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俊雅的容顏,眉眼間卻遮不住濃重的暴戾。
「早?我是來的太晚了,若是早些,就不會是今天的模樣了。」
聲音溫和,字字卻透著刻骨的寒冷。
「自然是來的早了,若是晚些,就不需要你自己動手了。」
老狐狸端著青瓷杯,白色的煙霧從杯中升起,優雅的抿了一口,藥香四溢。
「天下沒有哪個父親比你更涼薄。」
四王爺冷笑的看著眼前他名義上的父皇拚命的壓抑著喉間的血腥,心底蔓延開來的扭曲的喜悅在臉上淋漓盡致的顯現了。
「皇位是太子的,太古遺音是三哥的,《花吹雪》是六弟的,沒有什麼是屬於我的!」
劍鋒指向老狐狸,眼底有歇斯底里的陰鷙。
「不過很快都是屬於我的了!誰也別想奪走!」
劍刺進了老狐狸的胸膛,倒在血泊中的老狐狸神態卻很安詳,沾著鮮血的雙手不聽使喚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寫好的遺詔。
四王爺看到了滿是血跡的遺詔上寫的卻是自己的名字,難以置信的看著快要支撐不住的老狐狸。
「今晚朕一死,朕雖不清楚你到底會怎麼做。不過朕知道替罪羔羊是紅豆姑娘,可以藉機除去莫將軍。只是朕曾經答應過一個故人,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鮮血如泉湧,遺詔上最後幾個清晰的字也被血浸透了。還留有最後一口氣的老狐狸,氣若游絲。
「朕只是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得不到天下又如何。」
海棠色的身影出現在殿外時,老狐狸已徹底的倒在了血泊中,再也看不見那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了。
「皇上!」
紅豆衝進殿內想要扶起老狐狸,瞧見了一旁面色蒼白狂怒似鬼的四王爺。
「四王爺,果然是你!」
劍光乍現,四王爺躲閃不及,身形晃悠,勉強擋住了。
偌大的宮殿內,紅豆步步緊逼,四王爺被逼到了死角。
「四王爺,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儒雅的容顏配上惡魔般的冷笑,實在是怪異。
「本王當然有話要說,你不僅殺不了我,還必須什麼都聽我的。」
「做夢!」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會做什麼,要不要試一試?」
紅豆揮舞著環雪劍就猛地砍了上去,耳畔有聲音在蠱惑自己,意識漸漸模糊,身體漸漸不受控制。
環雪劍「匡」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海棠色的身影一頭栽倒了地上。
腦海中還殘留一絲意識時,四王爺盯著她的杏眼,聲音溫柔如水,俘虜她最後的一點理智。
「皇上怎麼了?」
「死了。」
「誰做的?」
「我做的。」
「誰吩咐的。」
「公子吩咐的。」
「公子為何要吩咐你刺殺皇上?」
「公子和靖安王商量好的,刺殺皇上。」
「你知道刺殺皇上是什麼罪嗎?」
「知道,滅九族。」
「那為何還要做?」
「紅豆只有公子一人,公子讓紅豆做什麼,紅豆就做什麼。」
最後的意識消逝,海棠色的身影沉睡了過去。
「很好。」
清秀儒雅的臉上是滿意的笑容,擦乾劍上的血跡,將劍收回,窗戶微開,輕功暗運,沒入了黑暗中。
李公公畢竟年紀大了腿腳不便,根本追不上紅豆。心跳的非常之快,有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皇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殿內的燭火忽明忽暗,站在門外的李公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底涼了半截,但願什麼都沒有發生才好。
朱紅色的大門一敞開,鮮血如河,看見了九五之尊倒在了血泊中。
「皇上!皇上!」
「快來人!快來人!有刺客!」
紅豆姑娘不是早已趕到了,為何不見人影?
正困惑著,猛然看到海棠色的身影倒在了一旁。
不好,中計了!
大批的侍衛衝了進來,進來看到的就是皇帝倒在了血泊中,已嚥了氣,還有一個漂亮的姑娘,海棠色的衣裳上沾滿了鮮血,手上還握著一把劍,劍身沾滿了鮮血。
迫不得已,李公公只好大喊,「將這位姑娘壓入天牢,聽憑太子發落,任何人都不得過問。」
「是。」
兩個侍衛拖起紅豆就走,留下李公公一人犯愁。
這該如何是好?說紅豆姑娘是刺客,大家都信;若說紅豆姑娘是清白的,哪裡能夠找得到證據,或者說去哪裡找真正的兇手?
