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床頭的燈熄滅後。蓋好了被子後他闔上了雙眼準備睡覺。
枕頭邊的手機不依不撓的再次響了起來。他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拿起手機看著螢幕上的名字。
手機的背景燈有些刺眼。他瞇著眼睛仍然再猶豫。
「法小海。你就接吧。」小白兔從被子裡探出了一個頭。使勁擺脫了法小海的手臂躲進了兩個枕頭之間。
比起被子裡。它還是比較喜歡睡在枕頭中間。它伸長了腦袋。看向法小海的手機。看見手機螢幕上安冉的名字後頓時有些不悅。
撇過頭。重新將頭埋在了枕頭之間。語氣就像是換了一隻兔子似的。冷冰冰的加了一句。「你出去接電話。我要睡覺了。」
法小海自然是不懂小白兔的心思。單純的以為這隻兔子能有什麼過多類似於人的心思。
他嗯了一聲之後按下了接聽鍵。將電話放在耳邊:「喂。等下再說。」
電話那頭的安冉聽見法小海的聲音之後。像是打入了一劑強心劑。他讓自己等一等。那自己就耐心的等一會吧。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光。剛才還因為法小海不接電話而落淚呢。
不一會。電話中法小海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略顯激動:「法小海。我錯了。我……我再也不會了。」
她早上送到醫院時。她就陷入了昏迷。剛才才從昏迷中醒過來。看著窗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全身都在痛。抿了抿乾裂的嘴唇。用力的吞了幾口唾液。
蘇打水的味道和週遭所見的都是白色。她猜想自己這時候應該還在醫院吧。
猶豫再三。她還是打電話給法小海。她想道歉。她想認錯。只要法小海願意將自己留在什麼。她什麼都願意。
法小海沉默了。站在走廊的窗戶前遠眺著天邊。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又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
他輕輕的歎著氣。思忖著要如何抽身:「好了。你先養好身體。現在都夜裡一點多了。快睡覺吧。」
「法小海。我……你先原諒我好不好。我們幾天後還要去領證呢。」安冉急了。握緊了電話急急的追問。「我知道我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好了。早點睡吧。我也累了。我去睡了。」法小海不等安冉再繼續說下去。掛斷了電話後。回到了房間。
小白兔聽見他的腳步聲後。連忙抬頭。心裡惦記著他們談判的結果。幾天之後。他還會和安冉領結婚證麼。
法小海關掉檯燈後。在床上躺下。
安冉聽見法小海掛點電話的聲音。整個人像是墜落了深淵。他真的對自己一點情誼都沒有麼。她不過是犯了一個自認為不太大的錯誤而已。
他怎麼就不願意原諒自己呢。
陽台上的鋁合金窗戶都開著。冷風絲毫不吝嗇的使勁往裡鑽。她裹緊了身上被子。看著透明的液體順著輸液管滑入自己的身體。
小白兔睡醒了後便抬頭看著法小海的睡顏。他還是和當年一樣。是一個美男胚子呢。
他長長的睫毛在古銅色的臉頰上落下陰影。淺色的嘴唇緊緊的抿著。高挺的鼻子隨著他的呼吸輕輕張合。
它忍不住伸出爪子輕輕的去觸摸法小海的眼睛。這樣一雙眼睛時而凶悍。時而溫柔。它甚至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正真的法小海。
收回爪子後。伸長了脖子。輕輕的舔著他的眼皮。
「做什麼啊。我要睡覺。」法小海一把推開了小白兔。
這只死兔子又不知道是鬧那番。一大早的就對著自己又是親有是摸的。
被法小海推倒一邊的小白兔並沒有絲毫的不滿情緒。小聲在他的耳邊問:「你會不會去看安冉啊。還有。結婚的事情……」
又是安冉。又是結婚。
法小海頓時睡意全無。猛的坐起了身子。回頭看著坐在枕頭上的小白兔。
「法小海。我覺得……你應該去。她是你的……」小白兔的心猛的下沉。真的要勸說法小海去見安冉麼。如果沒有安冉。自己的機會會不會大一些。它垂下頭。將腦袋靠在枕頭上。弱弱的問。「你還打算和她結婚麼。」
這後一個問題才是小白兔心中最想知道的。它迫切的想知道這個答案。同時。它也在心底偷偷的祈禱著。這個答案一定要是否定的。
「今天不工作了。我帶你出去玩。」法小海逃避著這個問題。
其實。他並不知道答案。
