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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修訂版) 文 / 看劍問情錄

    第二章

    「東軒轅,西司馬,南澹台,北萬俟,唐墨華費南宮秦。」當此之時,這歌謠流傳在大江南北黃河兩岸,說的正是武林中最負盛名的十大世家。其中軒轅世家久已不過問江湖之事,澹台、萬俟兩世家卻都和司馬世家以「聯姻」為名,結盟數十年。剩下的六大世家聲勢稍弱,加之各自為政,聲勢已經漸漸不如司馬世家。

    於是,司馬世家的大當家的霸劍帝君司馬千風便理所當然的成了武林中最有勢力的人,和北極帝君冷傲天合稱武林二帝君。而冷傲天近年來已經銷聲匿跡,因此司馬千風就理所當然的無人匹敵,天馬山莊盛極一時,隱隱有領袖武林之意,少林武當等門派則約束弟子,不與其衝突。

    在離天馬山莊最近的天馬鎮「英雄酒樓」上,出售著一種當地獨有的特產美酒「英雄淚」。這是天馬鎮馬家老店數百年來的絕活,據說釀造起來要經歷十八道工序,而且每一道都非常嚴格,需要經過專門訓練的人才能夠勝任釀造的工作。

    「英雄淚」的味道也就如同英雄的眼淚一樣,讓人迷醉。

    誰說英雄不掉淚,只是未到傷心時,英雄的眼淚,是最可貴的。

    如果一個女子能夠讓一個真正的英雄為她流淚,那麼她將是十分幸福的。

    真正的「英雄淚」最多喝上五杯,無論是多麼善飲的人,都會立刻醉倒在地——即使不醉倒,也要胡言亂語半天。

    最少英雄酒樓的小二哥袁老八是這樣想的,因為在英雄酒樓這麼多年,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客人喝醉酒後醉倒或者胡言亂語。

    眼前這位青年客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因為他來了以後,要了半斤牛肉,一壺,也就是五杯「英雄淚」。

    他彷彿不知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這句話似的,結果肉還沒吃到一半,酒就已經喝完了,然後就真的開始胡言亂語起來。袁老八不禁覺得很好笑,只是卻不敢笑。

    掌櫃的說過很多次,絕對不要在喝醉酒的客人面前笑,因為那樣會讓客人誤會。

    袁老八靠在櫃檯上,就這樣看著那個青年客人,聽著他趴在桌子上的喃喃自語,只是他卻絕對不敢去扶一下那個客人。

    因為又一次他就是因為好心扶了一個不該扶的客人,結果卻被狠狠地推dao一邊去,摔得他屁股疼了四五天。

    眼看那客人漸漸要睡著了,天色卻不早了,酒樓的客人漸漸走光了,因為馬上就要到關門的時間了。

    掌櫃的給袁老八使了個眼色,袁老八面露難色,但還是勉強走上去,準備叫醒那位青年客人,然後打烊。

    還沒有走到桌邊,忽然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驚之下,猛一回身,卻看到一個人咧著嘴巴對著他微笑,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原來那個人本來長得就比較奇怪,目如銅鈴,如荒草,膚如木炭,卻長了一張女兒家的櫻桃小口,這還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他臉上從左邊眉宇到右邊下巴有一條長長的傷疤,紅紅的向外翻著,令人觀之心悸。

    袁老八勉強定了定神,對那人說道:「不知這位客官有何吩咐?」

    那人又笑了一下,袁老八的心登時猛地跳了一下,不敢再說了,連那青年客人也不敢再叫了,慌忙退到了一邊去。

    那人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去,舉步向那青年客人走去。

    本來看上去醉成一堆的青年客人卻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晃了晃腦袋,抬起了頭。

    疤面人也呆了一呆,顯然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忽然醒轉過來,但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青年客人走去。

    走到客人身邊,疤面人先是像剛才一樣,咧嘴笑了一下,然後就盯著青年客人,靜靜的看著。

    這一笑,看似簡單,其實卻蘊含了魔門「魔神一笑」的心法,普通人被他一笑,便會受到一種暗示,然後被他控制心神。

    在他看來,這青年醉客在他七成功力的魔神一笑之下,還不是乖乖地聽命與他,隨他控制?

    哪裡想到,對方就像沒有看到他的笑,甚至沒有看到他這個人存在似的,大聲喊道:「小二,結帳!」

    疤面人心中微微一驚,因為他這魔神一笑只對功力低於他的人才能生效,如果遇見功力比他高的人,可能還會反噬自身,如果對方蓄意而為的話。

    但是他覺得眼前這青年是不可能比他功力深厚的,畢竟對方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

    疤面人狠狠瞪了急急走上前的袁老八一眼,袁老八登時噤若寒蟬,停了腳步。

    疤面人轉過身來,對鐵成鋒咧嘴一笑,抱拳說道:「這位仁兄,在下這廂有禮了。」

    聲如夜梟,難聽至極,卻運上了十成功力的魔神一笑。

    袁老八和掌櫃的登時如遭雷擊,一下子神情木然,雙手下垂,眼神變得很古怪。

    雖然疤面人內力集中的對象是青年客人,但是他們還是受到了魔神一笑的影響。

    但是青年人彷彿沒有聽到似的,回身對疤面人說道:「閣下有何見教?」

    疤面人的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因為他剛才已經運了十成功力的魔神一笑,沒想到對方仍然毫無反應,而且居然回身和他說話。

    此刻,袁老八和掌櫃的才清醒過來,面露惶急之色,驚恐地看著疤面人和青年客人,忽然一齊大喊一聲,連滾帶爬地鑽入了後堂。

    疤面人冷冷地盯著青年客人,手慢慢地探入了懷中。

    顯然,他再也沒有信心能用魔神一笑制住這高深莫測的對手,要用傢伙招呼了。

    青年客人忽然也對他咧嘴一笑,雖然是笑,但是眼神中卻充滿了一種令人打顫的冷意。

    疤面人登時呆了一呆,然後盯著青年客人的眼睛,許久沒有放開。

    空氣中,充滿了一種令人心悸的靜,靜的可怕。

    桌上的筷子忽然無風自動,向一邊滾了過去,落在地上,出一聲脆響。

    那是由兩人對峙時產生的巨大壓力所引起的。

    疤面人為這一聲脆響所激,登時一震,清醒了過來,嘴角一股鮮血流出。

    顯然,他受傷不輕。

    原來,青年客人對他笑時,他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魔神一笑和青年客人對峙,因為多年來地苦修,他已經把魔神一笑滲透到他自己的一舉一動中去,舉手投足之間都包含著魔神一笑的心法。

    但是很不幸,對方青年內力之深,修為之純,全是他生平僅見,猝不及防之下,魔神一笑登時反噬,幾乎為對方所制,連忙運盡全身功力,以求擺脫,雖然托那根筷子的福,他僥倖擺脫了對方,但是內力損耗巨大,心力交瘁,所受內傷甚是嚴重。

    另一方面能擺脫的原因也是由於對方不擅心神之法,所以他才逃過一劫。

    驚恐地望著對方,疤面人沙啞的嗓子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青年客人冷冷地道:「在下鐵成鋒。」

    疤面人訥訥地道:「在下,在下與閣下無怨無仇,也用不著以死相拼,今日在下無意冒犯了閣下,還望高抬貴手。」

    顯然,受傷不輕,雄心受挫,他已不敢再以卵擊石,先保住小命要緊。

    其實他不知道對方只是功力精純,招式都是初學乍練,還以為對方招式和功力一樣精純呢。若是他不用魔神一笑,而是直接出招的話,對方若不出絕招,未必能夠重創他。

    鐵成鋒意外地以深厚內力讓對方魔功反噬,自己也不大明白怎麼回事,但是見對方本來一副凶神惡煞地樣子忽然軟了下來,便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問你一個問題你就可以走了。」

    疤面人面色一變,便要作。

    平時只有他在別人面前這麼說得份,哪有這麼窩囊過?

