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殘影斷魂劫

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8) 文 / 殘影斷魂劫

    沈世韻噘了噘嘴,微笑道:「殞大人,你歸降本宮,當年在魔教的作風可還是半點沒變。」暗夜殞道:「你們滿清顯貴若是找漢醫看病,態度也不會好到哪裡。不過我既是你的下屬,自然一切聽命於你。」沈世韻笑道:「還真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的脾性天生與我大清作風相似,莫非是朝中某位官人的私生子?」暗夜殞神色陰鬱的道:「我不喜歡別人拿我開玩笑,希望你尊重我。」換做平時,旁人哪句話不順心意,當場斬殺,絕不留情,這一次在他確已是忍讓極限。沈世韻也知見好就收,笑道:「好,不說就不說。是了,我想拜託你替我訓練一下軍隊,好不好?如果每個兵將都像你一般厲害,那我們可就真是天下無敵了。這本不在你的職權範圍,就算是幫我一個忙。」李亦傑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道:「這……他……」

    沈世韻對李亦傑完全是另一副臉色,不耐道:「對,這本應是你的任務。本宮體諒你大病初癒,還須多加休養,就不勞你費神了。」李亦傑急道:「我……那怎麼……」想掙扎站起,實是雙腿軟如棉絮,動彈不得。暗夜殞輕扯了扯沈世韻衣袖,道:「我可以聽從你的命令,但不會接受你的任何請求。」沈世韻奇道:「卻是為何?」暗夜殞道:「作為下屬,遵命行事是盡忠本分,可我不想賣你人情。我替你辦事,咱們須得公私分明。」沈世韻氣笑道:「我真服了你。好,本宮命令你,幫我訓練軍隊。唔,我還從沒見過練兵的恢宏場面,一直好奇,你也帶我去看看。好罷……這也是命令。」暗夜殞道:「得令。」沈世韻不帶分毫感情的瞥了李亦傑一眼,道:「李卿家,你自己好好休息。」說完親熱地挽著暗夜殞離開。

    李亦傑看著他們在面前旁若無人的談笑,心裡陣陣絞痛。最不服氣的還是暗夜殞本為闖宮刺客,此時得到的待遇還比自己高些,本質緣由卻是因他的武功遠勝於己。想在沈世韻心中爭得一席之地,就得不顧一切的練功。拿起桌上茶杯,用力握緊,碎片將手掌割裂條血口。又取過酒罈,獨自喝著悶酒。

    酒至半酣,門外忽然闖進個少年,顯然未曾料到房中有人,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李亦傑,喜得快步奔上前,叫道:「李大哥,當真是你!」李亦傑已有了幾分醉意,瞇縫著雙眼,勉強分辨。見那少年身穿錦雞補服,朝冠頂飾一塊小寶石,上銜鏤花珊瑚。一看就是位階不低。李亦傑一時也想不起和朝廷官員有什麼交情,況且以自己的地位,旁人也沒必要來巴結他。語氣不善的道:「你是誰?我們認識?」那少年一怔,歎道:「李大哥不認識我了……」絞紐著雙手,神情甚是失落。李亦傑看他委屈的模樣,倒自生出些愧疚來,自己心裡也正塞滿煩惱,又不知如何安慰。好在那少年情緒又很快恢復,行了個揖手禮,道:「長安救命之恩,永誌不忘!」

    李亦傑雖對世事印象淡漠,但與沈世韻在一起的每處細節卻都牢記在心,聽他提起長安,記憶重在腦中運轉,又盯著他臉細看一番,道:「啊,你是湯遠程,湯公子!」

    湯遠程喜道:「正是!李大俠您貴為盟主,還記得我這號小人物,真令小弟受寵若驚。」李亦傑無意搭盟主架子,道:「我年齡比你也沒虛長幾歲,『大俠』之稱愧不敢當,喚我一聲大哥便好。」朝著他上下打量,道:「上次見到你,我還記得你勤學苦讀,以備應試。瞧如今裝束,顯已如願,真要恭喜你了。」湯遠程乾笑兩聲,道:「是啊,皇上封我做翰林院掌院學士,特許我將奶奶一齊接入京城居住,可謂特別優待,我也得有番大作為,才不負了皇上賞識之恩。」說著習慣性的伸手想抓頭皮,碰到頂冠烏紗帽,神情稍顯訕然,道:「李大哥,問您一件事,您可千萬別介意。您放著威風八面的武林盟主不當,卻自願留在宮中做一個芝麻綠豆的官兒……是不是也為了韻兒?」說過這幾句話,憋得滿臉通紅,忸怩著避讓他視線。話雖問得直接,李亦傑卻也知這絕非有意譏嘲,而且面對這少年總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不願在他面前裝腔作勢,苦笑道:「是啊!瞧,你大哥就是這麼沒出息。狀元公,你以後可不能跟我學。」一邊說,指甲輕輕彈著酒杯。湯遠程長歎一聲,抱起酒罈,仰頭「咕嘟咕嘟」的連灌幾大口。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喝酒!」

