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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12) 文 / 殘影斷魂劫

    玄霜拉著程嘉璇出了正殿後,一路嬉笑打鬧,互相拍對方的頭,最後玩得累了,拉著手隨地坐下,說笑一陣,玄霜道:「小璇,我在宮裡,就聽到了你大敗各派掌門之事,你可真了不起。其實我壓根沒懷疑過,剛才是說來逗你玩兒的。哎,爺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你這小笨蛋武功有那麼厲害?趕明兒也指點我兩招?我對你可從不藏私,你也不能小氣,聽到沒有?」

    程嘉璇道:「我哪有什麼武功?都是借助殘影劍神力,這把寶劍才真了得,果然不愧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寶物。任何人只要拿了,不管以往基礎再差,都能由人心意而動,瞬間激發出十倍、百倍的潛能,武藝超常。可惜離開它,我又什麼都不是啦。那種威力,你沒有見到,就和韻貴妃心愛的絕音琴差不多。」

    玄霜道:「什麼絕音琴?我怎麼從沒聽額娘說起過?」程嘉璇道:「自然不提,我要有那種寶物,也一定誰都不說。」將客棧中所見一幕,沈世韻以絕音琴輕易殺死兩名滋事者的經過說了一遍,歎道:「絕音琴真厲害,就不知道是藏在哪裡。給我有機會拿來彈唱啊,也定是愛不釋手。」這說法卻是藉機套問絕音琴所藏之處。

    玄霜雖少經江湖歷練,卻極是老於世故,此時全沒進她圈套,道:「哦,總之你也一定打得那些早出江湖的老掌門滿地找牙,真痛快!原來你的真本事還不及我,以後出去,可有得吹噓啦,看人家有誰還敢瞧不起我?可惜你用的是魔教妖女的掛名身份,無以彰顯我朝皇威。否則啊倒要讓他們看看,這個戰無不勝的小女俠,是我們大清的丫鬟。區區一個丫鬟已然如此,更別提那些戰功卓絕的武官將帥了?以後啊,哪一個再妄想造反,就先來跟咱們的宮女比比。比得過,算他祖上燒高香。那也不忙,不妨再跟淨身房出來的太監比比……」

    程嘉璇低聲道:「這才正是韻貴妃的高明之處。栽贓嫁禍,借刀殺人,別看祭影教曾為此威風一時,到底還不是引犯眾怒,最後就給正派合力剿滅了?往外頭沒什麼值得吹噓的,尤其是我的身份,更加不可亂說。你不知有多少人恨透了我,當時還好戴著面紗,但現在要是揭穿,儘管待在宮裡,也安穩不了啦。沒看皇帝都有可能死在刺客手裡麼?他那邊侍衛戒備得夠森嚴了罷?強中自有強中手啊,何況是我一個沒權沒勢,地位卑微的小宮女……」

    玄霜哈哈一笑,道:「講得可憐兮兮,你再掉幾滴眼淚,或許就能更像些。我是說來耍你的,難道以我的聰明才智,還領會不出額娘的意圖?再說我如今賽過籠中鳥,哪有機會到宮外碎嘴?哎,我絕不會害你的,你倒是一點都不相信我。」程嘉璇道:「那就好,你可真要把我嚇死啦。」玄霜道:「那麼經不起嚇,怎能成事?你瞧,我比你還厲害,你都能出去胡鬧無事,我就更加不用擔心啦。以後你要麼不去,去了就帶我一起。我可以扮成一個小太監,混出宮去。回來以後,也絕不招認是你帶我去的,如何?來,拉個勾。」程嘉璇道:「那也得先報知娘娘答應,我可不敢擅作主張。」玄霜不屑道:「真沒勁,膽子恁的小。」程嘉璇道:「真要被發現,受罰的也是我,不是你,你當然不怕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玄霜唉聲歎氣,故意扮得哀痛欲絕,想勾起同情。無奈程嘉璇鐵石心腸,笑嘻嘻的看他呼天搶地,總也不肯服軟。玄霜手指摳著身下沙土,弄得手指鈍痛,可就是不見血。沒有血就沒了說服力,只好放棄這苦肉計。轉移話題道:「不過,那也過了好幾個月。你怎麼一直都沒回宮來?」

    程嘉璇說及此事,興奮得雙眼倏地發出光來,道:「對啦,我正好要告訴你,我實在是……我太幸福了!祭影教雖然滅了,但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讓我因禍得福,終於讓他有機會認識我,也告訴了他,我的名字,我們還說過好多話。還有,還有,曾有一個多月,我和他就單獨待在一座荒山的破廟裡,朝夕相處,形影不離。雖說沒能發生什麼,不免遺憾,但也總是相當可喜的了。後來去少林寺取喪心魄,他也帶著我呢,而且就帶了我一個!去拿斷情殤的時候……他要跟那個紀教主假鳳虛凰,不想讓我看見,我真的能理解他。他趕我回宮,又交代我設法找到斷魂淚和絕音琴的下落……」