玲瓏王府。
書房內,清雅的少年正在看書。
「王爺,皇上他,駕崩了。」
暗影匆匆趕來,少年抬起頭,清亮的眼眸裡沒有任何驚訝。
「父皇駕崩了,比想像的要早些,宮裡的風聲怎樣?」
「說是有刺客。」
「還以為會幹的利索些,怎麼會留下把柄,不知道哪個人要背黑鍋了。」
玲瓏王合上書,喝了一口清茶。
「刺客抓到了沒有?」
「抓到了。」
「沒有自盡嗎?」
「是一位姑娘,皇上遇刺時,倒在了一旁。」
「一位姑娘?」
白皙清秀的容顏上有了困惑,四哥怎麼會派一位姑娘去刺殺?
左眼突然跳了一下,玉色的身影開始不安起來了。
沒聽說四哥手下有一位女殺手,即使有武藝也不可能高到去刺殺父皇。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位姑娘是替罪羊。
不對,前幾天剛得知,莫舞的丫鬟紅豆易容成了宮女留在了宮中,應該是保護父皇的安全吧。
難道,真的是她?
「暗影,抬起頭來,回答我,那位是不是紅豆姑娘?」
「是。」
暗影跪的筆直,沉默了半響才回答。
四哥的這招真狠,他是要一點一點將大哥逼迫到絕境上去嗎?
不管是還是不是,他都不會坐視不管了,本來還想隔岸觀火,但是這火都已燒到她的身上了,讓他如何作壁上觀?
莫舞,絕不可以傷害!
三王爺府。
模樣輕佻的少年躺在精緻的榻上,暖暖的熏籠內燃燒著的是催情的香料。緋色的錦袍大敞開,露出了瑩潤的胸膛和精緻的鎖骨,甚至還有一雙細長白皙的雙腿。
他的大腿上正坐著一個妖嬈的女子,正用溫柔如水的聲音呼喚他。
「三哥。」
少年閉著眼正在神遊,沒有理她。
「三哥。」
女子不甘心又喚了一聲,還惡作劇般的在他的瑩潤的胸膛上留下自己的印記。順著精緻的鎖骨往下咬去,一直咬到了小小的蓓蕾。
「寶貝,怎麼了?」
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女子細嫩的臉蛋。
你會發現女子長得有些面熟,同是墨色的眸子,一個卻是冷如寒冰,一個卻是熱情似火,五官也有些相像,只不過趴在他身上的女子更嬌艷些。
但是永遠都比不上他心中的他。
眼前重疊的身影消失後,只留下了一個嬌媚的她時,少年不知道怎麼的失去了熱情,將纏住他腰身的手挪開,披上了緋色的錦袍。
「王爺,你不要柔兒了嗎?」
女子嬌羞的靠在少年的背上,用嬌滴滴的聲音試圖喚起他憐香惜玉時的**。抬頭看到了那張漂亮尤甚女人的臉,此刻再無半分的溫柔。拉住他的手,不自覺的就收回來了。
「王爺,有急事。」
屏風背後,有人傳來了緊急的消息。
少年朝她揮了揮衣袖,她就很自覺的行了一禮告辭了。
「何事?」
「皇上駕崩了。」
「四弟的膽子還真不小。」
「抓到的刺客卻是一位姑娘。」
「派女人去殺人,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王爺,抓到的女人不是別人,是振國將軍府的丫鬟。」
「振國將軍府的丫鬟?」
少年一改輕佻模樣,神色微變。
難道是紅豆?
「那丫鬟可是叫紅豆?」
「好像是叫紅豆。」
「給玲瓏王漏了口風沒有?」
「漏了。」
自家主子的喜好當然得弄清楚了,別的人不知道,他一直伺候王爺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家的王爺似乎對那位振國將軍有些意思。振國將軍是男人又如何,人生在世需盡歡。
「好。」
「現在就去備馬,本王要去安遠國找我的人去。」
侍從慶幸自己沒有在喝水,否非非被嗆死不可。喜歡男人也就算了,還說的那麼理直氣壯。想著想著,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長久以來一直困擾他的問題。要是將軍真願意,將軍和王爺,他們兩人誰在上在下。他可以打賭,他家王爺絕對在下面。
「王爺,要是有人找怎麼辦?」
「就說你家王爺日夜笙歌,縱慾過度了,躺在床上需要休息,不宜見客。」
侍從滿臉黑線,王爺你這話說的,你說的出口,我都不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