    只是眉心「絲竹空」穴道處卻隱隱作痛,不敢多說,問道:「閣下有什麼事?」

    鐵成鋒一字一句的道:「剛才你為什麼找上我,是不是聽到了我醉酒以後說的話了?」說話時,眉心那股倔強變成一種駭人的煞氣,令人不寒而慄。

    疤面人聽罷,不由退了一大步,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在下看到閣下面孔比較生一點,所以上前盤問。」

    鐵成鋒自然不信,喝道:「天馬鎮如此之多的外鄉之人,為何偏偏找上我?說,你和冷雪蓮是什麼關係?」不知為何,說這句話時他自己心中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快。

    疤面人臉色頓時變的煞白,不由自主的說道:「啊,冷雪蓮啊,她是本門……哦,不,在下不認識什麼冷雪蓮。」

    原本精明幹練的疤面人在技不如人,受制於對方時,竟變得驚惶失措。

    他說話,當然是假話。

    鐵成鋒冷笑一聲,問道:「閣下真的不說嗎?」向前逼近一步。

    疤面人只感覺到一種極大的壓力向他迫了過來,登時一驚,欲要拿出懷中所藏的傢伙進行反擊,卻一下子感到心驚肉跳,手如論如何也拿不出來了。

    要知道武學之道,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何況疤面人和鐵成鋒內力修為相差還不是一點點,再以受傷之身,為對方佔了主動,在對方迫人的壓力之下,連反抗都是有有心而無力。

    鐵成鋒右手緩緩握住了劍柄。

    疤面人後退一步,忽然暴喝一聲,從懷中摸出一隻小小的奇形兵刃——流星七刃鏢,向鐵成鋒甩了過去,鏢刃和空氣相撞,出「絲絲」的聲音。

    鐵成鋒猝不及防,身子急急向左側閃去,右手冷月劍上揚,擊向飛來的七刃鏢。

    孰料那鏢忽然在空中一頓,跟著鐵成鋒躲開的身子追了過去,原來七刃鏢尾上帶著一根天蠶絲,可以靈活控制。

    招是好招,只是疤面人以受傷之身,勉強出招,便不能夠揮全部威力。

    鐵成鋒定定神,冷月劍陡地一轉,劍柄回撞,撞在七刃鏢上,同時劍身藉著撞擊之力,向疤面人胸口點去。

    這正是玄陰劍法裡面的一招「歸去來兮」。

    疤面人七刃鏢為對方一碰之下,只覺得一股大力加在所持天蠶絲上,本欲運功化解,只是忽然覺得雙臂無力,因為適才所受的傷實在是很重。

    所以他就身不由己地向前仆去,胸口要害剛好避開了鐵成鋒的劍,只是肩膀卻沒那麼幸運,肩井穴上登時著了一下,只覺得身子向後倒飛了出去,落在一張桌子上,桌子登時四分五裂。然後一股刺骨的寒氣順著肩上經脈迅傳遍全身,欲要運功相抗時,內力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一時間,只覺得四肢酸麻,渾身冷。

    疤面人艱難地抬起頭來,驚恐地望著繼續逼過來的青年,慌亂的說道:「是閣下喝醉酒時無意中說到本門叛徒冷雪蓮的名字,在下以為閣下和她有什麼瓜葛,這才上前盤問的。」

    鐵成鋒冷冷地問道:「你們是什麼門派的,門主是誰?」

    疤面人猶豫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忽然,窗外一絲白光閃過,疤面人登時雙目直,面色青,口邊溢出一股鮮血,仆倒在地,伸手探出,已是氣絕。

    鐵成鋒心中迅想道:「有人殺人滅口?」一個縱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微明的月光下,只見遠處一條窈窕的紫色身影一閃,立刻消失不見。

    鐵成鋒心中一震:「莫非是她?」猶豫了一下,暗吸一口氣,用無名老人所教的輕功,跨開大步追去,幾個起落之間,已經看到了對方的背影。

    只見對方身材窈窕,長及背,在夜風中飄起,整個人飄逸若仙,竟像極了冷雪蓮。

    鐵成鋒腳下加勁,登時快了不少,兩人之間的距離迅縮短。

    紫衣女子卻忽然一個空翻,停了下來。

    鐵成鋒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會忽然停下來,幾乎衝到紫衣女子身上,只覺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心中一驚,一個空翻,站在紫衣女子前面,才停了下來,心中略略帶著一點失望,但是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只教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因為他聞到那紫衣女子身上的香味,和冷雪蓮身上的有所不同,而且紫衣女子身材略高,顯然不是冷雪蓮。

    緩緩回過身去,面對著紫衣女子,然後就看清了她的容貌。

    紫衣女子長著一對帶煞的鳳目,長眉入鬢,嘴唇略厚但是十分性感,充滿了一種誘惑。瓜子臉,鼻樑高高的,很有風韻,皮膚透著健康的粉紅色,更有一番風味,身材豐滿,竟然和冷雪蓮各有千秋。

    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是一位如此誘人的美女,鐵成鋒愣了一下,然後想到便是這美女剛才竟在一眨眼間殺了那疤面人,立時不敢小覷對方,問道:「姑娘為何殺了那疤面人?」

    紫衣女子冷冷的說道:「本姑娘願意殺誰就殺誰,要你多管閒事,還不讓開路?」

    鐵成鋒登時無言以對,轉念又一想,自己這麼追來,本來就有動手的打算,不是為了和對方鬥嘴的,說道:「若是在昨天或者今天白天,姑娘怎麼樣對付他,在下都不會有意見。只是剛才他剛要吐露在下想知道的事情,就被姑娘殺掉了。這姑娘可得給在下一個交代了。」

    紫衣女子哼了一聲,說道:「莫非我不說,你就要和我動手?」

    鐵成鋒緩緩說道:「正是如此。」

    紫衣女子忽然露齒一笑,嬌軀還晃了晃,甜甜的說道:「人家打不過你嘛,你總是欺負人。」

    聲音嬌媚,充滿了誘惑,和臉上的惑人笑容配合,加上玲瓏凸透的身體,醉人的芳香,鐵成鋒竟然不由自主的心猛地一跳,綺念頓生,血流加,小腹中一股熱流直升了上來,一時頭腦昏,只想把眼前這動人的美女抱在懷裡,好好親熱。

    紫衣女子眉梢眼角春意更濃了,輕輕的喘息著,呢聲問道道:「人家長得美嗎,比之冷雪蓮如何呢?」面上笑容,更加誘人。

    鐵成鋒緩緩走上去,不由自主的伸手摟向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眼角殺意一閃而逝,笑容更加媚惑,嬌軀靠在鐵成鋒懷裡,一雙玉臂摟住了鐵成鋒,身子還在不住的扭動,誘人的唇中膩聲說道:「好哥哥,抱緊人家嘛。」

    鐵成鋒雙臂抱緊,感受著她身體的彈性和觸感,經她那麼一扭,登時按捺不住,就要向她香唇上吻去。

    但是,鐵成鋒的心中卻一直在想著:「冷雪蓮,冷雪蓮是誰?」

    忽然,一個眼神出現在鐵成鋒腦海中,那是打他下峭崖時的冷雪蓮的眼神,決絕而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沒有一點一滴的感情,那是鐵成鋒永久的痛。

    此時,紫衣女子身子扭的更誘人了,動人的嬌軀就這樣在鐵成鋒身上摩擦著,喘息聲也更大了,但是她摟著鐵成鋒的纖纖素手中,一枚白色帶紫的針正要刺向鐵成鋒背心大椎穴。

    這枚針,顯然就是剛才殺死疤面人的那種針。

    如果刺中的話,且不說針上喂的劇毒,就是普通的針,刺到大椎穴上也會受傷不輕。更何況那針上劇毒,見血封喉,適才疤面人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與此同時,鐵成鋒也吻上了紫衣女子的香唇……

    在外人看來,這是多麼香艷的一幕!