    李亦傑話才出口,就覺出這句忠告大有問題,從湯遠程目前的穿著打扮,已經說明了許多不言之意,以兩人處境觀來,倒似是一對難兄難弟。規勸良言再難出口,等他剛放下酒罈,立刻接過就喝。酒罈輪流交在兩人手中,酒水漸輕,二人心情卻是愈沉重。

    —————

    祭影教主擺脫了崆峒掌門,馬不停蹄的前去追截楚夢琳,趕出甚遠仍未見她影蹤。從內功修為算起,即使再多給她一個時辰,度也不可能快得過自己,推想起來,或許是在途中藉機藏匿。山林間多草木遮擋,地勢本就隱蔽,剛才又浪費了不少時候,再要返回搜尋實非易事。不過殘影劍既不在她手上,捉這逆女也不急在一時。所慮是總舵長久無人照管,只剩些武藝低微的蝦兵蟹將留守,過得數月也不知有無變故。多年的根據地,總不甘輕易捨棄,看此處距總舵較近,抄了個近路返回。教中風平浪靜,一切如常,稍許寬心。又出示令牌,命江冽塵火回教領旨,派一名教徒前去送信,默默盤算著往來日程。而江冽塵卻比他的預計足足晚了五天才到,顯而易見,根本沒將自己的命令放在心上。教主心裡暗自升騰起一股火氣,想著有任務交待他,暫不急於翻臉。帶著他來到一間無窗密室,喝令下屬不得在近旁逗留。將所有人都遠遠趕開,關緊了大門,負手走到一邊,想聽他先稟報情由。等過有一盞茶時分,江冽塵始終沉默無語,彷彿是乾耗一夜,也有耐心跟他拖著。教主雖覺先開口有失氣勢,此時也屏不住,盡量控制著脾氣,道:「殞兒的事,你都聽說了?」

    江冽塵道:「是。」其後又不搭腔。教主對他也無可奈何,只得再次遷就,問道:「有何看法?」江冽塵冷冷的道:「那是他咎由自取,屬下無話可說。」教主「咦」了一聲,道:「你跟殞兒的關係不一向很好麼?這話怎麼講?」隨後想到自己本可擺出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態,靜聽下屬稟報,而今竟致演變成了形式呆板的一問一答,越想越氣,道:「怎麼講?怎麼講?說呀!非得本座問一句,你才答一句,你的話就那麼值錢?」

    江冽塵淡淡道:「屬下生平最恨言而無信之人。殞堂主不守信諾,我沒有這樣的兄弟。他的事,我不會再管。不論您將來想殺他,還是想救他,都不要找我。」教主冷笑一聲,心道:「不守信諾?看來殞兒的稟報屬實。」轉開了話題,道:「近來武林中新興的一夥草寇,勢力獨大,叫做青天寨,你聽到過沒有?」江冽塵眼神無一絲波瀾,道:「蟲蟻之輩,不足為患。」教主冷笑道:「甚好。若是本座派你前去剿滅,你是否又要回答我一句『殺雞焉用宰牛刀』了?嗯?」江冽塵道:「確如其然。」教主冷哼一聲,面具遮掩之下,看不出他的表情變化。停頓一會兒才道:「好,本座也不將你大材小用。另有要務交待你辦。實話跟你說了,入宮刺殺韻妃是本座授意,而今我教一黨獨尊,她竟敢多次出兵進犯,怎能容忍有人騎在本座頭頂作威作福?殞兒既然失敗了,就有你替他收拾爛攤子。去殺了這臭女人,提頭來見,沒什麼為難罷?」江冽塵道:「我不去。」

    教主原也料到派他殺沈世韻,他定要鬧些彆扭,卻沒想竟拒絕得如此乾脆,未留絲毫餘地,倒也是微微一怔,繼而怒道:「你不去?你憑什麼不去?」江冽塵道:「就憑我以為她死期未到。」教主「哈」一聲冷笑,怪聲道:「你以為?怎麼,你這是在拒絕本座了?」負著手走向前,繞著他身周打轉,江冽塵目光淡漠的平視前方,對他的接近沒顯出半分畏懼。還是教主先沉不住氣,開口道:「有件事,本座一直沒跟你追究。那個沈世韻,她是無影山莊的遺孤罷?」說著緊盯住他臉色。江冽塵慣常的鎮定終於有些維持不住,道:「你怎會知道?」片刻後恍然道:「是暗夜殞……」教主道:「你別管本座是怎麼知道的!只要回答『是』與『不是』。」江冽塵眼裡劃過一絲狠厲,恨聲道:「這該死的東西!」教主怒喝道:「說什麼?」江冽塵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不屑一顧的道:「是。又怎樣?」教主冷冷道:「那本座就要問你了,當初留她性命,到底是你辦事不力,還是刻意疏漏?」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