如此說來,那原少公子年紀輕輕,就能有這番作為,勝過了不少成名已久的前輩,倒真是個難得的人才。如能為本宮所用,對咱們日後將是個極大助力……」陸黔胡亂應合著,不料沈世韻忽道:「陸大人,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去辦了。勞煩你去說服原公子,來助本宮一臂之力。不管他有何許要求,都先答應了便是,日後再好商談。」

    陸黔沒想到千避萬避,麻煩事還是纏上了自己,心下暗叫不妙,苦笑道:「不是卑職推脫,那小子一向獨往獨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曾自詡為『閒雲野鶴,四海為家』,沒半點宏圖遠志……」沈世韻道:「正因立場未定,才更易為旁人輕言拉攏。難道唯有本宮懂得知人善用,其餘各方就都後知後覺?你可得抓緊時間辦事。如能談妥,條件任由他提。要是始終冥頑不靈,那就給我殺!如此能人,不為本宮效命,也不能便宜了他人。」陸黔知道此事一旦攬上,日後波折無窮無盡,仍想推辭,道:「我雖能盡心勞力,但那小子離開古墓時曾說過,若是他的武功練不過七煞魔頭,他就避世隱居,再也不回中原來啦……要我說服他尚易,要找到他,只怕是……那個有點……很有些難度了。」

    沈世韻道:「正因為此事難辦,才托付給陸大人啊,是此方能考較你的能力,大材怎能小用?對了,先將四大家族的資料也調查清楚,勸說時咱們就多些籌碼。嗯,便是如此,你還有什麼問題?」陸黔聽她處處讚賞自己,明知這一答應,就是一腳踏上賊船,不弄得遍體鱗傷是下不來了,往重裡說,怕是連小命也得一道搭進去。但他為人最好虛榮,沈世韻不但是他主子,更是個絕色美女,給她軟硬兼施的勸說幾句,任何一個尋常男人都沒法拒絕。只好點頭乾笑道:「是,卑職領命,一定替您辦妥,您就放寬了心,等著我的好消息。不過事成之後,另有什麼獎賞沒有?這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卑職這一點小小要求,不算過分罷?想要馬兒跑得快,就得給它吃草才成,還要是上等的草料。」

    沈世韻微笑道:「好啊,草料有的是,就不知陸大人是不是千里良駒呢。五日之後,皇上做主給福親王大賀壽辰,到時你也隨本宮同去,順便給你開開眼界。宴席上還會有一份特別大禮,定能驚震全場。你只管睜大眼睛好好瞧著。」陸黔道:「那就……多謝娘娘厚愛。」可心裡總覺著有些怪異,好半天才找到根源,道:「沒有您這麼唬人的啊,那筵席宮中人人能去,我不去找原家小子,照樣大搖大擺的上壽宴喝酒吃肉。您這個價碼,開得是不是有些低了?」沈世韻不動聲色,道:「你是個出了名的匪首,皇上和一眾高官都為了青天寨頭疼六年,哪個不是恨你入骨?雖說你已受招安,名為朝廷臣子,但固有印象絕難輕易抹去。人人對你存警戒之心,你面皮再厚,也該如坐針氈了罷?你跟著本宮同去,證明你徹底改頭換面,為我下屬,就可省去諸多不必要的麻煩。你想是如何?」

    陸黔歎道:「是啊,所以到頭來,我還得靠您罩著。」沈世韻道:「這就是了,見風使舵往往受人貶損,但那卻正是生存之道。好比近來皇上國事繁忙,有許久未到本宮的吟雪宮來了,反倒是與董鄂妃和貞妃粘乎著……是了,她也正式受封為妃了……他從前有任何疑難,可都是首先想著來問本宮的,現今之變,明顯是三人成虎,聽多了讒言,開始冷落本宮,我要想爭寵,就不能再依著舊路子不變,而要改換手段,就從給他的親信王爺張羅賀壽著手。讓他看看,本宮可是事事精通的。否則我與福親王非親非故,何苦費那個時間去幫他?難道還是稀罕他那幾錢銀子的回禮不成?」

