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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5) 文 / 殘影斷魂劫

    卻見奔行中但一支混雜隊伍,並無敵人來襲,而前行方向都是不遠處的昭宗祠,還有人歡聲呼喊:「找到了!找到冥道入口了!」李亦傑心臟猛然一跳,說不出是何滋味。此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搶在江冽塵前頭奪得索命斬,旁人都極其賣力,卻是他這個盟主自己不務正業了。有意想搶前看看,然而人數眾多,擠之不進。反是一旦放任自流,卻被潮水般的人群擠進了祠堂。見得那書有「奠」字的白布蟠被人掀開,因力道過大,已被扯脫於地。那具棺木也正大開,棺內卻無屍身,只有一個延伸向下的黑黝黝圓洞。眾人興致高亢,都議論起來:「這想必就是通路了!」「是啊,不都說那是在昭宗祠底的麼?」「我們可也真笨,怎麼就沒想到牆壁是假的?要不是有人不小心跌了一跤撞破,可真沒人瞧得出來。」「是啊,他們倒懂得防範,棺木也能停到白蟠後頭去,倒是初次得見。」「咱們要能早些找到,也不用在外頭苦挖,白受那一個多月的罪了!」「前邊已有人下去了不是?咱們也得抓緊些,別給他們先得手。」「那還用說?咱們可不是大意,只是先給他一點甜頭嘗嘗。索命斬憑本事而得,難道還憑進古墓的早晚?若是如此,以前那許多人進去了,怎麼也沒人找到?」「這也說得有理。」

    眾人吵吵嚷嚷,都爭先恐後的衝向棺材,紛紛跳入。有人一腳踩入後稍有遲疑,就被後來者一把將腦袋按進洞裡,隨後也跟著鑽入。還有些或是自恃輩分、武藝,緊閉雙眼,擺出副不屑爭搶的淡然模樣,手指卻是不住在衣袖上敲擊。腳尖點地,聲音急促,不似悠閒而是焦慮。真是表面從容的,內心比誰都急。滿室人眼中都只有那一具棺材乃至棺材內的通道,無一人來理會李亦傑。

    李亦傑也自知趣,他早知大夥兒都不服他這個盟主,讓他暫居大位只不過是空掛個名號,對付魔教,及應付**尋仇,都有他擔著。可一旦牽及自身利益,他就有多遠滾多遠去。其時就算發號施令,也不會有一人聽他,只能徒惹憎惡。但看著眾人臉上的狂熱神情、舉措,腦中忽然閃出個古怪念頭:「沒見過有人這麼急於睡棺材板去」。但現在急於進棺材的,卻非僅有一、兩人而已。

    面前儼然形成了堵人牆。李亦傑突見道路出現,真是喜憂參半。歎了口氣,突然心中一凜,想到南宮雪去尋陸黔二人,卻又好半晌下落不明。到底那村子後頭有什麼妖魔鬼怪,竟能讓到訪者都突然失蹤?若是師妹因他的一時懦弱而出事,那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此時索命斬彷彿也不及南宮雪重要,連忙轉身飛奔出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趕到後村,確認她平安。群雄此時正源源不斷地湧入祠堂,唯有李亦傑一人反向急奔,但在巨大洪潮下,早將他這一個不合群的身影蓋住了。沒料到在此的正派人士有如此之多,他奮力撥開人群,加緊奔行,好一陣子才脫離了人群。全心趕向後村時,心跳越來越快,喃喃祈禱,卻連自己也不知究竟希望所見是何種景象。不論是見到地上橫著她血淋淋的身子,還是場中空無一人,都預示著凶多吉少。但如若她安然無恙,又怎會至今未歸?

    隨著更接近後村,心臟跳得就如將從口中蹦出一般。突然一個身影迎面衝來,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只當是突襲的敵人,反手一掌直擊而出。那人側身避過,橫臂架住,中指彈向他手腕,使得卻是正宗華山功夫。李亦傑正自驚疑,就聽那人叫了聲:「師兄,別打啦,是我!」正是南宮雪的聲音。李亦傑大喜,握起她雙手,仔細打量著她,道:「雪兒,是你啊!剛才我還以為是敵人,出手沒輕沒重的,沒打傷你罷?」南宮雪笑道:「怎麼,便這般瞧我不起,說我連你的一招也接不住麼?好歹咱們也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你有了非凡際遇,就在我面前顯擺上了?」

    李亦傑從未有一刻如此感謝上蒼眷顧,抹了一把冷汗,道:「謝天謝地,你沒事。萬一你有了什麼危險,那我……真就不知怎麼辦才好了。」歡喜得只想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想想終是不妥,總不能令她誤解。而不愛她又來輕薄她,更是不該。

    南宮雪見他的焦急是真情流露,絕無分毫作偽,可見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還是有些份量,甜甜的一笑,道:「師兄,你……真的很擔心麼?」李亦傑道:「是啊,擔心!怎麼能不擔心?你可真把我嚇死了!」南宮雪微笑道:「哦,看來以後我還真該多不見幾次,才能讓你更在意我一點。」李亦傑忙道:「萬萬不可!以後千萬別再失蹤了,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南宮雪心裡喜悅無限,輕輕將頭靠在他胸口,道:「我是跟你開玩笑呢,瞧把你急的。我剛才一直就待在這裡,可不是故意失蹤啊。咱們以後就再也不要分開,我永遠都跟在你身邊,好不好?」

