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倉庫。高長恭說要跟斛律恆迦去校場練兵。便不多待著了。安蝶悠順帶問了句。
「近來你天天去校場練兵。北方局勢竟變的如此緊張麼。」。
高長恭從來不避諱跟安蝶悠討論這個問題。當下點頭說道。
「突厥收服了周邊幾個小國後勢力倍增。已然已經是北方的霸主了。氣勢甚是囂張。好在有斛律叔鎮守著。大的戰事沒有。只是小打小鬧的是家常便飯。誰都摸不著突厥何時會舉兵來犯。所以日日練兵。以備不時之
需」。
安蝶悠沉聲恩了一聲。歷史上關於這個年代戰爭的記載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564年。突厥跟北周
暗自聯合攻打北齊。此戰也是高長恭一生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一戰。可謂一戰成名。也因此被封了蘭陵武王。
至於在這之前有沒有別的戰爭。她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照高長恭的說法來推測。突厥勢必想發動一次戰爭。也
如高長恭所說。不知何時。
心中不禁感歎。亂世已始。
高長恭走後。安蝶悠便去了書房。修了兩封簡信。一封給高演的。一封給高湛的。內容都是一樣。
「相助之情。無言以謝。特備薄禮一份。望王爺笑納」。落款:安逸。
放下了手中的筆。安蝶悠吹了吹未干的墨跡。看著紙上端端正正的小楷。眼中略過一番笑意。毛筆字向來
不易練習。她也是費了好久的功夫才練的一手拿得出門的小楷。她的草書。她不敢顯於人前。更不能讓高湛看
見自己的草書。不然下一步的棋她還怎麼走。
待墨水干了之後。安蝶悠將信封入信封中。叫來李伯。吩咐他送去給杜濟達。並讓李伯帶話給他。準備好
的東西今晚尋了時間就送出去。
交代完了這些事情。她想著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回鄭府了。也不知府中可有什麼事情。一面又想去看看千鶴
樓和玲瓏流苑的整改進程。一面又擔心著鄭府的動靜。想著差不多不會有什麼當緊的事情。不然水兒早來找自
己回去了。這麼一想。便決定先去看看門面。再回鄭府。
她到玲瓏流苑的時候。木匠們都在忙著裝修。見她來了便都停了下來。安蝶悠忙說讓他們繼續幹活。不用
在意自己的存在。眾人應下。又忙碌了起來。
建築方面她不是很懂。但前世好歹是個盜墓者。多多少少都略懂一些古代的建築。不像現在蓋房子。能架
大粱。上樓板。有水泥凝固。甚是結實。古代大多以木材建築為主。結實耐用的實木搭建出一層層外表精美。
內在精緻的樓閣。安蝶悠有意將樂戲坊同玲瓏流苑合併。所以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加蓋了一層。並且兩家不從一
個門出進。但內部是相通的。想看戲的便看戲。戲看厭煩了。便能去玲瓏苑尋別的樂子。如此一來。兩邊生意
相輔相成。定比單獨開設要好的多。
千鶴樓在沈大富手裡的時候就單純是家酒樓。現在安蝶悠接管後。有意將它的生意版塊擴大。做一個酒樓。茶樓和客棧的一條龍生意。也就是現代的酒店。能吃飯。能睡覺。能喝茶。若不是玲瓏流苑離的遠了。她還
想將娛樂納入千鶴樓呢。不過現在能做到三樣生意一起做。在鄴城也算是首家了。她將旁邊本是沈大富開的玉
器店也關了門。將房子騰出來並到了千鶴樓。這樣一來。地方就足夠大了。
轉完了兩個地方。詢問了一些施工人員。根據他們的說法。最多半月。便可重新開張了。她尋思著重新開
張。這兩家名字要不要換個新的。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換的好。招牌已經打了出去。她又何必費心費神去換
呢。只是她讓人把千鶴樓一層的對著門的牆壁上空了出來。那地方她打算放掌櫃站的吧檯的。後面的牆壁自然
要畫一幅好畫的。正尋思著找誰畫。昨日見了高湛房裡的畫。便有了人選。只是不知高孝珩畫鷹在行。畫其他
的動物行不行了。
天色漸黑了。安蝶悠便回了鄭府。水兒見她回來。忙讓人準備沐浴用品。安蝶悠累了一天。終於能泡個熱
水澡了。很是享受。水兒在一旁伺候著。時而替她揉揉脖子。時而給她搓搓背的。
「水兒這雙玉手真是巧呀。化的一手好妝容。刺的一手絕妙繡。按摩技術又這麼好。下輩子我投胎當男人。就娶你這樣的當媳婦」。安蝶悠笑著打趣道。
水兒耳根一紅。輕哼了聲。手下力道重了幾分。安蝶悠哎呦叫了一聲。
「你想謀殺主子啊。」。
水兒一撅嘴。
「誰讓小姐老拿水兒來消遣的。」。
安蝶悠抿唇一笑。這屋子裡就兩人。我不消遣你還能消遣自己啊。
泡的舒服了。安蝶悠便賴著不願出來了。水兒無奈只能給她加了次熱水。她歡喜的又在浴桶裡泡了許久。
「不能再泡了。瞧瞧。手都泡皺皮了。快點出來」。水兒抬起她的手一看。忙不迭的拉她起來。
安蝶悠無奈。只能依依不捨的出來了。突然很想蒸桑拿。雖然每次都蒸的香汗淋漓。但每次都身心舒暢。
極像是重新活了一次般。奈何這輩子她怕都再沒機會了。初初的那種回去的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漸衰弱。直到現在。她壓根都不指望還能找到來時的那個墓室了。人海茫茫。不知名不知姓的。該從哪裡找。更別提
那把帶她來的寶劍了。她跟瘋了似的找了好一陣子寶劍。直到現在每次看見誰拿著把劍。或者去武器店。都會
下意識的瞧上一瞧。可每次都讓她失望。也正因為此她才找到了麒麟劍的。而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都已
經放棄能回去的念頭了。得過且過吧。北齊呆不下去的時候她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去。看朝陽升起。夕
陽落下。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倘若上天垂憐。再讓她遇著一個能相守一輩子的良人。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良人。眼前閃過高長恭的俊美。安蝶悠心裡一陣苦澀。他是良人。可卻不是自己的良人。她不需要一
個英年早逝的丈夫。所以她一直在堅守心底的防線。不讓任何人跨進來一步。她無法改變歷史。也不曾想過改
變歷史。更不會跟歷史上的人牽扯感情出來。
「小姐。你又再想些什麼。」。水兒幫她穿好了衣服。見她神色有些複雜。擔憂的問道。
安蝶悠放下心事。淡笑道。
「一些瑣事罷了。你剛才說什麼了。」。
水兒默歎一聲。重複道。
「世子妃今日差人來請小姐過府一聚。我推說小姐身子不便。改日身體好些了再去」。
水兒口中的世子妃就是昔日的斛律昌儀。高百年是常山王府的世子。她嫁入常山王府為兒媳。自然就成了
世子妃。如果高演不做皇帝。她就是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可偏偏高演野心勃勃。非要爭皇帝之位。親手斷送了
一家人的幸福。
「自去年宮宴之後。便沒再見過。也不知她在王府怎麼樣了。明日你隨我一起去看看吧。我從外面帶回來
的新鮮玩意你看著挑幾樣帶著。她現在終日待在王府裡頭。許也是乏味無聊的」。安蝶悠想了想吩咐道。
水兒俯身應下了。安蝶悠也乏了。水兒服侍她睡下之後。才熄了燈。關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