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陽騎著馬來到山崗下面,周圍的環境旦得是那麼熟噫」幾盾生,在他附身這個人的記憶裡。有十多年的時光就是在這裡渡過的。可是對於一個穿越者幕說,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親眼目睹記憶裡的一切環境。
「余大少,你家的房子可真大呀。瞧瞧這院子,瞧瞧這門庭,別咱們銀山鎮看到周舉人家的宅子都大呢。」黃六子在看到前方余家大院之後,由衷的出了感慨。他是沒去過周舉人家裡看過,每次只路過周舉人家的門口,所以才覺得周舉人的家沒有餘少陽家大。
一旁趙武也連連點頭附和的說道:「是呀是呀,沒想到余大人您還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少爺呀!說來也奇怪,余大人衣食無憂的,幹嘛要跑來聳兵呀?」
余少陽沒有說話,對於黃六子和趙武的話,他都覺得這是無關痛癢的而且顯然這兩個人連問話都沒水平,也不看看場合和當事人的背景。
在山崗半腰的地方,早就有三個人影站在那裡等候余少陽了。
在前面牽馬的潤土隔著這段距離都認出了那三個人是誰,連忙轉身對馬上的余少陽說了道:「二少爺。大少爺和兩位管家在前面等著您
「大哥親自來接我?真是兄弟情深呀。」余少陽感歎的說了道,但是他的這番話也有一股「皮笑肉不笑」的言不由衷之意,說實話他自己對這位所謂的大哥一點感情都沒有。不管是附身之前還是附身之後。
余文華是余家嫡長子,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家中優越的環境裡,並且也是因為他的出現,讓余少陽在余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當然余文華說到底是個書獃子,而且因為自己的身份關係,從小在家中就沒有任何危機感,所以對待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時,也沒有顯得很刁難,卻也沒有顯得很關愛,就是那樣若即若離的保持著這層關係罷了。
潤土在說完話之後,他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了阿水,然後先一步匆匆的跑了過去,向大少爺匯報了一下接待二少爺的情況。
阿水則牽著余少陽的馬繼續向前走,不過走了沒多久,余少陽就停下來了,然後翻身下了馬。現在都到家門了,而且大哥余文華親自出門這麼遠相迎,情理上都得回禮想讓,這下馬也算是周全禮數了。
走近之後,余文華站在山坡上。帶著幾分淡淡卻不失優雅的笑容,向余少陽招呼了道:「賢弟闊別數載,讓為兄掛念至極呀。」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幾步來迎余少陽。
余少陽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這位哥哥,對方年紀與自己差不了多少,但是因為這些年一直在外面遊學。故而顯得有幾分滄桑世故和老成之態。余文華穿著一身綢面的棉服,頭梳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芶,真有點假洋鬼子的感覺,如果這個時候穿上的是一套筆挺的西服,那就是百分之九十的洋鬼子了。
較之餘少陽,余文華自然要略顯富態一下,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遊學,余文華都能獲得家中最好的資助,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哪像余少陽在軍隊裡一天兩頓粗茶淡飯,而且整日還那麼辛辛苦苦、勞苦之命呢?
「有勞大哥相迎了,讓扒弟受寵若驚呀。」余少陽呵呵笑了笑,向大哥拱手拜了一禮。
「唉,唉,賢弟呀,沒想到這才幾年沒見,變化真如同翻天與覆地一般呀。三年前愚兄還在家中時,賢弟你還在縣城裡唸書,儼然就是一位文弱書生之樣。
轉眼間,賢弟你卻投筆從戎,在軍旅之中礪煉了一番,如今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了!」余文華感歎的說了道,他說話的姿態完完全全就是古代文人騷客與久別親人重逢似的。
余文華外出遊學了多年,具體是多少年,余少陽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三年前余文華是曾經回來過一趟,那時候似乎是要趕考鄉試。原本余老爺都已經疏通好了縣衙和監學一系列相關官員,幾乎可以說只要坐進了鄉試考場,並且不要太誇張的交白卷,考罷之後必定能撈一個。秀才之名。
結果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大哥突然放棄了參加鄉試。為了這件事還與余老爺大鬧了一場,之後就又跑出去遊學了。而且這次遊學足足三年之久,直到今年才返回故里。
余少陽雖然暫時還不太瞭解自己這位大哥的性格,不過單單從第一面的印象當中就真的判定對方是一個在舊學和新學相擊之下誕生出來的迂腐學者了。
