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忘情索歡。一夜抵死纏綿。
他熄了燈。黑暗中。她在自己身下承歡。她的呼吸。都帶著讓人迷醉的氣息。他因她明媚的笑而沉淪。因她眼角的淚而憐惜。還有那與暖暖一模一樣的反應更讓他沉醉。
意識到此。他欣喜若狂。再度失控。久違而熟悉的感覺。讓他只想在這樣的沉醉中。感受久違的溫暖。他一遍遍地喚著她的名字。是喊的青汐還是暖暖。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他的聲聲呼喚。讓青汐亦分不清此刻。自己到底是誰。她的理智也漸漸坍塌。
熟悉的懷抱。曾經刻骨銘心愛著的人。意識總比理智來的真實。她的身體也早已經背叛了她的理智。抵在他胸前的雙手也在無意識間緩緩摟著了他的腰。第一次。她徹底放開了自己。在這個夜。幽冷如曇的她。在他的炙熱中。綻放了自己的美麗。
在黑暗的保護色中。她的雙手似漂泊無疑的浮萍循著他的手。終於在空曠無依的海上。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攀著他的手臂。尋找著他寬大的手掌。與他十指緊扣。一聲輕歎就這樣毫無意識地溢出了嘴角：「長生……」
而這一聲輕歎。如同在漸漸燃起的烈火上。狠狠地澆了一盆涼水。夜宸旭身子一頓。離開她的唇：「暖暖。你真的是我的暖暖。」
而後。顧不及等她的回應。他就狠狠地抱住她。力度之大。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不讓她離開。
青汐的心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下子攪得混亂不堪。她竟然在無意識間喊他做「長生」。可是也是這一刻。她才知道。面對他的時候。自己曾說過的一些話。都那麼蒼白無力。
「皇上……」略帶迷濛的雙眼瞬間睜開。青汐生生地喚了一聲。似乎想為方纔的事情做解釋。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雙唇便被夜宸旭堵住了。似乎不想讓她再說下去。似乎怕她一開口便會將自己的夢打得支離破碎。
他總在半夢半醒間。以為暖暖又回到了自己身邊。可是清醒以後。才發現一切都是幻覺。已經太多太多次了不是嗎。雖然清醒後的失落。讓他心如絞痛。但是半醉半醒間失而復得的喜悅。都讓他貪戀癡迷。所以她是抑或不是。都不重要了。就算只是幻覺。他只求。永遠不要醒。
「我愛你……」黑暗中。他喃喃的低語鑽進了她的耳裡。是對青汐說的。還是對暖暖說的。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他只知道。他的心底滿滿的。都是這三個字。
聞言。她的身子猛地一怔。隨即。她忽然笑了。笑中帶淚的笑。兩年後的今天。他說。他愛她。夜宸旭。你多可笑你知道嗎。可是。你的愛如夢中一浮華。我安暖陽。再沒有勇氣承受。
然而。她的淚。連同她的氣息、她的芬芳、她的一切。都被他盡數吞入腹中。
這一夜。她終究沒有再壓抑著自己。主動回應著他炙熱的纏歡。下一個七日後。她和他前世今生所有的恩怨。都會有一個了斷。那麼就讓她放縱一次。最後一次燃燒在這曾讓她貪戀的沉水香裡吧。
接下來的七日。除了上朝、處理政事。夜宸旭幾乎時時刻刻地待在琉月宮裡。她放下所有的防備。在他面前溫暖地笑。卸去防備的雙眼。如心底那個女子一般靈動乾淨。雖然面容不同。但她唇角的笑意。亦如她一般明媚溫暖。讓夜宸旭彷彿回到了記憶中那段最美好的日子。捨不得脫身。
青汐不知。這七日的時光。一直一直留在夜宸旭的心底。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的時光裡。就算他知道她的目的和意圖。就算以後的以後。他需要承受太多的苦與痛。但是他依舊感謝她。給了他這樣一段溫暖的時光。
然而。早在暖陽死去的那一天。夜宸旭早已失去了幸福的資格。這次的幸福也只是鏡花水月。雖然讓人沉醉。但卻只是曇花一現。
今日。便是第七日。只要今晚。將第三殺讓夜宸旭喝下。那麼她和夜宸旭前世今生所有的恩怨。都會有一個了結。她可以為晨曦和自己的孩子報仇。而她不必再幫夜宸旭攻打北瀾國。紅淚不必再承受那萬蟲蝕骨之苦。
可是……這幾日的時光。亦深深地紮在了青汐的心底。除卻心底那些恨意。有些異樣的東西在心底滋長。或許從來沒有消失過。只是青汐從不敢承認。
青汐的心底是有徘徊的。若是沒有那些恨意。那麼她和夜宸旭。是不是還可以回到從前那段美好的時光裡。
然而。如今走到今天這一步。她早已失去了徘徊的資格。她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因為這時。殤月已經神色凝重地朝她走來。
「公主。血曇閣有消息傳來。」說著。殤月神色擔憂地看了青汐一眼。
青汐自知此時血曇閣傳來消息。定然與紅淚的傷勢有關。見殤月的神色。心底也知大事不好。忙乾脆地問道：「說。」
殤月抬眸看了青汐一眼道：「寒葉說……說昨晚一夜之間。紅淚的身上湧出許多紅斑。紅淚幾次經受不住痛苦昏死過去。寒葉已經想盡辦法。卻依舊無法解除紅淚的痛苦。」
紅斑……青汐痛苦地閉上了雙眸。寒葉說過。中毒之人。若是身上長斑。那是毒性侵入經脈的體現。再拖下去。只怕等不到解藥。紅淚已經承受不下去了。
心裡一陣劇痛。青汐長歎一口氣。閉上眸子。道：「你告訴她們。讓她們轉告紅淚。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為她拿到解藥。讓她一定要撐著。」
「是。公主。」殤月領命。立即下去了。
青汐緩緩地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藥丸：夜宸旭。從上一世自己含冤被賜死。到這一世死在你賜的去子湯下的孩子。再到血曇閣所受的威逼。以及紅淚所受的傷等等……這一次。就讓你我的所有恩怨。在今晚一次性做個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