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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7) 文 / 殘影斷魂劫

    李亦傑全然摸不著頭腦,道:「前輩或許有些誤會,晚輩所習均是正宗的華山派內功,依照師父講授,每日裡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絕無貪大。」那郎中冷哼道:「是麼?從你的脈象,我覺出你體圞內有道異常強大的真氣,恕我直言,以你現在的年紀,若是當真按部就班,到今絕沒可能有此進境。況且這真氣來勢洶洶,路道不正,只怕是邪圞教的功夫罷?」李亦傑臉上一紅,道:「晚輩當初習練此法,本非成心,其中有諸多曲折。我可以向前輩詳細道來。」那郎中一擺手,道:「我是來給你醫病,不是聽你說書的。這內力十分強橫,憑少俠自身修為,不足以承受,更別提徹底壓圞制。故其常有反噬,只是勢道較輕。聽說魔教倒是有門邪功,叫什麼『天魔解圞體大圞法』,能夠瞬間將修行者功圞力提高幾個層次,但對於自身也十分有害。這次傷你的是個高手,他的內功與你份屬同源,誘了壓圞制在你體圞內的真氣逆襲,凶險萬分。你還能撿回這條命,實該慶幸了。」

    李亦傑背脊寒,道:「是。晚輩的病……可還能治癒?」那郎中道:「這並非絕症,有什麼不好治?關鍵是你能否看得開。」李亦傑道:「前輩放心,我這個人沒別的好處,唯一的優點就是心胸豁達。天大的事,也能一笑置之。」思及眼前處境,沈世韻已為人圞妻,自己卻仍然心甘情願的留在她身邊,只為了能遠遠的看她一眼,便覺滿足,確可算「看得開」了,不由苦笑。那郎中頷道:「嗯,那就好了。你的病因內功而起,治標不如治本,你須得將全身武功盡數化去,從頭練起,再別走歪圞門圞邪圞道。雖說如此一來,你苦練多年的功圞力未免盡付東流,卻也惟有如此,才能保得性命。好在這些功夫本就是投機取巧所得,你就當它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罷!」李亦傑大是躊躇,想到沈世韻對自己本就不喜,一旦再沒有了武功,必然當不成武林盟主,那可更要讓她瞧不起了。支支吾吾的道:「就沒有其他方法麼?」那郎中聽他問,極是鄙夷,冷笑道:「怎麼,剛才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你這個人沒別的好處,唯一的優點就是心胸豁達?事到臨頭,又放不下世間虛名了?你也不想想,要是連命都沒了,再追求其他還有什麼意義!」

    李亦傑苦笑道:「晚輩珍惜武功,可不是為貪圖虛榮……」想了又想,抬起頭聲音堅定的道:「我是韻妃娘娘的侍衛,這條性命不僅僅是自己的,做這麼大的決定,還得先問過她的意見。」那郎中歎道:「為朝圞廷出力,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還真是個大忠臣。」語氣中聽不出褒貶。旁側一名太監領命而去。李亦傑苦笑道:「前輩繆贊……」那郎中雙眉挑圞起,湊身向前,低聲道:「還是你全為了一個女人?那可就愚蠢透頂了!」李亦傑甩了甩頭,呵呵乾笑兩聲,道:「前輩年輕時,莫非也曾在情感上受過挫?」那郎中臉上現出些神往,剛要開口,突然反應過來,一陣尷尬,板起臉斥道:「臭小子,給你看病,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李亦傑笑道:「左右無事,咱們交流一下各人情史,也算得消遣。」那郎中惱道:「你都快死了,還在瞎關心旁人舊事。」李亦傑道:「正因快要死了,才急著要關心啊。死後一了百了,想也沒機會再問。」那郎中聽他說得淒涼,又見他垂頭喪氣,精神消沉,本想再譏諷幾句,卻也有些不忍開口。兩人默坐了陣,先前那太監引著沈世韻來到房圞中。沈世韻見李亦傑能夠坐起,並沒特別高興,淡淡問了句:「可大好了?」說完不等他回答,逕去向郎中詢問。那郎中將詳細情形向她重複一遍。沈世韻蹙眉道:「定要廢了武功麼?」眼含嗔怒的瞟了李亦傑一眼。李亦傑從這道目光中,已經明瞭她的態度,現在僅是有此打算,就惹得她心中不快,看他的眼光彷彿已將他當成了一堆全沒價值的垃圞圾。將來武功全失,怕是當場就得被她掃地出門。忙搶先叫道:「不是的,也可以有其他方法。」那郎中翻了個白眼,道:「到底你才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又向沈世韻道:「要說方法,的確還有一個。便是另找個內功高強之人,以毒攻毒,用真氣通入他體圞內,壓下作亂的邪氣,散入奇經八脈。不過其中有個極大難處,所尋之人武功須得遠勝過他,否則壓不住真氣,兩個人都會大傷真元。老朽還是建議最保險的法子……」沈世韻不待說完,微笑道:「這有何難?」轉身出房,沒多會兒又帶著一個錦衣少年走了進來。李亦傑一見那人竟是暗夜殞,顧念沈世韻安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直跳起身,衝到他面前,拉開架勢,喝道:「暗夜殞!你怎麼會在這裡?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容你傷害韻妃!我……咳……」頭腦中衝上一陣眩暈,左腿也在軟,微一踉蹌,連忙扶住桌子,極力站穩,雙眼仍在放射仇圞恨。

