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斯沉屏氣息,臉色肅然,戒視著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青年人。
青年人手中提著一桶水,神情驚愕,眼瞳閃爍著疑惑的芒光,訥訥道:「請——請問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來到這裡?」話語之中透著幾分緊張,沒有絲毫強者所應有的淡然。
寒斯不可置信地看著青年人,他實在無法相信,一位神域強著會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意念微動,緊戒道:「在下寒斯。西亞,不慎誤闖前輩的異度空間,如有冒犯之處,希望前輩見諒。」寒斯自知相比神域強者,自己只是一個渺小的存在,不敢放肆。
神域強者生命極其漫長,單從外表自是無法判斷其年齡,寒斯自然尊稱其為前輩。
面對神域強者,恐怕任何人都不禁生起敬懼之感,可是讓寒斯困惑的是,面對這個青年人,寒斯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敬懼。
「哈哈哈。」青年人陡然大笑,提著水桶跨步入屋,似乎想到什麼事情。
這一突然舉動立時讓寒斯驚出一身冷汗,急運轉僅剩無幾的鬥氣防備著,在他眼裡,這個青年人實在有些古怪。
青年人自然注意到寒斯對自己的敵意,連連擺手,臉色尷尬卻笑道:「師弟,你誤會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
「阿寒,這傢伙是不是神域強者,怎麼還稱呼你為師弟了?」驚瑟抖的霖修閃爍著清澈的大眼,偷偷地打量著中年人。
霖修與寒斯彼此之間靈魂交談,青年人自然聽不到。寒斯在大6間遊歷亦有一段時間,所謂的「笑裡藏刀」的道理他還是很清楚,只是,一個神域強者,有必要對自己如此客氣嗎?
雖然心中疑惑諸多,但卻不敢有絲毫大意,毅然道:「前輩,望請見諒。」一時間,他實在不知該解釋什麼。
青年人捶胸頓足,哭笑不得道:「師弟,你真的誤會了,這個空間並非異度空間,而是師傅的內天地,難道師傅他老人家沒有對你提起嗎?」
寒斯陡然撤去戒備著的武駕式,一臉愕然地看著青年人,疑惑自語:「內天地?」
自寒斯懂事以來,從未聽聞過內天地,恐怕是學院古書籍都不曾記載。更讓寒斯驚訝的是,眼前的青年人尚有一位師傅,而他似乎錯將自己當成了他的師弟。
青年人極是熱情,挑了一張最為乾淨的木椅,上前欲請寒斯坐下,這一舉動頓時又讓寒斯的神經驟然緊繃。青年人臉色無辜,將木椅攤放在寒斯身前,道:「師弟,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任何傷害你的意思,請相信我。」
寒斯看著青年人一臉真誠的神情,似乎並非說謊,轉念一想,倘若此人果真是神域強者,若真欲傷害自己,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遂罷,小心端坐於木椅之上,神情迷茫,在等待青年人的解釋,而霖修則微微露出雙眼,好奇地審視著中年人。
青年人顧自坐於一張木椅,神情顯得有些激動,緊張道:「師弟,師傅他老人家現在身體可好?為什麼這十幾年來,沒有再回到內天地之中?」
寒斯可以確信,眼前的青年人定是誤將自己當成了他的師弟,難道自己與他的那位師弟長相相般?寒斯暗自猜測,恭敬解釋道:「前輩,你誤會了,我並非你的師弟,更不曾拜何人為師,至於為何誤闖此地,我也不知道其中緣由。」
「哈哈哈,師弟,你可真是會開我玩笑」青年人頓時郎聲大笑,但卻見寒斯一臉嚴肅,面容失色道,「你,難道真的不是我的師弟?」
寒斯微微點頭,鄭重道:「寒斯不敢有任何欺瞞。」
青年人突然騰身而起,面容陡變,戒視寒斯,慌亂道:「你是怎麼解開師傅老人家的內天地的封印,你到此處究竟有什麼企圖?」
「阿寒,我瞅了半天了,這傢伙全身上下一百零八處,沒一樣地方像神域強者,會不會只是個糨糊啊?」青年人的慌亂神情,頓時讓霖修的狐膽陡然壯大,向寒斯揶揄道。
寒斯沒有在意霖修的玩笑,仍是恭敬道:「前輩,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誤闖此地,沒有任何企圖,至於為什麼能夠解開你所說的內天地的封印,我也不知道其中緣由。」
