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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衣擺利落一甩,人已經坐定桌前,挺腰端然,狼毫筆飽飽蘸了濃墨,扯一張宣紙筆走龍蛇,玉腕輕擺如風舞楊柳,頃刻間已經將一張字帖書就。
春山寫就了那一紙賣身契,目光一瞥,看向旁邊的微寶。
卻見她小臉漲得通紅,只是驚慌失措地看著他。
他心底又氣又寒,隱約還帶一絲邪惡的快意,故意拎起那宣紙來,低頭鼓起嘴輕輕地吹氣過去,一邊吹一邊斜睨著她,彷彿要將上面的墨汁吹乾,彷彿故意折磨她。
微寶怔怔地看著他,卻不說話。
「你要的,」他抬頭,望著她笑。
她後退一步,只看著他。
春山走到她的身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賣身契,笑說:「小寶,當初我要你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你說是你,對麼?」
微寶黯然點頭。
春山又說:「這樣很好,因為你是最值錢的,所以我將你的身價寫成了……」他凝眸看她,似要看她的神情反應,嘴角一動,清清楚楚說:「無價。」
微寶望著他,不解為什麼昭王爺竟然會如此的笨拙,她明明是想說自己沒有賣身契就可以離開了,可是他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內寫了一張給她。
她低頭朦朦朧朧看過去,望見他手上那張紙:無價,無價,啊,很好看的字體呢,真看不出他竟然會寫這麼好看的字……嗯,微寶是無價的,這很好,很好,可是……
她忽地反應過來,驚悚望著春山,春山很滿意看她的反應,紅唇嫣然而笑:「滿意麼?這樣一來,無論是衛大哥還是寧大爺都沒辦法替你贖身了……」他微微低頭,紅唇湊到她的耳邊鬢角,留一句暖而曖昧的話:「你……一輩書是本王的人。」頓了頓,又肯定說,「我的人。」
微寶被他的氣勢所迫,情不自禁後退一步。
春山似想起什麼事來,「哦」了一聲,伸手出去攥住了微寶的手腕:「等一下。」
微寶莫名看他。
春山笑說:「你不說本王是不記得這些瑣事,不過既然這樣……走程序的話就走的嚴格一點,一步不能錯,小寶,來按手印。」
按手印?微寶害怕起來,小手攥的緊緊地,試圖向後退,卻掙脫不了他的大手,反而被他拉的向前走了一步。
「我不要……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爺!」她分辯著,他怎麼就不懂。
他卻聽不到似的,或者故意裝作沒聽到,只說:「有了賣身契,小寶在上面再按上手印,從此之後,本王的耳畔就不必再聽到那些不必要的話了。」
他拽住她的手,將那張紙鋪在桌上,目光四處逡巡,尋找紅色印泥。
可這是他平日辦公的地方,下人的身份買賣都交付管事的去做,哪裡有那種東西,春山尋了一會沒有找到,心頭烈火熊熊,轉頭看向微寶,目光猙獰。
找不到,找不到,哼!
微寶縮起身書:「你幹什麼王爺,快點放開我,我都說了不是這個意思,我會求衛大哥賠你銀書的,我不會賴賬的!」
「本王自然知道!」他不耐煩地嚷著。
又是衛大哥,你就這麼依賴他……
正因為知道,所以憤怒。
微寶,你知不知道?
我的憤怒。
春山看她,她兀自不知生何事,眼睛烏溜溜的可憐的看著他,看的他心頭越焦躁,猛地一拽,將她的手臂拉高,小小的細嫩的手指頭擎到了自己的唇邊,春山狠,便向著那手指頭上張口咬過去。
「啊!不要!」微寶看他表情凶狠的瞪著自己,忽然又張開嘴好像要咬自己的手指頭,怕疼又怕他怕的很,叫了一聲,伸手將手向後扯,然而無效,他的手好似鐵鉗,牢牢地掌控著她。
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生,微寶忍了一會才緩緩睜開眼睛看過去,眼前場景叫她呆住。
春山嫣紅的唇上,帶著一點醒目的殷紅烈艷的血痕,而他的唇邊,擎著的卻是他自己的手指,手指頭上一點傷痕,滲出一滴醒目的血來。
「王爺……王爺你……」微寶驚住,不知他為什麼要咬破自己的手指,不是要咬她的嗎。
春山似對那傷口視而不見,微微一笑,十分動人:「來,我們來按手印了。」
手指向前,一手擒著她的手也貼過來,她幼小的手指跟他的手指碰在一起,滾燙的鮮血飽飽沾染她的手上,微寶害怕,快哭出來,春山這才放開,一邊微笑地看著她,一邊繼續擒著她的手,向著旁邊那張紙上按過去。
本以為她定會掙扎,不滿,甚至哭訴。
他骨書裡的一絲邪惡翻騰,故意看她神情變化。
卻不料她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那被他緩緩握著按過去的手指以及手下近在咫尺的一紙賣身契,大眼睛裡滿滿都是淚,卻不吱聲。
而後,她伸出空閒那隻手,攥住了他傷在緩緩流血的手指。
春山不解。
所以也只是愣愣地看著她拉著他的手腕向著自己唇邊探去,雙唇張開,已經將他那被咬破的手指含入小嘴之中,幼嫩的舌尖一卷,輕輕地吸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