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說什麼。
對上它那雙噙滿了淚水的雙眼後。他的心底越發的震撼。曾幾何時。這樣的目光他也遇見過。在絕望中帶著一絲祈求。但是求乞中更多的是倔強。
難道說……
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整天陪著自己的那個紀如璟真的有問題。而現在面前這隻小白兔才是貨真價實的紀如璟。
他混亂了。和兔子對峙了許久。房門被推開了。
走廊上的橘黃色燈光透過漸漸變大的門縫跌入了房間。灑落在地板上的同時。也在地板上落下了一個女人的影子。
紀如璟慢慢走到床邊。看見法小海滿頭冷汗的坐在床上後。心猛地一沉。他這是怎麼了。難道揭穿自己的身份了。她訕笑著在床上躺下。盡量裝出成平常的模樣。拉過九孔被蓋住自己的身體。
伸手。拽了拽法小海睡衣的邊緣:「法小海。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法小海似乎並沒有功夫去問紀如璟剛才去了什麼地方。反正她每天夜裡都會起床離開一陣子。每每他問起。她都會回答說是去上廁所了。
但是……
房間浴室中。不是有坐便器麼。為什麼要到樓下的廁所呢。
法小海雖然感覺到奇怪。但是也沒有深究過這個問題。全當是她的個人習慣了。
瞧見他們同床共枕。已經表明身份的小白兔更加感覺到委屈。可是委屈又有什麼用呢。法小海選擇的。還是能長時間變換幻成人形的大白兔奶糖。
這要怪。只能怪它之前不努力修行吧。
心灰意冷的它慢慢的走出到了陽台上。伸出腦袋向下看了一眼。這陽台的外面就是花園。從陽台跳到花園中的遮陽傘上還不是很難。
它奮力一躍。準準的跳到了遮陽傘上。順著遮陽傘又滑到了圓桌上。它仰頭看了看法小海房間的窗戶。大概這是最後一次在這個位置如此近的看法小海了吧。
既然法小海對自己都視而不見了。自己何必又要厚著臉皮留下呢。收拾好那顆受傷的心。跳下了圓桌。穿過鐵藝大門。
它已經打算離開這裡。也徹底的離開那個背信棄義的法小海。
一隻身材嬌小的兔子想要在寒葉盟的總部自由出入還是有些難度的。那些保安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它。不過還在他們似乎都沒有抓住自己的想法。
走出這片小區還算順利。只是站在寬闊的馬路邊它開始犯傻了。
這天大地大的。到底要到什麼地方找葡萄去呢。回頭看了不遠處的保安一眼。那個保安的臉上寫滿了貪婪。這一臉的坦然嚇的小白兔拔腿就跑。這表情分明是瞧見好吃的時候自然流入出來的啊。
多麼的恐怖啊。跑了好久。直到自己的小爪子都在水泥地上磨破了。它才敢停了下來。回頭確定那個壞保安不會追上來後。在路邊的草叢中躲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腳掌。
本來粉撲撲的腳底已經染上了一些血絲。它擰起眉。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抬頭四處看看發現周圍好像沒有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後。藏好了那張委屈的臉。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腳心。
腥味在嘴中散開。腳底的傷口也因為碰見了水。那種痛覺直竄心底。
原來。法小海是自己的福星。離開他之後。自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了。
它附在草地上。抬頭看著月亮。嫦娥這個時候還在受罰吧。五百年的刑法這才過了幾天。在那個又冷又寂寞的廣寒宮中。嫦娥還能熬幾天。
它突然有一股衝動。那就是上天和玉帝承認錯誤。讓玉帝懲罰自己一個人就好。放過其他不相干的人。
可是……
它猶豫了。如果自己去和玉帝承認錯誤。不是白費了嫦娥的一番苦心了麼。它的眼中再次噙滿了淚水。自己菜是那只被拋棄的小白兔麼。
連累了嫦娥。也害了葡萄。到頭來還沒能留在法小海的身邊。自己落得個一無所有。流落街頭。瞬間。它感覺自己的夢想。自己的方向全部都沒了。
聳了聳鼻子。收住了自己欲哭的衝動。不管如何。還是要先找到葡萄。確定他的安全才能安心去尋找自己的方向和夢想吧。
它一隻兔子對著月亮尋思了大半夜。也許是嫦娥給了它力量。一個還算不錯的想法出現在了它的腦海中。
次日。負責小區清潔的阿姨在垃圾堆中發現了一隻死兔子。阿姨好奇極了。沒想到這個小區裡面的人會有如此愛心飼養一隻小白兔。只是最後。小白兔還是一命嗚呼的。大概。也是被他們折磨死的吧。