在和安冉在一起的兩年時光中。他的確過得十分開心。到現在他還是有些放不下她。可是……
他在心底歎著氣。放不下又如何。她居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簡單的洗漱後。在衣櫃中找出了一件短袖衛衣後。抱起了床上的小白兔。將它放進衛衣的帽子中。
小白兔立刻在帽子中站好了身子。兩隻前爪伏在他的肩膀上。
原來。法小海穿休閒裝也如此的好看啊。它看了都有些目瞪口呆了。甚至口水直流。
以前看到的法小海一直都因為工作的原因。穿著襯衫和西裝。
在法小海的耳邊。低聲問他:「我們今天要去什麼地方玩啊。」
「先去寵物中心給你洗澡。打扮的漂漂亮亮之後再去海邊。」法小海似乎是在極力掩飾著什麼。抬手摸了摸小白兔的腦袋。接著說。「好了。你今天別再提安冉了。我想好好想想我們的關係。畢竟這件事我也有些不能接受。」
小白兔也乖了。跟著法小海下樓。驅車到了寵物中心後經過一番梳洗。它頓時變的容光煥發。
小白兔的快樂是沒人能體會的到的。它時不時的看向法小海。總是努力的衝著他微笑。可是。法小海卻對它的微笑似乎無動於衷。
它也絲毫不灰心。仍然對著法小海微笑。
脖子上紮著的絲帶蝴蝶結是它最喜歡粉紅色。它甚是滿足。
它抬頭。瞇起眼跳到了法小海的耳邊。小聲問他:「法小海。你不要一直皺褶眉頭好不好啊。」
法小海忽略了。在不介意之間。他一直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因為安冉的背叛麼。其實他清楚的知道。在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他仍然是關心安冉的。
她的背叛。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輕輕的歎氣。環顧四周。陽光刺眼。沙灘美女。這個世界分明是很美好的。而且自己身邊一直有一隻腦袋有些脫線。卻總是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兔子。
想想。自己還沒有淒慘到一無是處麼。
他抬手摸了摸兔子。瞇著雙眼隔著墨鏡看著天空。沙灘上的吵鬧讓他有些不適應。他喜歡的。是一個人獨處。喜歡安靜的思考。
「沒事。」法小海拿下了墨鏡。坐起了身子把小白兔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瞅了四週一眼。確定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他用手戳了戳小白兔軟軟的肚皮。輕輕的提醒道。「在家的時候和你說什麼了。你都忘記了麼。否則以後不帶你出來玩了。」
這句話果然有用。小白兔整個身子微微一僵。法小海以後再也不帶它出來玩了。
它頓時閉緊了嘴巴。連連點頭。
一人一兔在沙灘上顯得分外的悠閒。曬了一個下午的太陽。小白兔被曬的七葷八素的。但是仍然固執的陪在法小海的身邊。
法小海也許是給自己兩年的感情畫上句號。也許是想去看看安冉現在到底如何了。總之。仍然心煩意亂的他居然駕車到了醫院。
在醫院門前猶豫了許久。坐在車中時不時的把手機拿出來。按下她的號碼卻遲遲不願意按接聽鍵。
如果見面了。會不會更加尷尬。
「法小海。」小白兔從副駕駛的位置跳到了法小海的腿上。習慣性的後腳站穩。前腳伏在他的胸前。
它努力的抬起頭。企圖想要去舔一舔法小海唇。他的唇看起來分外的誘人。淺淺的紅色。幾乎透明。它始終不敢相信。一個男人居然能擁有能用美麗來形容的外表。
無奈。試了好幾次。它都無法夠到法小海的唇。只能氣餒的放棄。「你要是想進去就進去吧。我覺得吧。不管怎麼樣都要有個交代的。」
「真的。」瞧那小白兔的模樣。法小海看著是又好氣又好笑。這隻兔子舔自己真的舔上癮了。他伸手將小白兔抱在懷中。「你真的覺得我要去麼。」
「要的。女人流產是最脆弱的時候。就希望最愛的人在自己的身邊。」小白兔連連點頭。但是它還是感覺酸酸的。撇過頭看向車窗外。並且還在心裡偷偷的罵著法小海。
這都到醫院門口了。它還能說什麼。難道勸法小海離開麼。這顯然違背了法小海心底的想法。它要做一隻最乖巧的小白兔。
有了小白兔的意見。法小海也不再猶豫了。將車在停車位停好後。將小白兔放進了自己衛衣的帽子中。
走在靜悄悄的病房走廊上。偶爾有幾個護士路過他的身邊。紛紛會側目看他一眼。那目光似乎是有什麼想說的話。卻又言欲止。僅僅是看了一眼後。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