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惜一路不敢停歇,邊走邊跑,卻也等到太陽都快當空時,才看到軍營大帳。
兩個站崗的士兵看著她古怪扭曲的容貌,以為她要擅闖軍營。兩把亮晃晃的大刀,立刻架在她的肩上。「說,你是什麼人?為何擅闖營地。」
林陌惜急的抹了把汗水,顧不得自己已經毀壞的面皮,連聲喊到:「我要馬上見杜世彥,杜將軍。」
「杜將軍豈是你這宵小能見的,看你古怪行頭,就絕非善類。若不退出營地,殺無赦。」士兵大聲呵斥著。
林陌惜千算萬算就沒算著自己連大營都進不去,風影交代過只能和杜世彥亮出腰牌,可是自己要怎麼見到他,這卻成了一道難題。既然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出求救的事,那就說明行軍隊伍裡有了奸細。
她腦子略略思量一番,便一下大哭起來。「我就是來找杜世彥那個沒良心的,孩子都好幾歲了,他卻一腳踹開我們娘倆。兵爺,你說這樣的事,我能不來尋嘛!你們行個好,讓我去見他吧!」
兩個小兵聽見林陌惜這般哭訴,倒是慌了手腳。這算是杜將軍的私人事務,不好參合,但是看著眼前這麼醜的女人,他們怎麼也想不出杜將軍是如何看上她的。兩個人一臉的嫌棄之色,手上的刀倒也有些鬆動了。
林陌惜看著有效果,更是假裝哭天抹淚,尋死覓活的樣子。「兵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些動作,司雲柔做過,沒想到自己也會這樣,只是她做的太滑稽,連她自己都有些想笑。
「是誰在喧嘩?」一個全身黝黑的男子,身著短布粗衣,烈日下臉上泛著油光,神情嚴肅。
「參見杜將軍。這位女子說……說……」兩個小兵立刻跪了下來。
「你可是杜世彥杜將軍?」林陌惜上前一步問著男子。
「正是在下,你一個醜婆子在這幹什麼?」杜世彥打量了一下林陌惜,他看人很準,透過臉面的那雙眼睛,似乎在哪見過。
「杜將軍,風大哥有話讓我告訴你。不知我這個醜婆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林陌惜又往前靠了一步,她離杜世彥已經近的可以聽見他宏厚的氣息,悄聲把風影的一個字透了出來。
杜世彥一聽,立馬臉色嚴肅起來。今日他這一身打扮便是打算要潛進錦州城,尋找沐煜逸的,只是南門的守衛趙參將和他無比熟識,所以未能進去。「你跟我到我的帳內去。」他擺擺手,示意兩旁的士兵放下刀具。
兩個士兵訕訕放下自己手中的刀,他們還真以為是杜世彥的相好來尋他,眼神頗有些戲謔的味道。
杜世彥的軍帳內,林陌惜剛進去就連忙拿出自己懷裡的金牌,遞給杜世彥。「王爺被錦州知府李德良禁錮在行轅了。風大哥現已去救王爺,晌午若他救得便會發綠色信號,若沒信號,便要你想辦法偷偷帶人進去營救。」
「我如何相信你不是錦州派來的探子?」杜世彥凌厲的看著林陌惜,他沒有萬全的消息,是不會如此輕易行動。
「金牌你不信?我難道能撿一塊給你?好,給我端盆水來,我叫你看看。」
杜世彥倒也爽快,立馬喚人端進一盆清水。林陌惜就著水,把自己的臉洗了乾淨,又把頭髮全部束在頭頂,沐煜逸身邊那個妙俏書生又回來了。
「是你?王爺身邊的那個侍從。」杜世彥有些吃驚,「你就是讓王爺受傷的那個女子?」
「杜將軍這下該相信我了吧。還請杜將軍以王爺性命為重,做好萬全準備。」
杜世彥放下戒備的心,讓林陌惜坐在一旁,詳細的給他講了講錦州城內的事。
接近晌午,杜世彥吩咐林陌惜在他帳內呆著,此刻軍營也是暗流湧動,他也分不出更多的力量來保護林陌惜。而他自己匆匆走出營帳,吩咐侍衛沒他准許,不准入內。然後向著離營帳不遠的密林走去,滿頭是汗。
林陌惜坐在帳內也是焦急萬分,不停的在帳內來回走動,又悄悄靠在營帳帳簾邊聽聽外面是否有動靜。許久還是沒有聲音響起,她更是幾次都想推簾而出。
也不知過了是否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杜世彥終於回到帳內了,他一臉憂色,神態凝重。
「現在什麼時辰了?可有綠色信號?」林陌惜幾步走到杜世彥身邊,蔥白玉手狠狠抓著杜世彥的衣袖,急聲問道。
「早已是申時了,錦州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我剛剛派人去城門打探,南門東門均是嚴查狀態,聚集不少官兵,估計王爺那邊出問題了。」杜世彥有些沉重的說完話,踱步走到桌前坐下。
「那你還不派人去營救?」林陌惜有些慌亂,她後悔為什麼沒阻止風影傻瓜式的去自投羅網,現在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在怎麼去?必須得等到天黑才有機會。」
又是要到天黑,林陌惜覺得這時間萬分難熬,她真想自己衝到錦州城去救人,可理智還是告訴她,那是徒勞的。
數著步數,總算挨到夜色黑沉,林陌惜看到杜世彥起身離開,她一步跑上去,「帶我一起去,我可以給你們指路。」眼神無比堅定。
杜世彥看了半晌,他終是點點頭。行轅他們從未去過,還真是需要有人指路。
兩人黑衣勁裝,杜世彥帶著林陌惜從自己心腹的安排下離開軍營,走到去錦州的必經密林,早已有二十來個黑衣人隱在樹梢間。只聽杜世彥一聲喚,所有的人有序快速的集合起來,一番交代後,又隱在樹林裡,悄聲前進。
林陌惜跟著杜世彥,在地上疾行。杜世彥是習武之人,自然走路速度極快,林陌惜卻明顯跟不上,上氣不接下氣。
「說了不讓你來,簡直麻煩。」杜世彥一把扛起林陌惜,嘮叨著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