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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 風雪營州試身手 夜鬧潘府立威名(1) 文 / 太白陰經

    張遠的兩個女兒皆天生麗質。長女張鳳一十八歲文采出眾武藝群,更兼聰慧過人迂事鎮定自若有大將的風度。小女兒張燕小姐姐一歲,生得更是秀美入骨,天性頑皮嬌縱憨跳亦是智計百出武功不凡。她二人一個文靜嫻雅一個頑皮刁鑽可真應了當年姜氏從小看大的話,姜氏和張遠夫婦均視若掌上明珠。

    就在張遠去潘府的前幾天,她姐妹二人都出了遠門。張鳳是長安濟仁堂藥鋪白家未過門的兒媳,老公公白鶴齡是張遠多年的老朋友,曾在宮中當過太醫。未婚夫白松石子承父業,剛剛二十己是有名的外科.骨傷大夫。

    白家為進藥材經常天南地北千里奔波,白老先生年歲大了這些事便由白松石去辦。近年來天下大亂路上不太平,出了兩回事後張遠便命女兒張鳳隨同保護。

    此次他們去營州收購參茸虎骨等貴重藥材,張燕聽說後坐不住了,她早就想去極北之地玩。因為她見呼延叔叔坐椅上鋪著一張虎皮,腳下的虎頭極是威猛,心中喜愛便想去極北之地看虎,若有小老虎捉一隻養來玩豈不是好。她便想和姐姐同去,張鳳嫌她愛惹事不願帶她,娘和外婆更是一百個不許。越是這樣她越是要去乘人不備便溜下了山。

    收購藥材和別的生意不一樣,藥是用來治病救人的切不可誤進假藥,尤其是對這名貴藥材的鑒別需極懂行的人來把握。白家雖有幾個極精的師父和掌櫃,但他們年紀都過半百,千里奔波可吃不消。白松石從小就在父親的指點下辨識藥材,到如今也成了藥行的高手。在張鳳的陪伴下白松石帶三個夥計,五人五騎趕往營州。

    張燕遠隨其後,他們走她也走,他們住店她也住店。有時改成男裝故意和他們擦肩而過,他們竟然沒能認出這使她大是高興。於是不斷變換行頭忙個不停,路剛過半盤費卻用光了。於是她施展妙手從白松石那裡偷來銀子,望著他眼睛直的樣子她開心極了。

    一路玩鬧很快到了營州。張燕望著這個小城覺得處處都和荊門江陵不一樣,房上牆頭常有積雪,人們衣著厚重顯得有些臃腫。她的行頭常換衣裳常買,用最後一點銀子把自己裝扮成契丹女人。見他們進了一個小酒館便尾隨進去。

    她喜歡姐姐,姐姐不但處處護著她武功也比她好。白松石的武功稀鬆平常也想當她的姐夫,這常使她憤憤不平,於是故技重施捉弄於他。

    誰知這次出師不利被白松石抓了個正著,張燕也是太過大意,心裡一驚使了個金絲反纏的擒拿之法反拿他的脈門。她忽然記起姐夫功夫不行,萬一出手過重傷了他姐姐那裡不好交待。於是改用張家獨門的拂雲閉**手,輕輕拂中了他腕部的陽谷**。

    白松石几次銀子被偷一直抱怨賊多,並提高警惕時時留心這次果有所獲。誰知這偷兒滑溜得緊,剛剛拿住卻覺手腕突然酸麻起來。他知被偷兒所算,順手一摸腰間己空。

    他見張鳳坐在一旁視若未見急道:『這偷兒又來了」!張鳳笑道:」你那錢袋裡也沒幾兩銀子,索性連我的也給了她省得再來生事」。說完頭也不抬一甩手將自己的銀袋拋了出去。

    張燕得手後非常高興正要跑出酒館卻聽背後風聲襲來,其甚緩其聲也窒不像是暗器,她反手一撈入手沉甸甸的原來又是一個錢袋。定是那姓白的傻瓜情急之下忘了投鼠忌器這句名言,隨手抓起另一個錢袋當暗器,結果是肉包子打此喻欠妥。她嘻嘻一笑心說回去將此事一學定會逗得外婆開懷大笑,不過娘總是向著他也許會挨罵。

    白松石追了出去片刻間悻悻而回,見鳳兒和那三個夥計正談笑風生賭氣坐下一言不。夥計中那個年歲稍大些的叫鄧吉也算是老江湖了,他端起酒來笑道:」公子莫為些許小事煩惱,常言道:杯酒下去自然心寬。一路也夠辛苦的我們哥仨敬你一碗」。

