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弓著身的切洛緩緩凝直身形,右手不禁緊了緊手中的綠劍,週身盤旋著的火紅色光芒逐漸變得黯淡,直至消失殆盡.
「喂,這麼快就認輸嗎?再玩玩吧,你可別以為認輸我們就不會殺你,哈哈哈……」其中一人得意的叫嚷聲更是引得另外二人附和譏笑。
「難道,你們到現在都沒覺嗎?我這火紅光芒形成的護體氣罩並不是靈子,而是鬥氣!」切洛輕吐一口血痰說道。
「哈哈哈……!」三位聖域魔法師的譏笑聲愈加猙獰,彷彿他們聽到了這世上最為逗人的笑話。
其中一人單手摀住驚悚的面龐,仰天大笑道:「你是不是嚇傻了,雖然誰都不清楚你們四夜一族究竟為什麼能掌控靈子,但是這個世界上誰都知道,你們四夜一族從來沒有一個人掌控過鬥氣與魔法,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
「看來,你們從未親眼見識過靈子。現在,我便讓你明白真正的靈子是何種形態。」切洛的話語,永遠那般淡漠。
「轟——」
霎時之間,週身氣流縈繞著切洛週身旋繞而起,竟然在瞬間蘊生出深藍色的能量氣罩,它們順沿著氣流圍形成螺旋式的勁風,瘋狂地纏繞著切洛的身體。同時,綠劍劍柄處升騰起如火眼一般的墨綠色的光華,由劍柄逐漸蔓延至劍身,產生雷鳴似的劍嘯聲,與氣流迸出「滋暴」聲。
三人見到此刻情景,心中一絲不安驟然泛生而起。但卻是仍強作鎮定,其中一人挖諷道:「你說是就是嗎?真是笑話!」
切洛已是將刺嵌身體內的三柄重劍盡數拔出,揚著左手緩緩地擦拭著幾處傷口流溢而出的鮮血,仍是古井無波:「是真是假,等你們死去的瞬間,便會明白。我,是四夜一族有史以來,第一個能夠掌控鬥氣的靈體……」
「哈哈……去死吧,邪靈極光斬!」一直蓄勢待的聖域魔法師終於完成了又一次禁咒,轟然擊向切洛。
「不知所謂」,切洛面對襲來的禁咒,左掌微微撐攤而開,平靜道,「鬼道之七十一,銀枷結盾。」
在這記禁咒即將擊中切洛的瞬間,他的身前陡然憑空出現一道巨大的護體氣罩,與先前不同的是,氣罩內的液態能量體還依附著些許火紅色能量體一起翻湧滾動著。
「蓬——蓬——蓬——!」
劇烈的爆炸聲,震蔓蒼穹,漫天的硝塵瀰漫著天際。
「哈哈哈,真是愚蠢,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又怎麼樣,就憑第七十一記鬼道也妄想抵擋住禁咒,哈哈哈……!」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瀰漫著的硝煙,迴盪著平靜的聲響,平靜的令人顫。
「什麼!不可能……?!」三人瘋了似的淒吼著,眼眸中透著深深地顫懼,喉間出顫抖的餘音。
他們的眼瞳泛著驚顫,不可置信地凝望著遠處為蒼穹所瀰漫遮掩的天際。
硝煙散去了……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他的左臂上滲出幾道血絲,順著指間滑落向大地,翻開左掌自言自語道:「看來,自己還是太小看你們了,沒想到那禁忌之物竟然能夠在一瞬間增強這麼巨大的能量,單純的銀枷結盾還不能夠完全阻擋住。」
「開……開什麼玩笑」,其中一人猙獰的面龐卻因無盡的恐懼而變得甚是扭曲,朝向切洛瘋狂地狂吼,「怎麼可能,竟然讓第七十一技鬼道擋下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切洛揚起左手,兀自輕緩地撣了撣肩上的煙塵,還是淡漠的話語:「服用禁忌之物的你們,體內的能量本源仍不過處於聖域初階罷了,魔力恐怕也已經瀕臨枯竭了,難道你們以為這樣程度的禁咒能殺死我嗎?」
其中一位聖域魔法師猙獰的面龐上浮現出膽怯之色,顫聲自語道:「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存在掌控鬥氣的靈體,這種人怎麼會存在?不可能……!」
