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寒斯右手斜撐著地支起了上半身,嘴邊始終掛溢著溫和的笑意,一臉真摯.洛惜藍下意識地低俯著頭,怔怔地望著伸於自己眼前的寒斯左手中的那塊精透玉珮。
旋即,洛惜藍猛地抬仰著頭,堅毅的眸子泛著幾分迷惘之色望著寒斯,疑惑不解:「這……這是?」說話間,又是低俯著頭,看了幾眼那塊玉珮。
寒斯撐伏於地的手臂,稍一撐力便藉以地面的反衝之力扶正了自己的上半身,右手順勢拉過洛惜藍的手腕,左手五指輕攏,便將手中的玉珮遞伸在洛惜藍的手中。
「不……不行……」
也許是下意識的反應,洛惜藍便欲推拒這塊玉珮,但當她纖柔的手觸及那塊玉珮的瞬間,卻是猛地一怔,說不出話來。
看著洛選藍一臉驚詫地審望著玉珮,寒斯嘴邊的笑意愈加燦爛,粲笑道:「呵呵,是不是覺得有一股很溫潤的氣息游弋於身體之中?」
洛惜藍卻未應答,反是一臉錯愕,素手五指無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玉珮,急聲追問:「寒斯,這……這玉珮,你怎麼會……會擁有如此珍貴的玉珮?」
「啊……」寒斯尷尬地抬手捎捎頭,亦是一臉平淡,避重就輕地應道,「一位『千年老妖』送我的。」寒斯並不希望談及過多的秘密。
「可……可是?」洛惜藍似是心有疑慮,柳眉輕蹙不肯放棄。
「好了好了,別可是了」寒斯卻是急聲阻斷了洛惜藍的追問,身子微微前傾,小心翼翼地將洛惜藍撫躺回床鋪上,便攬起落伏一旁的褥被披蓋回洛惜藍的身子,喃聲叮囑道,「別問這麼多了,你就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了。」說話間,寒斯顧自稍稍攏了攏褥被,將洛惜藍蓋得嚴嚴實實,似是擔心受了寒。
洛惜藍倒是心明,見寒斯並不多解釋,便不再追問,在寒斯地倚靠扶下仰躺回床鋪上。而雙手亦是埋於褥被之下,不由得交絞一起,緊緊地攏環著手中的玉珮,雙眸微閉,靜靜地感受著玉珮週身所泛湧而來的溫潤之感,令她的身體一陣平緩,紊亂的心緒逐漸平和……
眾所周知,皆言『三年人養玉、十年玉養人』,玉本是一種蓄『氣』的極佳之物。
而寒斯的這塊玉珮,乃為喀科之物,本就是一塊稀世之玉。
更何況,此玉珮跟隨喀科數千年之久,喀科其修為本是驚世駭俗之境,此玉珮更是蓄積了喀科的『精純之氣』。一塊傳承上千年的古老玉珮,蓄積了上千年的『精純之氣』,更是所有古玉之中,『養人』極品之玉。
雖然玉珮無法解去洛惜藍體內的劇毒,但玉珮所蘊泛的『氣』,卻似能透襲洛惜藍的肌膚,游弋於她的體內,撫緩著她筋脈內所躁動的血液。
僅僅感受著玉珮所散曳而出的『氣』,洛惜藍便能肯定,這塊玉珮絕非一般之物。權勢者,更是擅於收集稀世之玉,或佩帶於身,或煉融製藥,便是因為玉的本身,擁有著駐容養顏、祛毒續命等奇效。
無疑,這塊玉珮,本為稀世之物,更是吸聚了喀科此等絕世高手上千年的『精純之氣』,它的價值恐怕是難以用金錢所能比擬的。
因為,再多的金錢,恐怕也無法換到如此『稀世之玉』。
看著洛惜藍臉眸間的痛苦之色漸漸消失,寒斯微懸的心弦稍稍鬆緩,兀自頹躺在地,喃聲臭罵:「唉,我真是笨,直到現在才想起了這塊玉珮。」雖然玉珮無法真正祛除洛惜藍體內的毒性,但卻也能稍稍延緩毒性的蔓延。
洛惜藍聞言,皓眸微睜,微微側翻過身子看著仰躺在地的寒斯的側面龐,卻是輕聲言謝:「謝謝你,寒斯。」
「額……」寒斯微怔,呼了一口濁氣,滿不在意,「你還是不要再說『謝謝』、『對不起』這類的話了,讓我自己聽著都覺得彆扭。」
「可是……」洛惜藍雙眸微黯,嘴邊浮起一抹艱澀的苦笑,喃喃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以……以前,除了媽媽,沒有人這麼關心過我……」