這座小區可不是一般的小區。裡面住著的都是黑幫的頭目。一般人根本不讓進入。就連垃圾都有專門的人將垃圾運出來。丟在小區的門口。再由她負責拖走。抬眼看了看那座小區。就連看門的保安都張的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裡面住著的那些黑幫頭目還不個個都面目可憎。隨隨便便就能給她一刀。要了她的命。她覺得還是不惹的為好。她用最快的速度將兔子扔在了運垃圾的小車內。並收拾好了所有垃圾後匆忙離開。
將垃圾拉到了堆填區後。阿姨將垃圾倒在制定位置後離開。
在一堆垃圾中呆了一個多小時的小白兔感覺差極了。
週遭臭氣哄哄、蒼蠅滿天飛就算了。現在自己身上也有了那些垃圾的臭味。它連忙從垃圾中爬了出來。心裡盤算著。大概被清潔工掃走的葡萄籐也會被運到這裡吧。
它四處一看。頓時傻眼了……
這裡一望無際的。都是垃圾。紅紅綠綠的塑膠袋在空中隨風飛舞。臭烘烘的味道差點讓小白兔暈死過去。它忙捏住了鼻子。對著空氣。大聲叫道:「葡萄。葡萄。我是小白兔。你在什麼地方啊。」
許久。它都沒有聽見回聲。
葡萄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永別了。它不要。它不想再有人為了它做出任何犧牲了。
它像是瘋了一樣。用力起扒開身邊的垃圾。邊扒還邊叫著葡萄的名字。
「唉……」冷風帶著葡萄弱弱的聲音傳入了小白兔的耳朵。它立刻停了下來。兩隻眼睛咕溜咕溜的四處看著。也許是剛才急著找葡萄。都沒有注意聲音的來源了呢。
它對著空氣叫道:「葡萄。是你麼。你在什麼地方啊。」
「是我。我被壓住了。出不來啊。」
這是葡萄的聲音。是一種磁性中帶著一些沙啞。越聽越悅耳的聲音。這好像是時間最美麗的音樂。它感覺自己從未如此開心過。
也因為是葡萄後來的那句話。小白兔確定了葡萄的位置。經過半小時的奮力挖掘。終於讓葡萄重見天日了。
葡萄躺在了一堆垃圾上呼吸著新鮮空氣。儘管這空氣中還瀰漫著垃圾的難聞味道。許久他菜緩過神。看了小白兔一眼。問:「你怎麼突然跑來了。我還以為我要在垃圾下面壓一輩子呢。這日子可不好受啊。」
「還不是看你討厭。」瞧見葡萄真的沒事之後。小白兔才感覺到自己的前爪鑽心的痛。垂頭一眼。兩隻前爪都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
回頭看了看自己扒過的東西。裡面有吃剩下的飯菜、玻璃渣。還有衛生巾呢。真的是應有盡有。怎麼能不劃破自己的爪子呢。
不過。剛才確實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特別是在聽見葡萄的聲音之後。它整個兔子都像打了雞血。充滿了戰鬥力。
「咦。臭死了。盟主。你到這裡來做什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麼。」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在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找出了一張手紙。遞給了身邊的寒葉盟盟主……法小海。
在所有人的眼中。法小海絕對是一個冷酷的男人。從來不苟言笑。也從不對自己的行蹤做出任何解釋。
黑衣男人說完這句話後就感覺自己吃下了一隻大蒼蠅。縮到了一旁不敢再說話。
法小海橫了身邊的男人一眼。繼續看向那堆堆成小山一樣的垃圾。真沒想到這座城市每天生產出的垃圾還真心多。他圍著這座垃圾山繞了一圈。仍然是那一副冷酷的模樣。這也讓身邊跟著的黑衣男人不停的揣摩他的心思。盟主到底有沒有生氣呢。盟主到底會不會怪自己呢。
「幫我把那隻小白兔弄下來。」法小海突然停下了步子。指著垃圾山半山腰上的那隻兔子冷冷的說道。
黑衣男人一看。頓時傻眼了。這可是一座垃圾山唉。而且只是為了一隻兔子。它不能自己下來麼。他嫌棄的擰著眉。自己這身衣服可是自己最貴的行頭。每次只有見法小海的時候。他才捨得穿。這還不是因為想給法小海留下一個好印象。以後能被重用麼。
沒想到。現在所謂的重用居然是爬垃圾山。
「這……等那隻兔子吃飽了喝足了自然會下來的吧……」黑衣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是以為看見法小海越發冷淡的臉色。最後沒了辦法。只能自己加上一句。「還是我掀把它弄下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