切洛左手拽揚而起,猛然扯落下沾滿鮮血的白色外衣,凝伸手中泛著淡淡綠芒的長劍,淡漠而語:「踐踏四夜一族的無知,只有死才能償贖你們的愚蠢。」
「快!攻擊攻擊他,不要給他機會!」一位聖域魔法師朝向另外兩人叫吼著。
「機會?跟我交手還東張西望,恐怕你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鬼道之五十五,定雷。」瞬間,無數道電芒緊密交織著的將他圍裹在其中。
「啊!啊!怎……怎麼回事?!啊……!」聖域魔法師慘叫著,成網狀的電芒附著火紅光芒,激射出一道道電光撕裂著他的軀體。
然而,早日閃身至他身後的切洛卻凌空置身一旁,稍稍舞動手中長劍,喃喃自語:「雖然度提升了,但是突然間把鬥氣轉化成靈子真叫人不適應。」
「我……我跟你拼了!」剩下的兩位聖域魔法師其中一位,已是瘋了似衝向切洛,僅距幾十米時,陡然從懷中掏出卷軸,猛地攤開卷軸,暴喊道:「噬神之陣!」
「蓬——蓬——!」
頃刻之間,自卷軸中心形成徑直達百米的實質化球體,將他與切洛二人籠罩其中。噬神之陣是九級的精神力陣法,無論是誰,只要置身其中,自身的精神力都會被吸收,令人難以動彈,直至殆盡。
「哈哈,幹的好,我一定讓你死的有價值的。」蓄積剩餘全部魔力的最後一位聖域魔法師舔著唇間陰笑道。他所等待的便是這個機會。
他不由得加催運魔力,那張已是扭曲的猙獰面龐,嘴角邊牽起一抹凜人心扉的悚笑:「偉大的邪魔之主,賜予我摧毀一切的邪魔之力吧,我願獻上我的全部,我的靈魂,我的魔力之源,我的……」
隨著不斷的吟唱,四面八方湧現出數以萬計的黑色能量體聚攏在他的雙掌之間,並不斷地壓縮成球狀體能量彈,不斷擴大。他的雙眸變得空洞,如亡靈一般嘶吼著,緩緩托起那股能量,它的週身浮泛著的黑色電芒絞裂著空氣。
「哈哈,切洛,去死吧……!」聖域魔法師聚力將能量彈轟擊向噬神之陣。
「蓬——蓬——蓬!
這一擊震顫著大地,噬神之陣被碾成灰燼,萬丈黑芒貫穿天際,引動氣流瘋狂的逆轉著。
「流動於萬物的生命之能,借汝神威,驅散眼前的無盡邪惡,綠魄訣之普光天下!」淡漠的話,永遠是這般語氣……
霎時之間,貫穿天際的萬丈黑芒被透射而出的數以萬計的綠芒碾落成粉碎。
頃刻間,如落雨一般崩落而下,無數道碎片映射出無數個同樣的身影,這個如同死神般的存在。右手上的綠劍光華耀動,浸染鮮血的左臂不住地流淌著血液,左手抓著一具殘破不堪的死的頭,切洛微轉過頭,揚起左手抬起死屍,淡淡道:「看來你們不知道,液態靈子是完全不受精神力陣法的干擾的。」
說罷,放掉手中的屍體,驟然並豎雙指直指於唯一存活的聖域魔法師,道:「鬼道之二十七,蒼破雷。」僅剩幾絲魔力的聖域魔法師無法動彈,驚顫地眼瞳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股勁雷貫穿自己的心臟。
不甘的咒怨,充斥在黑蔓的天際:「你……你不得好死,我……我們在地獄等著你!」屍體轟然墜落,鮮血在空中劃起一道道血痕,甚是刺目。
切洛望著天際,將手中的綠劍緩緩抽回背後劍鞘,冰澈的眸子很平和,喃聲道:「形神懼滅的你們,恐怕已經連下地獄的資格都沒有了。」說話間,切洛嘴中立時噴出幾口鮮血,旋即自衣懷內摸出藥瓶,倒出一顆藥丸服用下去。而後又從懷內摸出一串項鏈,仔細地審望著,淋若冰霜的俊臉,竟然浮現起一絲笑意……
「啊……啊……啊!你給我滾下來!給我滾下來!」
切洛心中微驚,他沒有感受到絲毫的修煉者氣息,這只能證明這聲響是純粹的怒吼,響徹天地的淒吼,但是能夠讓他在數千米的高空上也能聽得清楚,他實在難以想像竟然有這樣劇烈地嘶吼著。
切洛急身下墜,但當他墜落在這個已經瀕臨毀滅的村莊時,他的心底產生一絲愧疚,這其中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當他看清眼前出怒吼的人的模樣時,他卻有些錯愕……
寒斯,就是寒斯……
只是現在的寒斯並不像往常的他,全身旋繞著純粹的氣流,沒有一絲能量波動,身體痛苦的掙扎著,但寒斯的一直仍是清醒的。
