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誰也不可見。
這是春山下的命令。
關在天牢中的那身份特殊神秘的一位,不許人探看。
而鐵影流之人,流主進宮之前早就搶先一步宣告:無論生何事,都不得背叛皇家,鐵影流仍是皇家最為忠誠的暗衛。
他們只得聽從,只得眼睜睜看衛紫衣入獄。卻無法作為。
「皇上,為什麼要把衛大哥關起來?」微寶闖入御書房,望著那安穩坐著桌子後的人,著急又憤怒地問。
「衛大哥?」他眉一挑,「好親熱的稱呼。」
「皇上!」她望著他,提高聲音,「您到底要怎麼樣?」
「他身犯何罪,他自己知道,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你不必多說了,退下吧。」
「我要見他!」她說。
春山一聲輕笑:「誰——也不可見。」故意折磨她一樣,輕聲地吐出這句話。
微寶瞪著他。似乎見到陌生人。
「我要見他!!」她大聲。
春山默默地看著她:「你忘了自己地身份麼?」
「我要見他!!!」她終於失了控。震驚於他地冷漠跟淡然。氣地胸口起伏不定。
他望著她因為憤怒漲紅地小臉。心底之痛。無法言說。卻越冷酷:「寶尚宮若無事。就退下吧。」
她倒退一步。
他看她一眼,便低頭看折子。
她終於轉身,轉身就走。再也不看他一眼。
她自然不知,他雖然作出看折子的樣子,眼角的光卻是一直都沒離開過她身上。
春山心頭沉沉。
只是他都沒有想到,他的柔弱的就算是會脾氣也叫他心動不捨的寶寶,居然真的能闖到天牢裡去。她究竟是無知又天真的小女孩,還是端莊溫婉懂事的小女人,或者是那個能將六宮管理的井井有條地寶尚宮?
他的腦中有很多很多的她,初次見面還帶著不信任的膽怯的她。偎在他懷中笑的嬌羞地她,同他擁在一起吻得迷離的她,趴在欄杆上呆呆看水的她,現在是生氣走人的她,個個叫他又愛又恨,難捨難分。
他搖頭苦笑。笑自己的癡傻呆狂。
夜幕剛剛降臨,人影輕輕晃動,衛紫衣雙眸微張,望見個熟悉的影子從黑衣人懷中落地,試探著叫:「衛大哥!」
他驚了一跳,匆忙站起身來,掠到欄杆邊上向外看,那黑衣人跪倒在地:「請流主恕罪。」
衛紫衣不由地動了怒:「我已非你的流主,你何必將她牽扯進來?」
微寶撲到欄杆上。牢牢握住他的手:「衛大哥,是我自己想來見你的。」
盈盈雙眼仰望著他,衛紫衣雖然動怒。卻不由地心軟,歎一口氣別過頭去,說:「小寶,你來做什麼?皇上他……」
「他不讓我來看你,」微寶有點生氣,說到那個人時候雙眉一皺目光一轉,卻重又搖頭,看向他:「衛大哥,為什麼他要把你關起來?」
「因為我……做了一件事。」衛紫衣想了想。欲言又止。
微寶望著他:「我想進去。」
衛紫衣一笑:「傻孩子,這是天牢,人人望而生畏,你卻想進來麼?」又對旁邊那人,沉聲說,「還不帶她走?」
微寶死死抓住他手:「不不,我不走!」
衛紫衣搖頭:「你來是瞞著皇上地,若是被他知道,肯定要遷怒於你。」
微寶的眼淚都滴落:「我知道。他忽然變得很奇怪,我求他他也不理我。」
「他不是……」他只是太緊張太怕失去你而已,傻孩子。
衛紫衣剛張口,卻忽地醒悟,怎麼要替那傢伙說話了呢。於是一笑,「他對你是不錯的。」
「我不知道,」微寶嘀咕一聲,聽著他地話,問:「為什麼要關起你來?」
「那是因為我做錯事啊。跟你無關的。」他伸出手來。在她頭頂輕輕摸過。
她垂頭,將眼中的淚擦了擦:「衛大哥。你會怎麼樣?」
衛紫衣不語,旁邊那黑衣人說:「尚宮娘娘,皇上要取流主的命。」
衛紫衣怒道:「胡說什麼!」
「什麼?」微寶一驚,猛地倒退兩步,「這怎麼可能?」
那黑衣人跪倒在地:「請尚宮娘娘救救我們流主吧,流主他也是因為尚宮……」
話沒說完,衛紫衣震怒說道:「你莫非是想我立刻就死麼!」
黑衣人急忙住口,惶惑地望著他;「流主……屬下,屬下不敢。」
微寶看看那黑衣人,又看看衛紫衣,迅地鎮定下來。
「我去見他,」她著急地說,「我去見皇帝,我會求他將衛大哥放出來。」
衛紫衣皺眉:「小寶!不必如此!」
微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衛大哥做了什麼讓他生氣,也不管衛大哥做了什麼。」她伸出手,將他冰涼的手拉住,輕輕地貼在臉上,她臉上沁涼的淚珠落在上面,她說:「總之我才不讓衛大哥有事。」
