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璇璣搖搖欲墜,一頭栽在地上了。
「葉璇璣!葉璇璣!你能聽見嗎?」莫君傲瘋狂的拍打著欄杆,卻無濟於事。
崑崙山。
雲霧繚繞,綠竹深處溪水流淌。
伽陵王從竹屋中緩緩走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卻不掩艷麗,左眼角的硃砂印記妖冶奪目。
「你不去好好休息?」
「在屋裡呆的久了,想要出來透透氣,好久沒有聽到琴聲了,真懷念。」
伽陵王伸了伸懶腰,深色的眼眸別有深意的看了靜坐著喝著茶視線卻看著遠方的白色身影。
「想聽什麼曲子?」
莫夜突然起身取琴,修長的指尖輕撫了一遍琴弦,調一下琴音。
「讓我聽聽你的心聲。」
伽陵王微笑著坐在他的對面,伸出手遮住了陽光,放下手來剛好有一片紫色的花瓣飄落在手心,風一吹就搖搖晃晃的飄遠了。空氣中有冉冉檀香,還有風吹竹林的聲音。白色的身影緩緩深吸了一口氣,神態安詳,閉著眼,修長的指尖在琴弦間穿梭。
莫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靈動的紅色身影在溪澗花叢草原翩翩起舞,耳畔是風在低吟,眼前是一路盛開的鮮花。
十指緊扣,紅色的身影嫣然一笑,明媚璀璨,白色的身影沉浸在如花的笑靨中不知不覺緊扣的十指鬆懈了開來,伸手想要觸摸她如玫瑰花瓣般光滑細膩的肌膚,紅色的身影卻如風般飄走,任憑他耗盡全身的力氣也抓不住。
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紫衣少年靜靜的注視著白色的身影,琴聲突然急促,修長的指尖撥動的是如此快,只能看見跳動的琴弦。
「匡」的一聲琴弦斷了,修長的指尖劃出了一道血跡,白色的身影摀住胸口,臉色蒼白如雪,濃重的血腥味堵住了喉間,勉強支撐著站起來,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如雪的白衣。
「璇璣!璇璣!」
莫夜搖搖晃晃,卻掙扎著要走動,剛走了一步就栽倒在了紫衣少年的懷裡。
一個小小的細瓷瓶從懷裡掉了出來,滾進了石桌裡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裡,青木香散落了一地。
這小小的細瓷瓶本是為莫舞準備的,月夜裡總能看見墨色的身影靜靜坐在櫻花樹下獨自小酌,石桌下是一大壇極品的杏花酒。
粉色的紅色的櫻花瓣飄落一身,有幾片飄進了清酒裡,捲進了粉紅的漩渦。莫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點綴著花瓣的黑髮在夜色中飛舞。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莫舞輕聲吟唱,一行清淚劃過眼角,伸手想要去拿酒罈,還未夠著,整個人就趴在石桌上了。
記憶中師傅總是一臉疼惜的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背上,然後自己坐在一旁吹奏玉笛,笛聲悠揚,聲聲催天明。
君若無心,何苦相思,如若相思,何苦成灰?
心病還需心藥醫,以後的月夜,石桌上除了一大壇杏花酒還有一個小小的細瓷瓶。
伽陵王將細瓷瓶撿起,從瓶裡倒出了剩餘的藥丸,全部塞進了他的嘴裡。
「放開我,我去找璇璣!」
「她在何處,你知道嗎?」
伽陵王鬆開了手,一句話卻堵住了他的口。
「得罪了!」
莫夜沉浸在紫衣少年深色的眼眸裡,意識漸漸模糊。
伽陵王將他扶進竹屋中,輕輕地放置在榻上。
少年攤開自己的手掌,口中唸唸有詞,血紅色的花從手心浮現,紅色的菁蔓延續到左眼角,花心彷彿在滴血,一滴紅色的晶瑩滾落到硃砂中。
硃砂越來越艷麗,一個模糊的紫衣少女出現在少年的身旁。少女有著明媚的紫羅蘭色的眼睛,象牙白的肌膚,潔白的手臂上掛著金色的鐲子,隨著少女的身影舞動發出叮咚的聲響。
伽陵王掌心的心闕之花,越來越嬌艷,左眼角的硃砂印記也越發鮮妍,紫衣少女的身影也更加清晰了。
「哥哥,珞珈已經可以看見哥哥了!」
少年深色的眼睛緊緊的看著紫衣少女,想要將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裡。紫衣少女伸出白皙的手想要輕觸他蒼白的臉,少年將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笑如白蓮。
「哥哥,珞珈任性了。」珞珈將腦袋埋在少年的懷裡,雙手緊緊抱住少年。
心闕之花只能施術者用鮮血澆灌,自己提出了這樣任性的要求只會讓哥哥失血更多,可是即使這樣,她也不忍心看見那個叫葉璇璣的女子喪命,不僅僅因為莫夜救了她的哥哥,也救了她。
只是不想看見莫夜像哥哥一樣,隻身一人。
「傻瓜,哥哥又沒有怪你,珞珈這樣做,哥哥很高興。」
「謝謝哥哥!」紫衣少女輕輕地在少年的臉頰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紫羅蘭色的眼睛是羞澀的微笑。
「哥哥,要找到葉姑娘只能用相思結,但是葉姑娘與莫公子若沒法同心,相思成線卻無法成結,我就找不到葉姑娘,而且莫公子也會有危險。」
少年輕輕地拍了珞珈的肩膀,「沒事的,相信他們是同心人。」
紫羅蘭的眼睛是滿滿的信心,「哥哥,我們開始吧。」
珞珈口中唸唸有詞,手心盛開了大朵大朵如血般的心闕之花,落在了靜坐的伽陵王週身,少年週身散發著濃濃的檀香,紫色的綰帶鬆開了,黑色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少年閉著眼,左眼角的硃砂印記越發鮮妍,指尖不斷生出紅色的花瓣。
珞珈長袖一揮舞,滿天的花瓣有序的排列成一條長長的紅色綢緞,穿過纖白的雙手,變成細細的相思線纏繞在十指的指尖。紅色的細線從少女的十指伸向白色的身影,纏住了他的胸口。
珞珈的身影逐漸模糊,鮮紅的硃砂印在紅色的絲線間穿梭,緩緩進了他的胸膛。
莫夜置身在心闕之花相思線織成的幻境中,鮮紅色的硃砂印從他的胸膛分離了出來,化成了模糊的紫色身影,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紫色的身影正是珞珈,在相思線織成的幻境中,珞珈沒法提供任何的幫助,只能在白色的身影走出幻境時將相思線織成結,相思結處即是葉璇璣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