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在說些什麼的,可是腦袋的負重太大,加上身上燙得很,便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肩頭時不時的傳來一點痛感,可是我的眼皮很重,怎麼也抬不起來,試了幾次無果,我便也放起了。
「醒了嗎?」我的眼睛剛剛睜開,就見易璇暉的臉貼了過來,額頭靠上額頭的那一剎那,我的心狂跳不止,彷彿就要蹦出來一般。「還好,燒退了。」
隨即推開,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我驚奇的發現他身邊竟然多了一個人,說他是人估計是高抬他了。蓬亂的堪比鳥窩的頭髮,破爛到看不清年代的碎布衣裳以及赤著的一雙烏黑腳丫,這樣的形象給我當頭一棒。
「他是?」
易璇暉並未回答我,只見他將果子交給了身邊的男人,那乞丐一般的男人興奮的拿著那些果子出去了。
我意外的看著這樣的情形:「他、、、你、、、」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隨即轉頭看向我:「都睡了兩天了,不餓嗎?」
我摸了摸肚子,是挺餓的。皺了皺眉頭:「挺餓的,他是誰怎麼會聽你的話?」
他笑笑:「他是我去找草藥的時候遇上的,好像住在這裡很舊了。但是他腦子似乎有問題,一身武功卻不能說話,會寫幾個字卻不記得自己是誰。不過看他對你還挺關心的,好像把你錯認成什麼人了吧?」隨即頓了頓:「我見他沒有什麼惡意,便由著他守著你自己去找出路了。」
我瞭然於心的點點頭,看起來也像是個可憐人,就不知道好好地一個人怎麼淪落到這個鬼地方的。不過既然沒有惡意,那我也不會這麼防著他了。
我歎了一口氣,右肩處傳來癢癢的感覺,手剛觸及瘙癢處就碰到了包裹傷口的碎布,腦袋裡似是有一朵煙花砰地一聲瞬間炸開。
我的傷口是誰處理的,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可想而知了吧。頭警惕的看著易璇暉:「我的傷口是你處理的?」
他點點頭,眼神裡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那,你解開我衣服了?」我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不過說完我就後悔了,暈倒前迷迷糊糊覺得他有解開我衣服的趨勢。
我絕望的看他點點頭,心中大約明白——死神再招手,彷彿是笑臉盈盈的對我說:「我來接你了,收拾收拾就準備出發吧。」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未免晚了一些吧?」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滿是笑意,他為什麼笑,我始終想不明白了。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他的意思,卻是我早該想到的,之前落水被他所救,醒來之時衣裳已經被換掉了。不管讓誰換,誰都知道我不是個男人了,而他自始至終都不曾向我提及半個字。
即便到了這樣的時候,如果我不提及他是不是有打算沉默下去。也怪我神經大條,將這樣的大事生生忘在了腦後!
悔恨之餘擺出一個自認凌厲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上次在王府落水時你就知道了對吧,為什麼不戳穿我,有什麼目的?」
他笑了笑,眼裡有種微微的讚賞,約莫是誇獎我這顆榆木腦袋終於開竅了。
「是,那次是我讓心腹給你換的衣裳,所以你的身份只我一人知道。之所以不戳穿你原因無他。」他頓了頓,眼裡依舊是笑意:「第一,你畢竟頂著季軒的名字,在不清楚你的身份之前,我不會那季軒開玩笑;第二,我現在知道你身份了,晴兒,不知不覺我對你感興趣了。」
晴兒,這是多麼熟悉的一個名字。自打我醒來的第一刻,冷公子便用這個名字喚我。用久了馬季軒這樣名字,我似乎快忘掉了這副軀殼原本的名字,對就叫馬季晴。
相傳馬家是書香世家,馬季晴的祖父是上一任的御史大夫,而馬季晴的父親則是上一任的史官。
自古史官什麼的最牽扯前朝後宮的紛爭了,任何一個帝王妃嬪都不想讓自己在歷史上留有臭名。總想著怎樣名垂青史,於是乎史官一職就顯得尤為重要。
作為一個史官,你要麼被統治者收買,專門為他做一些撰記好用以歌功頌德,要麼不被收買,此類人一旦牽扯到一星半點宮闈秘事,那下場就是一個字——死。
這一切都是冷公子告訴我的,算是彌補我失去的一些記憶罷了。
「怎麼被戳穿就裝傻子?」他的聲音涼薄的響起,我的靈台瞬間清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下意識的問題,卻顯得我很笨。
他笑笑:「從小熟知季軒,對於你這個妹妹他可是保護的緊呢。但即便保護的緊,你這才女的名聲還是掩蓋不住的。就是有一點,不會騎馬,馬術特別的差。」
我一愣,提到馬術,我的臉不禁一紅。原來他一開始說的人便是我。
「我沒什麼目的,只是哥哥一生的心願不過是投身仕途為國效力罷了。他現在身子虛弱,我只好代替他,幫他完成心願。」
「哦?」他笑笑,用手揉了揉我的腦袋:「第一次見你穿女裝的時候我就派人去你的來家查了一下,雖然最後被有心之人阻止了,但是還是有成果的?」
「然後呢?你這些天對我好也是想要我自己承認?」我冷冷的笑了笑,果然皇宮裡的人都不是可以相信的。小說看了那麼多,怎麼就不長記性了呢。
我有些認命了感歎,事到如今我還能不認命嗎?我全部的偽裝原來在自己第一次穿女裝掉進他懷裡時就已經沒有了。
他不說話,良久的沉默讓我覺得相當的不自在,但是又不好開口說什麼。只好扭頭過去裝睡覺:「算了,王爺不想說便不說吧,下官、、、哦不,草民、、、!」
「晴兒,我不是有心瞞你的。只是一時之間不知所措罷了,關於你的事,我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這一點你放心好了。」
「為什麼?這可是欺君之罪!」我再次將頭轉了過去,定神的看著他,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麼目的,可是我道行太淺了,啥都沒有看出來。
他似乎並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見我執著的看著他,他的手再次伸到我的腦袋上,本來就有些凌亂的髮髻,在他的大手蹂躪下更加凌亂了。
「若我說看上你了,你相信嗎?」
我一愣,這話讓我身子一僵。相信嗎?相信才有鬼呢?
我定神的看了他好一會,隨即搖搖頭:「王爺說笑了。」
他臉色一沉:「這樣啊,你以為我會和你開這樣的玩笑?」
他神情專注,眼竟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彷彿要將我望出一個窟窿來。我的心頓時跳的很快,臉上有些微微發燙。有些侷促,有些尷尬,急忙移開目光,好似是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好一會他不在這麼盯著我了,我不說話他也沒有逼我,只是淡淡的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