衛紫衣手一動,想摸摸她的臉,她卻忽然放手,挺挺胸轉頭說:「我們走吧。」
那黑衣人一低頭:「拜別流主。」
衛紫衣叫道:「小寶!」
微寶張開雙臂,黑衣人一把將她抱住,迅消失在暗夜之中。
「傻孩子,傻孩子,」衛紫衣喃喃地,臉上卻帶著一絲溫和的笑,天牢中寂靜無聲,她已經離去的遠了,衛紫衣深吸一口氣,微微仰起頭。才說:「皇上還不出來麼?」出,扇子遮住口鼻。
「就知道瞞不過衛流主地耳目。」微笑著,春山望著牢中的人。
「皇上這幕戲看的還滿意麼?」衛紫衣淡淡問。
「滿意,滿意的很。」春山冷笑一聲,「衛流主心底也滿意麼?」
衛紫衣掃他一眼。不做聲。
「看她為你哭的滋味怎麼樣?」春山看著衛紫衣,問。
「你到底想怎樣?」衛紫衣望著眼前笑的波瀾不驚的人,表面冷冷地,心底卻絲毫不敢大意。
他什麼招都能用出來,絕對。他衛紫衣已經算是壞人之中的佼佼者,卻不料世間還有一個軒轅春山,果然是一物克一物……而對於小寶,她那樣地人兒遇到他們,究竟是幸運或者不幸?
他的心底始終都有一種恨恨的感覺。既然有他衛紫衣,為何還要有什麼軒轅春山?
如果沒有他的話……
「其實有件無關緊要地事,嗯。衛流主可記得某地一位有名的樂善好施叫做……的富豪?」春山聲音淡淡,語焉不詳。
衛紫衣一驚,覺得耳旁好似響了個焦雷,打的他魂不附體,臉色都變了,煞白煞白的,他瞪著眼睛,不能相信自己地耳朵。
「看流主地樣子,倒像是記得。」春山笑的花枝亂顫,真爛漫表情。
多年前地瘡疤被人挖出來,疼得渾身顫抖,衛紫衣望著眼前人地樣子,彷彿看到魔鬼。
「啊,其實……」春山面色淡然的,眼珠一轉,真正還有下文。
衛紫衣咬住嘴唇,看著這邪惡的人。
春山伸手拖著腮邊。歪頭看他:「不過呢,衛當家真是長地很有幾分姿色啊。」
衛紫衣望著他可恨的臉,嘴唇咬的快要冒出血來,用盡渾身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大吼出來。
「軒轅春山,你想怎樣?」他終究沉聲問,嘴裡一股的血腥味。
「朕不過有個問題不解,」春山點點頭,又皺著眉,彷彿自言自語:「一直以來。我的眼前呢。總有個礙眼的男人,要跟我搶人……我實在是很討厭他!可是……又不能殺了他。否則有個我在乎的人會心疼,也許還會恨我,啊,你說我該怎麼做呢?」他伸出一根手指,纖長的手指,抵住腮邊,歪頭眨著眼睛,思考嚴重問題般,「如果換作了衛少當家,會怎麼做?」
衛紫衣心頭生寒,鎮靜片刻說道:「若是我,會悄無聲息的除掉他,讓他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好好好,好魄力。」春山嘉獎般露出笑容,甚至顧了鼓掌,「只不過……」邪惡地表情在他天使般的臉上一閃而過,「卻並非最好的辦法。」
「你想幹什麼?」衛紫衣直問。
衛紫衣絕對不能相信,無論是這個人說的還是這個人的樣子,他統統不相信。
「要永遠記住一個人很容易,就是讓他死掉,因為活人永遠打不過死人。衛少當家衛流主,我的回答叫你失望了嗎?」春山望著他,笑瞇瞇:「你真是不誠實哦……居然想引誘我殺掉你,其實毀掉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只不過以衛流主這種資質……」
衛紫衣怔怔地看著他,旋即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筋疲力盡,又或者是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春山上前一步,伸手,輕輕佻起他尖尖的下巴,端詳著看:「好一個清麗絕倫的人兒……真真是我見猶憐,若非我地心早就注定是寶寶的……咳咳……」
衛紫衣身子輕輕顫抖,頭慢慢地轉開,說:「小寶若知道你如此對待我,肯定不會原諒你。」
「我怎樣對待你了?」春山攤手,「我可什麼都沒做啊。」他無辜地說。
衛紫衣氣的臉色逐漸漲紅。
春山彎腰,打量他的樣子,自信地說:「不過呢放心,雖然你長的不錯,比起朕來,卻是差了很多……」
衛紫衣咬牙不語,將頭扭到一邊。
「對了,還是先前那個富豪的事,」春山歎了一聲,忽然說:「朕最近聽說有關他的一件奇事。明明是個名聲很好的老傢伙,居然竟是個喜好向孩童下手的混蛋……後來不知怎地口味變重,自己狂去跟幾匹情地驢子搞在一起,大戰三天三夜,據說那地叫聲……嘖嘖,聞者傷心見者也會流淚啊。」
