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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三章 酒暖水寒(下) 文 / 赤魄之槍

    寒斯凝冷的雙眸,閃過一絲詫色,勞爾的眼瞳,似無奈,似茫然,更多的卻是淒傷,這雙略帶幾絲憂鬱的眼瞳,似乎有著傷心事.寒斯伸過右手,逕自除去瓶塞,猛地灌飲數一大口酒,這酒確是極烈,更何況寒斯酒量並不算好,倒也同是連連咳嗽。

    寒斯只覺得喉間一陣火燙,看向茫然的勞爾,低哼一聲,乾啞道:「哼,我也喝了,有什麼事你便說出來吧。」寒斯隱隱覺得,勞爾如此頹廢應與意兒有關。

    勞爾微瞥過眼,看了一眼寒斯,旋即低垂著眼,迷惘道:「我……我與意兒的事,已經讓她的父親知道了。」

    說罷,勞爾卻是顧自猛地抓起酒瓶,兀自直飲,似乎欲將自己心中的悵惘全部傾注於酒之中。寒斯聞言微怔,看著眼前如此頹廢不堪的勞爾,卻沒有阻止他,同是與同勞爾飲喝起酒來。

    勞爾與意兒交往之事,是絕不可讓意兒其父親知曉的。勞爾如今不過是個離鄉背井的落魄貴族,而意兒卻是亞中帝國翰博公爵的親生女,倘若令翰博公爵知曉此事,恐怕定會阻止意兒再與勞爾有所往來。

    畢竟,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說,利益及地位是極為重要的,個人的幸福只是家族興衰的犧牲品。

    「咳咳咳……」寒斯又是猛地一陣劇咳,此時喉間似若火燒灼烈一般,扯著微微嘶啞的喉嚨,詢聲道,「意兒應該還不知道這事吧?」

    勞爾的雙手頹然地倚伏於桌面,嘴角浮起一絲無奈,慘然道,「嗯,先前意兒的父親已是命人找過我,讓我離開意兒,越……越遠越好。」隱約間,甚至能夠聽到幾絲微弱的咽哽聲。

    「哼」寒斯雙瞳微微一縮,冷笑道,「那你離開就是,相信翰博公爵定是給了你不少錢吧。」

    「蓬——」

    驟然之間,勞爾好似了瘋的野獸一般,猛地騰身而起,單手勁力錘砸於桌面,而另一隻手死死地拽扯住寒斯的衣領,生生地將寒斯自座位上拽起。那雙憂鬱而迷惘的眼瞳,儘是淒恨而凌厲的芒光,彷彿兩柄利刃一般刺嵌於寒斯的臟腑。

    這刺耳的躁動聲,在這間幽靜的小酒館內,顯得很是突兀。酒客們紛紛將驚異、好奇的目光投向偏僻角落之中的兩人。

    然而勞爾並未理會他人驚訝的目光,手雙將寒斯的身子提拽而起,兩人凝目相視。

    勞爾冷冷地看著寒斯,淒恨道:「我愛意兒,別以為你們這些貴族的金錢可以侮辱我們之間的愛情。」間或間,甚至能夠聽到骨骼間嘶鳴出「咯暴」之聲。

    「先……先生,請問你們……」一位男服務員上前詢問。

    寒斯雙手拽攥住勞爾的手腕,勁力微使便將勞爾手中的勁勢撤去,微偏過頭看著一臉慌張的服務員,輕搖著頭,喃聲道:「沒什麼。」

    服務員雖是驚疑,卻也不敢再問什麼,便退身離開,而其他酒客亦是回過神,不再看理寒斯與勞爾。

    寒斯凝轉過頭,看著一臉憤恨之色的勞爾,陡然放開雙手,輕聲道:「還是先坐下吧。」說著,稍稍捋理凌亂的衣領,便顧自坐回位置。

    勞爾雖是已有醉意,但寒斯先前的話顯然令他甚為憤怒,坐於位置卻是怒目望視著寒斯。

    「我知道,當……當初你也喜歡,你……你一定恨我吧」勞爾連咳數聲,強壓著腦中的醉意,不甘道,「現……現在的你,是……是來譏笑我的嗎?」說到最後,勞爾的話語已是哽咽喉間,顯得極是不甘與無力。

    寒斯冷凌的雙眸,變得很是柔和,輕歎一口氣,喃聲道:「對不起,先前我只是想試探你罷了,而且我從來不曾想過譏笑你。更何況,我也不是什麼貴族。」

    雖然意兒與勞爾交往,但寒斯並不清楚他們兩人究竟愛的有多深,先前不過稍稍試探勞爾對意兒的感情。寒斯還曾記得蘇小小的經歷,在他腦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寒斯並不希望他身邊的朋友受到傷害,畢竟意兒是個單純的女孩子。

    不過,從先前勞爾的反應看來,他亦是真心愛著意兒的,至少,從他的眼神中,能夠看出那深深的愛與無奈,甚至不甘。

    勞爾微抬雙眸,略掠掃視寒斯一眼,嘴邊卻是牽起一絲苦澀的笑意,顧自又是欲拿起酒瓶。寒斯單手勢若疾風,須臾間便擋下勞爾那隻手,勞爾看著寒斯,頹然道:「怎麼?難……難道我連借酒消……消愁的資格也沒有嗎?」