余少陽雖然心裡有些不屑和感歎。但是他在表面還是露出了一副親人相逢的笑容,說道:「大哥說笑了,小弟還是以前的小弟,只是外出經歷了一番之後,對人生有所感悟而已。這豈不是與大哥一樣嗎?大哥你在外遊學多年,如今學成歸來。也頗讓小弟感到驚異呀!」
「說笑了,說笑了。」余文華笑著說
這時,站在余文華身後的兩位管家上前來向余少陽行禮,這兩位管家年事都已經不輕了,一位差不多都五十歲的光景,現在天氣冷了,手裡還拉著一根楞棍;另外一位雖然年紀相對第一位要小一些,但也是四十歲的樣子。
這兩個管家在余家待的時間不短了,事實上諸如余家這樣鄉下的大戶人家,所請的管家都世代服務的,老子是管家小的從小就跟著學,等到老子退休之後,就由小的來接任。
余少陽是認識這兩個管家的,大管家和二管家都是一丘之貉,以前對自己的態度都很差。尤其是在自己母親去世之後,那幾乎就把自己當下人來看了。他現在當了軍官,這兩個老東西總算不敢再小看自己了,反而還極為勢利的主動跑來向自己打招呼,還真是讓人覺得好笑。
不過余少陽既然現在是「大人」了,自然大人要有大量,他臉上帶著不冷不熱的微笑。對兩位管家說了道:「福伯、王叔,這麼久沒見了,二位身體可好?」
福伯和王叔心中都還有一些戰戰兢掛的感覺,不過兩個人畢竟是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的人物了,隱藏心裡一面的城府還是有的。他們兩個人都樂呵呵的笑著,臉上露出了長者慈愛可親的一面,並且還故意顯得老態龍鍾、行將就木,不難猜測是在博取余少陽的可憐了。
「二少爺這些年在外面陞官財了,咱們這些老東西,自然打心底裡替二少爺您高興呢!二少爺身為貴人,卻還記得咱們這些老人,真是咱們欣慰至極呀。呵呵呵呵!」福伯一字一頓慢悠悠的說了道,說到最後還配合氣氛的笑了笑。
「是呀是呀,都說貴人多忘事,但是二少爺可不是外人,咱們這些為余家盡心盡力的舊人,二少爺肯定是記在心理的了。」王叔也別有用心的說了道。
很顯然王叔和福伯的話都是弦外有音的,其目的無非就是希望余少陽大人不計小人過。現在回到家裡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前的什麼恩怨念在舊情的份上就放過去算了。
余少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哼哼的笑了笑,他是穿越附身在這個,人身上的,說到底是否與王叔和福伯有仇,這個辯證關係就複雜了。當然,如果這兩個老東西今後對自己還有什麼差池,自己肯定會連本帶利一次性討回的。
「好了好了,進屋再說,都回來了還站在外面,這就不像話了嘛余文華笑著拉著余少陽的手,向余家大院走了去。
來到余家大院。刊進大門,院子裡的下人、長工、短弓都紛紛向余少陽行禮。余少陽以前極少有過這樣的待遇,今天重拾了一下少爺的身份,心中感觸還是很不錯的。走進第一進的堂庭上,余文華請余少陽落座了,同時也讓余少陽的兩個跟班士兵在賓席上坐了下來。
下人馬上端上了茶水和糕點,甚至還慇勤的擺上了火盆。
「這還沒入冬呢。火盆都上了,家裡的感奐還真好呀。」余少陽呵呵的笑了笑,端起了茶碗飲了一口茶水。四川與雲南相交很近,此時喝得茶葉是普許。
「唉,賢弟。其實為兄心中一直很有慚愧,父親仙去之時,為兄還在南洋遊學,竟然完全不知此事,為能及時見上父親最後一面,是為做人子的最大不孝呀。」余文華臉色顯得很愕悵,一種悲傷之感油然而起。這種情緒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的,從內心深處,到表面的衍生,最終轉化為一聲長長的悲慟的歎息。
余少陽也歎了一口氣,余老爺去世的時候,他雖然然是在場的,而且還為余老爺披麻戴孝了兩個多同時間。並且因為家中長子不在,他在那三天守靈的時候。也是代替了余文華的位置。只是兩個月之後,大娘與家中其他的人對他的態度越來也惡劣,幾乎已經走到了與下人平起平坐的地乒,在讀書人滿腔怒火、憤憤不平的情緒下,就私自離家出走,來到了資中縣去從軍去了。
所以,在這個封建傳統還殘餘嚴重的時代,對余少陽來說也照樣是沒能竭盡孝心。
因為按照古代的傳統,守孝那可是要三年的時間的。
「大哥之言。讓小弟我也感到羞愧不已呀。說到底小弟也未曾能為父親守滿三年之期。甚至連三個月都未曾有過。這種罪過,你我兄弟二人都應當承擔其疚呀余少陽配合著余文華的情緒,言辭流露傷感之色的說道。
不過在他的心中卻沒有任何傷感,余老爺無論是生是死,自己對這個穿越後得來的父親一點都沒有感情,既然沒有感情那何來傷感之言呢?僅僅是為了配合附身此人的身份,而惺惺作態而已。
「賢弟你這番話就太苛刻了一些,如今已經是民國,守孝三年是陳年舊習,前清已經亡去了一年多了,這些陳年舊習自然也要隨之忘去。再者,賢弟…皆年出老,投筆從戎,泣箇中的原因。別人不說不代表凶小小」你也是有苦衷的。」余文華說了道,他的語氣露出了一些歉意。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臉上依然暗淡無光,顯得很是困擾。
余少陽覺得自己這個為大哥還真是有點意思,滿嘴文人之氣,然而對事務的看法卻顯得脫去了舊俗觀念,畢竟是外面走過的人,見識與認識都會有所不同。而且他對於大哥能體諒自己的苦衷,倒是感到很是欣慰和感動,畢竟以前欺負自己的那個人,可是眼前這位大哥的親娘呢!