    紫衣女子心中竊喜,忽然身子一震,只覺一股極強的冷氣從對方嘴唇中吹了出來,一直衝進她嘴裡,然後順著人中穴直衝絲竹空,玉枕,然後迅走遍全身三**穴,運功抵抗已是不及,登時被凍僵,一動不能動,只有嘴巴可以說話。

    她手中的針也刺在了鐵成鋒背上,只是她受創在前,身子震動,手上無力,那枚針只刺入了一半便沒有再能夠刺的進去。

    饒是如此,鐵成鋒只覺得背心一痛,真氣運行受阻,無法再行聚氣,然後一股麻意由背心迅向周圍蔓延了開去。

    鐵成鋒大驚,知道對方針上肯定有毒,而且毒性極烈,慌忙運起全身殘餘內力和迅蔓延的毒性相抗,一時間,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淌了下來,毒性總算暫時停止了蔓延,只是還在經脈中蠢蠢欲動。

    寒潭中一番折騰,拓寬了他的經脈,但是毒性在他體內的蔓延也相應加快。

    鐵成鋒全身無力,再也站立不住,保持著抱住紫衣女子的曖mei姿勢,向前倒了下去,剛好把她壓在身子下面。

    雖然壓著的是一個充滿誘惑的動人身體,但是鐵成鋒卻沒有絲毫想到其它,因為他感覺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內力已經揮到了極致,但是毒性確漸漸有控制不住的感覺。

    紫衣女子雙目盯著他的漸漸白的臉,心中暗暗得意,想道:「你到底沒能逃出我的掌心。」但是轉念又想到自己為對方奇怪的寒冷內力所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恢復,甚至能不能恢復還是一個大問題,心又沉了下去。

    鐵成鋒一邊運著已經將近枯竭的內力,一邊盯著眼前這張美麗的臉蛋,不知道該慶幸自己畢竟在最後關頭以全身的玄陰真氣擊倒了敵人,還是該暗罵自己心志不堅定,那麼容易就受了她的誘惑。

    其實他有所不知,這紫衣女子所使,正是天下第一大媚功中最厲害的「妲妃笑,褒姒舞」.當年武林第一人「玉筆點將」單若飛便是被紫衣魔女楊艷以此媚功破了童身,破了他的先天罡氣,然後才用紫絮針,也就是方才紫衣女子所用的針刺大椎而死的。

    今日鐵成鋒之所以能再最後關頭清醒過來,主要原因是紫衣女子修行還不夠,而且此功重在攻心,挑起人心中隱藏的慾望,鐵成鋒心中的結卻被她無意中給說了出來,因此鐵成鋒才能夠懸崖勒馬,恢復神志。

    紫衣女子只覺身上的僵硬寒冷之感越來越重,強自聚集殘餘內力,想驅除一部分寒氣,但是那點內力根本無濟於事,心中大急,開始後悔當時還沒有到地方就倉惶出手:如果到了自己的地頭上,那麼現在肯定會有人來救自己的,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唇對唇,身子緊貼在一起地耗著,誰也沒有力氣移動一點點。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奇怪了。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長,一短兩聲尖銳的夜梟聲,在夜空中異常響亮。

    紫衣女子登時心中暗喜,運氣最後一點內力,也出了一聲刺耳的夜梟聲,真不敢想像那麼難聽的聲音是這麼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孩子吹出來的。

    果然不遠處響起了衣袖帶風聲,有人要來了。

    顯然是紫衣女子的援手到了。

    鐵成鋒心中一涼,暗道:「這下完了。」

    就這麼心神一分,毒性立刻順勢而上,直攻經脈,鐵成鋒面色開始隱隱青。

    紫衣女子看到,當然心中暗喜,想道:「這小子終於毒了。」卻忽然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自己人」,臉色頓時大變。

    來者是一個二十七八的英俊青年,雙眉帶著一股煞氣,在夜色中一身白衣,佩一把腰刀,顯然自恃武功高強,夜行衣都是白色的,絲毫不擔心會被別人現。

    英俊青年一看到這副情景,登時大怒,一腳踢在鐵成鋒肋上,鐵成鋒登時被踢飛了出去,跌在一丈開外,口中狂噴鮮血,原本掛在腰間的冷月劍也壓在了身子下面。

    英俊青年恨恨地盯了已經人事不知的鐵成鋒一眼,順手搭在紫衣女子腕脈上,臉色變了一邊,驚道:「師妹,你中了玄陰**?」

    紫衣女子內力已耗盡,當然什麼都不會回答他——即使能夠說話,紫衣女子也不願意和他說話。

    英俊青年從懷中拿出一枚淺紅色的丹藥來,說道:「幸虧我今天出來帶了一顆赤金丹,不然師妹就危險了。」把丹藥小心的塞到紫衣女子口中,從身邊水囊裡面倒水給她衝下去,說道:「這玄陰**還真厲害,師妹的身子好冰冷。」

    呆了一會兒,紫衣女子呻吟了一聲,身子動了一下。

    此刻,英俊青年正呆呆的看著紫衣女子誘人的身體,聞聲才反應了過來,眉宇間露著一絲得意的笑,忽然出手,點了紫衣女子肋間軟麻穴。

    紫衣女子身子登時不動。

    英俊青年伸出手去,撫摸在紫衣女子迷人的臉蛋上,邪邪的笑道:「師妹,平時你對我絲毫不假辭色,今天卻居然對這醜小子使媚功,哼,你怎麼對得起師哥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呢?」

    他卻不知道,紫衣女子眼見鐵成鋒內力如此深厚,冒險殺了要吐露秘密的疤面人以後,還擔心自身難保,如果不冒險使用媚功的話,自己難說會被鐵成鋒抓住的。

    紫衣女子此時所收內傷已經痊癒,只是穴道被制,無力反抗,鳳目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英俊青年看到後,頓時大怒,罵道:「不知好歹,看本公子今天就讓你後悔以前的所作所為。」伸手摟住紫衣女子玲瓏凸透的嬌軀,狠狠的吻在她的唇上,然後就開始給她寬衣解帶。

    紫衣女子眸流露出慌亂的神色,但是還是沒有一絲妥協的目光。

    英俊青年見狀,哼了一聲,罵道:「呆會就讓你得償夙願,能夠練成媚功,哈哈哈。」狂笑聲中,解開了紫衣女子上衣衣帶,一身紫衣隨之褪下,露出雪白的肌膚和粉紅色的肚兜。

    英俊青年只覺鼻中幽香更盛,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便欲撕開她的肚兜……

    便在此時,忽然覺得頸中一涼,一柄冷冰冰的劍已經搭在他脖子上,登時嚇了個魂不附體,剛才興起的慾望,消失的乾乾淨淨。

    但是這英俊青年一身武功修為實在不容小覷,他感覺到對方的劍彷彿並未出鞘,暗自一咬牙,猛一提氣,一個「地鼠十八翻」已經滾了開去,饒是如此,也被對方劍上真氣所傷,一條臂膀酸軟無力。

    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英俊青年回身一看,對方竟然是剛才被他踢了一腳的已經身中劇毒的鐵成鋒。

    原來鐵成鋒剛才本來已經覺得渾身麻,無法再運功,英俊青年一腳把他踢飛,正好趴在冷月劍上。鐵成鋒忽然覺得胸前靠著冷月劍的地方,竟然麻的感覺漸漸消失,然後從前胸向全身迅擴展。很快,那種麻癢不堪的感覺就消失了,背上的小針也自己掉了,只是一時內力沒有凝聚,行動不便。

    原來是冷月劍具有怯毒的作用。

    眼見兩人關係不和,本來打算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戲,結果後來看到英俊青年居然對紫衣女子起了歹心,雖然對方都是他的敵人,但是他卻無法看著一個少女清白之軀受辱,於是趕忙運氣一周天,積聚內力上前制止。

    英俊青年眼見好事被破壞,恨恨的罵道:「小鬼,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突然出刀,一刀向鐵成鋒腰間砍來,度之快,令人咋舌。