    他勉強端起碗來看了張鳳一眼心說:你眼見我的錢袋被人偷走,不但不管還將自己的錢袋也送了人家,莫非失心瘋了?他沒敢說出來悶聲不響地喝了一口。這頓飯他吃得很不痛快,張鳳和三個夥計卻怡然自得。

    張燕得到兩袋錢興奮得又蹦又跳,三彎兩拐甩掉了白松石來到一個像樣的酒樓。她要了些新奇的鹿筋狍肉和山雞燉猴頭,見別人都在喝酒她也學著他們要了一壺燒刀子。燒刀子果如其名,入口便如燒紅的刀子一樣又燙又辣還多出許多的苦澀。她伸著舌頭哈了好一陣子氣,見別人卻若無其事心中不解。這破玩藝燒得嘴裡要起泡,他們卻津津有味真正是在花錢買罪受,由此可見天下之大傻人不少。

    想到傻,眼前馬上出現白松石的影子,現在姐姐定在訓斥於他。想像著他那窘迫的樣子張燕不禁笑出聲來,引得別人都在看她,她將頭一縮左右看看低了下去。

    忽覺眼前一暗,抬頭望去現有一胖漢擋在桌前,此人橫寬似牆正在對她怒目而視。她笑意未盡仍在強忍,那人見狀怒意更盛」彭」地一聲揮掌擊在桌上震得盤碗亂跳。

    她吃了一驚,朝對方仔細打量。只見這堵牆高五尺寬三尺大大的頭象南瓜,只是沒分瓣。頭稀疏雜亂,象秋後的荒草只是沒落霜。掃帚眉大環眼,圓圓的鼻頭又大又亮,真是醜到了極處怪到了極處。看著這付尊容她更想笑了。」喂!你是在笑我嗎」?那牆的聲音倒也宏亮。張燕大為驚奇,姐夫生得玉樹臨風,這廝卻似水缸成精。」喂!問你呢!你是不是在笑我長得醜」?她強忍住笑道:」這位大叔,你長得可算不上丑。往這裡一站簡直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說完趕快捂上嘴。

    胖漢面露笑容道:」你這廝倒還有些眼光。不過風流什麼躺,一表什麼才那倒也說不上」。邊說邊走回自己坐位上。

    他們這桌共五位,看上去全是江湖中人。為的那位三十多歲面上有塊青斑倒還有些威風,他向張燕冷冷一瞥向胖漢道:」老三,咱們有要事在身可別節外生枝,說你幾回了你總不記著」。

    原來這位胖漢行三,他的乳名一定叫三胖或胖三什麼的。嗯,也許他從小並不胖而叫三蛋三禿什麼的也未可知。想到此張燕偷眼望去,現他腦後赫然梳著一根驢尾細辮,長有尺餘還扎有紅繩。她覺得非常有趣,堂堂男子漢留這麼個東西真是奇哉怪也,應該給他剃掉。想到這裡就要下手,又恐他不願,最後她拿定主意尋找機會乘其不備,辮子割下便溜之大吉。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那五人己經走了。張燕要跟上他們飯也不吃了取出錢袋準備結賬,她認得這個錢袋是姐姐的,探手入內卻觸到一個紙折之物取出一看,上面字體娟秀齊整正是姐姐的字跡。這一定是重要的東西,也許是姐姐和姐夫之間的秘密。這可太好了,她滿心歡喜地展開一看,愣住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就像一盆冷水當頭淋下。

    原來是一封短信只見上面寫道:」燕兒,玩夠了,鬧夠了,便來找我。別惹事。下邊落款是個鳳字。她捏著信坐在那裡愣,原來她路上的一切早在姐姐的眼裡只是沒去道破,分明是在哄著她玩。

    事情敗露令她雅興大掃,等她結了賬來到街上時那五個人早己不知去向,這更使她氣上加氣。她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裡頭死阿鳳壞阿鳳一步一罵就像戲文裡踩著鼓點走。

    她低著頭邊罵邊走差點撞到一棵樹,抬頭一看己經到了一座寺院門前。」山神古,古寺」。牌扁上斑斑駁駁油漆脫落好不容易才辨認清楚。兩扇大門也很陳舊,看樣子香火不旺冷清得很。她無精打采地坐在台階上面自怨自艾道:」還有什麼意思嘛,都被姐姐知道了」。