他沉默了一下,出於人情的問了道:「大娘的身體近日可好」
余文華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臉上閃過幾分欣慰之色,說道:「還是老樣子,人老了,什麼雜七雜八的病症都會有的。現在天氣冷了,身子骨自然有些熬不住
「那,我去看看大娘吧。」余嚴陽說了道。
「下午的時候我娘剛剛吃過藥,現在可能還在休息,不然的話你回來她也不會不來見你。這樣吧。晚些時候我帶你去看看。」余文華微笑著說了道。
「也好!」余少陽自然是隨余文華的安排了,說到底自己與大娘可以算是仇家了,仇家見面當然是需要一個中間人來做導引。
余文華沉默了一下,手中端著的茶碗緩緩的放回了茶几上。他沉重的歎了一口氣。忽然臉色很嚴肅的對余少陽說道:「賢弟,有些話為兄倒是想好好與你談一談,只是擔心為兄不懂得遮掩和婉轉,說出來的話怕傷了賢弟你
余少陽怔了怔。他看著大哥突然嚴肅的臉色,覺得有些乖乖的感覺。他笑了笑,很是大度的說了道:「你我兄弟二人,還有什麼能傷不傷的話?夫哥你儘管直說吧。」
余文華淡然的笑了笑,說道:「既然賢弟這般通曉情理,那為兄就直言不諱了。唉,其實為兄在外遊學這些年,對國人與國家政局頗有深刻的理解。如今共和民國雖然建立,可是實則還是一盤散沙,地方軍政府與中央政府照舊有隔閡之處。此外。袁世凱大總統的名聲越來越差,為兄也覺得這其中必有原因
余少陽有些莫名其妙了,怎麼無端渤勺大哥為跟自己談論這些事情?這些大局之事,關乎他們這些屁民有什麼關係?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問了道。
「為兄以為袁大總統有竊國嫌疑,而且為兄也能預測到,不久將來我中華大國又會再次陷入混亂的割據局面。軍閥,始終是軍閥亂國呀。」余文華歎息的說道。臉上有一種憤世的情緒之色。
余少陽暗暗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一開始倒是看錯了自己這位大哥,看來這位大哥僅僅只是表面上迂腐,內心中卻懷有極其敏銳的大局觀念。如果說余文華以為袁世凱是竊國之賊,這一點完全不足為奇,因為現在全國上下都在國民黨的煽動之下,對北洋政權負面印象越來越
但是在這個時候能預測到不久將來,中國會陷入軍閥混戰,那可真是有一種未卜先知的能力了。如今共和民國剛剛建立,全國上下雖然政局動盪不安,但是民眾們的生活還走過得安穩的,所以余文華以一個普通的人眼界能看出這一點。不可不謂是有獨到見解。
「大哥,這事與咱們也沒什麼大的關聯,你為何要這般嚴肅提及這件事呢?」余少陽有些不耐煩的說了道,他故意裝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的樣子。
「賢弟,你自然以為這件事與我等無關,那是因為你只看到了眼前,而沒有看到以後。一旦軍閥割據的局面生了,戰火會連綿不斷。我中華已經經歷了前清時期的重創,正是應該休養生息,積極恢復國力的時候,怎麼能再經受得起戰爭的負擔?」余文華鄭重的說了道。情緒顯得有些激烈。
「可是大哥,即便我們擔心又能如何呢?如果中國大局真如大哥你所預測的那樣,我們也無法改變一絲一毫呀。」余少陽說道。
余文華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賢弟你說的很對。可是正是因為如此,為兄心中很恨。為兄也覺得賢弟你投遞從戎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武夫亂國,這個罪名只怕會牢牢釘在歷史的一頁篇章裡呀
余少陽漸漸明白了,余文華這是在遷怒。他沉了沉氣,說道:「大哥,我不過是一個小小軍官。能亂得了什麼國呀?就算走到了武夫亂國的局面,歷史的罪人名單上。也不會算上我這個芝麻綠豆的小人物呀?。
余文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想過,如果一件事情避免不了,那麼我們就應該積極的讓他向好的向去展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