    鐵成鋒實戰經驗不豐富,加上毒性剛解,內力不純,對方又是他生平僅見的勁敵,登時被殺了個手忙腳亂。

    英俊青年見對方連連後退,暗自欣喜,越戰越勇,刷的一刀,已經在鐵成鋒左肩劃了一刀,登時鮮血湧出,染紅了半邊衣服。

    鐵成鋒一受傷,更是慌亂,不知道該出什麼招好,只是用輕功一味躲避。

    英俊青年連使絕招,又在鐵成鋒左腿上劃了一刀,同時飛起一腳,踢在鐵成鋒腰間。

    鐵成鋒倒飛出去,落在了紫衣女子旁邊,心念一動,伸手在紫衣女子大椎穴上一拍,解開了她被封的穴道。

    紫衣女子一躍而起,一語不,素手一晃,一道白綾向英俊青年飛去。

    英俊青年看到鐵成鋒解開了紫衣女子的穴道,心中就暗呼不好,回身欲走,但是紫衣女子的白綾已經飛到了身後,無奈之下,回身接招。

    英俊青年本來就有一條肩膀酸軟無力,加上剛才和鐵成鋒一陣砍殺,內力消耗很大,而且本來就差紫衣女子一籌,頓時左右支絀,驚道:「師妹,你居然用師父的軟宵綾來對付我?」

    紫衣女子不理他的喊叫,繼續出招,忽然白綾在空中一個轉彎,從一個詭異萬分的角度向英俊青年捲去。

    英俊青年慌亂之下,一刀向白綾砍了下去,卻忘了白綾乃是柔軟之物,一砍之下,白綾登時倒捲而上,接著手中一鬆,刀已經被捲走,高高飛向空中,向後落去。

    英俊青年兵刃既失,再無繼續戰下去的勇氣,回身就跑。

    紫衣女子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追擊,顯然她也沒有想到要殺死英俊青年。

    然而,世間萬事,天地萬物,自有其運行規律,絕對不是人力所能夠左右的。或許是英俊青年今日該當命絕於此,他的身子向前縱的同時,那把刀也從天上落下,然後筆直地插入了他的天靈蓋。

    本來依他武功,躲過那把沒有多少力道的刀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是驚惶失措之下,心神打亂,加上還擔心紫衣女子從後面追殺他,因此卻無巧不巧的被那把他自己的刀所殺死。

    鐵成鋒目睹這驚心動魄一幕,還以為一切都是紫衣女子算好的,不由驚的目瞪口呆。

    紫衣女子自己也駭的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根本沒想過要殺他,而且殺了他的後果也是相當嚴重的。

    倆人都愣了半天,鐵成鋒先回過神來,也不知道該對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說些什麼,訥訥地說道:「我們,我們是否應該先將他的屍掩埋了呢?」

    原來他目睹這場出人意料的大變故,心驚之下,一時竟然把剛才紫衣女子暗殺疤面人,暗算自己的事給忘掉了。

    紫衣女子忽然回過身來,惡狠狠的盯著她,雖然美人薄嗔淺怒,別有一番風味,可是在鐵成鋒眼裡,眼前這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卻和羅剎夜叉無異。

    驚的後退了一步,鐵成鋒問道:「姑娘,你要做什麼?」

    紫衣女子恨恨地說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然我也不會殺了我師兄的。他可是我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呢,師父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這下我完了。」說到最後,美麗的臉蛋上露出恐懼的神色,顯然對她的師父十分害怕。

    鐵成鋒呆了一下,沒想到這女煞星也有害怕的人,問道:「不知令師是什麼人,再說是你師兄先冒犯你的,姑娘為了自己的清白,殺了他也不為過,只是有點殘忍,這麼輕易就殺人……」

    話說到這裡,忽然想起眼前這位就是適才殺死疤面人滅口的兇手,再猛一抬頭,卻才現對方上身只穿著肚兜,露出一大片炫人的雪白,誘人之極,不由地心砰砰猛烈地跳了起來,艱難地移開目光,說道:「姑娘,你的衣服……」

    紫衣女子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倉卒之間應敵,本來就被英俊青年解開的衣服早已掉在地上,身上幾近全裸,一聲驚叫,從地上撿起衣服,遮住了身體,神情神態,和方才施展媚功時的媚艷入骨截然不同。

    鐵成鋒慌忙回過身去,估計紫衣女子衣服差不多穿好了,這才回過身來。

    此刻,紫衣女子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說不清楚那目光之中含著什麼意味。

    鐵成鋒定了定神,問道:「請問姑娘方才為什麼殺了那疤面人,姑娘認識他嗎?」

    紫衣女子冷哼一聲,撇了撇嘴,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管得著嗎你?」

    鐵成鋒這下心裡也有點生氣,先前他只是顧及對方乃是一名妙齡女子,言行舉止才有所顧及,此刻見對方純粹不講理,登時沉下臉來,說道:「姑娘不要顧左右而言它,那疤面人正要對在下吐露一件對在下很重要得事情,就為姑娘所殺,還請姑娘說個明白。」

    紫衣女子一語不,忽然目露殺機,握住軟宵綾得右手一抖,軟宵綾已如一條毒蛇般直向鐵成鋒捲了過去。

    原來她先前見鐵成鋒令疤面人魔功反噬,以為鐵成鋒非常厲害,適才卻看到鐵成鋒為英俊青年殺的狼狽不堪,登時心裡有了底,眼下只有鐵成鋒知道英俊青年是死在她手上的,所以她準備殺人滅口。

    猝不及防,加上從沒有見過這種軟兵刃,鐵成鋒立刻危機重重,劍招也越來越散亂。惶急中,紫衣女子軟宵綾忽然從一個奇怪的角度向鐵成鋒頸間捲去。鐵成鋒用劍身一格,不料那軟宵綾竟然倒捲過來,在他手背上「啪」地打了一下。

    鐵成鋒只覺得手背一陣火辣辣地痛,登時紅腫起來,心中一急,玄陰真氣便運上了劍身,只聽得一聲龍吟,冷月劍已經脫鞘而出,露出雪亮的劍身。

    原來這冷月劍一定要運上玄陰真氣才能拔出。

    紫衣女子顯然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但是她身經百戰,並不驚慌,軟宵綾一抖,適才捲住的劍鞘便向鐵成鋒飛去。同時軟宵綾的另一端也高高揚起,直直向鐵成鋒天靈蓋抽來,威勢咋人。

    鐵成鋒身子一側,躲過劍鞘,一劍向軟宵綾斬去,這次他做好了準備,即使劍身被倒捲,他的手也一定不會被打到。

    紫衣女子暗暗高興,軟宵綾另外一端悄無聲息地向鐵成鋒背心大椎穴點去。

    鐵成鋒卻看到那本來打向他天靈蓋的軟宵綾忽然一個詭異至極的拐彎,狠狠的擊在他右臂曲池穴上。

    鐵成鋒只覺得右臂一陣酸麻,長劍落地,心知不妙,一咬牙,一個縱身,跨過軟宵綾長達八尺的攻擊範圍,左掌連晃,向紫衣女子打去。

    紫衣女子一時輕敵,沒有想到對方如此強悍,中招之後還有這麼快的行動能力,軟宵綾一端還沒有打到對方大椎穴,鐵成鋒的左掌已經攻了上來,掌中帶著一股寒氣,大驚之下,右手加勁,同時身子迅移動,希望能躲過對方掌力攻擊。

    但是鐵成鋒這招正是名震天下的玄陰三式的第一式,玄陰九轉,雖然只用了左手,只能出四轉來,但威力已經很是駭人,不是輕易可以躲的過的。

    要知道鐵成鋒可是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練成這一招的。

    紫衣女子躲過了三掌,第四掌卻眼見是無論如何躲不過了,心中暗暗後悔剛才殺人滅口的決定,但此時後悔已晚,只好眼見著對方那只泛著寒氣的手掌向著自己前胸擊來,心道:「這下完了,乾脆一齊同歸於盡吧。」右手用力,加大軟宵綾上的力道,軟宵綾度陡然加快,向鐵成鋒大椎穴上追擊而至。