洛惜藍頹然無奈的話語,卻是讓寒斯心中一沉。
寒斯雙臂輕甩,順勢側翻著身子,雙瞳微微凝縮,面色卻是甚為沉重,沉聲詢問:「學姐,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聽得寒斯的話,洛惜藍微微一愣,輕抬雙眸泛著幾分溫和,淡淡道:「什麼?」
「難道……」寒斯微偏過凝視著洛惜藍的目光,疑聲道,「對你來說,你父親就那麼讓你憎恨嗎?」
「你……你怎麼會說起他?」洛惜藍滿是驚愕之色,似是茫然不解。
寒斯本就因與切洛的仇恨,導致了與洛惜藍的之間的隔隙,亦是造成兩人間如此複雜的關係,若不是遭遇了這些事,恐怕兩人仍是形同陌路。所以,洛惜藍一直不願在寒斯面前提及切洛,亦是害怕勾起了寒斯的傷心過去。
可是,現在寒斯卻是主動提及切洛,確是讓洛惜藍有些想不明白。
意識到洛惜藍疑惑的神色,寒斯凝重的面龐卻是一陣澀笑,慨然道:「我的確恨你父親。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其實你父親,他是個好父親。」與言萱相處,寒斯自是明白切洛與洛惜藍母親之間的隱聞。
「好父親……?」洛惜藍猛然一聲苦笑,似自嘲,似迷惘,似捫心自問。
「其實……」寒斯看著洛惜藍一臉神傷之色,心中覺得有絲壓抑,吟吟思慮一番,慨然長歎一聲,喃聲道,「你母親,是……是璇璣門的聖女。」
「什麼……?」
果不其然,洛惜藍亦是猛地支起雙臂撐著於床鋪,微微俯壓著面龐,一臉迷惘的看著仰躺在地的寒斯。蔓妙的嬌軀陡然急劇起伏,似是透不過氣,她的面龐間,似驚震,似茫然,似不可置信……
寒斯身形微抬,上半身自地面直仰而起,雙手撫過洛惜藍的身子,劍眉微皺,責怨道:「你別激動,我慢慢解釋給你聽……」說話間,寒斯已是將一臉悵惘的洛惜藍撫躺至床鋪上。
寒斯稍正身形,坐伏於地,右腿弓屈而起,右臂搭沉於弓起的右膝之上,俯沉雙眸看著床鋪上的洛惜藍,憶想自語,「我遊歷大6時,偶然救下了璇璣門的門人,後來到了璇璣門作客數日。更是意外得知了你母親竟是璇璣門的聖女,當年你父親與你母親遊歷大6之時,互生情愫。不過,據我所知,四夜一族的其中一條族規亦是,不可與族外之人成婚生子,違族規者,殺無赦;至於你母親,更是璇璣門聖女,歷來璇璣門聖女是不可嫁由他人。所以,你的父母便欲私奔,而你母親逃離璇璣門之時,卻是為派內之人現,潛逃過程中,你母親便是被廢去了脈絡……」
寒斯巧妙地隱去了言萱之事,有些事情,寒斯並不願意向過多的人提及。因為,即便說了,亦是無用,有些事情,還是由自己承擔便是。
其實,寒斯隱去了言萱,道出了當年關於切洛及洛惜藍母親之間的秘事。只是,寒斯的謊卻是漏洞百處……
即便寒斯救得璇璣門門人,於璇璣門小住數日,但如此隱秘之事,璇璣門又怎會輕易讓寒斯這麼一個外人知曉?只是,沉惘於傷婉之中的洛惜藍,卻是沒有現。
至少,她是相信寒斯的。
聽得寒斯之言,洛惜藍凝蹙的柳眉愈加深瑣,心中怕是已經翻起了驚天駭浪……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洛惜藍凝抬雙眸,燦若星河般的眸子,透著無盡的心傷,咽咽哽咽,「你……你沒有騙我?」
寒斯低沉著頭,只是輕輕搖頭,那一臉凝重之色亦是已經表明:沒有撒謊。
驟然間,洛惜藍猛地將厚實的褥被披蓋全身,柔蔓的嬌軀為褥被嚴實地遮蔓著,只是幾縷柔順的銀色長,稍稍露浮於褥被之外。
隱約間,似有幾聲哽咽,褥被內的嬌軀,似因哭泣而晃顫著……
寒斯掃視了遮蔓在褥被之中的洛惜藍,兀自輕輕地搖著頭,並沒有說什麼。寒斯甚至覺得,現在的洛惜藍,就彷彿當初的寧蕭……
同樣聽得令自己無法相信的事情,同樣只能默默哭泣,同樣只能一人封閉在狹小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