寒斯顫抖著身子,極力扭過脖頸看向倒在身後的三個貓族模樣的人兒,淚水浸滿著整張因仇恨而極度扭曲的臉龐。
他清楚得記得,當那漫天的雷電墜擊著村莊逃亡的每一個村民,冰冷刺骨的冰霜凍徹著每一座房屋,刺人眼眸的極光刺戮著每一處角落。他與妮露就像失去風帆的小船,兩人驚恐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他們兩人不知道怎麼辦,只是死死的抱在一起,哭泣著,他們忘記逃跑,只是在乞求著這災難不要傷害到自己,禱告這一場災難早點結束。
但當那一記巨大強勁的雷電迸射向他們時,他們彷彿覺得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絕望與不甘充斥他的心中。
「不,不要!寒斯,妮露!」
「妮露,寒斯,快躲開!」
在這一瞬間,兩個血肉之軀死死的壓在他們的身上,寒斯與妮露得救了。
當劫後獲生的寒斯睜開雙眸看清那兩人時,寒斯欣喜的眼墨撲卻驟然只有死寂的灰色……
這兩人,是林藍與卡瑪……
他們的衣褲已經被電芒撕裂的破爛不堪,瞳孔、嘴角、鼻孔溢出著鮮血,一個人已經沒有任何反應,另一個仍在極力掙扎著,不住的抽搐著。
「爸……爸爸,你……你怎麼了?」寒斯哭著腔顫音道,他感到害怕、恐慌,他並不是懼怕爸爸的模樣,他害怕自己的爸爸就這樣和他的媽媽永遠離開他,他頓時六神無主,腦子裡一片慘白,天彷彿要塌下來似的。
林藍抖動著盡及鮮血的右手,深深的望著已經昏迷的妮露,攤開手掌勉力捂著寒斯的眼睛,顫聲道:「寒……寒斯,不要……要看爸爸這……這副樣子,爸爸和……和媽媽要去一個很美的……的地方,不……不要哭,你……你要答應爸爸做……做個堅強的男子漢,一定要……要保護好妮露。」
寒斯雙手死死地攥住林藍的左手,任憑他手上的鮮血沾染著自己。寒斯看著林藍這副模樣,稚氣的面龐已是淚痕漫漫,雙唇不住地翕動著,哽咽著:「爸爸,爸爸,你和媽媽要留下來啊,不要丟下我和妮露啊!爸爸爸爸!」寒斯忘記了思考,只是拼了命似的想要翻過身。
林藍的眼中滲出淚花,帶真無盡的不甘安慰道:「傻……傻小子,爸……爸爸和媽媽是去一個很美的地方,將……將來你只要成為一個強……強大的男子漢,一定可以……找到爸……爸和媽媽的。爸爸對……對不起你,沒……沒有讓你……你和妮露接受好……好的教育,沒有……有讓你們過上舒適的生活,可……可你一定要……要答應爸爸,保……保護好妮露,永遠不要……要讓她受到委屈,答應爸爸,好……好嗎?」
寒斯的牙齒抿破了嘴唇,什麼都忘記去想,只知道沒了命似的點著頭。
「那……那就好,你一定要……要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保護……護妮露一輩子」,林藍的嘴角浮起一絲慘然的笑意,晃抖地撫著寒斯的頭,費力地扭過脖子望向卡瑪,淚水滑落向寒斯的臉龐,淒然又心滿意足道,「我……我來了,等等我,卡……卡瑪。」言罷,整個身體重重地沉了下去,再也沒有絲毫反應。
「不!我不要!爸爸!啊……!我不要啊……!」寒斯的體內頓時暴湧出一股莫明的力量,自地面衝開了身子,了瘋似的攥住林藍與卡瑪的衣襟,迸出體內的那股力量咆哮著,怒吼著……
他不要接受這樣的事實,為什麼?為什麼之前還一副歡騰的情景,現在卻變成這樣?為什麼之前還是健健康康的父母,現在就永遠的離開了他?
他推搡著林藍與卡瑪,可是無論他怎麼淒厲地叫吼,他的父母依舊醒不起來,永遠沉睡著……
陡然間,萬道綠光映射著寒斯的臉龐,寒斯雙眸驟然暴睜,仇恨的怒火蔓延著他的全身,就是那個凌空而立的男人,一定就是他造成這一切的。
寒斯體內的莫名力量瘋狂的奔湧而出,他掙扎地凝聚著這種力量,朝著天際咆吼道:「你給我滾下來!」
聲響竟然響徹天際,可是早已經被仇恨泯滅理智的寒斯渾然未覺自己身體的異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