青年人慌亂的神情略掠平緩,將信將疑道:「真的嗎?」
寒斯見青年人口氣不似先前那般驚惶,輕笑道:「前輩,還望你相信我。我有一事不明,內天地究竟是什麼,在下從未聽聞。」寒斯覺得有些可笑,先前自己驚懼非常,而現在竟然換成此人驚懼萬分。
青年人深深地看了寒斯幾眼,毫無任何隱瞞,慨然道:「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小兄弟,其實對於內天地我也不甚瞭解,師傅曾告訴我,普天之下,凡生命之物,均有內天地。只是不得其修煉之秘法,無法將其激。」
寒斯似懂非懂,乾笑道:「寒斯愚鈍,請前輩見諒。」
青年人聞言,爽聲笑道:「哈哈哈,其實當年師傅所說之言,我亦是無法理解。其實內天地就好比一粒種子,隱匿於體內,若無相應修煉之法,是無法將這粒隱匿體內的種子催的。」
寒斯聞言大驚失色,如此說來,自己體內亦同樣存在著內天地,這內天地委實可怕,竟能創造出一個新的空間。寒斯更是一臉震駭地看著中年人,既然此人師傅如此了得,恐怕他的修為並不低。
青年人似乎明曉寒斯的想法,抓撓著光潔的腦殼,尷尬道:「呵呵,當年我被師傅收養隱居於此。只是我天資愚鈍,師傅所傳習的秘法我卻至今仍未學成。」念罷,似乎憶想起極為傷感之事,神色黯然。
寒斯心中對「內天地」之說極是好奇,但亦明白,這些秘法之術,向來不是外人可學。不敢再多作細問,轉移話題道:「前輩,不知道你是為了何事如此傷心?」
「呵呵,小兄弟,前輩長前輩短的,不用這樣,我名叫寧蕭,你叫我寧大哥就是了」寧蕭沉吟自語,「寒斯。西亞,那我乾脆直接稱呼你為寒斯好了。」
寒斯聞言一怔,疑聲道:「寧大哥是楚天大6之人?」
這個位面,共有六塊大6,分別為木其大6,格陵大6,桑普大6,西斯莫蘭大6,楚天大6與柯普大6。其中楚天大6之人,與其餘五大6之人有一點極其不同,便是姓氏——
楚天大6之人,其姓氏位於其名之前,而其餘五大6之人,其姓氏卻是位於其名之後。所以寒斯聽聞寧蕭的名字,有此一問。
寧蕭道:「不錯。」
「寧大哥,你究竟為了什麼事,我看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寒斯先前攝於寧蕭的神域強者身份,所以言語之中頗有幾分文縐縐的味道。現在兩人熟識而開,倒是不再像先前那般拘謹。
「唉」寧蕭歎了一口氣,垂俯著頭,慨然長歎道,「寒斯,在我七歲那一年,便被師傅帶到內天地,我從未離開過內天地,而師傅時常游返於外界,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到內天地之中。可是在我十五歲那一年,一日師傅似乎必須去外界處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可是從那之後,師傅便在再也沒有回來。」
「阿寒,這傢伙真夠可憐的,窩在這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這麼多年,可真難為他了。」霖修兀自去廚房找尋食物,卻時不時表著自己的看法。
「你就安心吃你的東西去吧。」寒斯透過靈魂與霖修交談。寒斯心中已是明白,寧蕭自幼隱居於此,從不曾與外界有所接觸,自然對外人毫無防備之心。
寧蕭雖是已步中年,但其心性卻仍是極為單純,難怪對寒斯毫無保留便將所知曉的秘密說去,所幸寒斯非大奸大惡之人,否則寧蕭可真是凶多吉少。
隨即,拍著寧蕭的肩頭,安慰道:「寧大哥,你不用這麼傷心,依我看,這世上恐怕應該沒有幾個人是你師傅的敵手。」
依寒斯想來,深淵巖壁的結界,以及深湖之中的水怪,恐怕都是寧蕭的師傅所刻意佈置下的,恐怕此人定是符印咒的創術者。
寧蕭一臉慘然,站起身指向板鼻所刻畫著的無數線痕,苦笑道:「你看,每一道痕跡代表一日,至今恐怕也已經有十五年了,我實在放心不下啊。」
看著這一條條線痕,寒斯卻不知該勸慰些什麼,陡然想到什麼,欣然道:「寧大哥,不知你師傅叫什麼,你師傅修為驚駭,也許我曾聽聞。」
「對啊,瞧我這腦子」寧蕭猛力一拍腦門,頓時欣喜若狂,彷彿他師傅此刻就在他眼前一般,興奮道,「寒斯,我師傅名叫張天,你行走大6,有沒有聽聞過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