衛紫衣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看他。
春山摀住耳朵搖頭:「真是可憐啊……」
衛紫衣不可置信地望著這笑得跟神仙似地人:「你……你……」他渾身寒,說不出話。
「這個世界很奇妙對不對?每個人都以為那是個好人,百年難得一見地好人,還經常佈施窮人家,資助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小孩子,其中也有很多都當了官的,可是實際上生過什麼,誰能說的清……呃,咳咳不過這些跟我無關啦。聽說那老傢伙終於體力不支,被驢子上死了,實乃千古奇聞……」他打開扇子。遮住唇,純真無瑕的笑。
「是你……做地?」衛紫衣終於問。
春山瞥他一眼,慢慢一笑:「我這樣純潔無辜,怎麼會做那種事情呢,你可不要亂說哦。」
衛紫衣深深看他:「好……只是,為什麼?」
春山挑眉:「沒什麼為什麼……我才沒閒心思管你的事情呢……說到底,這個世界上,我關心珍重的人,只有一個而已。為了她……我可是什麼都能做,哪怕這雙手……」
他低頭,攤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慢慢地,淡淡地說——
哪怕這雙手為此而髒了。
這是軒轅春山沒說出口的話。
衛紫衣垂眸。他已經明白軒轅春山的意思是什麼了。
揭破他最不堪的記憶傷害他。甚至暗示,如果需要,他會……
卻忽然又神來一筆,峰迴路轉。神不知鬼不覺,用最慘烈不可思議的方式替他報了仇。
衛紫衣是聰明人。
他自然知道春山這般做法的用意。
軟硬皆下,先苦後甜,他如此威脅又施恩,無非是為了叫他……
心甘情願地,放棄微寶。
衛紫衣知道。
他的用意,根本就是裸的。或者,他該放棄吧,所有地奢望以及內心誰也不曾告訴的希望夢想。
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人。比他更愛著她。
或者還比他衛紫衣,更有愛她的資格。
其實。讓他甘心情願放棄的,更重要的原因是……
眼前這個自作聰明的笨蛋他不知道!
衛紫衣不怒,反而微笑。
他做這一切,他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因為……
那人……小寶她……
她的心底根本也裝不進其他的人啊,哪怕是他。
她的心,也早就屬於這個自作聰明地笨蛋了。
笨蛋,實在笨蛋。一切,無非也是……他愛的深。
衛紫衣想:軒轅春山,哈……算你狠。
只可惜,他再聰明再狠,面對小寶,還是下不了手。
他寧肯為了她髒了自己的手,卻不敢用這雙手去碰她擁有她。
他再聰明再狠,他卻不知道,小寶的心,真正的屬於誰。
那孩子也是相當倔強的啊。
心眼之中,老早就只有春山他一個人了吧。
可笑他總是對著自己如臨大敵。
但凡是小寶心底有對他的一份男女情意,他也不至於……也跟著蹉跎徘徊,一直到現在……還為了她,鋪最後一跳路給她。
哈,哈哈。
其實他們都是笨蛋。
笨蛋,笨死了。
衛紫衣想。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笑意,笑容綻放,逐漸成了大笑。
他笑的那樣大聲,酣暢淋漓,眼角卻帶著淚花泛動。
「這種笑容,算是釋然地意思吧?」他撓頭,嘴唇浮現一絲苦笑,「我這勞心勞力的啊……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你想如何對她?」衛紫衣望著那人的背影。
軒轅春山微微一笑:「最近我很暴躁很不美好,耐心也不夠經常上火,嗯,大概是慾求不滿的緣故吧……不過,她說要來求我,我要看看她是怎麼求的,在此之前,衛流主你先好好地呆在這裡吧,想當年,我也呆過的呢。」
衛紫衣見他施施然地離去了,想了半晌,忽地倒退一步,皺眉想到:他……難道他終於想……沒……
都說了小春子是很邪惡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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