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聲淒厲的咆吼,在死寂的天地間,那般突兀而刺耳。
竟然是聖域潭噬蜥蛇,它,沒有死,仍然活著!
它的週身,浮泛著絢爛的華藍芒罩,將它與它自己的孩子,緊緊地包旋其中。它的孩子,那龐大的身軀,那一身墨綠角鱗,似被利刃劃裂一般,龐大的身軀,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妖異的紫色血液,自全身破裂的角鱗翻湧而出,甚至幾處傷口,肉身翻灼著,似被燒灼一般,散著陣陣刺鼻的惡臭。偌大的身軀,卻已是血肉模糊,完全已是奄奄一息;聖域潭噬蜥蛇,一身深綠角鱗,只是些微部位被劃裂,幾道妖異的紫色血液流溢而出,一身的角鱗體表,卻是毫無大礙,只是微微灼焦黑。
寒斯的全力『天箭』,而它們卻被縛道血劍陣完全束縛行動力,無法運轉魔力,軀軀肉身怎能抵受的這堪比九階魔法攻擊之最的『天箭』。
不過,聖域終究為聖域,而寒斯修為仍不過八階,寒斯即便強行施展出縛道血劍陣。
但在最後的瞬間,仍是被聖域潭噬蜥蛇強行破除束縛力,僅僅一瞬間的時間,聖域潭噬蜥蛇施展出強大的防禦氣罩,堪堪擋襲下『天箭』。不過卻無法完全將『天箭』阻擋下,大部分攻擊仍是沖襲氣罩之中。
聖域潭噬蜥蛇倒是尚好,不過區區九階潭噬蜥蛇,卻是瀕臨死境。
「吼……」聖域潭噬蜥蛇仰天咆哮。
旋即,聖域魔獸驟然運轉出水襲魔法,施於它的孩子身上,昏迷中的潭噬蜥蛇,傷口漸漸癒合。只是,它連續遭受了『九天攬月』、『天亟』、『天箭』。恐怕,沒有數年的調養修息,是無法恢復了,若非它父親即使施展禁咒系別的治癒系魔法,恐怕它早已消逝於世。
漸漸地,昏迷的潭噬蜥蛇,身上的傷口,已是稍稍癒合,一時並無生命危險,趴倒於地,再也沒有動彈。聖域潭噬蜥蛇見自己的孩子模樣,心中一股無明業火沖湧而起,一雙森寒的眸子,猛然陡轉,冷冷地看著遠處伏倒於地的猩紅身影……
漸漸地,聖域潭噬蜥蛇不斷走向寒斯,而昏迷的寒斯,卻是毫無所覺。
聖域潭噬蜥蛇,微微抬伸一隻前肢爪,懸於寒斯身體的上方。
巨大的肢爪,那凜凜獠爪,在淡弱陽光的映射下,閃爍著寒徹心悸般的森寒魅光,絲絲液體,漸漸自肢爪內浮湧而出。
毒液……
潭噬蜥蛇所特有的毒液,這只潭噬蜥蛇憎恨寒斯,一個卑賤的人類,竟然讓它如此難堪,竟然讓它的孩子險些喪命!
它要折磨,在寒斯奄奄一息的時刻,它要將這毒液灌輸寒斯的體內,讓寒斯的痛苦之中,在掙扎之中死去。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撫平它心中滔天的恨意。
肢爪落墜而去,而寒斯,卻未動彈……
「嚓——」
獠長的利爪,深深地刺嵌於背身,爪牙間的毒液,緩緩混著裂穿的傷口流湧而如。
「啊……嗚……」一聲撕心裂肺一般的嘶鳴聲。
聖域潭噬蜥蛇,它那雙冷寂的眼瞳閃過一絲驚詫之色,旋即卻是戲謔,收抬起肢爪,看著壓伏於寒斯身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厲笑,譏笑道:「哼哼哼,真是感人吶,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殘存著模糊的意識去保護這個男人,哼哼哼……」
是,洛惜藍……
先前,昏迷中的她,微微轉醒,卻是見得昏迷不動的寒斯,而聖域潭噬蜥蛇的那只流溢著絲絲毒液的爪牙,懸於空際。她亦不知怎麼,羸弱不堪的身體,竟然莫名暴湧出一股力量,不要命般的俯壓於寒斯的身體,替寒斯承受了這一記爪牙的毒液攻擊。
而當爪牙刺裂於洛惜藍的瞬間,只是一聲痛苦呻吟聲,她便徹底昏迷過去。只是,那雙遍及傷痕的血手,死死地於寒斯背後,環住寒斯的腰身,似是不願分開……
聖域潭噬蜥蛇冷冷地俯垂雙瞳,掃視著緊緊倚靠著的兩人,陰鷲嘶笑:「一個都別想活,我要讓你們全部在痛苦的掙扎之中死去。」說罷,再次抬伸肢爪,那絲絲毒液再次湧溢而出。
「挲——挲——挲——」
微弱的『挲挲』聲,很微弱,卻很詭異。
聖域潭噬蜥蛇緩緩撤收懸於空際的爪牙,循著這股微弱的聲響,詭異的瞳孔,好似扭曲一般自動扭動旋轉,而它所凝望的方向,是不遠處的深坑——玄佐!
