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城是上晟王朝的都城,故又被稱作昱都。它坐落於昱初平原的西南部,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東西走向的琅其山遙遙蛇形於昱初平原之北,高大峻茂的山脈不僅是劃分南北方界線的重要依據,更成為阻擋冷空氣南下的天然屏障,故而昱城冬暖夏涼,氣候宜人,豐沛的降水使得這裡河網密佈,遍地潤澤,種植業和漁業皆是聞名遐邇。
昱城是多朝古都,滄桑厚重,極富文化底蘊,再加上上晟統治者頒發的「重農抑商」政策並不嚴苛,所以這裡商業活躍,經濟繁榮,而這樣的發展無疑給這座古城注入了欣欣向榮的氣息。
此刻正是昱城的夏季,街上百姓自是輕衣簡裳。四處有小商販沿街叫賣,好不熱鬧。
一個年紀挺輕的小販扛著一把糖葫蘆,邊走邊伸長脖子大喊:「賣糖葫蘆了,好吃的糖葫蘆……」走喊得累時,就把糖葫蘆串靠在牆上,從胸前掏出扇子,邊扇還邊咕噥道:「這鬼天氣,熱死老子了。」
他手上的扇子甚為精緻,上面繡了大朵錦簇的芙蕖,一看便知是閨閣裡的東西。不過,這團扇扇起來時脂粉味濃的嗆鼻,顯然是不正經女兒家之物。
這扇子是小販在春笙閣旁邊撿到的,他沒錢買扇子,有的撿就該撓屁股偷笑了,管它是不是乾淨東西。
春笙閣是昱城最大的青樓,許多貴胄子弟經常在此出入。此時,春笙閣外站著許多個塗紅抹綠的姑娘,她們體態風騷地立在樓前的街上,不停揮舞著手中的絲帕。
「少爺,到了。」
藍衣男子旁邊的華服少年聞言輕輕點頭:「嗯,知道了,進去吧。」
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身著雪色錦緞長袍,寬大的袖口上有一圈精緻的淺銀色流雲紋,針腳細密,繁複有致。少年墨發以玉冠綰起,清風拂來,白衣翩飛,烏髮舞動,他額前的髮絲輕輕散開,露出額心一顆極小的紅痣。
少年面容俊秀,氣度高雅,一邁進春笙閣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雖然天子腳下不乏權貴,但因這少年第一次於此露面,又衣著華貴,神情清冷,所以大家對他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紛紛湧了上來,少年眉頭蹙起,嘴唇緊抿,似是極為反感這煙花之地。他的貼身護衛宗崎見狀,連忙將姑娘們驅開,並朗聲問道:「這裡的媽媽在哪裡?」
剛招呼玩貴客的桂媽媽撥開重重人群,腰肢一扭一扭就迎了上來,見宗崎身後的小公子貴氣逼人,連忙把聲音放柔,諂媚無比:「哎喲,怠慢這位小少爺了,是桂媽媽的不是啊,小少爺是第一次來我們春笙閣吧,我們這裡可是個好地方,包您來了第一次就想來第二次,來了第二次就想來……」
見少年臉色微微泛青,旁邊的宗崎適時地打斷了桂媽媽:「我家少爺並不是來找樂子的……」
「哎喲,說的這是什麼話,小少爺您不是來這找樂子的,難不成還是來這兒讀聖賢書的。小少爺莫不是害羞吧?別怕啊,這種事情,多來幾次就行了,也不是……」
「給我閉嘴。」
見少年神色清傲,一臉不悅,桂媽媽一愣,臉上浮現尷尬之色,不過她畢竟在這道道上混得久,心思轉的比陀螺還快,於是轉瞬又是一笑,打著哈哈道:「哎呀呀,媽媽不說這些了,小少爺急了吧,來,媽媽不多說了,看看您最喜歡我們春笙閣的哪位姑娘,這個是杏兒,旁邊的是小琴,那邊那個是蘭香還有……」
「再說下去,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少年語氣淡漠,說出的話卻極具威脅性。
見桂媽媽終於不再聒噪,少年站直身子,將重重的一袋金子放在桌上,沉聲開口道:「立刻把那個姓宋的丫頭帶過來。」
桂媽媽看到這麼多金子,不由得眼睛放光,可是一聽見少年的要求後,原本熱切的雙眸立刻黯淡了少許,遲疑道:「小少爺,這個,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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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笙閣的後院內。
兩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狠狠拽住少女的手腳,待少女掙扎不得時,快速用繩子將她捆綁結實,不容她動彈。
「放開我,不要捆我,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
少女頂多十三歲,頭髮在死命的掙扎中已經散亂,她大叫著,一臉痛苦。
比她小五六歲的女孩子跌坐在旁邊,用力拍打著其中一個男人的後背,厲聲哭喊著:「你們把小宋姐姐捆住幹什麼,放開小宋姐姐,不要抓她……」
七八歲大的孩子還有些口齒不清,卻拚命地拽住男人的衣服,哇哇大哭道:「不要抓她走,把小宋姐姐還給我,抓走了她,哥哥回來一定會揍你們的……嗚嗚嗚,放開她……」
其中男人一腳踢開討人厭的孩子,另一個男人望著倒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的孩子,惡狠狠道:「死崽子鬧什麼鬧,你小宋姐姐要享福去了,你再跟上來誤了事,我就打死你!」
見男人扛著少女走出了門,孩子立刻爬起來又追了上去:「小宋姐姐!求求你們把小宋姐姐放下來,別帶走她……」
男人眼睛一瞪,從地上抽起一根木棍就打在孩子身上,看著孩子躺倒在地上,他丟下棍子,大啐一口道:「死娃兒,等一下誤了李大爺的事,我就抽了你的筋!」
「芽兒!放開我,讓我看看芽兒怎麼樣了……」週身被捆綁住的少女在男人的肩上不安分地掙扎,眼中大顆大顆的淚往下掉。
那兩個男人絲毫不顧少女的哭喊,扛著她就往前走。
少女被梳洗乾淨後,就被送到了春笙閣二樓的一個房間裡。