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元宵節皇上高殷被嚇的犯病之後,直到進入了開春病情不但不見好轉,且每況愈下,皇太后李祖娥和
太皇太后婁氏也早在數日前回了鄴城,李太后不分晝夜的守在高殷床前照顧也還是不見好轉,一時急火攻心也
病倒了,整座皇宮都籠罩在病怏怏的氛圍之下,常山王高演因要代皇上批閱奏折,處理宮中大小事宜,婁太后
心疼這個兒子,便下了懿旨准他暫住皇宮,高演順理成章的統攬了一切大權,當上了有實無名的實權「皇帝」
,廢帝的氣息逐漸濃郁,
立春之後,天氣乍暖還寒,偶來一陣如毛春雨也讓人倍感寒冷,索性不會再飄大雪了,故而再冷也冷不到
哪裡去了,前日剛下完了一場細雨,今日一早起來便見陽光明媚,安蝶悠很想出去郊外走走,便約了高長恭,
誰知高孝瑜,高孝琬還有斛律恆迦也跟來了,安蝶悠明顯吃了一驚,尤其是看見高孝瑜的時候,最近他不是都
忙著謀劃廢除高殷的事情呢嗎,怎的今日倒閒了下來,心裡雖有疑惑,但面上還要裝的若無其事,立在馬上招
呼道,
「今日倒是巧的很,大家都得閒出來遛馬了」,
「連著下了幾天的陰雨,今日好不容易見了光,再悶在屋裡都要長霉了」,高孝琬笑呵呵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斛律恆迦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好似真要把身上的霉氣拍掉似的,
眾人見此紛紛大笑,五位年輕的美少年說說笑笑的騎馬而去,街邊上的路人們都被這如花美貌閃的睜不開
眼睛,心想著如此少年能給自己家當女婿該是多美的事兒,
郊外的綠意已將冬天的氣息驅除的所剩無幾,放眼望去,儘是剛發芽的柳枝條在微風中搖曳,撲面而來的
是陣陣桃花香,早春的桃花才剛打了花骨朵就散發出這樣迷人的香氣來,真讓人嚮往它盛開時的場景,安蝶悠
一手握著馬韁,一手搖著剛從樹上扯掉的一個柳枝椏,心情說不上來的舒暢,高長恭看她一臉的滿足也不禁心
情大好,
「這風吹的真舒服,來的時候還有點犯困呢」,高孝瑜不顧形象的伸了伸懶腰說道,
安蝶悠聞言想起了一首詩詞,遂念了出來,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樹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好詩」,話才落音,高孝瑜拍手稱讚道,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好在何處,他們幾人中只有高孝瑜文墨皆通,高長恭和斛律恆迦自小習武,很少
花功夫在詩詞上面,能懂詩中意思已算不錯,讓他們說出哪裡好就為難了,高孝琬更是直腸子,雖也懂詩詞,
但都是在文敬元皇后的逼迫下學來唬弄人的,真讓他剖析出詩人的心境來,他連其中一二都聽不出,
「由感而發而已」,安蝶悠嘴上謙虛的說著,心裡把自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其實她也只是個只會剽竊的
,算不上詩人的二流詩人而已,
「安逸你就不要謙虛了,江南自古出風流才子,一看你便知此話不假了」,斛律恆迦拍了拍安蝶悠的肩膀
笑道,
安蝶悠越發笑的心虛了,看了眼高長恭,他也正用促狹的笑看著自己,彷彿再說就你還才子,瘋丫頭一個
,安蝶悠隔空丟了一記白眼給他,不服氣的頂回去,瘋丫頭又怎樣,那也是舉世無雙的聰明伶俐丫頭,高長恭
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抽了抽嘴角,好不自戀,
這邊五人正嬉笑著,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朝他們奔來了,忙都停了馬步,等著那人,來的人是斛律恆
迦身邊的小廝,只見他一臉的喜悅,快馬而來,到了他們身前,顧不得下馬行禮就對斛律恆迦說道,
「四公子,大小姐生了」,
「男孩女孩,」,眾人聞言異口同聲問道,都難掩欣喜之意,
「報喜的人說是個小公子」,
「昌……世子妃一胎得男,可喜可賀啊,」,安蝶悠一時高興竟差點叫出了昌儀姐姐,還好反應快,
「六叔知道了一定高興壞了」,高孝琬笑道,
「安逸還沒恭喜你們呢,恭喜恆迦有了個小外甥,幾位王爺有了小侄子」,安蝶悠拱手朝幾人拜了拜,
「等著你恭喜的人可不是我們,咱們也去六叔府上看看去吧」,高長恭好笑的看著安蝶悠說道,
「這個是當然,又要破財嘍,」,安蝶悠說著作出一副傷心狀,眾人心情本就很好,被她這麼一逗,越發
笑的歡了,
幾人快馬到了常山王府,才知道原來婁太后早一步讓人把孩子接到宮裡去了,婁太后得了重孫,心情甚好
,就差人抱到宮裡給她看看去了,以高演今時今刻的地位,府中有了喜事,自然是高朋滿客,來賀喜之人絡繹
不絕,可讓安蝶悠奇怪的是高演竟一直在宮中處理事務,未曾露面,只王妃和剛為人夫的高百年招呼客人,他
們五人中,除了斛律恆迦和自己之外,都算是自家人,不需要招呼還要幫忙招呼別人,斛律恆迦是親家,也只
算的上是半個客人,且一來就去看斛律昌儀了,安蝶悠也很想去看看,只可惜她現在是男兒身又是陌生男子,
冒然去看望不合禮數,只得無聊的坐在大堂內,跟身邊認識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高長恭才朝她招了招手,安蝶悠頓時覺得自由來了,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坐不住了吧,」,高長恭一看她一臉解放的樣子就知道了,
「如坐針氈」,安蝶悠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
「竟誇張,走吧」,
「呀,可以走了,你不用幫著招呼客人了,」,安蝶悠追上他的腳步問道,
「百年一個人可以應付了,再說我看三哥挺擅長這事的,我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高長恭攤了攤手說道
安蝶悠一聽這話就想起來樂戲坊開業那天高孝琬站在門口招呼客人時的情境了,的確挺適合幹這個的,又
想到高長恭冷著長臉僵硬的站在那兒,人家一來他機械似的點下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弔喪的呢,想到這個畫
面安蝶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又再幻想什麼呢,」,她每次一這麼笑就鐵定在腦海裡幻想什麼搞笑畫面了,高長恭覺得一定跟自己有
關,
「沒有沒有,我是高興的,怎麼不見孝瑜了,」,安蝶悠忙擺了擺手說自己什麼都沒想,
高長恭一副誰信的眼神看著她說道,
「大哥被九叔叫進宮了」,
「哦,怪不得沒見你九叔,原來也在宮裡抽不開身」,安蝶悠一副瞭然的語氣說道,
高長恭一聽不悅的挑眉問道,
「你很想見九叔,」,
安蝶悠聽著他語氣不對,抬頭就見他一臉的風雨欲來之勢,臉都陰的能擠出水來了,忙解釋道,
「哪有啊,我就隨口這麼一說而已,你怎麼就聽出來我想見他了,」,
高長恭孩子氣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安蝶悠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