    眼看兩人都要立時斃命於當場,紫衣女子迷人的鳳目中露出絕望的神色。

    鐵成鋒眼見對方無力躲開這一掌,心中也有些後悔,他本來並不打算和對方拚命的,況且他從來沒有殺過人,也沒有想到要殺人。

    只是情勢展到了那一步,兩人誰也無法單獨避免,除非對方蓄意放過。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掌將要擊落的部位正是對方女子的前胸,鐵成鋒一驚,接著就看到了紫衣女子眼中絕望的神色,心中暗歎了一聲,此時收手已是不及,只得用力將掌力向側面偏去。

    饒是如此,鐵成鋒的手掌帶著威力無鑄的玄陰真氣從紫衣女子前胸擦過,也冷的她打了好幾個寒戰,前胸被擦過之處卻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與此同時,軟宵綾夾著一陣勁風狠狠的打在鐵成鋒背心之處,雖然沒有直接擊中大椎穴,但是也夠受的了。

    鐵成鋒只覺背心一震,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整個人仆倒在地。

    紫衣女子死裡逃生,猶自心有餘悸,定了定神,卻看到對方被自己的軟宵綾所擊中,傷勢甚重,心知對方在最後關頭手下留情,放過了自己,連忙趕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她本非恩將仇報之人,鐵成鋒將他從英俊青年魔爪中救出,她只是迫於敵對立場,加上考慮到自身安全,才下的殺手,如今見對方拼著受重傷,也不願意傷害自己,心中自然更加過意不去,愧疚難當,只願對方受傷不要太重。

    只見鐵成鋒臉色蒼白,雙眸緊閉,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順手搭在他右腕上,只覺得脈搏紊亂,不由心中一急,想道:「怎樣給他治傷呢?」

    一台頭,卻看到了英俊青年的屍身,心中一動,趕忙走到他身邊,伸手在他懷中摸索一陣,摸出一隻小小的乳白色玉瓶,不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走到鐵成鋒身邊,暗暗想道:「這大還丹師父每年只煉一顆,珍貴無比,沒想到師父如此偏心,居然給了師兄,只是師兄無福消受罷了,便宜了這小子。」

    瞟了鐵成鋒一眼,伸手捏住鐵成鋒的下巴,從玉瓶中倒出一顆深灰色的藥丸,放進鐵成鋒嘴巴裡。

    那藥丸入口即化,化為一股液體,從鐵成鋒喉中流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鐵成鋒喉中出「咕咕」的聲音,一口淤血吐了出來,人卻繼續昏迷著。

    靈藥奇效,果是不凡。

    紫衣女子這才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回過頭看看英俊青年的屍體,目中露出厭惡的神色,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打開,只見裡面是一些淺黃色的粉末。

    紫衣女子小心的挑了一點,灑在英俊青年傷口上,然後包好紙包,塞在懷裡,回身抓著鐵成鋒的後領,提了起來。

    剛要走,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來撿起鐵成鋒的劍和劍鞘,紫衣女子微覺奇怪,因為那劍是如此的冷,不過也沒有在意,回身就走。

    英俊青年的屍體上被灑了那淺黃色粉末後,立刻散出一種刺鼻的惡臭,出「嗤嗤」的聲音,沒過多久就消失不見,漫漫月色之下,只看到那把刀靜靜地躺在那裡。

    鐵成鋒只知道自己在即將和紫衣女子同時受重傷時用力將掌力偏開,避開了紫衣女子,然後自己背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打中了,再以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昏迷中,只覺得身子在上下振動,彷彿是一個人帶著自己在飛快地跑動,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然後又昏了過去。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卻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張牙床上,床上長長的流蘇垂了下來,自己身上的被子也瀰散著一股馨香,一驚,一下子坐了起來。

    卻沒有看到旁邊小几上還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正一手托著香腮,不知道在想什麼事。一見他坐了起來,那美人兒立刻面露喜色,先是唇角露出一個醉人的微笑,然後站起來坐在床沿上,對他關切地問道:「你好點了嗎,人家可是給你吃了一顆大還丹呢?」

    鐵成鋒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嘴巴張的大大的,再也合不攏來。

    對面這位大美人正是那個紫衣女子,所不同的是,此時她穿了一件紫色上衣,下身是一件紫色百褶裙,一張臉兒顯然是精心修飾過,比那會兒那個身穿緊身衣,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要養眼的多,而且還有一種高貴典雅的風姿。

    美人兒微微一笑,說道:「不認識了嗎,那會兒還摟著人家,現在卻把人家給忘了,不怕教人傷心嗎?」聲音嬌媚,充滿了誘惑力。

    只是鐵成鋒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閒心欣賞她那種誘惑,饒是如此,心也砰砰的用力跳了起來,不由的直罵自己沒有出息。

    哪裡知道眼前這位美人兒修煉的正是這種武功,一顰一笑之間,都蘊涵著「妲妃笑」的媚功,惹人遐思。

    定了定神,鐵成鋒問道:「不知道在下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望姑娘賜告?」

    美人兒紅紅的嘴兒微微撅了起來,嗔道:「我們都那麼親熱過了,你也不問問人家叫什麼名字,只是一個勁兒的問這問那,哼,不理你了。」

    說是不理了,美麗的鳳目中卻蘊涵著笑意。

    鐵成鋒只覺得這女郎說話之大膽,實在是他生平僅見,只覺十分頭痛,囁嚅地道:「不知道姑娘芳名,可否賜告。」

    美人兒看著他那尷尬的樣子,又是一笑,露出嘴角淺淺的梨窩,說道:「人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是男兒家,應該你先說才是,不然我豈不是吃虧了?」

    鐵成鋒苦笑一聲,說道:「在下鐵成鋒,這下姑娘可以賜告了吧。」

    美人兒嬌笑一聲,說道:「我叫司馬紫茜,你記好了啊。」

    鐵成鋒點點頭,忽然面露難色,對司馬紫茜說道:「司馬姑娘,在下,在下想……」想了半天,卻沒有說出想幹什麼來。

    司馬紫茜皺了皺長長的眉毛,問道:「你想做什麼就說嘛,幹什麼吞吞吐吐的,倒像個女孩兒家。」

    鐵成鋒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一橫心,說道:「我要去小解,這下姑娘可滿意了吧。」話一出口,自己也是滿臉通紅,畢竟對方是一個嬌滴滴的大閨女。

    司馬紫茜的臉居然紅了一紅,說道:「出門向右,一直走就是了。人家還以為你想做什麼呢!」

    鐵成鋒再也顧不上臉紅了,跳下床來,就向外衝去,留下司馬紫茜在後面大聲喊道:「鐵少俠,怎麼不穿鞋子啊,嘻嘻嘻。」

    鐵成鋒出去以後,司馬紫茜一張臉兒笑得通紅,仍然十分興奮。

    呆了好一會兒,鐵成鋒推門進來,這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這間屋子。

    屋子不大,擺設也不多,但都極盡雅致。床邊一張小几,几上放著一個花瓶,插著幾株柳枝,已經出了小芽,給屋內平添幾分春意。窗前則是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一具古箏,焚著一爐香。牆上還掛著一隻長長的笛子,笛尾的穗子輕輕漾著,顯示出屋主人具有很高的品味。

    鐵成鋒驚訝地看著這一切,顯然沒有想到那個殺人不眨眼地女煞星居然會彈彈古箏,吹吹笛子。

    司馬紫茜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看著驚訝的鐵成鋒。

    忽然,鐵成鋒彷彿想通了什麼似地,哦了一聲,點點頭,問道:「司馬姑娘,這是你的房間嗎?」

    司馬紫茜一張笑吟吟的臉兒頓時變的通紅,忽然一咬銀牙,一縱身,一掌就擊了過來。

    在這小小的屋子裡,七八尺的距離實在是不算什麼,司馬紫茜這邊出掌,那邊鐵成鋒已經感到勁風撲面。

    鐵成鋒根本沒想到到她轉變的這麼快,說打就打,剛要躲避,卻覺得左腿一陣劇痛,行動不便,登時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司馬紫茜玉掌也打在他的左肩上。