    過了好一會兒似乎寺院裡有動靜,她從門縫向裡一看立即興奮起來,原來那個胖漢正在裡面,看來這辮子有得剪了,她跳將起來興沖沖地去尋客店。

    營州是個不大的去處,遠不如江陵熱鬧。來這裡的人大都是做生意的,他們從中販來瓷器.鐵器.布匹.紙張.茶葉,帶回這裡的藥材.山貨.皮毛等土產。數千里的行程非常艱苦,加上世道不平所以幹這行的會武功的漢子居多。

    張燕走了兩家客店都沒有單間客房,繼續找下去又怕迂到姐姐。心想反正就一個晚上,出去剪趟辮子再多玩會兒,隨便有個地方靠會兒一宿就過去了。她生在南方不慣北方的寒冷,不然的話露宿山野乃是稀鬆平常之事。

    店夥計領她來到一個大房間,南北對面大通鋪可以擠下二十多人。中間地上有個大火盆,六七個窮漢圍著烤火取暖天高地厚的談興正濃。她一進來話音立止所有的目光都向她投來。

    夥計道:」你看往這兒行嗎」?北面通鋪的靠門處用木板隔了道牆形成個小單間,看上去也就三尺半寬。張燕無奈道:」湊和了吧,在這兒給我加個布簾」。夥計應聲去了。她沒有行李隨身只帶一個小包袱,裡面是幾件換洗的內衣和常用的零星之物。她隨手扔在裡面朝火盆走來,大家的目光也隨著她從外向裡移來。

    張燕見大家都在注視自己笑道:」剛才我在外面聽你們拉得挺熱鬧的,我一進來你你卻都不說了」。她嗓音清脆甜美分明是個姑娘卻為何住到這裡?大大的皮帽遮住多半個臉人們猜不出她是什麼人。

    她摘下大皮帽扔到通鋪上一頭秀垂落下來,抬手輕撩露出面容,人們眼前一亮似乎看到天上的明月。她眉清目秀肌膚細膩,紅紅的兩腮象熟透的蘋果。真不知誰修了好,使得天上仙女下凡。在這破爛不堪充滿渾濁氣息的房間裡,在這群粗笨壯漢之中,張燕的突然出現增添了幾許愉悅化去許多愁苦。

    她脫下肥大的老羊皮襖露出一身合體的紫紅夾衫,胸前密排黑色連環扣,黑色緊腕黑色薄底快靴,加上腰間懸掛的寶劍更顯英秀無儔。在這苦寒之地人們所見到的女人大多是蓬頭垢面,衣著臃腫破舊,滿口黃牙,講起話來粗聲大氣。人和人就是不一樣,這位姑娘不是名門之後便是官府千金,蓬門貧婦自是無法可比。

    她在火盆邊擠了個地方有人遞過一個蒲團來。」各位大叔,你們是不是在講故事?我早愛聽了,在家裡時外婆常講給我聽。只是她的故事都講完了翻來覆去再沒有新的」。她盤起腿來手剛伸向火盆嘴就開始說起來。

    挨她坐著一個四十餘的漢子,黑黑的臉膛生有密密的絡腮鬍須,身材魁梧穿一件破舊的老羊皮襖。正盤膝而坐,面前有一壺酒,一張油漬斑斑的紙上擺著二十幾粒鹽漬黃豆。」閨女,看樣子你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跑到這個窮苦的地方來幹什麼」?他說著」吱」地一聲喝了一點酒拈起一粒黃豆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著。

    見他如此津津有味張燕感到有趣,又覺得有些可憐拈起一粒豆放到嘴裡嚼了一會並未覺得好吃說道:」大叔,你喝酒就拿這個當菜」?」不吃這個吃啥,大魚大肉嗎」?絡腮鬍道。張燕也沒少見過窮人,卻很少去留意。回想起今日午飯要了許多名貴的菜,沒吃上幾口就扔下了。和這些人一比,覺得心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不太好受。