聖域潭噬蜥蛇陰冷的面龐,閃過一抹驚異之色,深坑之內的玄佐,很奇怪……
聖域潭噬蜥蛇橫掃巨尾,竟將攬抱一起的寒斯及洛惜藍二人襲甩長空。而洛惜藍的雙臂,自始至終死死的緊纏著寒斯的身體,兩人於高空間,劃溢出一道詭異的拋物線,竟然直直襲砸向玉龍般的瀑布內。
「蓬——」
兩人沒於瀑布之中,只是,似乎未曾見兩人的身影自瀑布間墜落,似是奇異的消失了……
只是,這一切,聖域潭噬蜥蛇卻是未曾現,對於它來說,坑內的玄佐,才是一個巨大的疑惑。
這個深坑,彷彿流陷的流沙一般,不斷浮旋著,但卻不曾真正流陷。反而,這坑間的流沙範圍不斷擴大,龜裂的大地,竟然被碾化成了沙子,成為這流沙的一部分,就彷彿沙漠之中的流沙之地。
而玄佐,始終浮旋其中。
「咻——咻——咻——」
流陷的沙塵,陡然將玄佐的身子吞噬了,方圓之內的流沙,無數沙塵彷彿飢渴的野獸,而玄佐卻成了那最鮮美的食物一般,為它們所吞噬。不一會兒,玄佐被沙塵完全包噬,看不見他的身體。
然而,聖域潭噬蜥蛇的內心中,一股莫名的心顫感,這是魔獸於生俱來,對強大的主宰者的畏懼……
「蓬——」
剎那間,聖域潭噬蜥蛇口中凝出強大的黑暗系攻擊魔法,瘋狂地攻擊著為沙塵所吞噬的玄佐。雖然不明白,但它卻是清楚,必須將玄佐扼殺,似乎它也意識到,如果放任不管,似乎會生一件可怕的事情。
然而,無論它如何攻擊,竟然絲毫破碎不開那道沙塵壁。
亂了,聖域潭噬蜥蛇的心中,真的有些害怕了,一種恐怕的氣息,逐漸自包噬其中的沙塵內蔓延著……
「蓬——蓬——蓬——」
聖域潭噬蜥蛇森寒的眼瞳,驟然暴睜,卻是驚顫與驚震,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生的一切簡直讓它不敢相信。
它猛地轉襲著身子,欲向溪潭邊岸奔去,欲將昏迷的孩子帶走,欲想盡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它後悔,它害怕,它恐懼,如果能夠時光倒流,它絕不會去招惹寒斯一行人,絕會對他們一行人退避三舍。可是,這個世界,時光終究無法倒流,生的一切已經生,事態的展,已經出了它的預想。
「咻——」
一道黑影閃逝而過,懸於空際,停滯於溪潭邊岸,冰冷的眸子,冷冷地掃視著岸邊的兩隻潭噬蜥蛇……
「吼……」聖域潭噬蜥蛇,亦步亦趨,喉間鳴著顫顫巍巍的聲響。
這道黑影,他的模樣很驚悚,似人非人,似獸非獸,但絕非『獸人』,一種可怕的存在,未知的存在,他是玄佐嗎?誰也不知道……
那雙眸子,並不像人類的眼眸,似乎沒有意識,卻殘留著淡淡的執念,脖頸間的龍墜之鏈,卻是泛著淡淡的黃色芒光。
若是寒斯看到如此情況,定會驚震。
喀科曾言,若是為龍墜之鏈封印的身體,將會處於『封閉』狀態,若未解除龍墜之鏈的封印,被施放龍墜之鏈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甦醒的。
可是,這一論斷,卻被打破了,這個奇異的『玄佐』,已是甦醒……
奇異的『玄佐』,沒有神色的眸子,俯壓著頭,看著溪潭邊岸的驚恐的聖域潭噬蜥蛇,嘴角便勾起一抹殘忍的邪笑,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殺,殺,殺……血,血,血……」
那抹邪笑,邪的可怕,邪的妖異……
不知過了多久……
溪潭邊岸,偌大的山林,很安靜。
沒有任何一隻魔獸的存在,沒有誰敢接近這裡,那些深匿惡魔島內的部分魔獸,亦是不敢出來。因為,先前那股襲蔓著天地間的邪異氣息,令它們震顫……
溪潭邊岸,玄佐還是那個玄佐,只是一身衣褲,卻是破爛不堪,裸露著部分身子,全身儘是鮮血。只是,這沾染於他身上的鮮血,不是他的,而是那兩隻潭噬蜥蛇的,妖異的紫色血液,蔓延著玄佐的身體。
方圓百米之內,儘是刺目的鮮血,顯眼的紫色血液,還有那支離破碎的肢體……
分屍了,兩隻潭噬蜥蛇,它們龐大的軀體,似被何物硬生生地撕裂開,整個身軀,被分裂數斷,破殘的肢體,落砸在每處角落,這一個個龐大的肢體,不斷地湧溢著惡臭的鮮血。而本是清澈的溪潭,卻被淌淌紫血,染成了寒人心扉的紫蔓色。
究竟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也許,只有玄佐清楚。
脖頸間的龍墜之鏈,黃色芒光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