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給朕住手。攔下他。攔下他」。
侍衛們接到聖命快步上前制服了發瘋的高延宗。高延宗還沒瘋夠。一邊掙脫著侍衛的鉗制一邊痛哭流涕。
「二叔啊。二叔。你好狠心。你不管延宗了。延宗現在連個老百姓都不如了。二叔……」。
「延宗。你發什麼酒瘋。」。高孝瑜一聲斥責打斷了高延宗的哭喊。
「我沒瘋。你們都欺負我。二叔駕崩了。你們再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你們不止欺負我還欺負皇上。本王知
道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是想謀……」。
「高延宗。皇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目無尊長。讓大哥在天之靈有何顏面。今日六叔便替你父親教教你規
矩。將高延宗給本王押上來。杖責兩百。以儆傚尤」。高演赫然起身。高聲吼道。
眾人聞言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杖責兩百。這不是想將他打死嗎。他一個自小養尊處優的王爺哪裡受得住
這兩百仗。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敢動手。二叔救救我。皇上救救我」。高延宗越發的掙扎著不肯就範。侍衛們收
到高演的暗示。暗中對著高延宗的脆弱處踢了幾下。高延宗悶哼幾聲就無力再掙扎了。侍衛們很容易將他拖了
上來按在了地上。
「六叔。安德王也是吃多了酒。無心之過。朕看就饒了他這次吧。」。高殷終究心善。又念著高延宗是他
父皇生前最疼愛的人。這才出聲求情。誰知高演根本不賣他幾分面子。依舊堅持自己的做法。且義正言辭道。
「皇上有所不知。先皇在世時高延宗便仗著皇兄的寵愛胡作非為。草菅人命。當初皇兄仁慈。念及延宗是
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不忍心過分懲戒。誰知將他縱容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現在是目無尊長。誰知日後是不是
目無皇上了。皇上。這不是小事。不可輕視」。
高演說完不給皇上再出聲的機會。揮手命令道。
「打」。
侍衛們收到指示。兩人按住高延宗。其餘兩人開始你一棍我一棍的打了起來。
「啊……」。高延宗的慘叫聲震耳欲聾。
安蝶悠撇開視線不忍看下去。也不知高延宗今日是發了什麼瘋。竟敢公然挑釁高演。還差點說出高演想謀
權篡位的話來。高洋死後。他沒了靠山。事事小心。處處謹慎。再也不能如過去那般驕橫跋扈。對於他這樣囂
張慣了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下從天堂墜入了地獄。心中定然對此諸多不滿。但又無可奈何。估計這次也是藉著酒
勁爆發了。心裡是痛快了。可這屁股可就要遭殃嘍。兩百杖。她心裡對此還真沒什麼概念。反正也夠他在床上
躺了十天半個月的了。其實也有點幸災樂禍的。誰讓高延宗以前老找自己麻煩的。活該他被打。
「安德王嬌貴慣了。這要是真打兩百杖是要出人命的」。身邊有官員小聲的跟另外一個官員說道。
「這可不是我們能說上話的。是死是活端看老天的意思了」。另一官員指了指天說道。
安蝶悠聽著眉頭一簇。兩百杖會把高延宗打死。不會吧。她記得史書上記載高延宗可是活到北周打入鄴城
的時候呢。而且記載他還在對抗北周上起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歷史是不會錯的。高延宗肯定是不會被打死的。
不然歷史還怎麼演下去。中間一定會出點什麼事情阻止了這兩百杖打完的。她且再等上一等吧!看了看對面坐
著的一干高家子嗣。竟沒一個人有一絲動容。彷彿正在被打的是個毫無相干的。心中不禁又是一番感慨。果然
是禽獸世家。她的長恭除外。
聲聲慘叫聲不絕於耳。砰砰的一棍棍毫無留情的打在高延宗身上。高延宗叫的嗓子都啞了。漸漸的慘叫聲
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身上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安蝶悠暗自數著板子數。這會都打了一百多下了。還沒人