    對面一個有著一對小眼晴瘦得像一把乾柴的笑了,他望著張燕道:」大魚大肉是好,可是那得錢哪,誰吃得起。就這個鹽水煮黃豆也就劉大哥吃得起」。張燕從未領略過貧困的滋味,到現在耳濡目染大是感慨。」我們在這裡干苦力是為了掙錢養家」。絡腮鬍大老劉道,」閨女你來這裡是為何事」?張燕道:」我是來玩兒的,聽說你們這裡有大老虎很厲害的那種?我是來看老虎的。若有賣小老虎似便買一隻回去養,若是沒賣的便想去抓一隻」。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會想這位小姑娘是為看老虎而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為了餬口大家都在苦苦掙命,和人家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瘦子從火堆裡扒出一塊土芋,雙手來回倒著吹得涼些剝去一塊皮露出雪白的肉泥,立刻泛起一陣清香。」這是什麼,能讓我嘗嘗嗎」?張燕沒見過這種東西很是好奇,瘦子將土芋遞了過來她捏了一小塊放進嘴裡,鬆軟沙酥清香盈口,還帶有淡淡的泥土味倒還不錯。她忽然叫道:」哎呀!我忘記用晚飯」。

    大家看著她那嬌憨的樣子很覺可愛,和她的話也多起來。張燕這知道這些人有的只能以土芋充飢,有的一個月也吃不上一頓飽飯。心中大是不忍便問道:」現在外邊還有賣飯的嗎」?大老劉道:」看吃什麼吧,買些窩頭鹹菜客店就有。若要吃好的得到前面那趟街,那裡醬肉蹄筋熱湯燒酒什麼都有」。

    張燕從錢袋裡取出一錠銀子道:」人都在這裡吧?誰去辛苦一趟買些酒肉回來大家一塊吃,銀子夠不夠」?眾人睜大眼睛愣了好一會方醒悟過來忙說夠了用不了這許多。她將銀子放到大老劉面前道:」大叔你派人去買,多買些不要剩銀子反正也是偷來的」。

    聽說她要請客大家非常高興,當聽說銀子是偷來的立刻無人講話,更無人張羅去買。那個瘦子繼續去吃他的土芋。寧可挨餓也不失節,大有恥食周粟拒飲盜泉之風範張燕很是感動。

    她將兩個錢袋拿在手上輕輕地拋接把玩道:」你們猜這銀子是我從哪裡愉來的」?大老劉道:」人哪,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心裡一定要有個譜」。瘦子道:」窮死不做賊,冷了迎風站」。張燕看著他們點點頭道:」你們說得對我都記下了,這個錢袋是我姐姐的這個是我姐夫的,他們來這裡不帶著我,我就悄悄地跟來了。錢花光了怎麼辦?只好偷他們的」

    原來如此,大家鬆了口氣。」錢被你偷了,他們沒錢怎麼辦?一定會著急的」。大老劉說道。」哼,才不會呢,他們到這裡來收人參虎骨帶的銀子少不了,可不在乎這點銀子」。張燕道,」我就願竟他們著急,最好是我姐夫著急,我看見他心裡就來氣」。」莫非你姐夫長得不好和你姐姐不般配嗎」?大老劉以為像這樣漂亮的姑娘定要注重長相所以才這樣問。」姐夫長得倒不錯,只是武功差了些。出外運藥材被強盜劫了只知逃跑,還得姐姐出馬要回來。以後出門還得姐姐保護他,純瘁是個累贅」。張燕說著臉上現出頑皮的笑容,」所以我就愉他的錢好讓姐姐訓他」。她忽然想起那張短信又換上了憂鬱的神色。」想必是你姐姐訓斥他了」?大老劉問道。她歎了口氣從錢袋裡取出字條遞給大老劉道:」他沒挨訓,我挨訓了。其實我的一切都在姐姐的掌握之中」。大老劉看完後啞然失笑心想,這個頑皮的姑娘有這樣一個聰慧的姐姐管著倒也不錯。他吩咐人們去買酒買肉,屋裡頓時熱鬧起來。

    這時有兩個人互相攙扶著進來,一個鼻青臉腫另一個連聲呼痛。大家忙圍攏過來問究竟,原來是見到個怪異之人一笑生禍。張燕己斷定是那個凶橫的胖三所為便上前查看,一個手臂腫得很斷摸了摸己經骨折,那個呼痛的只是肩部臼。」這點傷算什麼?大老爺們兒值得如此大呼小叫?忍著點」!張燕說著左手按住他的肩頭,命他坐正放鬆。右手抓住他的手腕輕輕搖動口裡說著笑話分散他的注意力。突然她向上一用力只聽」啊」的一聲大叫那位跳了起來怒道:」你想幹什麼」!