    李亦傑一時衝動,剛說完「再也不離開」,就覺這一句話太易引人誤會,正盤算著如何繞開,南宮雪卻又來向他示愛。心裡一慌,只想著:「這不可以,不可以的。」連忙輕輕將她推開,訕訕一笑,道:「這個……慢點再說……雪兒,你就是存心想讓我著急,才拖著不回來的,是不?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給你一嚇,我至少要短命十年。」

    南宮雪知道師兄避而不答,就是仍不願接受她,卻又匆忙將她推開,更能佐證。心中起了些薄怒,嗔道:「怎麼,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沒輕沒重,只懂得使小性子?我有了個大發現,過來,我給你看。」李亦傑急於化解此前尷尬,也只能跟著她去。沒走幾步,來到個微微隆起的小山包前,南宮雪將一處亂草小心撥開,露出個黑黝黝盤轉的洞穴,就與他剛才所見一模一樣。南宮雪道:「師兄,你瞧這只怕就是往地宮的通路了。」

    李亦傑若是早些見到,必定大喜過望,但他早前已在昭宗祠的棺材中見到了入口,再看到這一處,心裡就只剩疑慮。道:「雪兒,你怎麼知道這地方的?」南宮雪道:「我剛一來,就看這兒的草有些古怪。再一近前,便看到這洞了。我懷疑陸黔和小璇很有可能就是從這裡下去的。」

    李亦傑搖了搖頭,道:「不大可能罷,我剛才也親眼見到了地宮入口,那可是真正在昭宗祠地下找到的。」南宮雪不願自己的發現被輕易否定,道:「那或者說,這一條是捷徑啊。小璇他們即使有心害人,也總不可能令自己置於險地。而且你看,連洞口都未掩埋,就是他們下去得太急,才會忘了。」李亦傑道:「他倆也是隨同咱們,第一次前來,哪裡知道什麼捷徑了?陸黔這人,我們認識得久了,他雖品行敗壞,做事卻極是滴水不漏。否則也不可能給他坐到青天寨大寨主的高位。以他的謹慎,是絕不可能忘記掩埋洞口的。越是這樣才越可疑,或許這就是個陷阱,有意露出端倪,要引人上鉤。我們不能上他的當啊!」

    南宮雪臉色頓時冷下,道:「原來如此,還是你說的對。我就是太過鹵莽,發現一點線索,就激動得什麼似的,全然忘了用腦子去思考有無陰謀。是不該攪了你的判斷的。」李亦傑忙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接著彷彿下定決心一般,道:「即使這真是個陷阱,我也陪你去闖一闖。」南宮雪一喜,道:「只有咱們兩個?」李亦傑道:「是,我更不能放任你一個人獨面危險。即使這是一條不歸路,咱們也走了……」南宮雪輕輕按住他嘴,道:「師兄,別這麼說。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若是運氣好,咱們或許就能取得索命斬。」李亦傑握住她柔荑,心裡一蕩,又強自忍住,道:「好,咱們走罷。我先下去,你要緊緊跟在我後面。」

    南宮雪點點頭,只覺有他陪著,再大的風浪也有勇氣去面對。兩人說著就站起身來,李亦傑單腳踏入墓道。突聽背後傳來一聲冷笑,同時腳步聲起。回頭一看,見是劉慕劍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衣袖飄飄,鬍鬚也在輕揚,臉上透著股嘲笑般的神情。背後跟著一大群黃山派弟子,只是相較以往數量,似乎少了一半。程嘉華也滿臉倨傲的隨行前來。

    劉慕劍冷笑道:「李盟主,你好啊。」李亦傑此刻極是尷尬,但他究竟是長輩,也不能視而不見。將那隻腳拔了出來,也拱手為禮,道:「劉師伯,小侄很好,請問您有何見教?」

    劉慕劍道:「老夫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一下了。剛才大家知道是尋到了下古墓的通道,一窩蜂的湧上昭宗祠,這當中卻有個人拚命向外擠。試問在此之人哪個不想要寶物?可真是奇哉怪也。老夫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可我這位程家小朋友眼力倒好,一眼認出那是咱們李盟主。我就覺得奇怪,這才帶了他和弟子跟來瞧瞧,想看李盟主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得現在處理不可。果然哪,我這一趟,可沒有白跟來。不是師伯要倚老賣老,說你兩句了,年輕人肝火太旺,卻也太沉不住氣。」

    李亦傑道:「小侄惶恐,請恕在下駑鈍,不知師伯是何意。」劉慕劍道:「李盟主隱忍不成,這做戲的功夫,卻連我也要豎一根大拇指了,佩服佩服。大家是太過木訥,只知埋頭苦幹,不像李盟主一聲不響,悶聲大發財。表面上卻也拿起鋤頭,和大家一起幹活,實則充其量便是打發時間,跟小情人聊聊天,看看月亮。一到夜深人靜,那就是盟主的天下,可以一展作為了!」

    李亦傑心裡一震,道:「你想說我早知秘道下落,卻偏偏不說,故意等到夜裡再偷偷前來,想悶聲不響的取得索命斬?」程嘉華冷笑道:「咱們心知肚明,又何必假惺惺的裝無辜?要說李盟主真好手段!故意將大夥兒劃為兩撥,分別削弱兵力,到時不論你拿喪心魄還是索命斬,對手既少,把握就都大了許多。只是你百密一疏,沒想到自己還是打不過江冽塵那魔頭罷?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你抱怨也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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