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幕,但夜色下的蓮霧城,卻是熱鬧依舊,尤以倚觀花街最為熱鬧,此時觀花街上花燈林立,燈火之眾足讓人分不清是晝是夜,以倚柳河為界,兩邊皆是秦樓楚館,鶯鶯燕燕均是香肩微露,一雙雙玉臂揮舞著手中的各色絲帕,呢軟語招攬著客人。
其中最為熱鬧的便是門庭若市的芙蓉館,鴇母張媽媽濃妝艷抹,此刻正張著一張紅得過份的厚厚雙唇,對著面前芙蓉館的小祖宗,一年前憑著一副美妙歌喉與絕色姿容而聲名鵲起的如花姑娘展開攻勢。
「如花,我的乖女兒,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哪,不說那衛大人是多麼喜歡你了,只單單說這次的酬金就夠吸引人了!」說完張媽媽還不忘伸出她那一雙肥豬手,搭上如花的肩膀輕輕的搖起了這棵會撒金葉子的樹來。
如花有些煩躁的出手制止了張媽媽的「肥」手摧花,語氣透出一絲不耐的道:「張媽媽,你無謂再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待見那個衛大人!」
想起那衛大人一雙細長的眼睛,總是色瞇瞇的來回打量著她,她就感到一陣惡寒,以往若不是看在他出手大方的份上,她哪會出面接待?
「何況,張媽媽不不瞭解我的規矩吧?」不錯,她來這芙蓉樓之初就立下了規矩,一不賠酒,二不外出演奏,三不會輕易見客。
她當然知道如花的規矩,只是這衛大人出的價碼著實不低啊,要是就這麼放棄了還真是太可惜了,瞧了瞧面帶不悅的如花,張媽媽猶豫了一會,戰戰兢兢的爭取最後一線希望。
「可是,乖女,衛大人出一千兩請你到他府上演奏…」張媽媽有些肉痛的報出了一個價碼,要知道這可是那衛大人所出酬金的一半了!
「衛大人這次是為了宴請貴客才會:高價請你到衛府表演…且你最近又急著用錢…」張媽媽遲了一下,還是狠了狠心出了如花之所以進芙蓉館的原因,期望能令眼前的女子動容。
到張媽媽最後說的那幾個字,原本還無動於衷的女子,水袖下的手慢慢的握緊了。所謂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雖然她只是小女子一名,但也為形勢所迫。張媽媽說得一點都不錯,她真的很需要錢!一千兩,確實是個大數目,既然有人樂於當凱子,為了那價值不菲的酬金老色鬼,她就姑且先忍了!
看著張媽媽期盼地眼。如花不甘願地點了點頭。
「好吧。一切依張媽媽安排!」
張媽媽臉上帶著一抹喜意。有些肉痛少分了些銀子。但只要一想到有一千兩白花花地銀子就這麼容易地流入了她地囊中。便朝如花扯開了那張血盆大口露齒一笑歡喜喜地出了門安排去了。
一輛華貴地馬車由兩匹駿馬牽著。行走在銀灰色地月光下地蓮霧城寬闊地街道上。用深藍色錦鍛裝飾地車廂邊簷四周。各掛著四個醒目地寫著衛府燈籠。那車身在蓮霧城老百姓地眼中無比熟悉。皆不一言地自動讓道。卻不知裡面坐著地並不是正主。
「姑娘。為何要答應去衛大人府上?以衛大人地為人。你就不怕…」丫環有些擔憂地看著眼前她身為女人都要嫉妒地出塵絕色地貌美女子。遲地說道。
想起昨晚與張媽媽在房中地一席談話。如花便是一陣煩悶。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她如何想去那衛老色鬼地府上。又如何願置身在這青樓之中?!
看見靜坐在身邊面色深沉的如花,丫環一時也噤若寒蟬敢再言語。
車內一室寂靜,只聽得見一陣陣飛揚的馬蹄聲,馬車也似漸漸加快了度,朝著大道深處掛滿了寫著衛字的醒目燈籠的府邸奔去。
安靜的在為她準備的房中等待著,如花端起置於桌上的茶杯到嘴邊剛剛輕唆了一口,便有下人通傳該輪到她上場了。微愕想到這麼快就到她上場了,也好點奏完她也好早點走人,多待在這一刻她都覺得渾身不舒坦。
深吸了口氣演完退場的舞孃們擦身而過,如花轉身跨進了稍嫌喧鬧的大廳,蓮步輕移,徐徐走向大廳正中,低著頭,盈盈朝主坐上的人拜了下去。
「民女如花,拜見大人。」感受著四周投射在她身上或驚艷、或癡迷、或因**而渾濁的眼神以及隨之而來的抽氣聲,如花低著頭看向地面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這就是男人,喜歡所有一切美好事物的男人。
今天的如花並沒做過多的修飾,淡抹胭脂,清掃娥眉,未點朱唇,卻是無比清靈,加上一席白色紗衣,更顯飄渺出塵,有如飛昇仙子般,美妙不可方物!