    她越說越興奮,卻沒留意到玄霜一分分黑下去的臉色,只覺沒人捧場無趣,道:「怎麼回事?我說了這許多,你怎地一句也不回答?」

    玄霜又沉默半晌,才勉強將火氣壓到足以克制,冷冷的道:「他是我娘家的仇人,你要我說什麼?」

    程嘉璇道:「咱倆是好朋友啊,你也早就知道我愛他。那現在我們終於有了一點進展,你就應該恭喜我幾句,這才夠哥們兒呢。」

    玄霜冷哼幾聲,終是拗不過程嘉璇軟磨硬泡,悶悶的問了句:「那他……待你怎樣?」

    程嘉璇歎口氣,一本正經的道:「現下雖說是還不大好,但我相信,只需假以時日,就算他不為我的真情所感動,也定會對我印象深刻,將我視為他心目中一個最特別的存在。哎……即使將來不能嫁給他,可我也要跟他做最要好,最知心的朋友才成。嗯,對啦,那該叫做紅顏知己。」下意識的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疤痕,心裡還有少許甜蜜掠過。

    玄霜歎道:「真傻,真傻,傻到沒邊,傻到冒泡泡了。可是為什麼我也是這樣的傻瓜?」也不知是惱程嘉璇,還是惱自己不爭氣,雙手疊在腦後,仰面朝天,就向身後躺了下去,長歎一聲:「太傻啦——」眼前忽然現出個黑影,剛與他視線相接,反應極快,立刻躲到了樹後,但他還是敏銳的瞧見,喝道:「什麼人?給我滾出來!」一個跟頭翻起,掌心按上劍柄,威脅道:「再不出來,不客氣了啊!刀劍無眼,先給你說好了。」

    以陸黔能力,本能在他回頭之際及時縮身,但怎料到他和程嘉璇話說得好好的,就會突然躺下。這一來自己身影就徹底在他視線中展露無遺。只得乾笑著從樹後走出,找了個最拙劣的謊話,道:「凌貝勒,我到處找你,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真巧,真巧,嘿嘿。」

    玄霜雙手抱肩,看著他只是冷笑。慢慢走向前,背靠在樹幹上,瞇縫著雙眼斜瞟向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陸大人,你這話說得不大高明。就算是要找我們,大概也早就到了。怎麼著啊,在這裡蹲了有一會兒罷?我和小璇說的話,大概也給你一字不漏的聽去了。不過我們有點不務正業,始終也沒談到你最關切的話題,不好意思啊。」

    陸黔面上訕訕,仍想掩飾,道:「這是說哪兒話?」玄霜歎道:「哎,陸大人哪,你兜了一個圈子,臉不紅氣不喘,還可說你功力充沛,那也算不得什麼。歸根結底,就屬你的表情不對。找了我們半天,臉上沒有半分驚喜,這先不提,那也不用當場就躲,除非是你心虛?假笑時又太顯牽強,就算要我扮假,或許也比你取信些。你說,這不是心裡有鬼,又是什麼?」

    陸黔今日算是與苦笑結上了緣份,道:「好,你厲害,我服了你。可我確是碰巧經過,又見你和小璇夠親熱,心想久別重逢,我這個外人還是識趣些好,才沒打攪你們。既然你先提起,我恰好也就沾這個光,順便問問。凌貝勒,都說你是現成的情報網,這宮裡大事小事,你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五日後福親王大壽,宴席上將出示一份大禮,此事你可知道?」玄霜道:「聽說過。」陸黔暗暗一喜,道:「好,夠爽快!問你可真沒問錯人。那麼,是個什麼禮物,也定然瞞不過你的千里眼、順風耳?」玄霜道:「不知。」陸黔給他堵得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道:「這一回你比剛剛還要爽快,那可不好。怎會這樣呢?以你的人脈,要查清此事輕而易舉,難道你就甘心被蒙在鼓裡?」

    玄霜道:「這種事,只要每個知情者都嚴守秘密不說,就沒法兒去查。不過,五日後總能看見的,現在又何必煞費苦心?到時皇阿瑪也不會單為你消息靈通,就多誇獎你幾句,賞你點兒什麼。對這類無關緊要之事,我是從來都不會去浪費人力的。那些下屬也是人,也要休息,也有自己的閒暇時間。你逼得人家太緊,他們就會心存不滿,到時各生反意,久而久之,對你的忠心就會逐漸減弱,直至徹底消退,那就得不償失了。我對待下屬,向來還是很講究仁慈的。惟有張弛有度,任務才能有成倍的功效。以權壓人,下屬面服心不服,不敢公然跟你叫板。但知情不報,總沒人管得著他。那誤的事兒就多啦。」

    陸黔笑道:「是你對他們太寬鬆了。不是我囉嗦,過來人給你誠心說一句,玉不琢不成器。這些下屬也是不打不成才,就得給他們好好做做規矩。這俗話說得好麼,『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得讓他們完全聽命於你,自身不敢另生他念。想當年在我青天寨,我就是嚴格御下,那時紀律一片嚴明,指東打東,指西打西,讓他朝南,他不敢朝北。上刀山、下火海,全憑我一句話斷死生。我青天寨所以才能成為武林第一黑幫。弟兄們實在都很聽話,真正視我為王。」

    玄霜有模有樣的點著頭,道:「不錯,的確很聽話。平常看似唯唯諾諾,話也不敢多說半句。其後患難當頭見真章,程二當家臨危叛變,殺了寨中幾個老兄弟,去討好冤家對頭,讓他收自己做徒弟,從此就傍上他當靠山。你最終以大局為重,受了招安,一眾兄弟卻都恨死了你,『真正視你為敵』。齊刷刷的背叛,以前給他們列隊操練,都沒這麼齊整罷?是啊,你瞧這規矩做的,沒一個人不同你離心離德,實在不可謂不成功,我實在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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