    寒斯反手一轉,將勞爾的手撤旋回去,伸仰右手示意服務員。

    不多時,一位服務員踱步至兩人的席桌邊,詢聲道:「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兩杯水」寒斯似是想起什麼,屈伸雙指,加了一句,「冰的。」

    服務員微微一愣,倒也沒有多想,便迅回到前台吩咐一聲。不一會的工夫,服務員便單手托起一個圓盤,盤上放著兩杯冰水。

    服務員將兩杯冰水分別放於兩人桌前,禮貌道:「兩位,請慢用。」說罷,便悄然退身離開。

    勞爾雙肘撐伏於桌面,微俯下頭,看著眼前的這杯冰水,似是出了神,呢喃自語:「水?」

    「你知道嗎」寒斯兀自拿起水杯,將水杯托浮至眉眼之間,深邃的眼瞳望著杯中微微浮曳不定的冰水,悵然若思,「水與酒的區別是什麼?」

    勞爾聞言微怔,緩緩撫拿起水杯,低哼一聲,淒惘自語:「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寒暖若知,何需飲酒,借酒消愁,卻不過……愁更愁。」言罷,兀自飲喝著水,似是欲將那寒冷的冰水,灌醒迷惘的自己。

    寒斯輕笑一聲,同是稍稍抿啜一口水,那絲絲冰涼浸潤唇齒之間,滑溢過自己那因烈酒而極是干烈的喉間,這絲冰冷,淌過心間,有些冷,卻很暖。

    倏然之間,寒斯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邁步至勞爾邊旁。

    寒斯伸抬過手,輕輕地拍襲在勞爾的肩膀,嘴角浮曳起一絲微笑,喃聲道:「酒不能解愁,讓人醉;水不能消憂,令人醒。如果真的在乎,還是告訴她吧。畢竟,一個人,是無法扛起所有的憂愁,這些事,遲早要面對。」

    說罷,寒斯便不再說什麼,留下一臉彷徨的勞爾,逕自踱步向扇門外走去。

    「叮鈴鈴……」

    寒斯剛欲推啟扇門,卻不料扇門的另一端亦是推開,門簷懸掛的鈴鐺微微輕鳴——是意兒。

    「咦,寒斯大哥。」意兒急身踱至館內,臉眸間儘是驚訝之情。

    寒斯微微一怔,卻又是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意兒。意兒還是那般,一頭紫色的齊耳短,那雙明澈的眼眸總是泛著淡淡的天真,柔美的面龐上,總是洋溢著謙和的微笑,永遠那般令人覺得親和。

    寒斯稍作念想,喃聲道:「意兒,你的父親已經知道你與勞爾的事了。」

    「什……什麼?」意兒陡然一驚,柔美的面龐卻儘是驚亂之色。

    意兒急忙環目四顧,猛然瞧見偏僻角落獨自一人的勞爾,慌亂的眼眸微微舒緩下來,似是忘了寒斯的存在,便欲走向勞爾那處。

    寒斯單手一攬,拽拉住意兒的手腕,輕歎一聲,道:「意兒,你應該清楚,你父親是絕不會允許你跟勞爾在一起的,你今後究竟作什麼打算?」很殘酷卻很現實的問題。

    寒斯已是放開手,意兒微微顫晃著手,本是明澈的雙眸卻儘是茫然,看著角落獨自一人,迷惘的勞爾,意兒茫然地搖著頭,哽咽道:「我……我只想與勞爾在一起,可……父親一定不會同意的。」

    畢竟,意兒只是個柔弱的女子,她愛勞爾,可是面對家族,柔弱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抗。

    寒斯看著意兒,嘴角間不經意間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他已經從意兒的眼神中明白,這兩人是真心相愛的。

    「好了」寒斯伸抬過手,像是哥哥一般溫柔地擦拭過意兒眼眸邊的淚痕,粲然道,「勞爾現在應該很累了,也許他一個人背負的東西太多了,你還是先回到他身邊吧。」

    意兒微仰雙眸,眸中泛著幾絲希冀的芒光,哽咽道:「寒……寒斯大哥。」

    「既然真的喜歡,就不要放棄」寒斯緩緩收回手,深邃的眼瞳似乎很柔和,喃聲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的。現在,你應該回到他的身邊了。」說罷,寒斯雙手微一使力,便將意兒推身向前。

    「叮鈴鈴……」

    又是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寒斯卻是已經離開了酒館。

    漆黑的夜色,那輪皓月顯得有些暗淡,點點爍星相比過去,似是黯淡了不少。而今夜的夜風,較之往常,顯得更冷,也許更多的,應是心中的冷寂。

    寒斯雙手微微捋抬高聳的衣領,遮蔓住自己下鄂,向街道內行進著。

    其實,幫助意兒與勞爾並不難,倘若寒斯願意加入『光明』組織,那麼大可懇請克裡斯從中幫忙,令朽葉賜婚於意兒、勞爾二人,那麼到時翰博公爵亦是不好違背。畢竟,光明教會的勢力極是龐大,朽葉倒是願意賣個人情,既能同時拉攏寒斯及光明教會。

    只是,問題在於寒斯絕不會加入『光明』組織,恐怕克裡斯亦是不會相幫自己。

    寒斯黝黑的雙瞳,幾絲希冀芒光隱隱閃爍,輕然一笑,喃聲道:「唉,現在看來,也只能藉以下個月的『祭獸典』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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