    張燕並不理他命人去尋兩抉木板,又命瘦子從她單間的布簾上撕下些布條來」呀!我的胳膊好了」。那位脫臼的驚喜地叫道。張燕憑著手感對準斷骨將夾板附上用布條綁好,手法極是靈巧輕快,片刻間已將斷臂吊在胸前。她又命小二取來紙筆開了個止痛續骨的方子拿出銀子命人去抓藥。她幹事乾淨利索一切做完後穿上老羊皮袍戴上大皮帽道:」酒肉買來不要等我,我去辦件事很快就回來」。

    大家不知她葫蘆裡裝的什麼藥七嘴八舌地猜測起來。」我說,你們注意到沒有,這位姑娘的手又白又嫩。給老七裹傷那個靈巧勁就甭說了,老七真好運氣我真恨不得自己的胳膊也斷了,好幹上他也來給我」脫臼的叫老六見他胡說八道揮動剛治好的手嚇唬道:」呸!你這傢伙整天胡思亂想,我這人最愛邦助人待我邦你打斷」大家高高興興象過年一樣。

    過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張燕回來了,摘下帽子有人接著脫下皮袍有人拿著。買來的酒菜都整整齊齊擺在炕上,又多加了兩個油燈顯得明亮了許多,大家恭請她上座。」我讓你們不要等我,大家都餓了我就不客氣了」她鞋也不脫跳到炕裡,大家圍坐一起便開始大快朵頤。」大家放開量喝,多吃些不夠再去買來」。張燕說著又要找銀子。瘦子道:」張姑娘,這裡還剩下多一半銀子呢」。」怎麼沒都花了,這裡的東西就是便宜,留著明天晌午再去買」。張燕說道,」真會節省的,不要擔心我沒銀子花,花干了再恐怕這次不好意思再去偷了,不過我可以去要」。」這麼快事兒就辦完了,是找姐姐了吧」?大老劉問道。張燕道:」不是,我還怕姐姐找到我。和她在一起我就沒有對的地方,我剛才辦了件有意思的事你們不用猜,猜也猜不到。再過一會應該有人找上門來,到時候你們不要害怕,看他們敢把我怎麼樣」。

    大家想她辦的事情定非尋常,反正有這許多酒肉在只顧大嚼哪管其他。大家見張燕吃得很少便給她夾肉讓菜,她卻道:」我想吃烤土芋」。瘦子笑道:」那是我們窮人吃的東西,姑娘想嘗鮮我再烤上幾個」。他取來幾個塞到火盆裡。」他們來了」。張燕平靜地說道,」各位叔叔,一會兒不管生什麼事兒都不要怕,也不要管」。大家奇怪地望著她不知要生什麼事,心中不安起來。

    果然有許多腳步聲傳來接著門被推開進來五個人。頭一個身材瘦削三十幾歲的樣子臉上有一塊青斑,後面四人中有一個粗壯胖漢,老六老七一見他就緊張起來。他們全都帶著兵器,一個個橫眉怒目甚是兇惡。

    其中兩人指著張燕叫道:」就是她」!臉上有青斑的冷冷地注視著她,眼裡似要噴火抱拳道:」在下蘇半月江湖人稱青斑虎,不知在下的兄弟如何得罪了姑娘」?

    張燕盤膝而坐略一抱拳道:」原來是蘇大俠失敬得很,你的弟兄們沒有得罪我。遠來是客還是先飲一杯再說」。她拿起一杯酒托於掌上內力一吐,酒杯平平穩穩地向蘇半月飛去。

    蘇半月見她露了這手功夫大是佩服,難怪兄弟們都吃了虧原來這姑娘的武功如此精純。他不敢怠慢立即運氣於掌全神戒備,誰知酒杯入手輕若無物。他乃是老江湖見多識廣,見對方在酒杯入手的剎那將內力收回,知要以此為題考較於他遂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凝神屏息將內力催動依法將酒杯送還。

    張燕連吃帶喝行若無事,拋出酒杯後夾起一塊鹿筋放進口裡又倒了一杯酒頭也不抬地故技重施。就在兩人中間雙杯相撞,只聽」乒」的一聲瓷屑迸射杯中的酒被激成一團水霧。

    蘇半月大吃一驚。他的杯子己消彌於無形,而對方的酒杯完好無損,甚至連裡面的酒也沒濺出一滴。小小的酒杯輕描淺寫地一拋雙方各將內力附上,實是在以內力相博其凶險尚在拳腳兵器之上,全無半點取巧之法。

    見對方的酒杯毫無阻滯依舊穩穩飛來,蘇半月臉色白那塊青斑顯得更加清晰。他將牙一咬伸手便要硬接。」大哥不可」!他的弟兄們驚叫起來。此刻他只要向旁一步便可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同時也就等於認輸,他生牲強悍寧可身負重傷也不後退半步。