    司馬紫茜覺得自己並沒有怎麼用力,但是鐵成鋒卻「哎呀」一聲,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略感詫異,撇嘴道:「真沒用,人家輕輕打你一下就痛得不行。」

    鐵成鋒一語不,按住左腿的右手移開以後,滿手都是鮮血,觸目驚心。

    此時,鐵成鋒左肩處也開始滲出鮮血,原來是原來被劃破的傷口又破裂了。

    司馬紫茜「啊」地一聲,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忘記你身上有傷了。你還是躺倒床上去,等傷口癒合了再四處走動吧。」

    鐵成鋒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原本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聲如蚊蚋:「我的傷口不是姑娘給包紮的吧?」

    司馬紫茜彷彿很驚訝的樣子,說道:「這裡除了我以外再也沒有別人了,不是我是誰啊?別多說了,趕快躺到床上去吧。」

    說罷,也不管鐵成鋒彷彿吃下去十幾隻老鼠似的搞笑表情,不由分說,伸出玉手就要扶鐵成鋒起來。

    鐵成鋒慌忙躲避,說道:「在下自己能起的來,不敢勞煩姑娘了。」

    司馬紫茜聞言抿嘴一笑,縮回手去,像在意料之中似的,笑吟吟地看著鐵成鋒勉強用力站起來,然後腿上傷口一痛,又斜斜倒了下去。

    司馬紫茜這才上前扶起他,說道:「別和自己過不去了,你都抱過人家了,還怕被人家扶一下啊。」

    鐵成鋒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手按住自己穴道,讓自己無力反抗,一手扶著自己,同時兩人的身體也幾乎貼在了一起。

    躺在床上後,鐵成鋒剛要說話,司馬紫茜就突然出手,點了他的麻穴,不理會鐵成鋒又驚又怒的目光,伸手解開他的衣服,然後出去端水,準備幫他清洗傷口。

    鐵成鋒心中只感到無奈,覺得自己也夠倒霉的了,居然遇到這麼一個行事詭異,出人意料的少女。忽然想起自己還要問她為什麼殺死疤面人,剛才一直想問來者,只是老被司馬紫茜用其他事吸引住了注意力,沒有辦法問她,心道:「這次一定要好好問一下她,不要再被她顧左右而言他。」

    過了一會兒,司馬紫茜提著一隻水桶回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搞得她自己渾身的水,桶裡面也只有半桶水,一副狼狽相。

    鐵成鋒駭了一跳,問道:「司馬姑娘,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搞成這個樣子?」

    司馬紫茜狠狠的瞪了他一樣,嗔道:「還不都是為了給你打水?人家從來都沒有提過水,弄不了井上的那個轆轤(註:轆轤乃是一種深井上所用的提水工具,圓柱狀),結果一不小心就弄了一身的水,還把水桶給弄翻了,要不是我動作快,一點水都剩不下來。」

    鐵成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問道:「那你平時用水怎麼辦?」

    司馬紫茜也像是很驚訝的樣子,回道:「當然是讓別人做了。今天負責提水的人回家省親去了,我平時幾乎不在,所以我的小院子裡的水缸早就干了。」

    鐵成鋒實在弄不明白,這姑娘看上去挺能幹的嘛,怎麼會連這種小事都做不了呢。

    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從小住在農村,從十歲起就開始自己挑水了,還自己做過飯呢。」說完這番話,自己也覺得奇怪,我說這些幹什麼。

    須知任何兩個人之間如果有什麼情感共鳴或者是相似經歷的話,即使兩個人適才還是陌生人,也是很容易說說心裡話的。

    而且如果一個人說的什麼事能給另外一個人很深的感慨的話,也是很容易就讓他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鐵成鋒這種從小在農村長大的青年就很難理解一個武功如此之高的人居然會從井裡提一桶水都那麼費勁。

    司馬紫茜俏臉紅了一紅,輕輕說道:「真的很羨慕你,小時候能夠過上一些平凡的快樂的生活,我可從來不敢奢望這些。」

    鐵成鋒感慨的道:「是啊,長大了才知道那些平凡普通的日子其實是最快樂的,只是世人都忙於名利之爭,真正體會到這一點時,往往已經韶華盡去,生命無多了。不過有的人倒喜歡活著時轟轟烈烈的,死後也能夠留名千古,倒也不能說這想法不對,只是人各有志罷了。」

    話說到這裡,鐵成鋒就想起了華山絕頂的那個晚上,他和冷雪蓮互訴人生,何等愜意,只是現在卻反目成仇,為她推下懸崖,真的是世事難料。

    憶及冷雪蓮,他的眼中頓時露出神傷的目光,忽然想起了疤面人和冷雪蓮分明有關係,卻為司馬紫茜所殺,立刻想起剛才所作的決定,抬頭說道:「司馬姑娘,問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實回答我。」

    司馬紫茜聽到鐵成鋒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她從來沒有機會聽到的,事實上也的確沒有人會告訴她,正自沉思,忽然聽到鐵成鋒這麼問,什麼也沒有想,就隨口說道:「鐵兄請說,小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鐵成鋒緩緩說道:「冷雪蓮和姑娘認識嗎,為什麼姑娘殺死了疤面人?」

    司馬紫茜俏臉一下子變的煞白,顯然沒有想到鐵成鋒會問這個問題。

    事實上,剛才鐵成鋒說要問問題時,她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有仔細想想她和鐵成鋒此刻的關係還是比較微妙的。

    但是剛剛說出口的話,又不大好反悔,司馬紫茜沉吟了良久,忽然堅定地抬起頭來,說道:「小妹不能背叛師門,但是答應鐵兄的事又不能反悔,所以只能說一部分,還望鐵兄見諒。」

    鐵成鋒知道已對方的身份,既然殺疤面人滅口,那就沒有理由告訴他和冷雪蓮有什麼關係,此刻見司馬紫茜肯說一部分,自然求之不得,事實上他也早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說道:「只要姑娘肯告知一點內情,在下就非常感激了,自是不能強迫姑娘背叛師門。」

    司馬紫茜猶豫了一下,說道:「冷雪蓮是我師姐,師父派她出去取一件東西,結果卻將那東西自己私吞了,帶了一件假的來給師父。師父到後來才現,十分生氣,但是冷師姐已經消失好多天了。於是師父派我們大家去找她,就一直沒有找到。疤面人是我師伯的徒弟,本門門規,洩漏門中秘辛給外人者,視為叛逆,如有本門弟子在場,可當場格殺。那天我就是見他要給你說才殺了他的。我就只能說這麼多了,鐵兄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鐵成鋒顫抖著說道:「你,你說冷雪蓮是你師姐,那麼她武功很高了?」

    司馬紫茜歎了一口氣,說道:「師姐的資質是我們同門裡面最好的,所以她武功非常高,我大概能在她手下走上三十招,就會被她制住,而且她還一點傷都不會受。」

    仰天長吁了一口氣,鐵成鋒喃喃地道:「原來她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原來都是她算好的,我只不過是個被她算計的可憐蟲罷了。枉我還心存僥倖,認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時失手將我打下懸崖。哈哈,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哈哈哈……」

    笑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忽然咳的一聲,竟然咳出血來,接著就昏了過去。昏倒時臉上猶自帶著哀傷的表情。

    原來他本來重傷未癒,出血過多,身體十分虛弱,忽然遭受如此之重大打擊,一時之間氣血流轉不暢,登時暈了過去。

    司馬紫茜卻嚇了一跳,趕緊探了一下他的脈搏,覺得脈搏雖然有點急,但是很穩定,知道沒什麼事,只是一時暈了過去,這才把心放了下來,心道:「我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嗎,怎麼會忽然暈過去呢?」