出來求情。不免有些坐不住了。這要真被打死了歷史豈不是就要被篡改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穿越才引的歷史
的軌跡有了些變化嗎。如果真是如此豈不是日後的走向都會變。不行。如果歷史變了。她就沒辦法救高長恭了。雖然歷史一變動。高長恭有可能就不會死了。但誰也沒辦法告訴她一個準確的答案。所以她寧願歷史朝著原
定的方向走去。至少大事發生的年限她都知道。這比未知遠遠好的多。越想越著急。眼見著高延宗氣息漸弱。
她再也坐不住。正要起身求情就聽道了宮女太監們的驚呼聲。
「皇上。皇上」。
這一聲尖叫聲把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就看見本來好好坐在龍椅上的高殷此時整個身子都縮進
了椅子的角落裡。雙手抱著頭。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嘴裡哆嗦著求饒道。
「不要逼我。父皇。兒臣不想殺人。不想殺人。啊。父皇饒命。別殺我。別殺我。啊……」。
「皇上。別害怕。沒人殺你。沒人敢殺你」。身邊的太監軟著語氣哄著他。正想靠近他。就被高殷斥退了
「不要靠近我。走開。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精神病又犯了。安蝶悠看的目瞪口呆。這還真是她第一次見人家犯精神病。不經意視線瞥見了高湛。高湛
正巧投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高演。她又迅速看向高演。見後者收到眼神後神色略帶喜色。不禁幡然醒悟。
這兩人是計劃好了的。早在高延宗鬧事的時候就算計到了這一步。明知道高殷受不得刺激。還強勢的在他面前
暴打高延宗。故意讓他見血。讓他想起那次被高洋逼迫殺人的場景。進而刺激他的神經。讓他發瘋。好讓他再
臥床幾日。他們才有更多的借口廢了他。好巧妙的計策。也虧的有高延宗這個笨蛋給他們當活靶子使。
「還不趕緊伺候皇上回宮。請御醫給皇上診脈」。高湛適時的出聲命令道。
「是。王爺」。眾太監宮女們忙領命。
「諸位大人們。皇上有恙。本王掛念皇上。不奉陪了。諸位盡興」。高演起身一副擔心皇上身體的語氣說
道。
他都如此說了。在場的人還有誰是不敢記掛皇上的。忙都說皇上的龍體重要。有勞王爺照顧了。高演笑著
離開。高湛同高孝瑜也隨同一起。幾人一走。宴會便散場了。眾大臣都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只剩下安蝶悠
和高家其他三人了。
高孝琬幾步走到了高延宗身邊。蹲下身子喊道。
「延宗」。
高延宗之前昏厥了過去。這時聽到有人叫自己。迷糊間不知道是誰。只道了聲「救我」。就又昏厥了過去
「延宗」。高孝琬本對他被打一事沒什麼感覺。可現在見著他被打的這麼狠還是心有不忍。他宅心仁厚。
高延宗再驕橫跋扈也還是他弟弟。終究有一份血緣牽連著的。
「趕緊送去太醫院吧」。高孝珩皺著眉頭說道。
「這宮裡還有高延宗沒得罪過的人。送過去太醫也不見得會真心想救他。不如趕緊出宮。我認識王氏醫館
的掌櫃。送去他那兒吧」。安蝶悠指出他們都沒想到的方面說道。
幾人一聽覺得她說的很對。高延宗以前在宮裡橫行霸道。得罪的人確實不少。估計大家都期盼著他死呢!
「還是安逸想的周到。就照你所說。現在就出宮。晚了怕來不及了」。高孝琬說著命令侍衛把高延宗抬起
來跟著他走。
「延宗以前可沒少刁難你」。高長恭看著安蝶悠說道。
「我是看孝琬挺擔心他的」。安蝶悠臉不紅心不跳的拿高孝琬當擋箭牌。
高長恭看了眼高孝琬急匆匆的背影說道。
「只有三哥才會如此擔心兄弟的生死」。
安蝶悠沒再說話。她忘記算了。高氏一族中還有高孝琬是比較有人性的一個。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倘若不是他太注重兄弟之間的情誼。又怎麼會在高孝瑜被高湛毒死之後。氣憤之下紮了個高湛的草人洩憤呢。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高湛活活打死。想到他日後會因為這點人性而死。心裡就難受不已。沒心沒肺。無情
無義才能活的久。這算什麼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