    暗夜殞冷冷的道:「手下敗將,還敢聒噪不休。就憑你這樣的病鬼,我一個指頭就可以收拾下你。」李亦傑大怒,就想破口大罵。沈世韻走到兩人中間,微笑道:「兩位都消消氣啊,你們倒是天生的冤家,怎麼一見面就吵架?李卿家,你別衝動,我給你介紹,這位殘煞星殞大人已經歸順了朝圞廷,如今是本宮的貼身護衛。希望你們日後也能和睦相處。」李亦傑的手指直戳到暗夜殞面前,怒道:「要我與他共事已是為難,絕沒可能跟這魔頭和睦相處!」暗夜殞揮手架開,不屑道:「誰稀罕跟你和睦相處?我是買韻妃娘娘面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別以為我怕了你!」李亦傑怒道:「誰怕誰了?」沈世韻不耐道:「殞大人,此人有些死腦筋,你別同他計較,先給他治傷罷。」李亦傑聽到沈世韻對暗夜殞說話和氣,卻指責自己「死腦筋」,更是不忿。人爭一口氣,怒道:「什麼了不起?我才不要他給我治傷!」

    暗夜殞冷聲道:「我只會遵從韻妃的命令,誰管你想要與否?」扯過李亦傑一隻胳膊,反手一扭,橫肘撞中他椎棘厥陰俞穴,將他背向推入凳上,雙指併攏戳出。李亦傑被圞封住穴圞道,動彈不得,感到一股內力自心俞穴湧圞入,全身陰冷立消,一陣暖洋洋的熱流在四肢百骸間流轉,說不出的舒服。初時不願領情,嘗試運功抵禦,然而自己一點微薄內力與之相比,便如浪花之比狂濤巨瀾。潛意識也不願抗拒,實力所限恰好成為逃避的借口。那郎中在旁看的欣喜,指手畫腳地道:「對,對,先打通了心俞穴,內力直衝心臟,破血傷氣,得以化解陰勁……再轉肺俞、腎俞,沖靜脈,破氣機……」暗夜殞怒道:「你有本事,怎不自己來治?少給我囉哩八嗦,像個碎嘴婆娘。」抬腳便將他凳子踹翻,那郎中慌忙站起,向後跌了幾步,靠上圞床柱,才勉強站穩。李亦傑臉色逐漸由蒼白轉為紅圞潤,同時現出享受的表情。暗夜殞冷笑道:「小子,你倒是舒服。」內力又在他體圞內迴旋一圈,重凝於指尖,隨手解圞開他穴圞道,腳跟在地面平平後挪,站回沈世韻身邊。

    沈世韻淡淡道:「他沒有大礙了?」暗夜殞道:「是。這小子枉自托大,強練我……強練祭影教的武功,便如一根細小竹棍,偏要去承托千斤巨石,早晚是要斷的。我眼下好比給他周圍搭了些支架,分擔重力。只要他別再胡亂牽動內息,當可保無虞。」那郎中又迎上前,道:「說得好,說得好,這位公子,從你功圞力之深,認穴之準,全是不世出的醫學奇才!不如你拜老朽為師,讓我將一身醫術毫不保留的傳授給你,可好?」暗夜殞斜睨著眼,冷哼一聲。那郎中軟的不成,又來硬的,道:「這也是為了公子好。剛才你運功時,掌端現出黑氣,瞳孔呈現血紅,這都是修圞煉魔功的徵兆。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還從沒親眼見過哪個修圞煉『天魔解圞體大圞法』的活人。我想給公子搭一搭脈,尋找病理,才好對症下圞藥。」

    沈世韻道:「什麼是『天魔解圞體大圞法』?」李亦傑本來也十分好奇,只是不願主動問,聽她提起,立刻豎圞起耳朵。但他還屏著一口氣,雙眼聚精會神地盯住桌面,假裝滿不在乎。暗夜殞道:「只是一門輔助內功,也沒什麼了不起。修行以後,雖有事半功倍之效,龐雜武功還得照練不誤,此法僅起提升效用。唯有達到第七層境界,才算是真正完成解圞體,以血為餌,以精氣為引,進入神魔交融的境界,所向無敵。不過據我所知,此前從未有成功先例。即是開創此功的魔宗老祖,到死也只是在第六層徘徊不前。教圞主對少……對江冽塵,一直抱有極大期望。」提起江冽塵,刻骨深很盡數湧上心頭,頓時面色更冷。那郎中嗟歎道:「以血為餌?那是飲鳩止渴啊!公子還是別這麼折磨自己身圞體……」暗夜殞正在氣頭上,還有人來點藥引,當即怒道:「你再敢說一句,我擰斷你的脖子!婆婆媽媽圞的幹什麼?趕緊滾蛋!」那郎中於醫術確有造詣,平時藥到病除,在患者中有些名望,大家對他都是客客氣氣,這次卻連遭羞辱,再難隱忍,到角落中提起衣箱,憤憤離去。暗夜殞冷哼道:「光說不練的庸醫!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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