坐於席的衛大人,自如花輕移至廳中之時便已看癡了,過了許久才會意過來,喉頭乾澀的嚥了口唾沫,不經意間添了添不知何時乾涸的嘴唇。
「如花姑娘快請起!」那猴急的模樣,如果不是顧慮著此刻有這麼多人在場,只怕衛老匹夫早已恨不得上前親自將美人扶起,進而帶入懷中了。
如花依言站直了身子,懶得去理會過份關心她的衛大人,匆匆瞄了眼四周,便來到早已準備好的古琴旁,極具風姿的緩緩坐了下去,又令一片人傳來不小的抽氣聲與吞嚥口水的聲音。
置於古琴上的手,幾不可微
了下,雖然她十分討厭現在的場合,更恨不得立即拂但為了那一千兩,為了不得罪她的「衣食父母」們,依然只能扯起略顯僵硬的嘴角,在這賠著笑臉。
「下面,如花為各位獻上一曲《春江花月夜》,彈奏得不好之處,還請各位海涵!」
其實這也只不過如花所說的一番客套話,放眼整個大廳之中,能有幾人懂音律,更何況能與衛大人交好之人也必定不是什麼好貨色。
心下一沉,不理會投射在她身上的各色眼光,低頭看著古琴,手微微揚了起來落下時,一串串優美的音符自她的手指下緩緩而出。
江樓上獨憑瀾
聽種鼓聲傳
裊裊娜娜散入落霞斑斕
一江春水緩緩流
四野悄無人
惟有淡淡襲來薄霧輕煙
江樓上獨憑瀾
聽種鼓聲傳
裊裊娜娜散入那落霞斑
一江春水緩流
四野悄無人
惟有淡淡襲來薄
環伺著大廳內一副副詳裝領略歌中意思的男人們,如花雖然厭惡至極,卻只能依舊保持著微笑,淺語低吟,婉轉輕唱。
才進門時由於她一直是微垂著進入大廳,所以並未注意到衛大人的身旁還坐著一位華服公子,由於相隔較遠,再加上他所處的位置燈光稍弱,容貌令人看不真切。不過能令蓮霧的知府大人奉若上賓來那公子的身份應該不低。
手指停頓,將最後一個符彈出,如花身姿優雅的站起身來,從容拜禮。「如花獻醜了。」說完便要起身走人,她可不想在待在這浪費時間,不過事情並不如她所願,並不是她想走便能走的必竟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不過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竟然不是衛大人先開口,而是坐於他身旁的華服公子。
「如花姑娘此曲只因天上有,了表達對如花姑娘才情欣賞之意,我敬如花姑娘一杯。」華服公子說完,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下突然站了起來,朝著如花走了過來,他的整個身影與面貌也隨著他的走動離了陰影,漸漸清晰起來。
這下錯愕的人不止是廳中不知情的眾人了,如花在瞧見那熟悉的面容時,也因意想不到而面露驚異的微睜了雙眼看向華服公子。
竟然是他!
「在下姓曲名靖卿,如花姑娘人如其名,嬌艷如花,詞曲只因天上有敬你一杯!」曲靖卿在如花面前站定,伸出右手,送上早已倒好的一杯酒。
眼神複雜的看了眼曲靖卿,如花一時默然無語,她本可以全身而退的知他為何突又然出言阻撓,莫非是認出她來不成?
大廳內一片寂靜宴的眾人自是知道曲靖卿的身份的,卻不知一向沉穩內斂的太子殿下何以突然對一名青樓歌妓起了興奮,雖然這如花姑娘確實不為人間絕色曲靖卿的突然離坐敬酒,還是令他們難以接受這突來的變故。
摸不透曲靖卿此舉是何意的起止是他們,當事人如花更是捉摸不透曲靖卿這一舉動的用意了。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如花也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雖然他們有過數面之緣,但他未必就知道她是誰!
略帶微笑的伸手從曲靖卿伸在空中半天的手中接過酒杯,如花笑意盈盈:「曲公子謬讚了!」一口飲盡杯中酒,朝曲靖卿亮了亮已然空了的酒杯。
「沒想到如花姑娘不禁歌聲優美,琴藝高,就連酒量也如此之好,實在是令在下佩服不已!」
曲靖卿眼神閃爍,包含著太多令如花不甚明白的東西,她知道她若不趁機離開,就算曲靖卿不出言挽留她,衛老匹夫也會出面將她留下了!
「哪裡哪裡,如花就不打擾曲公子和各位大人欣賞接下來的表演了,如花先行告退!」欠了欠身,便想轉身離開,哪知手臂卻被人突然拉住,力道雖不是很大,但也足以令她感到疼痛了。
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能拉住她的人,除了曲靖卿,她不做他人想。懊惱的轉過身,如花也沒了當初的那般好臉色,有些不悅的看著拉住她手腕的曲靖卿,她倒要看看他要幹什麼了!
「如花姑娘,請不要誤會,我並未有冒犯姑娘之意。」鬆開了緊拉住如花的手,曲靖卿睜大了晶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兒,生怕錯過了任何細微的地方。
被曲靖卿過於認真的眼神看得有些毛,如花忍不住開口道:「那你為何突然拉住我,雖然如花是身處煙花之地,但是一向節身自好,也不是男子能輕易輕薄的!」
曲靖卿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與如花解釋,只是定定的看著她,輕輕吐出了他出手拉住目她的目的。
「如花姑娘與我之前相識的一位故人,長相甚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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