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盛夏時節。天氣越發炎熱了起來。自庫莫奚一戰之後。北齊名聲大噪。西邊的北周。北邊的突厥。南
邊的陳國。都加強了邊關的防禦。生怕北齊突襲他們。可高演卻沒再興起什麼戰事。專注於發展國力。在他的
治理下。北齊國力日漸強盛。一度成為這個時期並立幾國中實力最強的國家。高演也一而再的被百姓們歌頌。
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無疑是最高的認可。高演也表現的一直很滿足現在的狀況。朝中上下也是一片君明臣忠的
祥和。也不知是不是操勞過度。高演打仗時受傷的肩膀時而劇痛。有時嚴重時甚至提不起筆來。已經歇朝數日
了。大臣們皆為此憂心忡忡。
御花園的池塘裡盛開著朵朵蓮花。白的。粉的交相呼應。綠色的蓮葉上滾動著一顆顆水珠。在陽光的照耀
下一閃一閃的。猶如一顆顆璀璨的鑽石。臨池的六角亭內。正坐著一位衣著華麗的少婦。懷中抱著數個月大的
嬰兒。不知同襁褓中的嬰兒在說些什麼。竟哄的孩子咯咯笑個不停。少婦一聽孩子的笑聲。臉上越發散發著母
性的光芒。她身後站著的中年婦女體貼的說道。
「太子妃。您也抱著小皇子好一會兒了。別累著了。換奴婢抱一會。您歇歇手」。
斛律昌儀柔柔一笑。搖了搖頭。繼續逗著懷中的孩子說道。
「不累。你瞧祈兒正玩的歡呢。」。
奶娘上前一步。果真見小皇子笑的正歡。一雙眼睛瞪的圓圓的。一派太真。笑起來更是讓人心疼到骨子裡。遂說道。
「都說兒子跟娘親。每次太子妃一抱小皇子。小皇子就開心的緊」。
「說誰開心呢。」。亭外一道男音傳來。亭內侍候的侍女太監們跪了一地。齊聲道。
「參見太子。參見河南王。參見蘭陵王」。
「都起來吧」。高百年略抬了下手。抬步進了亭子。孝琬。長恭和安蝶悠隨後也一起進來了。亭子內一下
湧進來這麼多人倒也不顯擁擠。這就是皇家亭台。比普通王府建造的都要大上很多。
斛律昌儀此時身份不同了。自不用起身一一招呼。只坐著朝眾人點了點頭說道。
「說祈兒呢。這小傢伙也不知在開心些什麼」。
「哦。我瞧瞧」。高百年從斛律昌儀懷中抱過高祈。高祈感覺到換了一個懷抱。一癟嘴。正想哭就看清了
抱著他的是誰了。復而又咧著小嘴巴咯咯笑了起來。這一笑倒是把高百年逗的哈哈笑了起來。
「才多大點大就知道認人了。」。
「太子是小皇子的生父。這之間的血緣關係是不需要認的。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安蝶悠看著小小臉蛋
就已經有了高百年的輪廓的高祈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家那混小子。只要見著我就趴著我不放。大半夜的給奶娘都哄不好。非纏著我哄他睡覺
不可」。高孝琬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這些小傢伙這麼點大就纏人了。長大了不知道什麼樣子呢。」。高百年點了點高祈的小鼻子笑道。
誰知話剛落音。懷中的高祈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這可嚇壞了眾人。乖乖。好大脾氣。說都不讓說一句。
高百年無辜的看向斛律昌儀。似是在說你生的兒子脾氣好大呀。斛律昌儀噗嗤一笑。
「許是餓了。讓奶娘抱下去餵奶吧」。
「是。太子妃」。奶娘上前從高百年懷裡接過孩子。行了禮便退下了。
「父皇龍體可有好轉。」。斛律昌儀想著這幾人才從高演的宮裡出來。便順口問了句。
「比前些時日好了些。只是到了夜間濕氣重的時候還是會疼痛難忍」。高百年歎了口氣。語氣頗為擔憂。
「父皇有上天庇佑。你莫要太過於擔憂了。對了。長恭哥哥。上次打仗你也受了傷。可也像這樣復發過。」。斛律昌儀安慰了句高百年。又想到高長恭便轉頭問了句。
高長恭似是沒想到斛律昌儀會問這個問題。頓了一下說道。
「我自幼隨斛律叔習武。身體一向健壯。又是在軍營裡混大的。底子好些也沒落下什麼病根」。
斛律昌儀聽他如此說也放下了心。
「沒落下病根就好」。
如今的斛律昌儀。言行舉止間都透露著雍容華貴之氣。再也不是未出閣前肆無忌憚的將軍丫頭了。是不是
為**。為人母之後就自然而然的變了這樣賢妻良母的性格。她該替她感到開心才是。可她無論如何都開心不
起來。想到這樣幸福的日子不過是曇花一現。她就無法從心底笑出來。
「太子也不要過於擔憂。太后不是休書讓皇上去晉陽的行宮靜養些時日了嗎。那裡有處天然的溫泉。想必
泡些時日這病根就能除去了」。高孝琬說道。
「但願如此吧」。高百年現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御書房內。高演半躺在臥榻上。臉色帶著蒼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身旁坐著高湛和高孝瑜。皇上不說
話。兩人也不說話。只等著高演說將他二人單獨留下是為了何事。
「九弟。孝瑜。知道朕為何將你們留下嗎。」。高演看著二人問道。
「臣弟(臣侄)不知。望皇上明示」。兩人異口同聲的回道。
高演也沒表現出失望的神色。半響歎了口氣說道。
「這幾日。朕夜裡總是睡不安穩。噩夢連連。夢中總有個人揮著刀劍砍向朕。每每被嚇醒還心有餘悸」。
「皇上許是因為龍體欠安的緣故。誰敢傷皇上分毫。」。高孝瑜順著他回道。
高演倒也不再接著這個事情說下去了。只突然似的問道。
「聽說濟南王的病比以前好了許多?」。
高孝瑜聞言飛速的同高湛對視了一眼。如實的答道。
「臣侄前些日子見過濟南王一次。是比過去好了許多。看起來倒不像是個病人了」。
高演鷹眸中瞬間閃過一絲冰冷。復又恢復了如常。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語氣說道。
「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健朗了。朕卻一日比一日衰弱了」。
「皇上只是疲勞過度。待從晉陽靜養一陣回來就痊癒了。不必如此憂心」。高湛適時的安慰了一句。
高演點了點頭。意有所指的囑咐道。
「鄴城的事就暫由你處理了。生殺大權朕就交給你了。九弟。你該懂朕的意思才是」。
高湛眉梢一挑。抿唇應了下來。
「自當竭力為皇上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