    忽然意識到自己彷彿很關心他似的,連忙放開了他的手,後退了一步,心道:「我這是怎麼了,好像很擔心他似的,不過就是救了我一次嘛!」

    看到鐵成鋒還是暈著,便把剛才想的東西忘掉了,伸玉指在他鼻下人中穴用力一掐,鐵成鋒長吁一口氣,醒轉了過來。

    只是鐵成鋒整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雙目無神,神情呆滯,臉色慘白,一語不。

    司馬紫茜駭了一跳,用手在他額頭一摸,覺得不是很燙,急道:「鐵兄,你這是怎麼了,我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鐵成鋒彷彿沒有聽到似的,仍舊一語不。

    司馬紫茜放大聲音在他耳邊大喊道:「喂,你聽到了沒有?」

    鐵成鋒猛地打了一個冷戰,回過神來,嘴裡喃喃的道:「她騙我,她一直在騙我!」

    司馬紫茜聽得莫名其妙,問道:「鐵兄,誰騙你啊,是師姐嗎?很有可能啊,師姐練的就是「魅靈**」,專門控制自己的感情,性格,行動,語言,要騙人那可是輕輕鬆鬆的事。」

    鐵成鋒抬起頭來,問道:「真是』魅靈**』?」

    司馬紫茜點點頭,說道:「是真的,從前我和師姐很要好的,後來師姐修煉了魅靈**,老是騙人,而且每一次都騙得人服服帖帖的,後來我就和她疏遠了。」

    鐵成鋒歎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這樣的。」短短一句話中,充滿了無盡的苦澀。

    司馬紫茜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心中十分擔心,說道:「鐵兄,你要是難過,就想辦法洩一下吧,不要憋在心裡,對身體不好啊。過去的就忘了它吧,別讓本來不屬於你的東西對你現在產生影響。」

    她也看出來鐵成鋒和冷雪蓮兩人之間關係非淺。

    鐵成鋒點點頭,苦笑道:「怎麼可能輕易就忘掉呢?姑娘可能沒有經歷過,不明白這些,以後你就會知道,不是那麼簡單的。」

    司馬紫茜點點頭,嗯了一聲,忽然看到鐵成鋒的傷口還沒有洗,忙道:「鐵兄,我幫你洗傷口啊。」

    鐵成鋒待要拒絕,又覺得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加上身子被她點了穴道,還不能自由移動,只好點點頭,說道:「有勞姑娘。」

    司馬紫茜細心地用毛巾擦著他傷口上的血跡,然後給敷上金創藥,包好傷口。

    弄完以後,微微一笑,說道:「這可是本門最好的金創藥,復原會很快的。」

    說完,又看向鐵成鋒的左腿傷口。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脫下他的褲子,幫他處理傷口。

    鐵成鋒還沒反應過來,司馬紫茜已經忽然出手,用一柄小匕割開他傷口附近的衣服,開始清洗傷口。

    鐵成鋒問道:「我剛才昏迷時,姑娘是怎麼給我包紮的呢?」

    司馬紫茜順手把剛才纏上傷口的白巾打上結,毫不在意地說道:「當然是脫下你的褲子,幫你弄的。」

    鐵成鋒唯有苦笑以對。

    司馬紫茜看著鐵成鋒,心想,怎樣才能讓他高興起來,忘掉師姐呢?

    果然是沒有經歷過,居然有這種想法。

    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對鐵成鋒說道:「你剛才說這裡不是我的房間,意思是不是說我不會彈古箏,吹笛呢?」

    鐵成鋒愕然地點點頭,不知道這位大姑娘要幹什麼。

    自從司馬紫茜告訴他冷雪蓮之事以後,他就覺得對司馬紫茜一點敵意也沒有了,可能是由於司馬紫茜冒著叛門的危險,也要告訴他冷雪蓮的事情,因此下意識中對她心生感激。

    司馬紫茜走到那張小桌子旁邊,回頭衝他一笑,說道:「那我就彈一曲,讓你知道,這裡是不是我的房間。」

    先淨了淨手,問道:「不知鐵兄喜歡聽什麼樣的曲子?」

    鐵成鋒說道:「多謝姑娘,一切悉聽尊便。」

    司馬紫茜抿嘴笑了一笑,俏臉充滿著無限的誘惑,說道:「那就聽一曲』人生無痕』吧。」

    說罷,隨手在古箏上撥了一下,彈了起來。

    箏聲響起,聲聲入耳,彷彿在講訴著一個人傳奇的一生,時而緩慢,時而急迫,箏聲響處,總是能扣人心弦。

    鐵成鋒聽得如癡如醉,原因是他亦是此中高手,自能聽出曲中涵義。只覺得此曲入耳清正,彈者亦當心正才能彈出此曲。

    箏聲繼續變化,越來越激越,越來越急迫,彷彿一個人的生命,事業漸漸步上高峰。

    忽然一個轉折,在箏聲最激越,最急迫的時候,忽然急轉直下,又變得緩慢,從容,如同一條河在經歷了一個瀑布的喧嘩以後,開始進入平穩的水道,緩緩流淌。

    鐵成鋒忽然猛地呆了一下,只覺得胸口一痛,嘴一張,一口淤血已經吐了出來。

    司馬紫茜聞若未聞,繼續專心彈箏。

    箏聲就這樣緩緩的,慢慢的,漸漸息了下來,如秋水,如夢,過則了無痕跡。

    鐵成鋒呆呆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司馬紫茜卻在輕輕微笑著,整個人如同沐浴著一層聖潔的光輝似的,美麗卻又不可觸摸。

    良久,鐵成鋒歎了一口氣,說道:「姑娘費心,成鋒明白了。」

    說話時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平靜,絲毫沒有剛剛聽到冷雪蓮之事時的苦澀和哀傷,顯然,他已經不再為曾經被欺騙的事失落。

    司馬紫茜輕輕說道:「不知怎麼的,我就有那麼一種感覺,你一定能聽出來這曲子的涵義,看來我是對的。」語音中卻蘊涵著一種說不出的激動,自有『知音難覓,唯我覓之『的欣喜之情。

    鐵成鋒接道:「這曲子中的那個故事,真的是精彩之至,雖然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到它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遭遇和那個曲中人比起來,真的是自愧不如,所以我根本沒有在這裡傷心難過的理由,命運對我已經是夠仁慈的了。」

    越覺得眼前這位姑娘的神秘:雖然一身媚功,但是卻潔身自好,周圍之人彷彿皆非正道,但她自己卻心地清正。

    司馬紫茜嘴角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說道:「鐵兄一定很驚訝是不是,為什麼我看上去像個妖女,但是卻能夠彈出這樣的曲子?而且為什麼我要救你?」

    鐵成鋒心事被說破,一張老臉有點紅,點了點頭。

    司馬紫茜又是迷人的一笑,說道:「我師父教我的武功有好多,其中最厲害的是『妲妃笑,褒姒舞』據說對男人很是有效,嘻嘻,這門功夫鐵兄是見識過的。」

    不理會鐵成鋒變得更紅的臉,繼續說道:「還有一門功夫,叫做『天魔一鳴』,是在彈箏或者吹笛時運上特殊內力,能夠誘人想起心中最在意的事情,讓人的思想變得脆弱,然後制人心神,迷人心智,和那魔神一笑威力差不多,只是需要用樂器作為媒介而已。」

    鐵成鋒驚訝地看著她,問道:「但是那魔神一笑又是什麼功夫呢?」

    司馬紫茜說道:「魔神一笑就是那天疤面人對你使的功夫,但是他內力不如你,所以被魔功反噬,身受重傷,所以才會為你所制。你別打岔,聽我說完。」

    鐵成鋒點點頭,不在說話。

    司馬紫茜說道:「有一天,我練習妲妃笑時大概是走火入魔了,忽然覺得氣血衝撞,心神蕩漾,不能自已,就在我幾乎經脈盡毀時,忽然聽到有人彈這曲子,然後我就慢慢覺得靈台清明,心裡一片純正,然後內力全部回歸經脈,讓我過了妲妃笑練習時最凶險的一段。」