    陸黔暗暗發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剛才就說麼,您韻貴妃門坎比誰都精,怎會去做無用功?卑職和娘娘果然是志同道合,我也向來是見風使舵慣了的……」沈世韻似笑非笑,眼波流動,道:「哦,是麼?」陸黔笑容僵在了臉上,賠笑道:「卑職這一艘船,是從此定在了娘娘風口上,再不轉舵。」沈世韻淡淡一笑,道:「你倒是轉得快。」

    陸黔應道:「多謝娘娘誇獎,不過卑職斗膽再相求一事,您看可否?暗夜殞如今已死,我想要他如今空餘下的,那個少帥的位子。」

    沈世韻冷冷發笑,道:「陸大人,您的要求真夠低啊?看你可憐,本宮也就老實跟你說了罷,他那個官職不過是我隨口一說,糊弄著他玩兒的。既然做戲就得做得像些,我又讓別人也這麼喊。反正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日價只關在那間小柴房裡發呆,外頭如何,都隨他們去了,我自約束著吟雪宮中下屬即可。否則他名為少帥,你可見他帶兵打過一次仗沒有?那是個根本不存在的虛名,本宮准了你啊。你要是願意,我再去尋幾個人,每日裡給你山呼萬歲,也不成問題。」

    陸黔聽得只想苦笑,翹了翹大拇指,道:「您夠黑,夠狠!原來是個虛名……哈……這殞堂主可真夠冤枉的,我都有點同情他了。為這假名頭,心甘情願去給你赴死……那還是不必了,我不要這個恩惠了。」沈世韻冷笑道:「陸大人幾時學會同情別人了?暗夜殞不是為虛名而死,他都是為了愚蠢的愛情,為了楚夢琳。要不是因為江冽塵,那女人本來也不會死。本宮只是將實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而已,豈有半分誇大虛妄?」陸黔道:「當然,只不過談話中還得加一些小小的技巧,是不是?」沈世韻哼了一聲不答。

    陸黔停了會兒又道:「公歸公,私歸私,卑職縱有不服,還有一事須得向您請罪。那索命斬,與我雖已近在咫尺,到了最後關頭,卻還是給原家小子得去了。懇請娘娘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替您把寶刀追回來。」沈世韻道:「索命斬一事,你的確辦事不力。但現在那都過去了,不勞你再操心。你只要好好替我辦妥四大家族和原少公子的事,本宮算你將功折罪。」

    陸黔道:「卑職辦事,最看重有始有終,東西是在我這邊出的差錯,我就有義務……」沈世韻道:「行了,為何不再追究,幾日後你自會明白。本宮偏愛牽線木偶,卻不喜歡太囉嗦的下屬。」陸黔還待再說,但看沈世韻送客之意已充分外露,他也是個識趣的,不願惹人厭煩,施了個禮就告退出門。

    站在宮外心想:「我的韻兒還真是美,她說幾句話,我的魂都快給她勾走了,站在美女面前,笨口拙舌,只懂得木訥苦笑,真是最不可饒恕之大罪過。哎,要是我早已娶了她,剛才那並非主僕議事,而是夫妻間商談局勢,才能算人生頂級幸事。到時她讓我去做再為難百倍之事,我也毫無怨言,那是當她為老婆來愛護的。」想到要真能和沈世韻在一起,她對於自己言行一定不會多加約束,說不準還能一齊動腦筋使壞,與她聯手,天下罕逢敵手。可不像南宮雪那麼整天正兒八經,她自家規規矩矩了不算,還總想將他也同化為木頭人。也不知是娶老婆,還是討了個便宜娘。「雪兒那丫頭千好萬好,就是性格太無趣。」又想到將來做上皇帝,**佳麗三千,自己卻只專寵皇后和幾個愛妃,讓那些美女爭風吃醋,他就在一旁欣賞這場好戲,那可一定有趣。

    在吟雪宮中信步遊逛,走到後院,遠遠的就看到玄霜和程嘉璇並肩坐在一個小土堆上,兩人輕聲笑鬧,神態親密。陸黔立即閃身藏在近旁一棵樹後,要聽聽他們是說些什麼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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