    張燕暗自點頭不忍傷他,就在他手觸酒杯的同時將內力收回。蘇半月正全力應對,酒杯到手勁力卻無。這意外的突變使他身體失衡不由得向前一傾,好在他下盤功夫極穩否則定會跌倒。」多謝姑娘手下留情,在下借花獻佛敬姑娘一杯」。蘇半月雙手舉杯神態恭謹,見張燕也端起杯來他一飲而盡抓起一塊肉塞進口裡囫圇吞下道:」只是姑娘適才闖入古廟連傷我三位兄弟,技不如人無話可講,無端被辱還要請姑娘給個說法,否則自知不敵我漠北五虎也要誓死周旋」。

    漠北五虎的名頭張燕倒也聽說過,他們弟兄五人同氣連枝情誼甚篤。只是亦正亦邪行事全憑一己好惡,多少年來己沒闖出點什麼名堂總的說為惡倒也不甚。」原來是漠北五虎,失敬得很。既然閣下定要向本姑娘討還公道,那好辦,好辦得很」。張燕說著從炕上跳下將躲人後的老六老七拉了過來道,」你們來向我討公道請問這兩位不會武功的叔叔無端被欺,只落得手臂折斷傷痕纍纍,這個公道應該向誰去討還?是誰打的?給我站出來」!

    蘇半月全都明白了,不用說定是老三惹的禍被人家找上門來教訓了一頓。也怪自己太過衝動,沒問清楚冒失而來結果陷於尷尬之境。他將臉一沉眼裡似是要冒火怒道:」老三,到底怎麼回事」?胖三兒渾身打戰一付痛苦之狀,見老大喝問口中嚅囁不知所云。

    張燕正色道:」當今戰亂不斷,貪官遍地,百姓們也只有靠江湖上的俠義道來佑護」。她將胳膊吊在胸前的老七扶到前面繼續說道:」這位大叔家境貧寒,全靠他做苦工來養家餬口。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拜你們所賜這三個月裡他家中你衣食無著怎辦」?」張姑娘,在下管束不嚴難辭其咎。回去一定嚴加訓導責罰,還給這兩位一個公道」。蘇半月道。做為江湖中人話說到此己極是不易,張燕對這位蘇半月倒無惡感。見他有意告辭便道:」蘇大俠,你這兩位兄弟中了我的拂雲閉**手,我只用了三成功力被你解開也就算了。這位胖仁兄可是中了本姑娘的獨門功夫截脈指,

    若不及時施救後患無窮」。

    蘇半月心頭一震上下打量著她道:」張姑娘可否將家住何方,尊師名號見告」?張燕道:」我沒有師父,武功是家父所授。至於家父的名諱和家居何處卻是不敢相告,倘被爹爹知曉又要怪我在外生事」。她抬手連彈兩縷指風射向胖三兒,他只覺氣血一暢痛苦大減,忙拱手謝過。中了截脈指痛楚之甚非常人可忍,所以張遠傳授截脈指時曾告誡於她,對手非大奸大惡之徒或迂強敵不能善退時不得擅用。

    她認為胖三兒恃強凌弱實屬兇惡故施術懲之,又見他能強忍劇痛而不出一聲骨頭之硬令人佩服便給他解了**道。」謝姑娘仗義施救」。蘇半月道,」聽姑娘的口音在下實難測定是哪裡人,不過截脈指乃是孤雁嶺黃淮武林盟主張遠張大俠的獨門絕技。請問姑娘對張大俠怎麼稱呼」?

    張燕歎了口氣道:」真鬥不過你們這些老江湖,蘇大俠所說之人正是家父」。蘇半月喜道:」原來是張大小姐」張燕止住他的話頭道:」錯了」。蘇半月愕然地望著她。張燕微微一笑道:」若是我姐姐在這個架可就打不成了」。」原來是張二小姐實在是失敬得很,張大俠一代宗師俠名遠播,肖小之輩避而遠之,百姓多受其惠。如今他老人家可好」?」家父身體很好,現己金盆洗手退隱江湖,每日吟詩練劍遍訪名山大川」。張燕說道。」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女,在下心儀大俠己久只是無緣拜謁。回去後請二小姐代為問侯,就說漠北五虎蘇半月恭祝前輩安好,當年甘涼故道援手之德永誌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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