    鐵成鋒剛想問一下那個彈箏的人是誰,忽然又想起司馬紫茜讓他不要打岔,硬生生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司馬紫茜見狀一笑,繼續說道:「等我打坐完畢,就看到一個黑紗蒙面的婦人出現在我的面前,身法詭異,是我所從來沒有見過的。我知道她對我沒有惡意,不然方才任我自生自滅也就完了,因此我向她執子侄晚輩之禮。她見狀十分高興,說我長得很像她的孩子,但是她的孩子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們彈了一會兒,她問我練的是什麼功夫。我不知怎麼回事,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親人似的,什麼秘密也不想保守,就告訴了她。」

    停了一停,伸玉手在鐵成鋒睜大了的眼睛前晃晃,繼續說道:「她聽了以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告訴我,我從小修習魔功,一舉一動已經有魔功摻雜在內,因此不能貿然廢了魔功,然後就教了我這曲子『人生無痕』。這曲子好難彈,我練了好多年,覺得還是沒有她當時彈的出色,但是我的心境卻漸漸變得平和,不想載繼續打打殺殺,只想過點平常的生活。不過師父從來都不知道我在暗自練習這曲子,除了你之外,也沒有其他人聽過呢。想不到我第一次彈給別人聽,就遇到了知音,真是幸運。」

    鐵成鋒尷尬地笑笑,說道:「姑娘見笑了。」

    司馬紫茜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鐵兄是否精通音律,不然怎麼會如此輕鬆地就聽出了曲子中的涵義呢?」

    鐵成鋒順口說道:「小時候王老先生教過我一曲子,我直吹了十幾年,還是沒有完全體會到曲子中的韻味,但是別的聽的人都說這曲子非常哀傷。」

    司馬紫茜剛想慫恿他吹給自己聽,又想到他才剛剛從哀傷中恢復過來,看樣子這曲子說不定又讓他憶起往事了,想想還是算了,下次吧。

    但是失望之色,卻溢於言表。

    鐵成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問道:「姑娘怎麼了,想起不開心的事了?」

    司馬紫茜臉蛋兒紅了一紅,不好意思說出理由來,回道:「哪有啊?對了,你和師姐以前是不是很要好啊,然後她騙了你,你就很難過了?」

    話一出口,就已經後悔了,忙伸手掩住小嘴,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模樣可愛之極。

    鐵成鋒看的心中一蕩,心道:「這妲妃笑,褒姒舞可真是厲害。」

    說道:「沒事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很好,只是兩人都說說自己對這人生的看法,然後覺得雖然看法不同,但是卻很知心的那種感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一開始她推我下懸崖,搶我黑玉的時候,我只覺得意外,還有一點難受。後來在崖下僥倖不死,我心中便不願去想這件事,一想的話便會覺得很難過,再後來我就覺得她只是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然後就在心裡給她開脫。直到從你口中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我才感到那種被人欺騙的無奈和心冷,尤其是我很信任她,她問我什麼我都告訴她,她要看什麼我都拿給她看。不知道當時怎麼回事,就是拒絕不了她。」

    司馬紫茜聽得神往,卻忽然說道:「你原諒師姐好不好,其實她騙你也是有苦衷的。」

    鐵成鋒奇道:「她能有什麼苦衷,最多搶走我的玉就完了,還要把我踢下山崖?」

    司馬紫茜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你是不知道師父懲罰弟子的手段有多麼可怕。我曾經有一個大師兄,喜歡上了南宮世家的二小姐,然後兩人一齊脫離江湖,隱居在武夷山下。本以為不會有人現,豈料師父通令天下弟子尋找他們的痕跡,又以重金懸賞。結果不出三月,師兄出山採購時被人現,半個月以後,師父率刑堂二老和我們師兄妹一齊趕到武夷山,捉住師兄,帶回天馬鎮。南宮小姐被師父下了穿心蠱,渾身疼痛,大叫三日以後力竭而亡。師兄被捉回來以後,以絕食相抗。然後師父用天魔一鳴控制住師兄,讓他去偷襲南宮世家子弟。結果師兄殺了南宮大小姐七個兄妹,連南宮大小姐也被師兄殺了,聽說是沒有防備之下被師兄偷襲的。後來師兄清醒後,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瘋掉了。」

    說道這裡,臉上驚懼的神色,如同一隻被捉住的小兔子,令人又憐又愛。

    鐵成鋒亦是聽得面色連變,問道:「莫非完不成師父交代的事,都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司馬紫茜低聲說道:「師父生性多疑,而且最恨別人背叛她,如果師姐完不成任務的話,必定會被師父懷疑,然後,然後…」

    然後怎樣,說不下去了。

    抬頭望望鐵成鋒,見他正若有所思,問道:「鐵兄,你在想什麼?」

    鐵成鋒歎了一口氣,說道:「確實是怪不得她。只是如若是我,寧可自己死掉也不願意暗算自己的朋友。」

    司馬紫茜知道他仍然有心結,但是一時又找不到什麼話來說他,兩個人都沉默了起來。

    忽然,屋子裡想起一種奇怪的聲音,鐵成鋒的臉又變得通紅。

    司馬紫茜恍然大悟,說道:「原來鐵兄是肚子餓了,那就早說嘛,餓壞了你,我可擔當不起。我這就去做飯。」

    說罷,站起身來匆匆而去,臨出門時還對鐵成鋒回眸一笑,搞得鐵成鋒又是一陣心跳耳熱。

    大約小半個時辰以後,司馬紫茜端著一隻小托盤帶著笑意走了進來,說道:「鐵兄餓壞了吧,真不好意思,鐵兄趕快吃吧。」

    把托盤放在小几上,只見托盤上放著一大碗米飯,一小碟小炒,一碗扣肉,一碗湯,看上去具都是非常普通的食物。

    司馬紫茜笑了一笑,拿出兩雙筷子,遞給鐵成鋒一雙,說道:「鐵兄請用飯吧!」

    鐵成鋒接過筷子,問道:「怎麼只有一隻碗啊?」

    司馬紫茜噗哧一笑,說道:「那是給你吃的,我隨便吃點就好了。」

    鐵成鋒唔了一生,也不多說,拿起碗就吃了起來。

    那幾樣小菜看上去平常,吃到嘴裡卻異常可口,尤其是扣肉,入口爽而不膩,自有一番風味。那碗湯小小的一碗,鐵成鋒喝了一口,眼睛登時亮了,一口氣就喝光了,意猶未盡。

    幾樣小菜加上米飯和湯,被鐵成鋒三下五處二就吃完了。

    司馬紫茜坐在旁邊,只是隨便夾了幾筷子。見到鐵成鋒吃完了,急急問道:「鐵兄,味道怎麼樣啊?」

    鐵成鋒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實在是好吃,就是菜有點少呢。」

    司馬紫茜露齒一笑,美艷無倫,接道:「聰明的廚子從來只做小菜,不然做上一鍋子,再好吃你也吃膩了。」

    鐵成鋒點點頭,說道:「有道理!」

    司馬紫茜收拾了碗筷以後,又回到鐵成鋒旁邊。

    鐵成鋒問道:「在下看姑娘廚藝高,不知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多時間來研究如何做菜呢?」

    司馬紫茜抿嘴一笑,說道:「自從練習吹奏那人生無痕以後,我就很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呆著,過一點無慾無求的生活,所以我只要有空,就自己做東西吃,很少在外面吃的。做的多了,也就如你所說,嘻嘻,廚藝高了。」

    便在此時,忽然床邊的一隻小小的鈴鐺響了起來。

    司馬紫茜面色忽變,對鐵成鋒說道:「你呆在這裡不要亂動,我出去看看,馬上回來。」

    說罷,一個縱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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